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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乾坤-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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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太子哥哥这画,画得真传神,像极了九叔叔。」李治趴在书桌前。

    「是九风。」嘴角弯起,眼带温柔。

    「治儿从这儿往上瞧,太子哥哥眼里尽是九叔叔,真好玩! 」说得无心,还笑得开怀捧腹。

    承乾淡笑,放下笔,走至前厅,他斟茶默默地喝上了一口。

    「太子哥哥可是想着以後找九叔叔回长安治天下?」李治也跟了上去,闻了茶香,嗅了嗅:「又是碧螺春。」

    「不,这样可委屈他了。」承乾摸上了李治的头。

    「怎会委屈九叔叔,给他个二品大官坐坐不就得了?」李治说完又说:「像九叔叔这般人才,能文能武,见识既能洞悉要观,又能提出新意,定能助我大唐一臂之力,恐怕还不只一臂,五臂之力有过! 」

    承乾笑了笑:「治儿心里可有天下?」

    李治歪头:「身为皇子本就该心中有天下,太子哥哥不也是如此?」

    李承乾喝了口茶,并未回应。

    ☆、第十七章 太子之死 17…2

    晋王李治仍是得皇令追拿太子承乾,他领上五千黑骑,一路奔往汴州。

    他手持缰绳,眉头紧锁,思忖父皇给的字条。

    「得留不留得杀不杀」毫无断句,父皇并未多说字句,这分明是抓拿废太子之事,他却觉得父皇此举,乃是试练。

    疾奔数十里,黑骑在水源处稍作歇息,探兵却回报,两里後,发现一缎布马车,上头全是扶桑三角箭。

    「缎布马车?几品官?」李治蹙眉。

    如今战事,可是哪位贪生怕死之徒,连夜奔逃!可恶至极。

    「不是官家,是郑家。」

    「郑家镖局?」李治思忖。

    「是。」

    「郑风…扶桑…」

    李治愕然起身,旋马快奔,见了满目疮痍的马车後,他懂了。

    得留不,留。

    得杀,不杀。

    父皇是让他前来,捉太子,救郑风。

    张臂一挥,眼眉神色一换,他拉起马绳转身。

    「众军听令。」

    眼前黑骑齐声。

    「活捉太子,救郑风!绝不能那群扶桑人扰我大唐,乱我百姓生活!」故作愤恨长鞭指向郑家马车。

    「是! 」黑骑果然振奋,两眼投射信服光芒。

    李治急勒马绳,掉头疾奔。

    父皇早已知晓太子即是郑风,让他前来追拿太子,原因想浅了是他兄友弟恭,还曾感念太子兄弟之情,放了他一回。

    说明父皇,并不想杀太子。

    再者,扶桑扰国,以救百姓救郑风为名,留下太子一命。

    可,想深了些,李治眼神飘忽,咬唇。

    「怕是得连累了你了…」

    马鞭再下,树影飞晃,眉眼间难掩焦虑,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抹青缕纱裙的纤影

    ————

    与快马急奔不同,山头溪川边,骡车在车夫拉绳後,放下脚凳。

    「大人。」

    「取点水来,你自己也喝点水,别渴着了。」

    「多谢大人。」车夫感激,自家主子总是如此体贴下人。

    车内里的人撩起车帘,坐得随意,杜构拔上一口乾大饼,他吃得慢条斯理,偶尔也拔上一口喂褚风。

    「承乾也是痴情。」杜构见了眼前人含着饼一顿,满意地笑了。

    他又撕了块饼,喂上一口,还为褚风拨去嘴角饼屑。

    「说到这儿,我得同你说,那去襄州寻你的是列青,你也知道他一眼瞎了,挂个面罩挺显眼的。」又笑着道:「你别再误会药罗葛可汗。」

    杜构见他没反应,恍然大悟地说:「你早知道了?也是,瞧我糊涂,都忘了郑家的循迹堂。」

    褚风不打算理他,闭目。

    「那列青被葛萨族人追杀,一路往北,在下则是跟着他找褚宁,在汴州遇上李逸,本想杀了他…」杜构自顾自地说。

    「你…为何…」褚风仍是硬说上几个字。

    他气喘冒汗,小脸惨白。

    「嗯?为何要杀他?」杜构看了他的眼神,又笑了。

    他伸手顺了顺褚风的发。

    「也没为什麽,不想他救褚宁罢了。」说得清淡。

    褚风别过头,闪过他摸着发的手。

    「别气,我这不是没杀他,只是乔装领了路,引他们入了虎山,可没想到云中城那庄四娘动作可真快,不过二日便寻上褚宁。」杜构说的忿忿,一脸惋惜的模样。

    「丧心…病…狂…」褚风咬牙。

    「生气了?」杜构摸了下他的脸又说:「那次还是第一次与吐鲁番合作,可毕竟是西域蛮人,不讲信用,连太子的一根寒毛也没动上就逃了。」

    褚风咬唇,血珠冒出了唇上。

    「别咬,嗯?」杜构拇指磨去他唇上血珠,舔去手上血滴。

    他摸着褚风的发,不理会他的闪躲,接过车夫的水後,饮了一口,也喂了褚风一口,见他唇角清水流下,温柔地为他擦去。

    褚风痛苦地冒着冷汗,靠在车座内,眼前的人每个动作皆是温柔有礼,却将他绑得死紧,下软气粉,说着他如何谋反、陷害承乾、杀李增,还有危害他的褚宁。

    「那次齐王叛变,在下实在不欣赏他这番举动,却也将此举悄悄地告诉承乾。」杜构笑了笑又说:「刚刚说的痴情,就是在说这…听不懂?」他伸手又抚上身旁的青丝。

    褚风确实不懂,他见机破流年,却无法得知其中情势缘由,现下听杜构这麽一说,只觉得他们算好的局,只是杜构牵引出来的一步。

    「提醒他,你和那药罗葛可汗单独在染香园,他这一吃味,之後我便笑着说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笑话。」看向褚风又道:「这说的也巧,皇上正好让他送上绦火剑给扶桑人,便让太子演上後来这出连扶桑国,起兵造反。」

    他一脸骄傲,而後又擦去褚风额上冷汗。

    「太子找上了宫川家联手,还装得一副大智若愚傻愣傻愣的老实样,引宫川樱子攻打大唐,再以郑风之名和宇宫路为盟拿下宫川家。你说我们大唐的太子,是否才智果然过人?」拇指磨过褚风的脸又道:「都忘了你不奈这种药粉,在下下药还拿不准轻重,难为你了。」

    褚风喘息,颤着身子,别过脸。

    「在下唯一猜不透的便是你了,你说你拚了命去西域救皇上,却又密信於扬州这是为何?」杜构说的还有些微愠,可还是温和有礼。

    褚风心中一凛,却是闭眼,不动声色。

    「还有,明明身子不爽,怎地还偏偏去了璐州?还让人给绑在城门上,那个韦应超真是…!唉!本来在下已让人投毒,可皇上先下手了。这件事,让在下一直耿耿於怀,没为你杀了他,始终不甘。」叹息。

    褚风仍是不动,思忖。

    这麽说,就通了。

    探子回报洛州有人与宫中赵屏儿联系作诡,他本以为是刘武周,可怎麽想都怪,那刘武周是前朝大将,虽能与赵屏儿牵上干系,可要如何派人进入宫中联系。

    若真是韦应超从中帮忙,这也是怪。

    韦应超这等狐辈,都已领上万兵众将攻打璐州,已有称霸一方之势,他又何必与前朝扯上干系。

    现在想来,也就是杜构从中引线。

    他心中一叹,睁眼看了杜构一眼。

    「你这眼神,是在问杜荷…是罢…」叹息。

    杜构再次沉沉一叹,一阵无语。

    侧头,盖下车帘,他靠上车边。

    「他,死得太早了。」

    褚风看着杜构的神情,皱眉。

    「在下本是想让他在此次扶桑攻城之际,护上你一回,唉…可惜。」又道:「不过,他能死在薛瓘怀里,也是无憾。」

    褚风闭眼,双手紧握发颤。

    他为杜大人,不值!

    ————

    杜构从不强出头,一如长子沉稳的性格,他十三岁入乡试,两年内进了殿试,虽不是三甲之名,却也是名进士。

    安安稳稳地入朝为官,享受大人这词的美名与虚荣。

    他本就爱习画,在朝上也享有画仙之名,不须任何朱墨翠粉,单单一色黑与纸白,随手一拈便是将山水活物印活在纸上。

    「杜兄,这次可是画了送子图赠与胞弟?」朝上的林大人穿得喜气。

    「这是。我们家的二公子,自小没个定性,让他早生贵子,看看能否沉稳些。」杜构也是穿得端雅。

    「不过怎地没见着他?大喜之日,难不成还躲酒了?」朝上的王大人也说上一句。

    杜构摇摇头:「诸位大人可别太为难我们杜荷。」

    「哈哈…说到底,杜大人还是帮着自家兄弟,适才还说着他没定性。」王大人补上一句。

    杜构仍是淡笑,小聊几句後,他拿着卷轴走向後堂。

    他是走得缓慢,静静地享受後堂的宁静,还望了枝枒上翠蜂鸟一会儿才起步。

    走过了小桥流水,宁静之中却带上了一抹喘息娇喘。

    「又是府上哪个不像样的下人。」杜构皱眉,走近。

    他靠上纸窗,微启木窗,见了床榻上交缠的两人,一顿。

    没有出声打扰,他等着喘息声停止,不过一刻後,见着自家弟弟脚步不稳的离开厢房,他大步迈出,扶上杜荷。

    「大…大哥…」杜荷惊恐,脸上有几分羞耻。

    「来我房里歇息下再出去。」杜构一脸平常。

    杜荷咬唇,跟上他,他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无事。」摸着杜荷的头,一如兄长。

    杜构进了自己的厢房,让人打了盆热汤水,隔着屏风。

    厢房内无语,只听得见水声。

    杜荷内心不安,始终忡忡,几欲开口却又吞了下。

    「薛瓘恋了你几年,为兄还以为你不知情。」杜构开口,手上似有画轴,屏风外发出纸张摩擦之声。

    「嗯…是知道的…」杜荷含泪,他懊悔今日与薛瓘做出这般情事。

    他还想说什麽时,抬头却见着了厢房内墙上的画像,微愣。

    「九…将军?」

    「你瞧见了?」

    杜荷嗯了一声,四周挂满了九风的画像,一颦一笑,画得微妙微俏。

    「这阵子和太子一同画上了几幅,这越画越觉得熟识。」

    杜荷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和太子一同作画。

    他多看了几眼,可始终觉得不同。

    杜构所画的九将军,好像模样成熟些。

    「九将军可还是这般模样…」杜荷问着,也不是真要什麽答案。

    杜构笑了笑:「是的,他是这般模样。」

    杜荷微愣:「如何知晓?大哥可是见过九将军?」

    没有得到回应,他换上正衣,走出屏风,见了杜构双眼满是爱恋,抚上画中之人的脸庞,藏不住惊讶。

    「我知道…他是太子的。」

    杜荷嗯了一声。

    「嘘。」让他保密。

    「好…」一如大哥为他保密一般。

    ☆、第十七章 太子之死 17…3

    长剑一转,剑气旋风四起,扶桑忍刺未能伤及李承乾一分一毫,反退五步有余。

    五尺外扶桑人忽然喊了一声,全都退了十步,李承乾蹙眉,单袖一转,提气足点地,凌步闪过绳网。

    天降草绳,草绳已被毒汁染黑,一张张自他两顶上落下。

    「林彪,地盾转刀!」又说:「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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