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粹世界里,只余下一缕微不足道的思绪碎片静静飘荡。
教官地声音倏地打破了寂静:“走吧。”
像是破除了什么可怕的魔法,一丛丛人造的虚假的令人安心的光又回来了,伴着这些光,大家重新叽叽喳喳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二天的活动安排是团队协作意识的培养。一说起团队协作意识,自然免不了翻墙项目。杨教官和另一位李教官却没带高一(11)班去翻墙,反而先去了水边。水里碧波荡漾,水上架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桥。杨教官和李教官一一做着示范,有些桥是缓冲气垫连起来的,需要一鼓作气冲过去,有些桥是上下翻飞的钢板,需要控制好和前面一个人的距离,还有一座桥就是孤零零的两根钢索,没有任何扶手可以支撑,需要两个人手牵着手互相借力。
过钢索桥的时候,陈见月和王昊分到了一组。刚上桥,河岸对面童遥紧张兮兮的小眼神就飘过来了。陈见月一想到童遥很大可能更紧张的不是自己而是王昊,顿时腾起一阵浓浓的不爽。她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装作站不稳的样子,带得王昊不由自主危险地摇晃起来。
王昊吓得哇哇大叫:“喂!喂!”
陈见月这下开心了,还偏要硬挤出三分抱歉的口气:“……对不起,没站稳……”
王昊死死盯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到岸边,出了一手的汗。
陈见月一把甩掉他的手,心里头满是嫌弃,面无表情地在裤子上蹭了好几下。
不知道这一幕是不是被教官看了个正着,反正下午翻墙的时候,陈见月又和王昊分到了一组。一组四个人,剩下两个人是李佳佳和林开云。
木板搭成的墙高度足足有四米,墙上光滑洁净空无一物。教官们给出的方法是,两个人双手交叠,另外两个人依次蹬在上面,以此为支撑翻上墙头。接着第三名踩在第四名的肩头,最后一名则借助教官派发的简易拉索,由墙上的同伴强行拉扯上去。
李佳佳作为一个偏胖的女生毫无疑问成了第一名,可关于后面几名的归属,很快就产生了分歧。
王昊挠挠头:“第三名要踩在第四名的肩膀上,我来当第四名吧。”
陈见月今天打定主意要和他过不去了,断然否定:“你太重了,我们拉不动。”
虽然很不应该,但是李佳佳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古往今来所有喜欢打游戏的宅男,随着时间流逝肚子上总是会慢慢沉淀出一两圈肉来的。王昊还没有被岁月这把杀猪刀给一刀毙命,不过也的确称不上瘦了,现在这阶段他正在“胖”和“壮”之间徘徊不定左右为难。陈见月一口道破真相,他只好捧着受伤的心默默退下去了。
既然如此,林开云顺理成章地做了第四名。三个人都拉不动王昊,更别说两个人了,于是他成了第二名,陈见月是第三名。
王昊期期艾艾:“这……恐怕不行吧……”他转头看向林开云,想从男同胞那里得到一丝鼓励和支持,谁料林开云脖子一梗:“听陈见月的!”
一锤定音。
李佳佳顺顺当当地上去了,王昊有点吃力,跌跌撞撞也上去了。陈见月揉揉被踩痛的手腕和大腿,看着高高木墙下面剩下来的自己和林开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尝出一丝后悔:他这么瘦弱,还是个傻孩子呢……能行吗?
一个半学期过去了,林开云和初识的时候相比,除了个子抽条了之外,脸上的青涩和稚嫩丝毫未减。上个礼拜陈见月碰到任祎,他下巴上贴了个沧桑的创可贴。一问才知道,是刮胡子时蹭伤的。而眼前的林开云却还是一张白皙的少年脸,皮肤细腻得在阳光下都找不到毛孔。他此刻乖顺地蹲下身子歪着头,正等着陈见月爬上去。
陈见月犹豫着开口了:“要不……”
林开云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
陈见月回避着他的目光:“要不算了,还是听王昊的吧,让他做第四个……我们三个人使劲儿拉,肯定能拉得动……”
林开云顿了一下,有点别扭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陈见月赶紧摇头。
李佳佳和王昊都不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事,迟迟不见动静,从墙头探出两个好奇的脑袋。
林开云起身上前拉住陈见月的手,带着她把两只柔软的手平贴在木墙上,又在她身边蹲了下去,一副她不来踩他就不起身的固执样子。
陈见月没有办法,只好一咬牙踩了上去。一只脚,两只脚,先是脊背,再是肩膀。她屏着一口气,心悬在半空中,总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手下脚下这个已经颤抖着的少年就会被她重重踩扁,倒地不起。她心惊肉跳地半趴在木墙上,缓缓站直了身子。林开云意外地坚韧,一言不发等身上的人终于镇定下来,两只手才抓着她的脚,低声吩咐道:“扶稳了!”
他猛然发力摇摇晃晃地一点点站了起来。
陈见月脚下踩着他坚硬的骨骼和肌肉,身子尽量地贴近木墙,努力地向上伸直。她的手像壁虎一样,一下一下地滑动着向上,被王昊和李佳佳一人一只牢牢地抓住。手臂一下子被拽得生疼,她脸色狰狞了一下,到底硬憋着没叫出声,赶忙先把全身的重量从林开云的肩膀上挪开。
林开云却没急着抽身离开,反把自己的两只手垫在她的脚下面,用力往上一送,大大缓解了她手臂的压力。陈见月又是感激又是抱歉,急忙手脚并用地一把爬上了墙。
只剩下最后一名了。
王昊和陈见月各自放下一根拉索,李佳佳扯着陈见月的半边身子防止她跌落下去。等林开云踮着脚够着了,上面的人赶紧用力。杨教官似乎挺满意他们这一组的进展,一边小心候在旁边以免意外发生,一边毫不吝啬地表扬上了:“做的不错!分工很好!很有团队意识!”
还吊在半空里的林开云费劲儿地仰着头,咧开嘴露出一个不合时宜幸福的傻笑。
陈见月愣了愣,说不清什么滋味。她猛然想起那天嘈杂的乒乓球房里,林开云穿着他那件第一次见面时穿过的草绿色T恤,胸前画着一颗亮白色的椰子树,郑重其事地说他这辈子的追求,就是想成为孙浩然这样的人。她又想起他刚刚受到怀疑,委屈却又沉默地拉着她的手,然后抿着嘴弯下腰的样子。
孙浩然这样的人……是指有担当到无条件获得同伴信任的人吗?他还确实是异常认真地朝着自己的理想努力呢。
想到这里,陈见月的心里莫名地一软,她眯起眼睛回了他一个笑容,随即哭笑不得眼睁睁地看着,手下的人轰的一声,脸红成了一只大苹果。
☆、Chapter 53
瑞士木屋的几张床挨得很近,有点像大通铺,王骏睡在最外面。这几天无忧无虑的时光大大松动了她脸上的冷漠愁苦,偶尔也能凑趣地开上几句玩笑话,好似以前那个熟悉的王骏回来了。
翻墙结束的这天夜里,陈见月睡在王骏旁边,迷迷糊糊间感觉身边的人爬起床穿着拖鞋走出了房门。她以为王骏出去上厕所了,也没在意,一翻身又进了梦乡。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突然一个激灵惊醒过来,一摸王骏的床位还是空的,这都多长时间了她居然还没回来!
陈见月急急忙忙地起身,从床边的柜子上随手抓了一件不知道谁的外套,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卧室的对面就是厕所,厕所里果然没有人,四下一片黑。这下她算是彻底清醒了,心下一片冰凉,脑子里千头万绪。用力掐了掐手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决定先去木屋大门那里看一眼。大门只能里面反锁,如果王骏之前出了木屋,那这时候大门必然是开着的。
大门半掩着,万幸的是王骏哪儿都没去,就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皎洁的月光给她剪了一个长长的影子。
陈见月远远瞧见了,扶着墙虚脱般地舒了一口气。她惊出了一身冷汗,被夜风一吹,抱着胳膊狠狠打了几个寒颤。月凉如水,她刚想轻轻上前打个招呼,忽然发现王骏一仰头,脸上亮晶晶的。
她在哭。
王骏从来没在502寝室任何人面前哭过,但她此刻却哭得那么熟稔那么专业,仿佛为这场午夜梦回的哭泣已经练习了许多年。她身上穿着妈妈给买的睡衣,领口袖口下摆全缀了一圈沉甸甸的蕾丝花边,胸口还有个偌大的胶印蝴蝶结,充分表达了当代中年阿姨们众口一词的恶俗审美。王骏平时看到这套睡衣就心气儿不顺,不拖到最后一刻是坚决不肯换的,换了睡衣之后她势必要龟缩在蚊帐里,能不下床坚决不下床。因为这个,连冬天她都没拆蚊帐,美其名曰防灰防尘。
而她现在却坦坦荡荡地穿着这套睡衣,心平气和专心致志地在哭。泪水一串串地从脸上滑落,她也不去擦,两只手放松地垂在身体两侧。偶尔断断续续能听到一两声抽鼻子声和嗓子里无意识的哽咽声,却也转瞬即逝。头顶着如练的月光和波澜的星光,脚踩着新露已出的草地,就着无垠的孤寂,王骏似乎把全部的身心都陶醉在了“流眼泪”这件事情上,根本无暇他顾。
陈见月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心里竟有那么多的苦楚能化作泪珠。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默默地回房间了。她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了许久,等到王骏终于悄悄回到房间带着一身凉气重新爬上床,才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东方绿舟三天军训很快结束了,回到学校无穷无尽的烦恼立刻纷至沓来。周三的早自习整个被拿来发期中考试的试卷了,一边发试卷一边范老师淡定地说了几句十分惊悚的话:“我们学校一向是不搞年级排名的,不过这次期中考试我帮大家做了个班级排名,还画了几张正态分布图。不管是对排名感兴趣,还是纯粹对正态分布比较感兴趣,这个礼拜都欢迎抽空到我的办公室来看一看。”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范太公拿正态分布这个新鲜玩意儿做了个饵,钓上来一尾接一尾活蹦乱跳的傻鱼。
比如童遥,她这次明明没发挥好,却还是像猫爪子挠一样,心痒难耐:“月月你考得怎么样?……要不你去范老师办公室看看那个什么分布是怎么一回事?”
陈见月只好从乱糟糟的桌面上抽出一张草稿纸,信手画了个坐标轴,又画了个两头平中间鼓的曲线:“这就是正态分布。”
童遥傻眼了。
陈见月在鼓出来的曲线正中间又添了一条竖线:“我猜范老师应该以班级的平均分为中心画的分布,x轴是分数,y轴是人数。当你低于平均分的时候,你会出现在曲线的左半边,当你高于平均分的时候,你会出现在曲线的右半边。你仔细看整条曲线,能考出极端分数的人是很少的,也就说班里成绩特别好的人和特别差的人都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在平均分附近徘徊。因此左右两端的趋势最为和缓,而一到中间就大起大落。”
童遥傻乎乎地“哦”了一声,完全看不出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林开云忽然从陈见月的背后探出半个身子:“但是正态分布是完全左右对称的,拿中位数或者平均数做中心的话应该都不能做到这一点。要是想更精确的话,还是要取加权平均。”
陈见月撇撇嘴:“那么权重放多少呢?再说我们班基数那么小,无论拿哪个做中心都不可能达到完全对称吧。”
林开云也抽了一张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