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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秦瑞亭就一手端着一大海碗手擀面,一手拿着昨天晚上吃剩的炖倭瓜走进来,因为双手被占满,两双筷子就叼在嘴里。
沈云祥皱着眉头问:“你是看门狗吗,还衔着骨头?”
秦瑞亭把碗往桌子上“咚”得一放,沉闷的声音更是显得这面足斤足料,他咧嘴傻乎乎地一笑:“对,我把骨头衔过来,上面的肉都留给你。”他把筷子往沈云祥鼻子底下一递:“不是没手了吗,来,尝尝!”
沈云祥不依不饶,斜着眼乐:“不会插在面条里吗?”
秦瑞亭忙说:“这是要上香啊,不吉利,你也是,以后不准这么干!”
沈云祥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吃面条,有肉有白菜叶有木耳,还趴着一个鸡蛋,吃的沈云祥浑身热呼呼。秦瑞亭支着脑袋坐在一边,愣头愣脑地往他的碗里夹炖倭瓜,不一会儿就在碗里摞起了金灿灿的小山,顺从得像个小丫鬟。
沈云祥不碰倭瓜,乃是因为实在不合胃口,他看见自己的大碗里已经被侵占得看不见面条,不由在心里暗笑:这个傻子,我明明不爱吃,还一个劲地夹。
吃饱喝足,沈云祥抹抹嘴道:“我待会儿要进城里。”
秦瑞亭一边收拾一边应道:“行啊,我给你弄辆牛车,咱去城里吃馄饨,不过这外面风大,你多穿点儿。”
“不用,我自己去,你给我找个赶车的就行了。”秦瑞亭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抬头愣愣地看着沈云祥。沈云祥见他不言语,干笑两声: “还有你怎么成天就想着吃,真是个吃货。”
秦瑞亭不搭话,撩了碗筷坐在一旁生闷气,沈云祥不想惯着他的毛病,就默默在一旁换那洗也洗不干净的粗布衣服。衣服没干透,套在身上潮湿而黏腻,配上下半身的西装裤和小皮鞋,就更显得不伦不类。
秦瑞亭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从箱子底翻出一件八分新的小棉衣,衣服上沾着浓重的破木头味,还有抻不开的压痕。他把衣服扔给沈云祥:“穿这个吧,比你那件好。”
沈云祥接过衣服,发现这料子是很好的机器货,棉花絮得也平整,八成是秦瑞亭去年过年穿的新衣,一直压箱底,平时舍不得穿。他眼睛一亮,刚想打趣两句,却见秦瑞亭头也不回的下了楼,心想自己这话是说重了,二爷心里闹小别扭呢。他在心里哂笑一番,把衣服换上,这衣服样式老土,袖子也大一截,不过好在干净利索。
沈云祥下楼时,秦瑞亭正蹲在一边翻他的二胡,翻着了就往凳子上一坐,旁若无人地拉起来。白天客栈里冷清得异常,大厅里安静空旷,就更显得二胡声悲悲戚戚,几乎要滴出泪来,这让他不禁想起初来客栈时那蛟龙般的二胡曲,那曲调随性嚣张,真真是敲打着心脏。只是他没问过秦瑞亭“那是不是你”,而秦瑞亭也没提过。沈云祥看见客栈外赶过来一辆牛车,赶车的少年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光露出一双直愣愣圆滚滚的大眼睛。
沈云祥走到秦瑞亭身后,看秦瑞亭拉得摇头晃脑,投入非常,在他耳边轻轻说:“干吗非要陪我去呢,嗯?本来也没什么好事儿。”
秦瑞亭头也不抬,闷闷道:“你是我太太。”
沈云祥哭笑不得:“小不正经!”看那赶车少年没往这边看,就俯身在秦瑞亭脸颊上亲了一口,年轻人的皮肤细腻光滑,让他忍不住舔了一下。秦瑞亭的二胡声戛然而止,刚想转头回吻,沈云祥狡黠一笑,扭头就走,边走边说:“我可能半夜才能回来,不用等了。”爬上车,又探头大声说:“不准出去胡闹!”
赶车少年犹豫了一下,一甩鞭子,牛车就颤颤巍巍地走了,沈云祥的额发被刻意放下来,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摇曳不定,更显得他的脸漂亮得不真实,与这粗茶淡饭,短褐麻衣格格不入。秦瑞亭看呆了一瞬,突然很想把他叫回来,或者自己追上去,可是等他回过神,牛车上的铃铛声已经渐行渐稀。
乡下土路坑洼不平,泥水横流,沈云祥坐在板车上,一路上被颠成一锅炒豆子,待到几个小时后进了城,已是面色蜡黄,屁股几乎裂成四瓣儿。他艰难地下了车,脚刚沾地,腿一软就差点跪在地上,驾车少年不为所动,斜着眼道:“沈先生这是干什么,咱可受不起您这一跪!”
沈云祥吃了哑巴亏,扶着车边要站起来,一个没看清整只手糊在车轮上,沾了满满一手淋漓着汤水的黄泥。沈云祥把手在木板上刮了刮,顺手揭去少年头上的羊皮帽,一边戴一边嘟囔:“我跪你……嘿!那是你祖坟头上冒青烟!”
沈云祥没往人多的大道上走,七扭八拐来到了一片破房子前。这片房子是沈家多年前作为收债的抵押收回来的,因为多而不赚钱,他懒得操这份心,就一直闲置着。沈云祥推开院门,搬了椅子,从房梁上拽下一个小布包,他从中挑出两个西洋的银怀表,其余的全部用布卷着,缠在腰上。这是他全部的家当,包括一些小而值钱的珠宝,和自家公馆的地契,挂在腰上沉甸甸。
沈云祥离开房子,准备找家当铺将怀表当了,换些现钱,没走几步就在巷子口看见一家挑担子卖馄饨的,他想了想,坐下来叫了一碗。这会儿不上饭点儿,就沈云祥一个顾客,卖馄饨的老大爷心好,也是图个吉利,特地包了两个大的,很快就是热气腾腾的一碗。
沈云祥一边往碗里撒葱花一边闲磕牙:“大爷,生意还行啊?”
老大爷耳背,“啊”了一声,沈云祥气沉丹田,又问一遍:“大爷,生意还行啊?”
“唉,能过得去吧,反正就我一人,有顿热的吃就行呗。”
“您家里没老伴儿?”
“有,早几年就死了,儿子也走了,说是上南边讨生路去了,唉。”老大爷调小煮汤的火,伛偻着身子坐在沈云祥对面:“小伙子,我老爷子没见识,但是这世道,谁都不好过,咱把心放宽,活着就挺好的,你说是不是?”
沈云祥莫名其妙地抬头,老大爷道:“看你这手,啧啧,不像是个吃苦的人,家里头不好过吧。”
沈云祥愣了愣,心里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他模糊地“嗯”了一声,把头埋在碗里大口吃馄饨,老大爷笑道:“慢点儿吃,要不要添点儿热乎汤?”
沈云祥摇摇头,心里酸酸地想:老大爷真会误会,还当自己是落魄世家子。他跟秦瑞亭一样,虽然是乡下大老粗,但都是好人。
沈云祥找到当铺的时候,天已经半黑,沈云祥把银怀表给铺子里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看:“您给看看,这个能当多少钱啊?”
男人草草瞥了一眼:“旧怀表,三十。”
沈云祥气乐了:“掌柜的,您这是牛粪糊了眼,就这个三十?少说五十!”
一边坐着的大汉突然大声笑道:“我说小老弟,就他还掌柜的,啊呸!就是个几十年翻不了身的伙计!就他这瞎眼,说我这七仙女戴的玉佩就值二十!小老弟,你还是像我一样,等掌柜的回来吧!”
沈云祥到不着急,索性坐在大汉身边等,随即就对大汉的玉佩产生兴趣,他往大汉身边一凑:“老哥,你这宝贝什么样,给老弟我看看?”
“嘿嘿,我看你是个爽快人儿,就给你开开眼!”
他从贴身衣服里掏出个小布包,左一层右一层的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块翡翠,虽然已有年头,但上面的锦鲤戏珠呼之欲出,可见来头不小。
沈云祥脸色一凛:“老哥,这宝贝可不一般啊,您这从哪弄来的,不会是翻着了那秦始皇的坟吧?”
大汉搂着沈云祥的脖子,压低了身体在他耳边说:“真叫你说找了,这东西,是我在一死人身上找着的!我家刚开了块新地,正准备撬大石头呢,你猜怎么找,翻出来具死人骨头!这玉就戴在那死人脖子上!我跟你说啊,这我可就告诉你了,你要是出去乱说,小心那鬼出去找你!”
“哎呦,那都成骨头了,得死了多少年了?您也不怕扰了那死人的安生!”
“不好说,六七十年有了吧……呵,活人都顾不上,还忌讳什么死人,找个地儿好好埋了就不错了……哎,老弟你不等啦?”
沈云祥道:“不等了,老婆在家等着呢!伙计,就三十,快点儿!”
出了当铺,外面已经全黑,小风顺着领口直直钻进衣服里,沈云祥不由打了个哆嗦。
那翡翠是穆玉卿的东西没错,宫里流出来的,仅此一块的宝贝。
可他所认识的穆玉卿,不该是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
☆、第六章
沈云祥这番进城,是为了三件事,虽然第二件事对他震动不小,但不妨碍他继续,甚至反而对他是否回客栈产生犹豫。沈云祥摸着墙根,来到一片大瓦房前,房子里亮着灯,但没有一丝音笑,透着股悲凉劲。他靠着街上歪歪扭扭的老柳树,把身体藏在阴影里,变态一样盯着那大木门看。
这大院里住着的,便是沈云祥的老相好,李百儒李老师,他非要在这天津城附近逗留良久,大概也是为了这个人。沈云祥在学校方面已是失踪人士,或者说根本是一祸根,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地拜访,他靠在树干上,口袋里没有烟,就折了根小树枝,有仇一样掰着玩,眼睛时不时瞥向大门,无聊至极又若有所思。
等到沈云祥的手指被磨得红肿,脚边堆着一小片小树棍时,大门终于打开,出来的是李太太,一个面若银盆,眼若水杏的女人。她端着一盆冒热气的水,倚在墙边动也不动,直勾勾地看着天上,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惨绿的一片光,李太太看着看着,就开始抽泣,任凭眼泪淌了一会儿,突然挺直了腰,就着衣袖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把水小心翼翼地往街上一泼,转身锁门进屋。
水倒在沈云祥面前,黑乎乎的一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沈云祥浑身一震,他做事从不后悔,只是突然分不清如何是对,如何是错。
深夜大道上极其空旷,门户四闭,毫无人气。沈云祥慢悠悠地往城门口走,迎面走来一个运垃圾的老大爷,面黄肌瘦,身形伛偻。老大爷推着辆破车,颤颤巍巍地往前走,沈云祥看那板车喝醉一样乱闯,刚想避让,那车一个倾身,险险与他擦身而过,撞在一旁的围墙上。
沈云祥因为心里有事,懒得破口大骂,那推车老人一步三颤地凑上来:“小子,这么晚还出来晃啊?”
沈云祥“嗯”了一声,老人又道:“这可不好,晚上可是有鬼的!”
沈云祥觉得好笑:“什么鬼?”
老人哈哈一笑,皱纹下的浑浊双目透出一股子不相称的精明劲儿:“地狱里来的小鬼!”老人拍了拍沈云祥的肩,推着板车吱吱呀呀地走远,沈云祥觉得莫名奇妙,耸耸肩正要回头干他的正事,一低头看见胸口插着一封信,封住信口的方法正是他的老同学告诉他的,抗日分子特殊的手法。
沈云祥心里一惊,顺着老人消失的路往前紧追两步,可老人真的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一样,半个影子也没有。
沈云祥原地转了两圈,思索无果,只得收起信封,一转身面前杵着一个黑影,沈云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