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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充瞳孔渐渐收缩,凌厉杀意如厉电闪耀,沉声道:“事关神姬清誉,神藏山兴衰,得罪了。”双手一张,“砰”地一声,外衣、冰雕容罩纷纷破碎震飞,露出真身。
右手紧握那青碧芭蕉大扇,徐徐转动,青光刺目怒爆。
南宫易、寰姬芙驭禽急飞,朝着潮阁苑低掠而去。
透过漫天风雪,忽然瞧见下方峭崖沿侧,雪地狼藉,一株横斜古柏进裂断折,周围巨石亦震裂破碎,星罗棋布。裂面崭新,大雪街末完全覆盖,似乎片刻前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恶斗。
南宫易心下大凛,凝神四扫,却不见半个人影。寰姬芙美目忽地一亮,低声道:“我闻着他的气味啦!他们定是往西边去了。”
南宫易大喜,再不迟疑,立时驱鸳折冲,借助媚姑天赋,循着那淡不可闻的气息,朝东面狭长幽深的山谷冲去。
飞霜如刀,雪花扑面,青紫色的峭壁飞崖霍霍飞闪。
两人直冲谷底,隐隐听见那苍茫雪雾中传来气浪进击的震响,迷蒙中,道道青光炽芒纵横飞舞,若隐若现。
两人又惊又喜,急速冲掠,同时取出“一线牵玉如意”,正欲与紫妙瑶等人联系,告之详细方位、情况,忽然大风呼卷,一道人影急电似的冲撞而来!
南宫易一惊,五轮真气蓬然进爆,自然而然地顺循五轮相生之序闪电运转。岂料真气方动,突然痛彻心肺,“手少阴心经”、“足阳明胃经”及阴维、阳维等脉仿佛瞬间爆炸开来,险些翻身摔落。
他与碧雨天尊生死激战中经脉重创,五轮之气无法循序激转。此刻运转真气,体内真气立时如洪水决堤泛滥,相克相冲,将他五脏六腑、经脉骨骼撞得几欲断裂震散。
寰姬芙大骇,曲臂回钩,奋力将他拉住;右手下意识地聚气吐力,气刀飞舞。但她真元未复,真气颇弱,那人竟避也不避,一银白色的锦带倏地劈开气浪,迳直冲入。
南宫易强忍剧痛,定睛一望,失声道:“是你!”两人心中齐齐一沉,隐觉下妙。“仆仆”轻响,呼吸一窒,经脉尽数被封。
那人碧眼蓝瞳清澈,紫唇浅笑,碧蓝裙袍蹁跹飞卷,说不出的明丽华贵,正是碧雨帝国神姬贝妩岚娅。
她微笑不语,玄脉灿烜绫飘然飞卷,夺过“一线牵玉如意”,塞入南宫易怀中,纤手一晃,又将雷电鹜震敝入断刃。
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刹那之间,已将南宫易两人捆缠一处,提着他们朝下急电飞去。
贝妩岚娅提着两人急速下冲,瞬间便到了谷底雪地。风雪甚狂,四周白茫茫不可视物,只能隐隐约约地瞧见前方远处人影闪掠,那道青光如矫龙飞舞云雾,见首不见尾。
南宫易与寰姬芙四目对望,动弹不得,又是气恼又是滑稽,苦笑不已。
若换了昨夜,他定可运转五轮真气,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来,但眼下经脉重创、封堵,五轮真气不能循序相生运转,根本无法冲开经络、穴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贝妩神姬将自己二人拎小鸡似的提来带去。
人生际遇,瞬息万变,他果然只做了一夜的元泱第一。
贝妩岚娅低头瞥了南宫易一眼,似笑非笑,传音道:“南宫易神少,你不是喜欢躲在一旁偷看么?我再成全你一遭吧!”默念“水月洞天诀”,释放幻光真气将二人一齐隐身,而后提着他们,继续朝那青光闪烁处飘然掠去。
南宫易听她言语,似是已经明白自己便是当日地翅丘的蒙面少年。此女心机颇深,行事狠辣果决,绝不在潮阁圣后之下,不知此番制住自己意欲何为?心下大凛,脊背一阵飕飕发寒。
贝妩岚娅悄无声息地高低飞掠,穿过一片白雪覆盖的乱石、灌木,在飞崖峭壁后立定,从石隙问望去,前方景象已颇为清晰分明。
只见牧战野青衣飘舞,手掌翻飞,玄天浪涛斩风雷卷扫。他真元未复,那青碧气芒吞吐不定,时强时弱,不甚稳定。
一个黄衣老者挥舞青碧芭蕉大扇,鬼魅穿梭,芭蕉扇忽而横切,格挡刃光;忽而并猛然扇动,眩光如厉电飞扬。正是惊雷帝国第六高手“飞豹贡充”。
两人身影交错,气浪进飞,声势极是惊人。一只巨翼飞豹盘旋奔腾,时时下冲飞扑,“嚎嚎”怒吼狂啸声不绝于耳。
二人一大激斗正酣,全神贯注,丝毫没有察觉远处多了南宫易三人。
南宫易、寰姬芙越瞧越心惊,若在从前,此人当非牧战野对手,但此时牧战野重伤未愈,真元虚弱,何况又有那天大在一旁干扰偷袭,恐难支持很久、风雪越来越大,南宫易两人凝神观望,忐忑不安,不知不觉中,已被大雪覆盖冻结,如两尊厚实的冰雕人像冰柱,瞧不清原来的面容。
“蓬!”牧战野似是真气不继,青光气旋突然黯淡,贡充大喜,低喝一声,青碧芭蕉大扇陡地暴张,七道白光如圆圈重叠,尖锥似的怒射而出,瞬间冲破玄天浪涛斩,激撞在牧战野的右肩上。
南宫易、寰姬芙心下一沉,暗呼糟糕。却见牧战野身子一晃,脸色苍白,气旋光芒陡然收敛,朝后踉舱飞退。
贡充哪容他喘息?细眼厉芒大作,急电追随,青碧芭蕉大扇霍霍飞舞,光芒气矢四爆怒射,如暴雨雷霆,刹那之间将他逼得险象环生。
南宫易大凛,猛一咬牙,暗自凝神,以意御气,一点一点地冲撞经脉,决意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冲开经络,救下牧战野。
贝妩岚娅突然伸手按住他和寰姬芙的头顶,传音微笑道:“南宫易神少,观战不语真君子,你只管乖乖地看,可别轻举妄动。我胆小得紧,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心神一乱,说不定就会伤了你寰姬姊姊,那岂不罪过?”
南宫易又惊又怒,知她言出必行,当下只好收敛神念,伺机而动。
贡充越攻越快,那青碧芭蕉大扇“呜呜”旋转,炽光狂舞,将牧战野笼罩其中。万千道青芒丝丝缕缕地从四周飞崖峭壁飞腾而出,汇入那芭蕉扇中,激撞起点点金光火花。
芭蕉扇渐渐收缩,光芒越来越强盛刺目。
牧战野如被万钧巨石所压,不堪重负,慢慢地曲身、低头,直至盘膝于地,就连双臂也无法笔直地舒展开来。气旋从他指尖冲出,绕体盘旋,抵住芭蕉扇的边缘,不让其向下扇动。
南宫易大惊,知他尚在苦苦抵抗那红尘芭蕉扇的吸力,一旦被纳入其中,不仅元神震敝,躯体也会立时化为一滩血水。
正自心焦如焚,忽听牧战野沉声低喝,如暗夜惊雷,一道刺眼金光突然爆涨,滚滚炸射,直冲云霄。玄天浪涛斩再次“出鞘”!
“轰!”巨响叠爆,万千气浪如银碧艳蚴乱舞,闪电纵横。
贡充闷哼一声,金光飞旋,青碧芭蕉大扇冲天脱手离甩。他身形剧晃,想要立定却强撑不住,蓦地跌飞数丈,坐倒在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雪地点点殷红。
牧战野身形亦是一晃,倏地向后仰倒,青光气芒突然消失。
“咄!”白雪纷飞,冰块四射,红尘芭蕉扇笔直落下,插入不远处雪地之中,“嗡嗡”直震。
原来牧战野料定自己真气无法久继,是以孤注一掷,故意诱使贡充全力倾压而下。压力越大,反震力自然也就越大,牧战野的真气被压缩在极小的空间内,蓄势待发,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形成狂猛无匹的玄天浪涛斩,一举破敌。是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南宫易、寰姬芙又惊又喜,立时放下心来。贝妩岚娅低咦一声,碧眼蓝瞳闪过古怪的神色,似是颇为诧异。
第八百四十八章 九天坤鼎2()
贡充剧烈干咳,喘息着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牧战野轻轻擦去嘴角的血丝,微微一笑,道:“乌雷真仙德高望重,对她又有厚恩,牧某岂敢有不敬之心?只盼真人能放我一马,便感激不尽了。”
贡充细眼精光四射,瞪视着牧战野,半晌方叹道:“好个玄天浪涛刃牧战野!不愧为元泱青年俊彦第一奇人。老夫……老夫输的心服口服。”
他横刀白眉微微一扬,蓦地一拍雪地,沉声又道:“但你引诱神姬,触犯第一戒律,其罪断不可赦!不是老夫不肯放你,实是天威难违。大不了老夫杀了你之后便自刎谢罪,与你在黄泉路上做伴!”
话音未落,那飞豹已狂声咆哮,朝牧战野猛扑而去。
南宫易大骇,方甫凝神运气,天灵盖陡然一紧,一股凌厉真气森然扑下,直钻心脉,耳畔听到贝妩岚娅柔声传音:“乖乖地别动。”
这个时候,“铮”地一声脆响,风声破啸,一弯银白色的耀眼刃光飞旋狂舞,当空劈落,朝着飞豹雷霆急斩。
牧战野、贡充齐齐一震,失声道:“是你!”
飞豹惊骇悲鸣,双翼电拍,倏然破空冲起,避让开去。
刃光飞旋,在雪光辉映下闪烁着绮丽的艳光,赫然竟是潮阁圣后的柳叶白刃“天光曜月痕”!
雪花卷舞,一道人影翩然飞落,“天光曜月痕”悠然翻转,轻飘飘地悬在她的腰间。雪裘紫裳,玉胜摇曳,瓜子脸端庄秀丽,如霜雪凝结;典雅高贵,不怒自威,正是潮阁圣后碧鲁烟影。
贝妩岚娅嘴角微笑,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终于来啦!”
南宫易心下又是一沉:“难道潮阁圣后是她叫来的吗?”蓦地猜到她要干什么了,惊怒更甚。
潮阁圣后湛蓝秋波横扫,飞快地瞥了牧战野一眼,闪过一丝复杂已极的神情,双靥泛起淡淡的晕红。略一凝神,朝着贡充翩然行礼,恭声道:“不知师父光临,碧鲁烟影接驾来迟,万请恕罪。”
贡充木无表情地摇头道:“老夫何德何能,岂敢再自居神姬师父?”
潮阁圣后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的恩德、教诲,碧鲁烟影一刻也不敢淡忘。”她语调谦恭,声音渐转轻柔,听来更加悦耳。
贡充“哼”了一声,冷笑道:“不敢当。你的眼里、心里当真有我这个师父吗?倘若如此,又怎会有今日?”
潮阁圣后柳眉轻蹙,欲语还休。
飞豹一溜烟跑到了贡充身边,怯生生地望着潮阁圣后,喉中发出“呜呜”地哀鸣,巨尾摇动,似是向她讨好。
贡充冷冷道:“贝妩神姬,你初登神姬之位时,身边极少朋友,常常和这飞豹玩耍聊天,把它当作最为知心的朋友。但适才,你一出手便欲取它性命,你……嘿嘿,对这忠心耿耿的飞豹尚且如此,对我这风烛老朽又有什么情谊可谈?”
潮阁圣后眼圈微微一红,低声道:“碧鲁烟影幼年丧父,初登神姬之位时不过九岁,国中许多人瞧我不起,百般刁难,若不是师父支援、庇护,碧鲁烟影焉能有今日?这些年来,师父虽身在神藏山之外,却仍时时刻刻暗中保护着我,碧鲁烟影叉何尝不知?在我心中,早已将师父视为生身父亲一般,敬爱有加。偌大的神藏山,除了圣主,只有师父才是我唯一的亲人……”心中激动,声音竟轻轻地颤抖起来。
南宫易心中一震,想不到潮阁圣后竟也有这般动情的时候。
贡充面色渐和,心下大软,叹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外刚内柔,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否则当日我撞见你和玄天浪涛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