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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瑾鸿恨他?北堂鸣轻抿一口酒水,暗道:晚宴即将结束,那被他掌控于掌心的傻小子,不仅没有一点起身求旨赐婚的意思,反还用冰冷、仇恨的目光看向他?这是为什么?他真不喜欢紫鸢?不对,若不喜欢,他为何会在今晚只顾着低头喝闷酒?
缘由,这中间肯定有其他的缘由!
仇恨?那傻小子仇恨他?难不成聂府一门的变故,傻小子已知道与他有关?
人上了年岁,精气神自是不能和年轻人相比,考虑到今个是自己的寿诞,徐太后身子乏累,终还是硬撑到寿宴即将结束,才转向北堂鸣,道:“云、雾两国相互联姻一事,皇上等会就和楚皇定下来吧,哀家就不在这久坐了!”
听到徐太后的声音,北堂鸣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道:“母后,紫鸢没改变主意?”
徐太后摇头,幽叹口气,道:“没有,就按着她的意思办吧,再者,楚皇亲自前来,若是紫鸢不嫁,一时半会从哪里再找个公主替嫁?弄不好,楚皇动怒,于云、雾两国的关系没甚好处。”
说完,徐太后起身,在宫人搀扶下,离开了祥和殿。
此刻,凌曦早已不在殿中,她在紫鸢离开没多久,就起身跟了出去。
夜色寂寂,如水月华洒满一地。
“既有心爱之人,为何不在寿宴上提出?”御花园中,凌曦背靠在一棵碗口粗的花树上,言语轻淡道。
裙衫与长发随风轻舞,紫鸢站在距离凌曦不远处的凉亭里,痴痴地望着祥和殿的方向,听到耳边传来男子轻浅而温润的声音,不由一怔,接着,她收回目光,朝声音的来源看去,“你是谁?我又要在寿宴上提出什么?”好俊美出尘的男子,他是谁?他又知道些什么?青衫落落,闲适地靠在一颗花树上,一双清透的眸子正定定地注视着她。
“我是朝国右相,姓夜,名妖。”凌曦温声道:“寿宴结束,鸣皇就会和楚皇定下相互联姻一事,公主既然有心爱之人,就该与鸣皇道出。”
“心爱之人?向皇兄道出我有心爱之人,可是这有用么?”紫鸢的目光柔和而伤痛。
凌曦叹道:“为什么没用?鸣皇就你一个胞妹,加之今个是太后的寿诞,只要你道出自己的心声,他们一定会成全你的幸福。”
“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紫鸢摇头,唇角勾出抹苦笑,语声轻缓道:“我有听过有关你的故事,没想到你的心思真是细腻,仅在刚刚的寿宴上,就对我的事如此的了解。”
“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一切的。”凌曦淡淡道。
听到凌曦说的这句话,紫鸢嘴角泛出的苦笑愈加明显:“是么?”顿了顿,她语声轻柔,道:“云、雾两国联姻,可以促进两国间的友好关系,于我雾国百姓只有利没有弊,身为公主,我不能任性的只想着自己的幸福,而不顾国家与百姓的利益。”
“你真是这样想的么?”凌曦问道:“若真是这样,你的目中为何会有说不出的苦痛?”
紫鸢笑了笑,笑容中充满了无可奈何:“我也是人啊,为国为民远嫁他国,可一想到要和他分别,甚至于一辈子不再相见,我的心就会难受,才会有你看到的那些情不自禁的感情外露。”
真是这样么?凌曦抿唇没再言语。
她知道仅凭她现下的几句话,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也知道祥和殿中,北堂鸣多半已与楚御寒敲定相互联姻一事,但她并未因此心绪烦乱,她还有时间,只要眼前不远处的女子一日没离开雾国,嫁到云国去,她就有法子让两国之间的联姻,终成为一场镜中花,水中月,致北堂鸣和楚御寒二人空欢喜一场!
过了半晌,她道:“你不会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吗?你不怕未来的日子,都活在无尽的相思中吗?”
后悔?紫鸢笑着摇了摇头。
她不后悔,只要能化解他的仇恨,能阻止皇兄继续错下去,她对自己未来要做的事,一点都不后悔!
相思?未来在无尽的相思中度过?
呵呵,她心下苦笑,在那晚离开他的书房,她就已经饱受相思之苦,而未来,她有未来么?
没有,没有未来,她没有未来,但,只要她活着一天,她甘愿时时刻刻想着他,念着他,无怨无悔!
“你是个好女子,应该得到幸福。”凌曦不知道聂瑾鸿与紫鸢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致使二人在今日寿宴上的表现,都极为失常,属下说过两人近些日子时常独处,怎会突然间就出现变故?是因为北堂鸣这个所谓的谋后黑手吗?
“鸿,你该不会因对北堂鸣的恨,才与深爱你的女子分手的吧?”凌曦心中自问。
看来,待寿宴散后,她有必要去趟寂府,再与傻小子聊聊。
“谢谢你今晚与我谈心,”紫鸢朝凌曦有礼地点了点头,然后步出凉亭:“我身体不适,先回寝殿了。”幸福?她应该得到幸福?可有那么大的一个包袱压在她的背上,她谈何幸福?那包袱中,有仇恨、有亲情、有爱情、有血账,还有好多她无法预料、无法抗拒、无法逃避的事,她如何获得幸福?
注视着紫鸢离去的背影,凌曦感到那抹身影是孤单的,是无助的,是伤痛的,但又是坚强的!
祥和殿这边,北堂鸣与楚御寒关于两国相互联姻一事,最终敲定。对此,北堂鸣很高兴,高兴他的大计又向前迈进一步,而楚御寒面上却没任何表情。
丝竹管乐声逐渐止息,寿宴结束,殿中诸人起身,慢慢散去。
“无名,朕有话与你说。”步下高位,北堂鸣在聂瑾鸿起身准备离去之际,走上前与其说道。
聂瑾鸿抬起头,看了他一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跟在北堂鸣的身后步出祥和殿,走向御书房。
浮曲苑这边,在北堂鸣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唐婉眸中划过一抹精芒,随即步入阁楼。
“谁?”听到脚步声响,百里醉倏地睁开眼,见是唐婉,坐起身不悦道:“我没唤你,你为何要擅自入阁楼?”
唐婉妩媚一笑,走至一旁的椅上坐下,挑唇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我也不屑“吃”你!”后一个“吃”字,唐婉咬音极重,且语气中带了丝讥嘲,顿了顿,她接道:“瞧瞧你的样子,明明可以好好做个男人,非得做人男c,任其玩弄!”
“你呢?”百里醉神色淡然,反问唐婉:“说我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男c,玩物,她呢?还不是北堂鸣的禁脔,还不一样是只没有尊严的玩物!在百里醉眼里,唐婉根本就没有资格瞧不起他,更没资格说他的不是,只因他们两人一样,皆是在北堂鸣的鼻息下卑贱的活着。
“我可与你不一样,”唐婉娇笑嫣然,右手抬起,摇了摇食指,道:“我在他身边,自有我的用意,而你呢,完完全全是只没有自我的玩物。”
百里醉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没再与唐婉视线相对。
175:用心()
“你对姓夜那小子动了情,哦,不对,他现在是男是女,可还是个未知数呢,”唐婉嫣然一笑,嘲讽道:“可是那有用吗?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你,还有啊,那人今个可是绝了你的念头,姓夜的知道你有这么个不堪的身份,怕是更加视你为空气,甚至看到你,心生鄙夷的同时,且恶心不已呢!”
“说够了?说够了,给我滚!”心底的痛被人残忍地,不留情面地揭开,百里醉淡然的神色,顿时一变,怒道:“滚,你没听到吗?”
唐婉依然笑得妩媚:“你呀,别不知好人心,我这会子之所以出现在你面前,无非是提醒你,别再这么卑贱的活下去,”见百里醉没再赶她走,唐婉接道:“你得像个男人一样地活着……”百里醉一听她这话,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唐婉见状,忙解释道:“我没说你不是个男人,我的意思是,要你挺直腰板,如同世间男儿一样,堂堂正正地活着,顶天立地的活着!”
“说这么多,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目的,你留在鸣身边有目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这些话,告诉鸣吗?”百里醉一连串的发问,并未令唐婉面上生出恐慌之色,她娇声一笑:“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迟早会知道,同样,我的目的,你不久的某日,也会晓得,你只需记住,我不会害你,反而会帮助你。”
“帮助我?你帮助我?”百里醉唇角勾出抹讥笑:“你帮助我什么?帮我杀了他吗?”
唐婉眉眼一挑,道:“他?”转瞬,她笑着点头,“杀他,于我来说易如反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我可以帮你一起先杀了姓夜的,一旦没了他,你的自卑和所有的不堪,将会全然从心底消散。”
“杀了夜妖,我的自卑和不堪会全然消散?”百里醉不解。
“是呀,你因他动情,但他心里却没你,更不拿正眼看你,加之今日知晓你不堪的身份,你觉得你在他面前还能抬得起头吗?还能挺直腰板说话吗?看到他和璟王在一起恩恩爱爱,你心里就不难受吗?”唐婉一字字道:“既然得不到,那就毁了他,君山上的雪崩,你该不会忘了吧?那时,你就动了毁灭他的心思,今日,该不会心软了吧?”
百里醉下c,走至唐婉面前,掐住她的下颚,冷眸如剑,道:“你很恨他?”
“我只是在帮你,何谈恨他?”唐婉目光无惧,与百里醉对视。
嘴上虽这么说,实则,唐婉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她的主人,也就是煜留给她的话——勿动晨曦宫!
勿动?为何要她勿动晨曦宫?
嫉妒,她嫉妒主人留给她的那句话!
主人是他的,谁也不能占据主人的心,谁也不能!
夜妖,你与曦贵妃、聂后是不是同一个人,都必须得死!唐婉不傻,鬼怪之说,她虽不怎么相信,但在她离开楚帝后宫之前,围绕在那些嫔妃身上发生的事,她又不得不生出怀疑。
名字仅一字之差,自其入宫,后宫顿起波澜,且死伤无数……
无不说明她们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些年,唐婉一直在寻思着夜妖的身份,经百里醉回宫告知北堂鸣的话语,以及她昨日到今日看见凌曦所生出的直觉,她决定除去这个潜在的“情敌”!
是的,她要除去凌曦,除去这个令她的主人产生兴趣的女子。
松开她的下颚,百里醉负手站在窗前,道:“你打算怎么做?”她说的没错,君山雪崩,他已动了毁灭那抹青衫的心思,现如今,他的不堪全被其知晓,得不到,就干脆毁了,这样一来,他的心里也会舒服不少!
“你听我说……”唐婉从椅上站起身,凑近百里醉近前,小声嘀咕了两句。
百里醉听完她的话,道:“你确定他会和我们联手?”
“怎不会?”唐婉笑得妩媚,唇角微微挑起:“夜妖废掉他一只手,你觉得他能不为自个报仇吗?再者,他可是个阉人,心理*着呢!”
默然片刻,百里醉转向唐婉,郑重道:“你得记住,他可是鸣的心腹,别到时栽在他的手里!”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