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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则我却一直认为此事不是那么简单,试想,纵是景叶与子倾、了璿和我相识,可终究还是没熟到毫无防备的地步,那日他本不在远清苑的,所以,我才在午后不加一点措施的和天儿在屋内歇下,然而,以子倾的修为和习性,大白日里远清苑多个人进进出出他又怎会不知?兼之事后他虽责备了景叶几句,可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较真,当然,子倾是不会害我和天儿的,故而我一直觉得,这件事中必有隐情。
那景叶不光此事做的古怪让人想不通,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更让人觉得怪异,譬如他对天儿那股看起来较我更甚的亲热劲儿,再譬如他偶尔竟会看着我发呆,这些都已足够令我觉得不安。所幸自那件事之后他便再没来过远清苑,可是,他无缘无故的抱走一个孩子,又死活不说去了何处,这件事既然和天儿有关,我便没打算放任不管。固然我一直看不出他的仙气,但经过这些时日我却能看得出他修为并不高,起码远在我之下,故只要是我有心去查,应是不难查出!
“既然九九都这么说了,那便算了。”流云的脸色稍好了一些,抿了一口茶,却又补充道,“但他若敢有下次,我定不饶他!”
“嗯。”我随声附和道。
天儿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问我:“娘亲,我们可以吃饭了吗?天儿饿了。”
“好,”我点头将菜谱推到流云面前,“请兄长点菜罢。”
流云复又将菜谱推回来,看着天儿回嗔作喜道:“天儿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没,伯父无所谓,天儿喜欢的伯父都喜欢。”
天儿见状,笑盈盈的抱住我的脖子,红扑着小脸问:“娘亲,可以吗?”
“呵呵,你这孩子,弄得好像娘亲往常都在虐待你一样。”我无奈地点头道,“可以,伯父都说了,这天下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得了我的许可,天儿没有看向菜谱,反倒是伸出小手指向那一家人中的老者,道:“娘亲,适才我见那位哥哥给那老爷爷盛上了一碗好特别的饭食,天儿可以要一样的吗?”
闻言,我微微仰首朝那老者面前的桌上看去,其实也无甚特别的,不过是一碗面罢了,遂将小二唤道跟前道:“随便与我们上几道小菜,然后,把同那位老者一样的面给我们上两份罢。”因我和天儿饭量都不大,素日里一碗饭的量刚好够我二人吃,便只要了两份。
孰料,那小二听了此话竟面露纠结之色,既而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这位夫人,菜是有的,可那面……那面恐是一时半刻做不得的。”
“哦?”流云不解地问,“怎的就做不得了?”
小二赔笑着回道:“实则那面与一般的面没甚不同,各位客官若要别的面却是有的,只是那面做起来甚是费神费时,而且,不逢生辰吃它也没多大意义。”
吃个面还有意义?我稀奇道:“此话怎解?”
“客官竟不知么?”小二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大抵是客官所处的那一带没有这种习俗吧,我们这一带的人啊,每逢生辰都会吃这种面,此面看是整碗,实际上却只得一根,之所以在生辰这天吃呢,只为应个好彩头,有言道是‘面长命长’不是!”
生辰?一根面?面长命长?
我刚刚执起的茶盏“砰”的一声掉在桌面上,紧接着又滑落到地上,变作粉碎一堆,一瞬间,我的心也似它一般蓦然支离破碎,不知别人听不听得见,我却听得那声音震耳欲聋。
连我自己都忘记的生辰,他却记得,还做面与我吃!我直道他是在罚我,还与他开玩笑,竟不知还有这种说法!
他居然知道我是谁?!他居然是知道的!
“娘亲,你怎么了?”
“九九,你这是怎的了?”
听不见,看不见,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也只剩嗡嗡作响,我顿时慌了神,方寸大乱。
他知道我是谁!什么时候就知道的?知道了为什么不揭穿又为什么不告诉我?知道了就该清楚我为什么要接近他,却为什么又放任我所为?为什么不躲着我?避着我?那夜还要跟我那般亲近?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再次娶我?为什么?为什么临到最终还要说出那样的话?
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不想叫我亲眼看见那一幕?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我?
是不是……是不是我今日若不巧遇这件事,你便欲想要瞒我一辈子?
“娘亲、娘亲,你醒醒,你怎么了?天儿不吃面了,是天儿不好,娘亲你醒醒、醒醒……”
情花林
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
沉沉一觉醒来,锦被软榻、馨香高枕,竟是已回到了远清苑中。这一觉我浑浑沌沌梦见了许多过往的人和事,但惟独却偏梦不到他。说来也怪,往常最多梦见的便是他,可这百年以来,我却再没梦见过一次。真真是事与愿违!
掌心传来一阵阵的暖意,我偏头看去,原是流云一手握着我,一旁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天儿,而他自己则亦是一脸疲态,紧锁着双眉半倚在床柱上阖眼睡着了。看着他那副不甚安稳的形容,我忽觉得心头揪痛,更益发觉得这些年实在对他不住。
只是,我眼前尚无暇顾及这些,最着紧的是我要先弄清落离的事。而这一觉醒来,我脑中鬼使神差的,竟冒出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十分离奇的想法,这想法便是,景叶虽并非是落离,也不可能是落离,可我总觉得对他似曾相识,一方面是我自己凭空的直觉,另一方面即是他抱走天儿的那件事,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抱走天儿又抱回来?为什么善财和子倾都仅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他两句,反过来却又为他求情?除非这其中有隐情,且这隐情还是你知他知,唯独我不知。
而景叶将天儿抱出去又并未做什么,难不成……难不成是抱出去见谁了?如果,景叶于我而言真如他们所说的一般只是个陌生人,那天儿于他自然也一样,如此,他便没有抱天儿出去的理由和动机,所以说,他的身份必定不是这么简单!
可是,他们究竟想要对我隐瞒什么?
景叶……景叶?
刹那间,我脑中轰然劈过一道惊雷,景叶,景页!原是我糊涂了!
“九九,你醒了。”流云放开握着我的那只手,既而抬袖与我擦了擦额头的汗,低问,“可是哪里不舒服,怎的脸色这样差?”
我摇头自榻上坐起:“没,想是最近修行急进了些,才会如此。让天君忧心了,实是抱歉!”
流云神色原就不好,听得此话后更显难堪,良久,垂眼看着天儿道:“这么多年了,也不知你要与我客气到几时?”
我微觉尴尬,索性将话锋岔了开去:“天君,小仙有一事相求,不晓得该不该与你说。”
“嗯,”流云颔首道,“且说,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谈不上求不求的,你若开口,我定当比办自己的事更为着紧。”
“多谢天君,”我有些犹豫,却又不得已道,“小仙此番是想借天君手中的神器天机镜一用,不知天君能否应允?”
流云闻言敛眉,我直道他是要张口问我用途,便又道:“小时候曾与师兄云游到过一个仙洲,如今想起那地方极是想回去看看,只可惜记不起名字和方位,故而想借天君的天机镜一用。”
“不是,并非是我不借。”流云默了一忽儿,颇有些讪讪,“我手中若有此物必是会借与你的,然则,当初贤棣他走的急,许多事情都没能来得及交代,所以,那天机镜的封印之处,我亦不知。”
“噢,”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小仙明白了,既是这样,那便算了。”
·
“娘亲,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傍晚时分送走了流云,我抱着天儿悄然尾随其身后一路赶到了天宫之内,所幸当初之事公布于众,早先又有流云的交代,故守着南天门的四大天王倒并没对我们加以阻拦,一路顺风顺水,直至仙山之巅。
令我不曾想到的是,经过了百年的时间,这里竟没甚变化,不仅那八角亭屹立如初,就连其八面悬挂着的紫帘都依然仍在,唯独改变了的是,那抹我前两次来时都还立在亭中的紫色身影,此番却是遍寻不见,只余幽冷的月光斜斜的穿过紫帘,又映照在亭中已蒙尘的弦索之上,那感觉,那光景,是前所未有的凄冷。
我强忍住喉头的哽咽之感,摸摸天儿的小脑袋,回他道:“娘亲来这里是想找到你景叶舅舅,或许……或许他可能知道一些关于你父君的事。”
“父君?”天儿颇是激动地问,“那天儿是不是就可以见到父君了?”
我没奈何地摇摇头,可看着他失落的小脸,又不忍心彻底粉碎他心中的希冀,只得赶紧变个说法缓和道:“娘亲也不知。”
天儿委屈地撇了撇嘴:“那娘亲为何不去问问善财舅舅他去哪里了,却要来到这处呢?”
问善财?善财既然有心瞒我,又岂是我能问得出的?我之所以要用天机镜,就是想趁他不备,以看看他的真身,怪道我一直以来都探不出他的仙气,现在想来,原是有心掩去了的!
我默念咒语将封印在亭中的天机镜召出,怀里的小人儿登时看傻了眼。见状,我嘱咐他道:“天儿务必抱紧娘亲,待会儿天儿就都明白了。”
看他点头,我复又念起咒语,只一瞬间,我二人已是身置他处。
·
在仙界活了这十万余年,我虽不常四处走动,但别致的景色却也是见过不少的,譬如瑶池蟠桃园的连绵桃花海,再譬如海内十洲的诸多美轮美奂,可林林总总算起来,却也无一能及眼前的此番美景。参天古树玉作花,璀璨银河绕,抬眼看着那棵棵大树上分别开出不同颜色的奇花,每一朵都堪比碗口还要大,较之月华还要美,想必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情花树了,不久之前我曾在书中看过它的记载,今日得以一见,不成想竟当真如此妙不可言。
据说这情花树每一株都有自己的主人,那主人便是栽下它的人,而每个仙者在得到上仙之身的时候都必须来栽上一株,其一旦落地生根,便会随着栽下它的那位仙者的心意,开出不同的颜色的花,花的颜色即是心坎上那人的真身之色,当然,心坎上的人若是变了,花的颜色亦会随之改变,很神奇,也因此成了诸多仙侣们情爱的见证,还有就是,无形中思想上的一种禁锢。毕竟,神仙是断断不能乱来的,这也可算是变向的监视了吧!
思及此倒也怪,这百年来身为天君的流云,竟从未催促过我到这里来栽上它一株,莫不是他怕看到我栽下的情花树没有开出他想要的颜色?话说到这里,他的真身是什么颜色我却还不知道呢。
“娘亲,这儿好美!”天儿仰首观花,赞道。
我“嗯”了一声,对他嘘声道:“乖,先别话说,莫要让旁人发现我们。”
说着,我放轻脚步,一边走一边仔细观望四周,所幸那树上开着的花儿一个个俱像小月亮般散发着光芒,眼下虽是晚上,却一点也不会看不清路,只奇怪的是,天机镜怎的会将我们送到这处?难不成,他竟住在这情花林中?
复又前行了一阵,突然,一股淡薄的,可于我而言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仙气蓦地扑面而来,不知是否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在感受到这股仙气的同时,我怀中原本甚是平静乖巧的小人儿,竟霎时放声大哭,一面哭,一面居然还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声——
“父君……”
我心中疼痛难忍,然他没有认错,那股淡薄的仙气确是落离的,只是,令我最伤痛的,并不是小人儿的这一声呼唤,而是我面前不远处的那株情花树,它不似别的一般生机勃勃枝叶郁郁,甚至树干的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