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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既然你已经作画纪念,那么本王的建议是否已有结论?”萧千绝的头搁在她的肩上,沉沉的。
“你……”谢渊澜轻轻挣了一下,“可以松开手么?”
“不可以。”萧千绝痞痞一笑,眼睛里却是一片严肃,“澜,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谋划了多久么?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绝不会放开手。”
相遇的时候是多大呢?都是年少气盛的贵族子弟,还不曾圆滑到八面玲珑,也不曾这般位高权重,有的只是少年意气罢了。
更何况,那时候,根本就看不出男女吧?
“萧千绝,”谢渊澜微微皱着眉头,“你不是想要一个答案是么?”
“或许本王还想要更多,你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吧?”
谢渊澜沉默半晌,才慢慢道:“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萧千绝似乎有些意外,“澜,你该知道,人一旦死了,就没有意义了。我想这一点,你们那位皇帝一定也十分赞同。”
他将她按进怀里:“如果他真心在乎你,必定舍不得你受苦,也不会让你死。”
“可是,”谢渊澜定定看着他,笑得淡漠,“失去了一切的记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就算我一生,从不曾有什么真正欢愉的时候,可是那些生命里存在过的人,我却不想忘记他们。”
“哪怕必死?”萧千绝挑眉。
“是。”谢渊澜没有半分犹豫。
“可惜了。”萧千绝淡漠一笑,“我不会答应你。”
“你--”谢渊澜胳膊肘狠狠一拐,脱出了他的怀抱,“萧千绝,命是我的,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我只是不想你死而已。”萧千绝无赖地摊了摊手,唇边的笑里隐约有一丝残酷,“他日相见,奉天帝会感谢本王的。”
他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巫医,蛟龙内丹,还有其他的药草,本王都已经准备好了。保证不会有事。”
谢渊澜沉着脸,微微喘息:“萧千绝,你疯了。”
“我没疯。”萧千绝温柔地笑了笑,轻轻转过身,穿过凉亭的风撩起他的衣摆,“是你,太任性了。”
谢渊澜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若说轩辕逸的某些粗犷的习性是从军中带出来,那么,萧千绝这从不好好听人说话的习惯就不知道是怎么养成了的。
面对这样的人,谢渊澜自然是除了头痛便还是头痛。
原本到上菱城来之前,也不是没有设想过种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料到会是现在这种。
那日她与萧千绝各自签下通商的协定之后,就马上离开了上菱城。
却没有想到寒毒居然在那个时候发作了,行程一拖再拖,总也无法安生上路。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形,谢渊澜自然心知肚明,便叫一路尾随的暗卫先将国书送至回雁关。
她跟在后面,慢慢走着。
只是,马车在路上行了几日,却离回雁关越来越远了。等她缓过一口气的时候,自然很轻易就发现了车夫的不对劲。
那日夜不曾接下的草帽下面,是一张不算绝美却也清秀的脸。
谢渊澜忍不住叹了口气--诡杀,还真是无孔不入。
她身上寒毒未去,再加上舟车劳顿,也懒得做无谓的反抗,任由诡杀将马车一路驶进了摄政王府。
萧千绝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吩咐下人替她沐浴更衣。
只是,在更衣的时候,闹出点小矛盾--萧千绝送来的都是女装,而且是时下西秦流行的款式。
谢渊澜自是不肯换的,可是一群婢女跪在眼前,那场面似乎也不怎么好看,再加上沐浴的水也冷了,她只得皱着眉头换上了从未穿过的女装。
梳洗完毕之后,随身服饰的下人们似乎都有些呆。谢渊澜不甚明白地看了他们一眼,出门去找萧千绝了。
那时候,萧千绝正在跟巫医说着什么。那巫医一见谢渊澜的模样,明显顿了一顿,才缓缓说出了治疗的方法。
谢渊澜中途才来,却也听了个大概。她身上的寒毒近日发作得越发厉害,已经差不多是油尽灯枯的状态了,但是,巫医的这个治疗方法显然不是她能接受的。
蛟龙内丹也好,巫医一脉的古法也好,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让她难以理解的是,为何定要洗去她的记忆?
“忘掉谢氏宗主的身份与责任,难道不好么?”萧千绝那日听了她的疑惑,只是温柔一笑。
“你这一生本该快乐无忧,如今到这个地步,谢氏宗主这个身份才是罪魁祸首。”
谢渊澜一愣一下,忍不住摇头叹息,这萧千绝倒是十分敏锐。若非是谢氏宗主,她怎会中毒,若非是谢氏宗主,她如今应该在江南烟雨中,赏花看美景。
可是,如今竟然到了如斯地步,说不定还会客死异乡呢。
谢渊澜笑得竟然也十分洒脱。
“那么,摄政王又是为了什么,要留在下?”她笑得浅淡,“难道不是因为,在下是谢氏宗主。”
“不,”萧千绝轻轻摇头,“谢渊澜,你永不明白,谢氏宗主,不及你谢渊澜三个字一分。”
谢渊澜的笑容僵了一下,忍不住暗暗回想,当初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让萧千绝惦念至今。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那半本春宫图的恩怨。
不过,后来泡茶的时候,不是又赢回去了么?至于记仇到如今么?
“所以,我绝不会让你死。”萧千绝最后笑道,“谢渊澜,我已经不惜一切,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摄政王这是在威胁在下么?”
“若是威胁,你当如何?”萧千绝一脸淡漠。
“从没有人,能威胁谢氏的宗主。”
“那么,请拭目以待。”萧千绝长声而笑,深深看了她一眼,“澜。”
63 罔*妄
谢渊澜静静睡着,仿佛做着梦。
清幽无声的梦境里,有许多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而她在人群之外。
一个人的孤独,也可以是热烈的狂欢。她淡漠惯了,便是身处人群,也同样会觉得孤寂。
只是,这般热闹的时候,还真是不多见呢。
时间仿佛在这无声中拉得很长。
而她仍然年幼。三四岁的模样,穿着翠绿的衣衫,笑得欢快。
周遭人群扇动,仔细看看,却是曾经的伙伴,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而她仍年幼。
且一个人站在人群之外。
她在梦魇之中,亦觉得寒冷。
一张张的脸慢慢滑过眼前,冕哥,锦园姐姐,崔家的婉姑娘,娉姑娘,甚至是……父亲。然后才是明夷,冯雪卿,殷惜真,还有师父。
然而不过片刻,他们的脸便似乎碎成一片片,化成了轻烟一束。
似乎有谁的身影一晃便过去了,快得来不及看清。
阿淼……谁的叹息沉重,谁的心痛如绞。
谢渊澜睁开眼睛,还未完全清醒的脸上尽是冷汗,看来‘洗尘’的药效发作得很快啊。
或许再过几日,便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萧千绝留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谢氏宗主又有何意义呢?
床前早有侍女听到动静,关切地迎过来,又取来沾了水的毛巾,细心地擦去她脸上的汗珠。
“澜姑娘……”侍女看着她的脸色,眼中有一丝隐忧,“你梦魇了”。
“不碍事,可能最近太累了。”谢渊澜微微合着眼睛,掩去了眼中那越见明显的倦意,“快要到午时了吧?竟然睡了这么久。”
“是。”侍女低着头,轻声应道。
谢渊澜微微沉默了一下,萧千绝那日问她意见,不过是变了种方法通知她罢了,丝毫没有要听取她意见的意思。
这几日,茶水都加放了安神的药,睡眠的时间也就拉长了不少。
能在午时醒来实在不是件容易事,谢渊澜看着侍女的表情,心下暗笑--不会是这丫头一时手软,下的药量不够吧?
“好了,没事了。你先下去吧。”她笑着捋了捋头发,轻声问道。
“是,”侍女略略收拾了一下,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处却顿下了脚,“王……王爷。”
“下去吧。”萧千绝挥了挥手,瞥了眼倚在床头的谢渊澜,脸色微微沉着。
侍女如蒙大赦,飞快地走了。
“澜。”萧千绝立在床边,皱起了眉头,“看来,本王要重新估算你的实力。”
“王爷这是夸奖在下么?”谢渊澜浅浅一笑,“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最近没有睡好么?”
“哼,自顾不暇,还管别人。”萧千绝冷冷一笑,“要起来走一走么?”
“诶?”谢渊澜一脸惊奇,“可以么?王爷不是说,拔毒的时候,会很耗费体力,所以要养着么?”
“你肯乖乖养着么?”萧千绝斜了她一眼,忍不住酸道,“若说惊风向着你就算了,连婢女也……”
“这话听起来真酸。”谢渊澜忍不住大笑,“王爷,可以先回避一下么?”
萧千绝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半晌之后,谢渊澜一身浅蓝长衫,推门出来。
不出意外地,在萧千绝身侧看到木着脸的洛惊风。
谢渊澜挥了挥手,笑眯眯道:“洛兄,好久不见。”
“明明昨天还见过……”洛惊风微微点头致意,心中默默腹诽。
“哎,”谢渊澜轻叹一声,慢慢走到他身前,“洛兄,你不要这么严肃嘛。总这样的话,会早衰的哦。”
洛惊风一脸冷漠,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
“走吧。”萧千绝淡淡一笑。
“嗯,”谢渊澜点了点头,笑着跟在他身后,却仍是看着洛惊风,“呐,洛兄,你总这样板着脸的话,会吓跑女孩子的。”
“……”
“澜。”萧千绝静静开口,“惊风不善言辞,你不要欺负他。”
“在下哪有欺负他?”谢渊澜一脸深沉地敛了笑容,“你看,如果有人对洛兄有好感,可是他总是这么一副冰冷的样子,会吓跑别人的。”
“耶?有人对洛兄有好感么?”萧千绝看她目光闪烁,笑眯眯接口道。
“王爷……”洛惊风不动声色地拉开同两人的距离。一个谢渊澜已经没法应付,再多一个王爷,简直是不让人活了。
“当然。”谢渊澜点了点头,抚着手掌,“而且,那人昨天还央在下替她写情信呢?”
“原来如此。”萧千绝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谢渊澜,“所以说,那情信上所说,愿与君天涯相伴,共看风雪其实是你写的。”
“其实也不是。”谢渊澜认真道。
“嗯?”
“是那人口述,在下不过是代笔罢了。”谢渊澜静静道,微微有些疑惑,“难道洛兄没有收到那封情信么?”
情信么?洛惊风一脸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向着萧千绝的方向努了努嘴:“王爷。”
啧啧,真是惜字如金啊。
谢渊澜一脸了然,忍不住凑近洛惊风:“哎呀,真是想不到,王爷这么受欢迎呢。”
“……”洛惊风自然能感觉到萧千绝射来的眼刀,但是看着谢渊澜一脸期待得到认同的表情,仍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说起来,诡杀真是很有勇气啊。”谢渊澜最后叹息了一声。西秦摄政王座下,果然都是强人啊。
诡杀这些年藏身于息夫人身边,全身而退不说,还顺手将潜龙渊内的蛟龙内丹带到了西秦。
萧千绝这人,虽然性子并不暴戾,但是位高权重,一贯的不怒自威。诡杀竟然也敢公然写情信,真是够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