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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力去忏悔,更无力去后悔。我知道只要稍稍回顾往事,我就不再有力气向前,现在只能头也不回的向前。
墨上邪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揽进了怀里。
“我知道我不能哭的,哭了就会停不下来。”我喃喃的说:“那样很浪费时间,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没事。”他捋了捋我的头发:“在我怀里你可以尽情地哭,哭完了,我陪你上路。”
“你会陪我到最后的吧……”我伸出手紧紧的攥住他背上的衣服。
“会。”他坚定的吐出一个字。
******
这是砉醉入关的最后一天。
墨上邪潜入雪谷深渊,按照秦宓所叮嘱的,砉醉苏醒之时若是有异况,可以迅速知晓。
我总觉得心中有些忐忑,苍峦上方的天空是暗沉沉的,抑郁不堪。
神龛在秦宓的房间里。
我想我的确不会了解在此之前,砉醉对秦宓的疼爱。
扣开她床头的暗格,里面放着一只金盆,盆中盛着泛着粉色的水,水中漂浮着数块形状参差的碎布衾,血色已然泡的浅了,晕在水中。
这样简陋的供奉,让人觉得滑稽。
我却笑不出,转身从秦宓床头拿起了烛台。
这一烧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巨大动荡,砉醉会不会做死前的孤注一掷,那样说不定我和墨上邪都不会有命活着离开。
但是走到这一步,又如何能回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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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十五 芙蕖 。。。
看着那几块残破的布衾化作灰烬,被吹散。苍峦上静谧的诡异。
我退了几步,只觉得心跳莫名的加快,这太不可思议,太出乎人意料,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我第一反应是去雪谷深渊迎接墨上邪。
天空飘落点点雪花,落在我脸上,苍峦的天变了。
我脚下步伐不敢停,风渐渐寒冷下去,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肌肤。
渐渐地,我呵出了阵阵白气,半山腰的积雪让我每迈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猛地,我扑到在地,只觉得寒冷刺骨,心肺几乎要冻成冰,我剧烈的喘息,呆呆的看着那一片广域的冰面,一望无际,倒映着苍白的天空雪色,宛若一方硕大的镜子。
——没有一丝罅隙。
墨上邪,你在哪儿……你一定早就出来了对不对!
我从雪地里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脚下趔趄,我再一次摔倒,漫天的雪已做鹅毛状,纷纷落下,掩盖了我的视线。我只觉得胸中的悲恸绝望几乎要吞噬一切,好像身处一片荒坟之中。
几乎是爬到冰面上,我用冻得麻木的手指抚摸着那层层坚冰,一路铺陈下去,根本看不到下面物事的一分一毫。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拔出剑,用尽全身的力气砸下去,耳畔的抨击声阴郁而闷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我震得手腕麻痛,无力感完全支配了我的大脑,此时此刻我除了机械的重复着凿冰的动作,已不知该做何想。
他说他会陪我到最后的。
头发上落满了雪花,我全身僵硬宛若一块森然墓碑,冰上有一条条浅薄的裂缝,仿佛一张张嘲讽的笑脸。
“姐姐,你终于还是败在我手下了。”冰上映出一张冷艳的少女的脸,她微笑着看我:“终于你同我一样,无依无靠了。”
我呆呆的看着冰面,手中的剑轰然坠落。
“你骗我……”
“是啊。”秦宓张开双臂,迎接着从天而降的大雪,神色痴迷:“这雪谷深渊是砉醉的力量所化,若是他的力量没有了,这渊自然是要冰封的。
“你所在乎的人,就在这底下。”她微微眯起了眼,大笑起来:“离的很近吧,就隔了几尺坚冰罢了。”她猛地跪倒,将我狠狠拉扯着,贴近冰层:“你决计听不见他的心跳,也摸不到他,这才叫咫尺天涯,这样才足够残忍。”
是啊,好残忍。我轻轻闭上眼,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觉得身体里的每一寸都冻僵了,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你杀了我吧。”我轻声说:“你赢了,我承认我输了。”
秦宓扬眉,冷笑道:“杀你太便宜你了,你死了,我又如何能享受赢家的乐趣呢。”
“呵,废话还真是多啊。”我低声笑了笑,袖口中洛神剑微露锋芒。
秦宓脸色一变,她惊呼一声出手阻止,我动作却比她更快。
没有谁的死可以像如今一样打垮我,我一直以为我对痛苦的承受力会随着苦难的增加而增加,我
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意志力足够强的人,其实我错了,没有墨上邪,我什么也不是。
死意已决。
剑刃如腹的感觉冰凉刺骨,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血一下子涌出来,热的发烫。
我从未给想过会用自己的血来温暖这把剑。
******
浓密的雾气渐渐散去。
一池青莲旁,紫衣男人抚琴端坐,黑发迤逦,姿态高华。
琴声雅然,带着古朴的律动,衬得四周景色愈发静了,“哗”一声,密密的莲花被一双手轻轻拨开,水中探出一个年轻女子,一头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泛着水光,紧贴在白皙光洁的皮肤上,她
容颜甚美,一双眸子熠熠发亮,在天光下时不时会折射出些许鎏金色彩。
秦栩抚琴没有收到丝毫干扰,他瞑目端坐,宛若一尊雕像。
她缓缓的在水中挪动,一朵朵莲花从她身畔过,与她的娇俏的面孔交相辉映,她悄然趴伏在岸边,痴痴的望着岸上的男子,聆听他的琴音。
日如一日,如斯美好如斯安宁,她时常在想,身上的伤不要痊愈了才好,这样就可以有理由永远留在他身边。
“铮”一声,秦栩的双手徐徐落在琴弦之上:“你的伤应该是大好了。”
“才,才没呢。”她恍然惊醒,将半张脸埋进莲池之中,双颊泛红,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些无赖:“留疤就不好看了。”
“如此,多呆一刻也无妨。”秦栩起身,高高的俯视她:“我在这儿抚琴许是会叨扰你休养,以后就不来了。”
“哎,别啊!”她急了,“蹭”一下从水中站了起来,水花四溅,青色的莲花随着她的动作剧烈的摇曳起来。
秦栩被她的举动震了一震,怀抱着琴在岸边一时无措起来,琥珀色的瞳仁里光影流转,映着年轻女子美好的胴体,肩上到胸口有繁复的金色纹理,精致的好似一尊雕塑。
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她忘记自己在这莲池中化为人形时未作寸缕。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她缩回水中,将半张烧的厉害的脸埋在水中,正犹豫着要不要变回原形,一件紫色的袍子凌空飞来,盖在她头上。
袍子上有淡淡的莲的气息,不知是触碰到了四周的花朵还是他自身所带。
“我明天再来看你。”岸上的人轻轻的说。
她暗暗揪紧了那件衣服,心跳如擂鼓,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有些失落,也十分甜蜜。
这算不算一种厮守呢?
忽的,腹中传来痛感,她倒抽了一口气,闷头潜进水中,紫色的袍子被水溅湿,半悬浮在水面上。
她心中的激荡微微一滞,刹那间意识到她其实还有一个负累。
秦栩是不会接受一个有孩子的女人的吧……
她咬了咬嘴唇。
如果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江湖虚名算得了什么,“力量”又能算得了什么?
后来,她知道这个地方叫做琼华谷,那个叫做秦栩的美丽男人是这座谷的主人。
他还年轻,却有着恢弘壮志,他一步一步的朝着武林的巅峰攀爬,但有时却十分辛苦。
筚路蓝缕,他却从未埋怨过一句,他给人的感觉是那么深不可测,似乎没有弱点。
只有她知道,他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每天,来到莲池抚琴,他眉宇间缭绕着淡淡的倦意,仿佛随时都会睡去,琴声悠悠,听得她十分心疼。
她也知道这个男人的外表和性格是十分致命的,每天都会有无数的女人围绕在他身边,她时常会感到心惊胆战,也觉得那些女人十分的讨厌。
但秦栩似乎没有心,他对那些桃花视而不见,挡的不着痕迹。她亦很开心,开心这个男人还有机会属于自己。
伤渐渐好了,连疤痕也不见,她知道自己再逗留下去就会露出马脚,她在他心里会变得和那些平庸的女人一样,死缠烂打,一厢情愿。
最后一天,他来到青莲池畔抚琴,她从池中徐徐走出,赤足在他眼前舞出了一场绝艳的剑雨。
那是她毕生绝学,是让世人闻风丧胆的资本。
剑定,风止,秦栩抬眸凝望着她,她心中忐忑,她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完完全全的自己,占据他目光的感觉,很好。
“剑女。”秦栩薄薄的嘴唇中吐出两个字,是她响亮的名号。
“叫我芙蕖。”她咬了咬嘴唇,坚定的说。
剑女,如其名,剑之女,剑法精湛,天下无双。
她面带轻纱行走江湖,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道她是神一样的存在,却不知道她本也是神的代名词。
七阴之日,她游荡在东海边被无常的雷电击中,重伤垂死,机缘巧合被他所救。
这一救,便是一劫。
“看来,已然全好了。”秦栩淡淡的说。
她有些诧异,方才那一舞带着些炫耀的意思,她想让他知道,自己同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她是特殊的。
秦栩的态度出乎她意料。
她竟然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
“你走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秦栩复又坐下,将双手放在琴上,拨出一个音。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
“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抬头。
“为什么放我走?”她急急的说:“施恩不求报,绝不是你的风格。”
“你以为我在施恩?”秦栩忽的笑了,他目光柔柔的,似是看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
“那你为何救我!”
“我若不救你,救你的就有可能是别人。”秦栩垂眸道:“我不想白白给自己添一道障碍。”
“那你完全可以困住我!”
“我困不住你。”秦栩说:“以我的力量,困你无异于蚍蜉撼树。”
她气结。
“我不想走!”半晌,她狠狠的跺脚说。
□的脚掌一阵刺痛,方才力量用的过大,踩上一块尖锐的石头,竟然伤到了自己。
不知是痛还是难过,眼泪夺眶而出。
秦栩的动作滞了一滞,终于他有所动容,起身将她安置下来,替她包扎脚上的伤口。
他的动作温柔轻缓,芙蕖痴痴的看着他的侧脸,那样的力度几乎要让她误以为有爱,其实他对谁都一样,他就是如此不着痕迹的逃脱一切桃花劫。
“你走吧,继续做你的剑女。”秦栩将她的足放下自己的膝盖,轻声说:“如果让别人知道琼华谷里有‘神’存在,那就是无妄之灾。”
她的心被人狠狠揉了一下,痛的厉害。
“我不想欠你人情。”她低头,执着的说:“我传你一套心法,当做回报。”
秦栩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也不准备给他拒绝的机会,抬头狠狠的看着他:“极相思,它可以让你成为天下第一,而且青春永驻。”
我给你这个天下,这样,你可否会记得我多一些。
45
45、十六 颜如玉 。。。
这场梦跌宕起伏,酸楚悲恸在心头缭绕不去,真实的不可思议,宛若身临其境。
我醒来的时候,眼角竟有未干的泪痕。
“醒了醒了。”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叶慕华欣喜若狂的面孔,这小子出现的时候都很特定,我想我十有八九是没死成。
“风月!”
那声音很熟悉,熟悉的让我浑身都松弛了下去,虽然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