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午饭过程中我悄悄地观察了怀谨许久,怎么看也觉得他不像是和我一样的穿越者,又或许是因为他穿过来的时间比我长,所以装古人装得更像。我该怎么办呢?究竟要不要试探他一下?要知道,在异时空、异环境中能够遇到一位“老乡”是多么令人感到亲切和激动的事情,哪怕……哪怕他是个杀人凶手,我也想和他交流、想从他的身上找到家乡的味道!
——必须要试探他一下,否则我会遗憾终生!
怀谨发觉了我在悄眼看他,不由冲着我挑了挑眉毛,做了个询问的表情,这令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连续杀了三个人的残忍凶手,我冲他笑了笑,收回目光,没有再继续观察。
吃罢午饭,暂时无事可做,怀谨的房间因被人守着不得入内,他只好暂先来至逸王爷的房中落脚。楚龙吟被九王爷叫走了,楚凤箫回了他自己的房间,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
逸王爷同怀谨在外间说话,我在里间拿着笔在纸上写字,一时逸王爷进侧室如厕,我便拿了纸出得外间,先给怀谨杯中倒上茶,而后拿了纸给他看,低声道:“毓秀听闻世子曾在边关任过几年职,不知可识得这纸上的字?”
怀谨看了我一眼,将纸接过,纸上写的是:Did you e from modern time?(你是从现代来的吗?)
我紧紧盯着他面上表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却见他一脸地纳闷儿,道:“这鬼画符般的玩意儿是什么?字还是画?”
——不是,他不是穿越者。就算他装得再像,同遇穿越者这种事都足够的震惊,他不可能连眼神都一毫不变——他是古人,如假包换的古人。
“哦,这是毓秀的一个朋友给的,他从边关那边来,说是那里山中某个村落使用的文字,毓秀觉得很有意思,这才拿出来想让世子帮忙看看。”我说着把那纸收回,想想也是,如果怀谨是穿越者的话,就没有必要替肉身原主的哥哥报什么仇,毕竟他和怀谕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怀谨看了我半晌,道:“我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你。”
“哦?哪里呢?”我略感好奇地问。
“我想想……”怀谨翻着眼睛想了一阵,“……梦里?”
“世子说笑了。”我有些黑线,这个怀谨怎么也和楚大痞子一样不着调?
“不,我可没有同你说笑,我确乎是曾经见过你的,只是记不大真切了,”怀谨一脸正经地盯着我看了又看,“……不对,不是你,是一个同你长得很像的女人,且待我想想……”
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多同我长得像的人呢?类似的话已经不止他一个人说过了,这原主肉身的长相虽不至倾国倾城却也能称得上是个绝色美人,再怎么着也不能是张大众脸吧?
“在哪里见过的呢……”怀谨世子一副不想起来绝不罢休的神情,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额头冥思苦想,“——啊!沙城!在沙城!”
“沙城?”我看着他,“在哪里?”
“边关,邻近边关的一座小城,”怀谨一拍手,咧出个大大的笑容,“我就说见到过嘛!她住在沙城!我那时在边关戍任,时常去沙城的街上闲逛,几乎天天都能看见她在街边卖针线——错不了,就是她,同你长得一模一样!”
“世子戍边的时候……那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罢?”我想起逸王爷说过他是在七八年前被派去边关任职的,“那时她有多大年纪?”
“唔……不好说,但凡美人儿都是看不出年纪的,老也不显老,”怀谨笑起来,“不过断然是比那时的我要年长,因她身边还带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儿,那女娃儿管她叫娘来着。可惜啊……没能同她生在一个年代,否则这么美的一个女子,我又岂能放过?”
这怀谨倒还真是不与人见外,什么话都能跟人聊,因而听得我忍不住好笑,道:“那时世子才几岁,就已经开始考虑终身的问题了?”
“在普通百姓家,男孩子七八岁还算是孩子,但在帝王家……七八岁就已经该想大人想的事情了。”怀谨冷笑了一声,“我那时也不过十来岁而已,也许不了解婚姻,人之美丑总能看得出来的,”说至此处又恢复了调笑,“哎,我也是死脑筋,追求不了那美人儿,先把她女儿抢回王府占上也是一样的嘛!总好过让她后来失了踪,白丢一个老婆!哎哎!悔之晚矣!”
“失踪?”我睁大眼睛,“谁失踪了?那个小女娃儿?”
“是啊,”怀谨脸上带着唏嘘,“那美人儿听说是寡妇,身边只带着那小女娃儿过活,母女两人相依为命,然而在我离开沙城之前那美人儿就死了,只剩下那小女娃儿一人,却没有人再见过她……唉,天妒红颜,只因为美人姓花,便要同花一般在开得最灿烂时凋零么?”
姓花?我心中一动:“她叫什么名字?”
怀谨笑道:“名字我倒记得清楚,很好听:花千树。”
原景重现
——花千树!
她……她死了?
忽然间不明来由地一阵头晕目眩,以至有些站立不稳,怀谨扶了我一把,疑惑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不妨事,女人家常这样的。”我勉强笑了笑,“世子可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
“这个么,我就不大清楚了。”怀谨一手支了下巴审视着我。
不待我继续细问,逸王爷已经从里间出来了,我便没有再往下说,替他在杯中续上茶,行了礼后转身回了里间。
那古怪的眩晕也不过是一下子的事,坐到床边时已经恢复了原状,我心中替海盗迅感到难过,不成想他苦等苦盼苦思苦恋了十六年……不,已经十七年了,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要怎样跟他说才好呢?告诉他,怕他会从此忧伤自责一生,不告诉他,他仍会把自己困缚在对千树的记忆和思恋中无法自拔,无法开始新的生活,无法去追求新的幸福。
而且——千树居然还有了一个女儿!先不管女儿的父亲是谁,单说这个女儿现如今是否还活在这世上呢?千树死时她不过才七八岁,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要如何在这复杂可怕的人世上活下去呢?
唉,世间事遗憾的太多,圆满的太少,知足就好。
收回思绪,我伏到桌前提笔练字,渐渐地心无旁骛,灵台澄澈。坎坷的经历是成长的基石,如今我已能在这基石上平静而立,只要我爱的人一切安好,我什么都不会担心和畏惧。
不觉间天色擦黑,已是到了晚饭时候。逸王爷带着我和怀谨来至一楼厅内,依旧同九王爷和楚家兄弟同桌用了饭。饭毕,怀谨一抹嘴,向楚龙吟笑道:“楚大人,几时开始你所说的那个什么‘场景重现’?我扮谁?”
楚龙吟黑亮的眸子将他望住,慢慢地道:“就委屈世子来扮作怀清世子罢。”
怀谨听了面不改色,爽快地道:“好啊,若能因此为怀清找出真凶,我自当助一臂之力。”
楚龙吟笑了笑:“不过呢,下官有话说在前头:因为这场景重现是按照下官目前为止所做的推测来进行的,如过程中有对世子不敬或是推断错误之处,还请世子暂先忍耐,莫要打断进程,待我们从头到尾演示完毕,世子再来为自己申辩,可好?”
“没问题。”怀谨点头,“那么谁来扮做我呢?”
楚龙吟一拱手:“下官得罪了,世子您将由下官来扮。”
怀谨翻了翻眼珠:“哦,你么?身量倒是合适,就是长相丑了点儿。”
如果怀谨不是凶手的话,听了这话只怕我早就被逗笑了,然而此刻我的心中却有些沉重,通过下午时在房中与他的对话可以察觉得出,其实他真实的性格并不讨人厌,那自大无礼的表现只是他用来伪装自己的面具罢了,我倒真的希望楚龙吟的推理出了差错,凶手另有其人。
“九王爷和逸王爷两位千岁就当做监督人,分别在怀谨世子和怀清世子的房中坐阵就是了,”楚龙吟安排道,“另外还需劳驾毓秀郡主在过程中为下官帮把手——现在就开始罢,世子在去怀清世子房中之前请先旁观下官行事,免得对世子有失公平。”
众人一齐应允,随着楚龙吟往二楼怀谨的房中走,楚龙吟边走边道:“昨晚此时,世子您吃罢晚饭便了自己房间,可对?”
怀谨点头:“没错。”
一时来至怀谨房中,楚龙吟让众人坐到椅上旁观,而后开始用怀谨拿来熏醋的那口大锅从侧室舀来凉水吊到壁炉上烧。火势很旺,转眼一锅水便烧得开了,楚龙吟便向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用收集来的石碱粉和白醋调配醋酸钠溶液,在此过程中楚龙吟死死盯着怀谨的神色,怀谨却是一脸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见此情形楚龙吟反而笑了,同我悄悄地对视了一眼,我便冲他飞快一笑:没有情绪就是最大的破绽啊!——任谁看见我把石碱粉和醋放到锅里搅和也会感到惊奇的吧?!何况怀谨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看到这样奇怪的事必定会脱口相问才对,只有逸王爷他们因之前见过了我的演示才会像现在这般没有明显的反应,怀谨如果也是一样的平静表现的话,只能证明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龙吟并不揭穿怀谨的破绽,待我配好溶液后便端着锅把溶液倒入侧室的浴池中去,而后再端来一锅凉水放在火上烧,如此这般接连配了十来锅溶液便差不多灌了多半池,楚龙吟将侧室的窗户推开、门子关严、炉火熄掉,把众人带到外间笑道:“接下来,我——怀谨世子该去寻怀修世子下棋了,而怀清世子也差不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一段不必演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时间过去。”
众人于是围坐在外间桌前边喝茶边消磨时间,因这是在证明怀谨是否为凶手,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大家都沉默不语,唯有楚龙吟端着茶盅儿坐到墙根儿去,旁若无人地跷起二郎腿打了一阵盹儿,良久忽地睁开眼,向怀谨笑道:“听说世子曾经戍过边,是么?”
怀谨点头道:“不错,在北国边境戍边三年。”
“喔,北国啊……那边很冷的罢?听说连年积雪不化,兵士们过得也很辛苦……这样的情况下也要日日操练么?”楚龙吟聊家常般地道,也不知心里又转着什么鬼点子。
怀谨似也没有多想,只管应道:“那是当然!否则拿什么体力来保家卫国?!”
楚龙吟咧嘴一笑:“下官听说那里的兵士为了强身健体,一年四季都用雪山上化下来的冰水洗澡,不知可有此事?”
怀谨也笑起来:“这倒是真的,强身健体是一方面,关键是用柴禾烧洗澡水的话太费事,且洗得热气腾腾地从屋里出来,一到外面又那么冷,极容易伤风甚至得肺痨,这在军营里来说可是致命的,因此那边的兵士从来不洗热水澡。”
楚龙吟听了点头,眯起眼来冲着怀谨坏坏一笑:“世子呢?以您的身份难道也要跟着兵士们洗冰水澡不成?”
“当然!”怀谨把眼一瞪,“身为吾皇后人更应身先士卒,若连个冷水澡都不敢洗还拿什么服人?!”
楚龙吟翘起大拇指:“不愧是皇族血脉,下官佩服之至!”
之后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阵,大半个晚上终于过去,将近五更天的时候,楚龙吟伸了个懒腰,笑向怀谨道:“时候差不多了,请世子去楼上怀清世子的房中‘睡下’罢。”
怀谨应了,同被楚龙吟暗中安排监视他的逸王爷一起出了门。楚龙吟将事先备好的绳子挂在腰上,而后进得侧室钻出窗户,像只灵活的大猴子般攀着那烟囱墙往上爬,直到听见他在上头道了声:“我到了。”我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来。
接下来想必他在楼上怀清的房里就是模拟怀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