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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休救不了洛河,至少作为凡人的易休,无力在那要命的子弹下救下洛河。
那一刻,那零点零一秒里,易休眼里的时间静止了。
直到他喊出“不”之后,风卷起雪,人迷了眼,时间才被允许,继续流动。
“哗啦啦”,铁链曳地,那是世间最恐怖的夺命绝响。
姗姗来迟的十二剑士,还未来得及加入到厮杀中,战斗已经在风雪中戛然而止。
白色的雪上开起了血红的梅花,黑色的锁链懒懒地滑动在血肉中间,搅动冷漠的天地。风聒噪着,怒吼着,越演越烈。人却都安静下来。
洛河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被易休拉倒后,三秒还是五秒时间,发生了什么?
起身回头,率先入目的是那一地躺倒的尸体。尸体间滑动的黑色锁链,无声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然后是,那片尸体的上空,密布的阴云。
云中有红色的闪电,似想要冲破束缚,奋力挣扎着。
易休!
易休在哪里?
洛河目光游走在惨烈的战场,急切地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易休!”
在那里,雷电之下,茫然抬头的背影。
苍茫之中,那黑云之下孤独站立的单薄背影,几乎要被风雪埋葬。
洛河跳下马车,拼命地向着那道背影跑去。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但他没有停留一秒,甚至越来越快。
他急啊,他真怕那背影从此消失于天地。所以他迫切地需要实实在在地抱住他,将他实实在在地揉入怀里。
终于冲到那背影前,洛河将人打横抱起,“易休?”
易休的视线从阴云移开,回到洛河脸上,却是愣愣的,没有说话。他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似害怕又似只是单纯地冷了。
冰冷的身体触及火热的怀抱,像要被灼伤一般。易休开始挣扎,拼命地挣扎。
洛河却收紧了怀抱,安抚着,“别怕,别怕……”
转身加快脚步,抱着易休往马车走去。
随着洛河走近,十二剑士都忌惮地退了退——他们未亲眼见华意休杀人,但眼前还冒着热气的新鲜出炉的尸体恐怕比亲眼见到华意休动手还要有威慑力。雪原难以隐藏行踪,他们十二人跟得近了反而显眼,所以隔了一段距离。这段距离,二十秒时间足够他们赶到。可惜……他们没有华意休杀人的速度快。
大牛见着洛河怀里的易休,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比刚才还兴奋了一些。但此时此刻,绝对不是他挑战强者的好时间。所以他只得按捺着,没有造次。
而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陈清秋,早已被吓得坐到地上。他是亲眼看着那七个安定门人,被锁链串了糖葫芦,死不瞑目。
见洛河走向马车,陈清秋缩了缩身体。刚才他使坏,令洛河跟华意休暴露身份。若是现在不逃,被人想起来,他岂不是死定了?
于是悄悄后退,妄图跑路。
洛河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只留下一个字,“杀。”
只这一字,寒凉彻骨,冻得陈清秋不敢再动。
眼看着大牛充满杀意地走向自己,风刃酝酿在指尖。他知道那风刃的厉害,看着不起眼,一挥手可以发出几十上百道。当然杀他不用那么夸张,他相信只需要一道风刃,他的脖子就得搬家。
“不,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如何解除他身上的诅咒!别杀我!啊!”
陈清秋抱着自己的脑袋尖叫着,翻滚着,希望能躲开大牛的致命攻击。当然,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其实没什么卵用。但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理智是用不上的。
洛河听到陈清秋的话,勉强施舍了一个眼神过去。这个眼神,令大牛的风刃偏了一个角度,仅仅划破陈清秋脖子上浅浅的皮肤。即便如此,陈清秋的脖子也是一痛,血液缓缓流出,沾了一手。但好歹小命保住了。
陈清秋捂着脖子抬头看向洛河,这次倒是安分了,就差对洛河感激涕零了。
抱着易休进入车内,易休的挣扎已渐微弱。
若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眼中的猩红,只是给了他当头棒喝。当洛河遇险,灵力冲破阻滞涌出,杀意瞬间侵占所有心神时,他便明白了,一切再无挽回的可能。传承依旧,入杀道者,心存执念便入魔。他的心魔,再如何压制,也一直都存在着。
为什么啊?
易休茫然无措,自责又懊恼。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对未来生出希望,为什么又要将他打回原点去?他彻底冲破了洛河布下的封印,怕是再无法修复了。
越想,越是不能平静。易休完全停不下来。
“易休?易休?看着我!”
洛河抱着易休要他只看着他,不要再沉溺下去。
易休听见他的声音,视线渐渐集中。却皱紧了眉头,似不认得洛河了一般。他思维有些慢,他的脑子处理眼前略陌生的面孔很是吃力。
洛河干脆揭下面具,让易休好好看清楚,“看着我,易休,我爱你,不要怕,什么都不用想……”
易休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那熟悉的,漂亮的眉眼。眉头舒缓了一瞬,却又再次皱紧,“洛河……我……我是不是又犯错了?”
“没有,没有,你很好,你很好……”
得到易休回应,洛河松了口气。
“你很好……”
他反复说着同样的话,安抚着易休,也安抚自己慌乱的心。
易休表情却越发痛苦,呜咽了一声,“可是……洛河……你看起来很不好……”
是啊,没了面具遮掩,洛河面上的憔悴便彻底暴露出来了。苍白没有血色的肌肤,干涩的唇瓣,眼底的浓重的暗色,还有嘴角不知何时染上的血液……无一不昭示洛河的疲惫。他的灵力一直没有恢复,刚才却强行用荆棘缠杀了人。在他勉强用星图压制天罚的情况下,透支灵力等于透支生命。
“对不起……对不起……”
易休抓着洛河的衣领,不断道歉。眼底压抑的疯狂时隐时现,杀意似不受控制,在他周身涌出。
飞马嘶鸣着,惊恐地踏着蹄子,大牛几乎拉不住。十二剑士面对那杀意既惊且惧,却又暗暗庆幸,曾经他们竟想过绑架华意休威胁洛河,还好没有实施。
“易休,我很好,不要说对不起,你刚才救了我,记得吗?你刚才救了我,没有你的话,我早就……”
“死”字未说出口,洛河被易休紧紧抱住。
显然洛河唤起了易休刚才惊险的记忆。金色的子弹杀气凛然来势汹汹,洛河避无可避。
此刻,那子弹自然没在洛河身上。
是的,如果易休没有出手,洛河早被一颗子弹爆头了。
“易休,别担心,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了,未来还能坏到哪里去呢?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洛河低声安抚着,轻轻拍着他的背,亲吻他的额头、眼睛还有嘴角。
易休终于安静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洛河,似要将他存入眼中,刻入灵魂。渐渐的,他的目光开始涣散,空洞的,似沉入看不见尽头的海底。最后深入一片漆黑之中,他的眼睛,慢慢阖上了。
第84章 修界公敌12()
易休的身体在恶化,精神却似乎好得很。【 //ia/u///】昏睡一整天后,他便恢复了。心魔不显,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仿佛经过圣光净化一般。
天寒地冻的,竟有兴致在车子里用火灵石灯配着小锅子煮起了火锅。
见洛河一脸担心的样子,易休笑了笑,“洛河以前最是乐观的,如今为何愁眉不展?”
洛河看着易休,叹了口气,“又是心魔又是诅咒,头上还有天罚,我怎么乐观得起来。”
说着坐在易休身边,轻轻搂住他的腰。
入手细腰不盈一握,洛河心底狠狠一抽。拿起筷子夹了大块的灵兽肉,塞到了易休嘴里。
“洛河还教训那十二剑士,说他们没用。至少他们捉的雪域灵兔,味道就不错。”
易休慢慢咀嚼着口中嫩肉,也夹了一块喂给洛河。
洛河张口咬下,表情凶狠,“我花那么多钱养着他们,还不好好办事,骂他们还是轻的。”
“哈哈……咳咳……不是你让他们离得远点,避人耳目吗?其实他们赶过来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易休笑得虚弱,稍微用力一些,便忍不住咳嗽出来。
明明灵力回归之后,体质应该得到改善的。可他硬要倒行逆施,镇压灵力,自毁前程。
当然是有原因的。
他要保持清醒,他要让心魔无从下手,不能作乱。
至少最后的日子,他要清醒地,和洛河在一起。
“哼,速度是很快,但不是极限。”
洛河说着,掀起窗帘看了看外面。此刻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丘处休整,距离与安定门人相对的时候,已过了一天一夜。
不远处,十二剑士轮流拷问着陈清秋解除诅咒的办法。陈清秋大约是以为说出那个方法,他没有了利用价值,洛河便会杀掉他,所以他一直没说,试图与洛河谈条件。
“等天罚过去,再想法子施封印术,慢慢解决心魔。至于解决诅咒的法子……不怕陈清秋不说。咱们慢慢来,不急。”
洛河理顺思路,说出来,既是安抚易休,也是安抚自己。
脾气再好的人,经历这种种变故,忽上忽下的,也得暴躁。何况洛河脾气并不是那么好。之前他还碍于易休,压抑着自己。现在见易休精神状况良好,便不管那么多了。
心里清算着从易休入魔开始的种种事情,直恨得那取走时镜的人牙痒痒,恨不得给他千刀万剐了。若是时镜一直在易休手里,易休如何和对他误会?又如何会心魔大起,闯了古琴街,造下滔天罪孽,引来天罚,惹来诅咒?
这跟头栽大了,偏偏还查不出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原本怀疑到自己人手上,最近却传来消息,说琼华宗早发现时镜被盗之事,一直暗中调查。那么琼华发现易休手上的时镜的可能性就大了起来。
啧啧,真是一团乱麻,叫人烦躁。
易休低眉不语,不是不相信洛河,只是心底隐隐不安。他一直有种预感,此行寻找混沌钟……是错误的决定。
可无论如何,既然踏上这条路,只要有洛河一路同行,他便不会退缩。
他不会再那么脆弱,他要坚强起来,不能让洛河一个人受累。
“这么久了还没个结果出来,这十二剑士也不过如此。”
洛河听着窗外陈清秋的几声低呼,又开始发牢骚。
易休又夹了肉片喂他,“他们又不是专职拷问的。”
若是拷问刑罚之术,易休倒是懂一些。却不愿教给洛河,让洛河施行招惹因果。他自己身负天罚和诅咒,不能让洛河重蹈覆辙。
“那陈清秋也不是硬骨头,也不需要专职的来。”
洛河哼哼了一声,已有些按捺不住性子,想要亲自出手。
“嗯,如此说来十二剑士的确无用得很,这一锅一点都不给他们尝,可好?”
易休说着,夹了些肉食和微薄的素菜放进一碗中,这是要给大牛送出去的。
洛河却半路拦下了,“你要给大牛吗?他也是个蠢货!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