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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古利觉得眼前花了花,戈什哈的声音虽然传入了耳中,但却象是天边传来的一样。他定了定神,用手拉紧了自己的大氅,将身体牢牢罩住。
红色大氅可以掩饰住身上的血迹,现在到了战局最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倒……
“别出声,没有什么大碍()。”喘了口气,他咬着牙道:“给我……冲上去,将明将的脑袋砍来!”
戈什哈执盾将他牢牢护住,哪里还肯向前冲。若是扬古利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按着规矩,他们就得陪死!
“快上,快上,莫非你们要等着……”
闭着眼喘了几口气,扬古利忍住那种昏眩感,然后厉声喝斥,那些戈什哈被他训不过了,不得不分出人手上前。这个时候,扬古利不由得苦笑起来,他总算知道,自己这一战犯的最大错误是什么了。
要么就集中兵力夺占炮营,要么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击破敌军主将,根本就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分兵、添兵,这原本是战场大忌,可自己就象是被敌手用提线拉着的木偶,不由自主地这样去做了……
了不得的敌将,此战虽败,却要将这敌将的消息传回国内,要让皇帝知道,明国内又出现了一位我大清的大敌!
想到这里,扬古利心中又是一惊,此时虽然明军一方已经占据了优势,可是胜负还未分,只要加一把劲,胜利的天平还有可能向着着满清这边倾斜。
就在这时,对面又响起了枪声,这一次,戈什哈将扬古利护得很牢,因此扬古利并未被击中,可是在他身后,他的擎旗将却惨叫了一声,然后倒了下去。
他的将旗也随之倒下!
那面正黄旗帜是皇太极所赐,落下时恰恰覆盖在扬古利的头上。
“额驸!”周围又是一片惊呼。
俞国振看得很清楚,“李广伙”第二次出击,一举击杀了擎旗将。扬古利身上的甲可是建虏最好的铠甲,故此虽然是虎卫乙型火枪,也未能一举将他击杀,但那擎旗将却没有这样好的运气!
“扬古利死了()!”
不等他说什么,战场的另一翼,田伯光高声大呼起来。
“扬古利死了!”整个战场上,都是这样的高呼!
建虏当中,至少有一半人都粗通大明官话,因此“扬古利死了”这五个字还是听得懂的。他们闻言几乎本能地回头去看,便发现原本一直高高飘扬的将旗,现在已经不见了!
此时战场,通信多有不变,主将将旗,几乎便是全军之胆,见将旗进则攻,见将旗退则撤,而将旗倒下,几乎有一大半的可能是主将阵亡!
倒下的旗帜,顿时成了压垮建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再有斗志,遇上了斗志更胜过他们的新襄虎卫,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而这个时候发现主将有可能已经阵亡,他们除了溃败之外,哪有别的念头?
轰的一声响,两座巨石之一崩溃了,四散逃开的建虏,再没有方才的勇气。
扬古利掀开那面旗帜时,便听到了明军中的大喊,他眼前再度一黑,久经阵仗如他,如何不知道此时明军险恶用意,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即使是再将战旗树起,也未必能挽回局面了!
“升、升旗!”他哆嗦着道。
然而,他的将旗再度升起不过是片刻之后,又是一阵枪响,新的擎旗将再度栽倒!
扬古利现在身边的人手已经是极有限,那些戈什哈能护住他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分出神来保护一个目标最明显的擎旗将!偏偏双方如今的距离,扬古利就算想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也不可能有在六十步左右准确射杀俞国振擎旗将的神射!
崩溃之势已经不可逆转,田伯光所率锋锐,原本距离扬古利就不过数十步,现在更是逼近到了二十步()!扬古利知道大势已去,他犹自不愿意放弃,挥刀欲亲自上前,却觉得眼前发黑,然后整个人栽倒下去。
“李广伙”虽然没有将他当场击杀,实际上他受的伤势之重,已经非药石可救,他完全是提着一口气苦苦支撑。如今败局已定,这口气再也提不上来,人自然会昏过去!
戈什哈此时哪里还会犹豫,顿时命令前面顶着,自己则护着扬古利向后便撤。建虏的顽强此时又展露出来,扬古利的本部为了给他争得逃脱时间,竟然生生将田伯光拖住了约是两分钟,故此等田伯光将他们杀散时,扬古利已经被护到了官道的另一端,正在迅速上山。
“小官人,伯光无能……”杀到此处,田伯光也与俞国振会合在一处,他满脸惭愧之色地道。
“与你无关,还是我低估了建虏的战力。”俞国振当然不会将责任推到田伯光身上,初次与建虏进行这样规模的会战,田伯光做到现在的模样,已经不错了,要知道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什么随便的阿猫阿狗,而是扬古利,努尔哈赤的心腹爱将!
“但那条大鱼还没有脱钩,你去把他捉来吧。”俞国振向着田伯光呶了一下嘴:“我看张正那边似乎也获胜了,正在向这里赶来,若是被他捡了那条大鱼,你以后在他面前怕是抬不起头了。”
田伯光顿时觉得,一股血直冲额顶。
他这个年纪,如何甘居人下,而且,在俞国振身边,还有霍彦那不满的目光投了过来!
霍彦此时对田伯光是真的不满,若是他能早些击溃建虏,哪里需要他们一一零二党用性命去填!
“必不令扬古利逃脱。”田伯光脸上没有往常的轻薄,他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便离去。
这一次,他是真地抱了必死之念去的!
【三五五、忽报前方射名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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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泰用手按着帽子,座下马已经累得吭噗直喘气,他却仍然在催促着马。。
跟着他撤下来的八旗,数量连一个牛录都没有,一个个都是神色灰败,看模样象是丧家之犬。
败了,惨败!
谭泰的心里象是被钻子钻一样疼痛,他们有多久没有遭到这种程度的惨败了,至少在谭泰记忆里,就几乎没有!
一千五百八旗,就只剩余这不足四百人,其余一千一百人,不是已经被击杀,就是正在被击杀!
一念及此,谭泰双眼眼角就湿湿的,几乎要痛哭失声()。他原本以为自己心胆如铁,却不曾想,还有这样软弱之时!
此战中除了拨给他们兄弟差使的八旗外,主力还是他们兄弟自己的部下,每一个人的损失,就都意味着他们兄弟在皇帝面前的份量变得更轻。而且,以明人对他们满人的仇恨来看,那些落在后头的人,只怕一个都活不下来!
不过谭泰并不知道,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怕,当谭泰的旗帜随着他一起逃走之后,一直在边上看热闹却奇迹般没有被流矢流弹击中的叶赫部两兄弟,终于达成了共识。
“席特库,你说的对,你找到了一个了不起的主子,我们叶赫家的机会又来了!”莫尔庚额脸上喜形于色。
“是的,哥哥,如果不是李成梁的支持,爱新觉罗氏还比不上我们叶赫家的一条狗,现在,我们也有一位好主子了!”席特库满脸都是骄傲。
“要想让主子重视我们,就得给主子卖命,坐这里可不成……啊,有了。”莫尔庚额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拉住席特库往战场中又冲了过去:“咱们可以帮主子劝降。席特库,若是旗兵降了。主子少不得把他们编为一队,到时咱们兄弟,咱们兄弟!”
席特库顿时大悟!
若是他们能劝降几十个八旗,俞国振自然不会将八旗视为家卫看待。少不得要在其中挑个头目,除了他们兄弟,还有谁适合这个位置?
故此两人冲去到了张正面前,当即自告奋勇,要在战场上劝降。张正听了先是觉得这两个建奴胆子也特大了些,但旋即想到,这样做也有好处,仗打到这个地步,胜利已经成了定局。但建虏的战斗力也不差,负隅顽抗之下,也会给虎卫造成伤亡。
没有必要的伤亡。就是谋杀。
故此。莫尔庚额与席特库在几名虎卫护送下飞骑而出,四处喊话,那些正负隅顽抗的建虏,从他们口中听到谭泰已经败逃、他们归途被截断()。一个个便失去了斗志,性子烈点的就横刀自尽。性子不烈的则是跪地投降。
对莫尔庚额与席特库来说,这可是大丰收,最终他们收拢的八旗数量,竟然达到了两百余人!
这可是半个牛录!
不过严格来说,这两百余人大多都不是满人,多是蒙军旗的,或者是叶赫部这样与爱新觉罗氏未必完全同心的,莫尔庚额与席特库当然瞒下此事,只是到张正面前邀功请赏。
可他们带人回到炮营时,顿时听到一个公鸭般的嗓子吼道:“建虏,给咱家杀了,高公公必有重赏!”
顿时一队衣着华丽盔明甲亮的官兵端起火枪刀剑,张牙舞爪地便要扑过来。莫尔庚额一愣,他招降了的八旗都缴了武器,见这模样,一个个惊惶失措,也有人破口大骂起来。
他们都以为是明军使诈,先骗得他们降了,然后再大杀特杀。对面那公鸭嗓子的是个小太监,他见着这边一阵躁动,更加得意洋洋。转过脸又对立在旁边的张正喝道:“还有,这些大炮,炮营里的俘虏,通通献与高公公,你这厮好生无礼……”
就在这时,一阵枪声响起。
那队冲向俘虏的官兵身前激起一排尘土,火枪便射在他们的脚前。
张正阴沉着脸,本来他是想着让莫尔庚额与席特库招降,是为了少些麻烦好尽快去支援俞国振,但偏偏见战局已定,城关之中的高起潜派人来捡起便宜来!
这个尖叫的小太监,正是高起潜身边的人!
“大胆,你们是想造反,竟然敢不听高公公的命令,你们是……”
“毙了()。”张正道。
“轰!”
那小太监正口沫横飞,但在枪响之后,这声音嘎然而止!
城关上的高起潜原本兴奋地看着下边,他遣人去夺炮营,去抢建虏首绩,为的就是功劳,见自己的部下在下面指手划脚,他不仅丝毫没有不快,反倒觉得那小太监懂事能干。
然后他的脸色就僵了。
他看到那群“官兵”当中一人做了个手势,然后他身边几个官兵便毫不犹豫端起火枪,直接将自己的那个亲信小太监轰杀!
张正抬起头,看着上面的高起潜,向他冷冷一笑。
这些战利品都是虎卫的,即使这几门火炮虎卫看不上眼,这些俘虏小官人一心处死,也轮不到一个死太监来指手划脚。
就是高起潜本人,想来虎口夺食,也免不了吃上一顿乱枪!
这一笑,让高起潜顿时双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猛然想起,方才自己可是亲眼见到这些“官兵”的强悍,就连那么凶残的建虏,在他们面前,也和土鸡瓦狗没有什么区别!
不仅仅是倚仗火器上的优势,高起潜注意到,即使是单对单地冷兵器对决,底下这群人,也多半占据优势!
他当然不知道,教导团岂是随便谁都能进的!
能被挑选入教导团,作为基层军官来培养,那可是无论战术素养还是个人搏击,都是精兵中的精兵。
就算是普通的家卫,只要经过三个月新兵、半年特训,再加三个月实战,那么其战斗力,也绝对不逊色于一般的建虏了()。
高起潜很清楚张正那一笑的含意,若是他不老实些,底下这群如狼似虎的将士,是不介意给他也来一下。事实上,若他不是一直缩在城头之上,张正没有把握将之一举击杀,张正还真想这样做。跟着俞国振,他们有什么不敢做的,反正他们现在的身份是登莱卫,大不了就“哗变”一回逃走就是。
这也是俞国振给他们打的气,有些事情,为了大局考虑,当忍则忍,但有些事情,无需去忍,他们有会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