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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里燃着的是新的香,水容所调,凝神定息,对他身体极有好处。
香气传的很远,自己似乎也闻得见。
不由轻叹。
极低,但他停了手指,回了头,笑,“爹。”
流华璀璨,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一双眼,眼角微微上挑,端的生出许多的笑意。但那眼底的光华让我觉得漂亮至极,便是那珍宝的夜明珠也不过尔尔。
坐在他的身边,手下是我的琴,流玥。
轻轻挑起琴弦,连串的音调,宫商角羽徵。
抬头,他对我笑,仍旧漂亮的眼,他不作声,只是跟着和上曲子。
把他的脸细细擦了,再细细按摩他的手脚。我是医者,自然明白倘若不做这些的后果。我一寸一寸,细细地照顾。
我很忙,等着我的事情很多,但我总会日日记得做这些。我不放心让别人做这些,不是怕别人做不好,只是,我要自己呵护,一寸一寸,思念成灰。
那双眼不曾张开,连细细的转动都没有。
我想,也许,哪日我出门办一件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的苏雅对我笑。
只是想而已。
七缠总是很麻烦,很麻烦。
当初制出七缠的是莫家人,但是抱着很奇怪的心理。
七缠的解药,莫家并不全有。
那七种药引,莫家只有四样。另外三样,分散各家。
余下的三样,我知道地方,而早已有人带着我的手书,带着墨樱帖,快马加鞭,去了分另外的三国,找那属于的三家。
我从来不相信自己的算计会出错,但这次错了。
茶盏摔碎的时候,那三人还没有回来,即使是派的莫家最厉害的三个家臣,还是没有回来。
所幸,第二日,三人回来了。
我不想理到底累死了多少马,费了多少钱财,用了多少的力量,欠了的三分人情。
我的眼中只有他。
我一个人在那里,在他的房里等待的时候,我似乎什么都想不到了。
但那只是我的错觉,我依旧冷静的吩咐准备药材,准备以后十日的事务。我很冷静,一切有条不紊,一切都很好。
只有我的苏雅不好。
他躺在那里,呼吸似乎都断了。
自从母亲死后,我从来不曾想到我会再流泪。因为,父亲对我说,作为男子,你不该流泪;作为莫家的孩子,你不能流泪;作为银沙岛主,你不会流泪。
但是,我流泪了。
一滴一滴,安静的房间里,我只听得见那些泪水的声音,伴着他的呼吸。很轻很轻,断断续续。
药很简单熬成了,我亲自熬的。
我不想用别人,即使不会发生什么。但是,我还是要确保一切都是顺利进行下去。
我的手从来不会抖,我从来不会犹豫。
当把第七日的最后一口药喂到他的嘴里的时候,我发现我端着碗的手有些抖,只是一点。
当把最后一枝金针插进他的人中的时候,我想,我还好,因为这些金针要插的十分准确,倘若有一点的差池,就会……我不会去想后果,因为我的手根本不会抖,十分准确地落针,连紧张都不会有,我知道,我不会造成一切不好的后果。
在茶盏摔碎的第四十九天的时候,我把我的苏雅抱在怀里,小心翼翼。
那时候,他的身上没有了金针,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将他搂到的怀里的时候,我竟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第一次地安心睡眠,一夜无梦。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帮我的苏雅打理一切,细细擦脸,喂他吃下烟火麒麟果,细细按摩手脚。一个时辰之后,我该去处理事务了。
关门的时候,我看到我的苏雅躺在床上,安静得很,但那早晨的太阳照在他身上,映出美妙的光晕。
我不怕等,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一梦的时间,我想,哪一天我回屋的时候,会看到我的苏雅衬着太阳光,眼底流光四溢,对我笑,轻声叫我,“爹。”
我从来不在乎时间,即使到现在,我也不会去计算,我多久没有看到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独独我能看到的光景。虽然身边的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但我始终在等。
我的苏雅。
青荷成亲那天,我多喝了几杯,帮苏雅喝的。
这个日子,他定然会高兴,坐在我的身边,用着他最爱的白玉筷子。嘴角上挑,笑着,即使眼底有些凉意,但还是会有许多的流光。他也许会扭着要喝几杯酒,说不定还会向我撒娇,说他长大了,该尝尝酒的滋味了,更何况是青荷成亲的大喜日子呢。
不知道喝了多少,但我仍旧没醉。
但回屋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苏雅对我笑,眼底流光溢彩,轻轻叫我,爹。
我笑,苏雅仍旧躺在那里,呼吸绵长。
我用热水细细把他洗了。
他一身的香气,是水容最新调的熏香,是墨梅和樱花的香气。
我想,他一定会喜欢。
抱他在怀里,我睡得很好。
他一直躺着。
没有成长。
看着我那两个才来不过四年的徒弟,成了少年,却是比才来的时候高上许多。
我从不亲自教导,当时答应两家的时候,我也只应承成为他们的师傅而已。他们自己会决定自己成为怎样的人,拥有怎样的武功。
有时候看着他们,我会想到,倘若他这样蹦蹦跳跳,四年也该长了许多。他总是很满意地笑,说我有这样的高度,他定然也会长的很高。
还煞有介事地站在椅子上,和我比高度,很认真的样子,又很期待。
他经常说,长成爹这样的样子,那就很好了。
我总是会笑,情不自禁,把他从椅子上抱下来,说,倘若雅儿每日开开心心的,定然可以长很高了。
他会点头,很快乐的样子,有时候眼睛会一下空茫起来,还带着笑意,似乎,正在幻想自己长高之后的样子。
两个少年越长越高,我的苏雅却被偷掉了四年的时光,我有些难过。
虽然,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知道难过是怎样子的感觉。
难过,我的苏雅再问我他会长到多高时,我不会再毫不犹豫的肯定。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会长多高。
我不会骗他,也不会为了哄他而欺骗他。所以,我很难过。
虽然,我知道他会难过,但是,我还是不想欺骗他。
对不起,苏雅。
偶尔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把他抱起出去晒太阳。
躺椅,软软的被子,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对了,还有他最喜欢的鹅毛枕。旁边架着琴,我的流玥,他的琉璃。燃着熏香,还是墨梅和樱花的香气。
我一直都觉得他会喜欢这个香气,很淡,却是十分宁静的香气。
我会在他的手边的小几上放一本书,是他最爱看的奇闻异潭。
他很久没看了,从岛外搜来的奇闻异潭堆了有一个高高的书柜,他看到肯定会很高兴很高兴。说不定会让我抱着他,从最上面的那一层拿下一本,也许会让我给他撑着梯子,他一步一步爬上去,坐在梯子的顶端,在那里静静找书,看书。
他总是喜欢抱着一本书,蜷缩在被子里,坐在樱花林里,手上会是各样的奇闻异潭。那永不凋谢的八重樱偶尔会掉下来,落在他的身边,或者落到他的书上,那时候,他会捡起来,放在旁边的锦帕上,这便是以后水容的制香材料。
沁心曾经说过,我们主子是多惜花的人啊。
他笑,男人嘛,就该好好的怜香惜玉。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沁心,沁心渐渐红了脸,他又大笑了一番,转身,自在看书。
那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心里会觉得不舒服,似乎多了什么,又似乎少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撩起琴弦的时候,我抬头,我想,也许会看到他撑着身子撩起琴弦,对我笑。
不用说话,也不用怎样,便是一样的音调。
我从来不曾有这样的默契的和音者。
弹完一曲的时候,我摸了摸流玥,她的曲子不快乐,我想,她可能寂寞了,她可能有些难过。看旁边的琉璃,虽然没有一丝灰尘,却是孤零零地架在那里。
我想,我的流玥肯定寂寞了,所以琴音才会变得寂寞。
但我也想,流玥肯定会等着琉璃的和音,总有一天会来的……
我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
水容提了一下,似乎是五年了。
还有七个月过年。
还有六个月就是我和苏雅的生辰。
今年,苏雅16 了。
去年的时候,苏雅仍旧躺着,树也并没有栽下去,倘若今年他醒了,我就带他去栽树。
用锄头掀起泥土,再放下那棵小树,掩上泥土,浇水,仔细地照顾……
那就是苏雅的树。
是五年了。
这五年,银沙岛一如既往。
二叔二婶在几国之间到处走走看看,莫景飒的医术也越发地好了起来,据说,下一任的银沙药师一职非他莫属。宁涟和秦陌桑的功夫有了许多的进步,早就挤进一流高手之列。青荷和柳知微十分恩爱,处理事务也搭配得极好。沁心去年嫁人了,是岛上的一个先生,十分和善温和。水容和林明修也终于走到了一起。
一切都很好,意料之中。
水容曾经问过对于明若纤和那位高高在上的对策,我摇了摇头。
我想,我的苏雅自然会决定该如何面对这些人,所以,再等等……
等等……
那天的事情极少,也不过几句话,一切都很平静。
很早,我就回屋,虽然莫景飒在照顾苏雅,但我还是想去看看,一直看着他。
走近院子的时候,我听到了里面的低低的说话声。
莫景飒总是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和苏雅说话,说他知道的一切。当然,他不知道,这些我都已经给苏雅说了。但我想,倘若是莫景飒说的话,多听一遍他也不会介意。
但这次的说话声让我停住了脚步。
两个声音。
一个有些激动,声音显得有些破碎。
另一个声音显得冷静多了,夹杂了许多的惊讶和难以置信,更多的是虚弱。
那时候,我体会到从来感觉过的脚如千金重。
我迈不开步子。
从来没有,我的轻功可以说独步武林,但从没有一次这样难以前行。
听到他的笑声的时候,我发现我又能前进了。
我想,我脸上定然有笑容的。
我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近。
站在门口。
他马上转头过来,看到我。
眼中流光四溢,却是有些透明的光点从眼角掉落。
他叫我,“爹爹……”
不知怎么,本来以为自己也会流泪,却是没有。只是快步走过去,擦掉他的眼泪。
“雅儿……不哭……雅儿刚醒,饿了么?”
看他摇头,我笑了。
其实,我的苏雅只是睡了一觉,一场梦的时间。
于他,一梦千日。
于我,千日一梦。
第 34 章
靠在那株最初的墨樱树下,微风轻抚,虽然应该是夏天的季节,但还是觉得很是清凉。
眼帘轻合,迎着阳光的脸精致漂亮,却也不会让人错看性别。
风吹过衣袂的声音。
不在乎地抬眼,就看到了站在身边的两个人。
自然地露出一个笑容,“请坐。”
眼睛看着旁边的小几上放着地正跳跃着的水和精致的糕点。
两人对望,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看着两人坐下,旋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