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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立在一侧的丫鬟一听到;如蒙大赦;立刻低头俯身一行礼便匆匆退了下去。
待她刚退出院子;四下打量一番;见无人注意到她;便急速往花园深处走去。
“如何?”挽月见那丫鬟直接将她拉至花影暗处。
“我亲眼看到夫人吃了几口。”小丫鬟压刻意低了声音说道,话语里也带着一丝颤音。毕竟下毒害自己主子的事,就算给她一千个胆她也是个没胆子的,谁让自己的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了,若是不做,她可会被那院的主子给活活整死。
挽月满意的点点头,赞许的打量眼前的丫鬟笑着说道:“办得不错。”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金叶子递给那丫鬟,小丫鬟千恩万谢的福了几福便匆忙告退。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主院告急,新夫人重病昏迷不醒。
屋内红烛光闪烁,光影交替不叠,映在紫檀木雕画的并蒂莲支窗上,投下了暗淡不明的阴影轻轻摇曳着,里面安静得如一片死寂的湖水。
没有人出声。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这里却如坠冰窖,丝丝寒意涌上每一个人心头,彻骨的冰冷。
明明是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此刻眼底寒意颇盛,不见了平时似笑非笑的神情,脸色阴沉得几乎冷气压笼罩全场,让屋内一干人等全都噤了声。
美人榻上的幔帐被挑起。
银线绣滚边,繁复绛红轻绸龙凤图样的锦被下,毫无血色的小脸,映着忽明忽暗的烛光,沉寂得像是已然死去,一点生气也无。
“少主饶命!老夫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一位耄耋之年的大夫白发苍苍害怕得都不敢抬头看自己家的主子,被眼光微扫便腿一软直接跪在了玉阶上。
“拉出去,若是治不好夫人,你们便陪夫人一起厚葬。”声音低沉如暗夜里的鬼魅,无端让人生出几分胆寒。
凝霜默然伫立在一侧,目光涣散,这已经是第十三个大夫了……
若再无能为力下去,她也很害怕……
卿歌情绪复杂的看着她阖上的眼眸,长长的睫毛无意识的轻颤,如破碎的蝶翼,轻轻一碰就会消散。
这似乎是除了那微弱的呼吸之外唯一能感受到她还存留于这个世上的证据。
“今天是怎么回事?”俊美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凉的语调像冬季里呼啸的寒风凛冽刺骨,让侍立在屋内的人身体不自觉地起了一阵战栗。
“今天傍晚时分主子喝了一碗荷叶粥。”凝霜低垂着头,恭敬的回答道。
荷叶粥……卿歌轻轻敛动眸目,似乎在思考什么,整个面孔都在帐幔的阴影里,让本就阴沉的容颜更加映衬出黑色来。
“禀告公子,门外青怜小姐说有关于夫人重病的事情求见。”
卿歌微颔首,起身便缓步出门。
“三哥哥。”青怜仍旧妆容精致到无可挑剔,芙蓉色宽袖轻罗衫,湖绿碧湘绸裙,每一步金线牡丹绣鞋轻踩,娉婷婀娜曼妙如少女舞姿轻柔。
这一声,叫得甚是柔媚,若是寻常男子听了必会全身酥麻入骨。
“无事便滚。”
不耐烦的语气,对她向来如此,尤其还是在那个女人病重的时候。这点情报她仅剩的一点还可以影响到他的砝码,想罢,面上一哀,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三哥哥,我对不起嫂子……”
半响,卿歌没出声,青怜也不管不顾的继续说了下去:“那天,我看到梓宁小主给了挽月一包药粉,说是给嫂子下粥里。我本想告诉嫂子,但是我又怕嫂子不相信会以为我诬陷挽月仙子。若是青怜早知道,定然拼死也会护下嫂子的。”
说到最后一句还掩面低低抽泣了起来,肩膀微微颤动着,如同受惊了的小白兔,楚楚可怜。
“说完了?”
青怜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卿歌,按理来说不是应该知道谁是下毒之人都会先去抓了那人来审问的么,怎么跟她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卿歌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留下青怜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愣在原地。
“公子。”逐月见卿歌回来上前一步。
“这次夫人似乎并非中毒这么简单……我……”
“不用说了。”卿歌打断逐月接下来的话,径自从逐月身边走过,擦身而过衣角扬起的风刮得逐月多了几分凉意,而这大热天的……
回到内室,奴婢们皆垂首不语,被卿歌目光扫到也不由得瑟缩得恨不得插上翅膀飞离这个地方,毕竟她们虽然喜欢公子容颜但是这气氛实在是诡异得很。
“都退出去。”
“是。”众人面面相觑,这夫人到底是生是死?这气氛明显就是命不久矣的预兆啊,只怕夫人弥留之际公子要再跟夫人好好说会话?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一干人等还是陆陆续续的退了下去。
此刻,屋内只剩下两人。
女子苍白的脸,粉嫩的唇瓣也只是苍白如蜡,如白玉雕成的一座冰冷的塑像,生命似乎在从她体内缓缓流逝。
听大夫说,除了体内的毒素,还有的是本身这个身体的原因。
人有三魂,而墨语体内仅存的只有一丝魂息。
若非引魂灯的神力支撑着这个肉体与魂息将结合,恐怕这丝魂息也将游离与世间,总的来说也就是魂飞魄散。
但是神力并非是源源不断的,再多的神力消耗掉总会有枯竭掉的一天。
这个并不是救不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方法能救,她早就已经不是完整的了。
所有的大夫都为女子体内仅存一丝魂息而惊愕,却又都是摇头叹气道表示自己实在无能为力。
而今天所服的毒药只是扰乱了她体内平稳运作的内息,从而牵动了体内的魂息,一时体内气息紊乱而失去了知觉罢了,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今天会忽然之间晕了过去。
“逐月,去把库房内的那株上千年的拿去熬药。”卿歌目光落在墨语白净的脸蛋上,手指轻拂她耳边的青丝,似眷恋又有些不舍的在她滑如凝脂的肌肤上渐渐游离。
从眉眼处,手指轻柔细细的描绘着每一处的线条与轮廓,第一次见她时,那清亮的眼眸是九天上最令他炫目迷乱的星辰,也是第一次他便被这目光捕获无法自拔,偶尔犯的迷糊却让人发笑,偶尔坚强却让他心疼。细长的睫毛总是让她习惯性的低垂企图掩盖掉她自己眼底的情绪,还有那嘴唇,连睡觉时也是微微上翘的弧度,她笑时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嘴角浅浅的梨涡很是让他着迷。
果然还是比画卷上的来得真切,第一次,可以这样静静的凝视着她安然睡去的容颜。
“主子,药熬好了。”逐月端着一个绛色梅花雪瓷碗。
“放那,我来喂。”
逐月动作一滞,你这大少爷会喂药么?但是虽心里有质疑却还是乖乖将药放置在榻边,关上门扉退了出去。
卿歌将墨语的枕巾垫在她身后,将她扶起倚靠在榻边,端过一边的瓷碗,银色的小汤勺轻轻搅拌,微吹了几口气,待稍凉了些便
喂起药来。
几番折腾之后,喂进去的药都被墨语无意识的一个劲的呕吐了出来,死活硬是没喝进去一滴。这样的高度防备,一旦昏迷都不让旁人喂水喝药,她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墨语依旧意识还不算清醒,只是对外在的强行灌药的行为产生的本能的反应,死死的咬紧了下嘴唇不让人喂进一滴,苍白枯干的嘴唇被狠力一咬,殷红的血丝慢慢渗露而出。
卿歌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这样下去毕竟不是办法。
墨语浑浑噩噩中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抵上了自己的嘴唇,她刚欲本能的避开可是脑袋被死死扣住,那温热的东西略带蛮横的抵开她死命扣紧的牙齿,将嘴里含着的药汁卷入了她嘴里,她奋力排斥着那苦涩的药汁味道,鼻尖淡淡的荷花香让她倏然间放弃了继续挣扎。她只是乖巧的,任由那抹温热在她唇瓣上肆虐,一点点的,由开始的蛮横变成极尽温柔的慢慢侵略她的唇瓣的每一处,像是懵懂的孩童笨拙的在渐渐的用他的唇瓣细细的描绘她的唇形,柔软至极的触觉,她如同是掉进了不可自拔的漩涡,被这漩涡疯狂的席卷着每一寸心底柔软的地方,无意识的被这漩涡卷走,却不愿醒来。
两人缓慢而不失柔情的一遍遍以这样的方式相互摸索着对方,企图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这样喂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暖和的药汁入喉滋润着身体的每一处,一下子身体变得舒畅不少。
墨语虽意识不太清醒,却本能的将自己往卿歌怀中埋得更深一些,下意识的贴住这能一点点温暖自己的体温,摸索半天终于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窝着在卿歌怀中,依稀间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这温暖抱紧一些,淡淡的荷香萦绕鼻尖,很是安心,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手指不知不觉中越发揪紧卿歌的衣袖,就这样竟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待墨语醒来,已是清晨,窗外有悦耳清脆的雀鸣,偶尔被人惊起,摇坠了枝头的俏生生开着的木槿花漫天飞舞。
阳光懒洋洋的洒进屋内,榻边熟睡的面容,淡淡的晨晖掠过男子的面庞,将他的侧颜勾勒出极为好看的弧度,晨光漫过他的眉眼,睡梦中唇角微翘,露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这一幕仿佛美好到心悸。
墨语弯□子细细注视着眼前这张妖孽的容貌,颇兴致盎然的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卿歌的鼻尖,唔,没反应。
调皮的食指随着鼻尖轻移,落在了唇瓣处,温热的呼吸浅浅而均匀,如花一般娇嫩的唇瓣,柔软得让人忍不住想狠狠践踏一番,为什么这狐狸就漂亮成这样,明显的天怒人怨啊。
视线落在唇上,似乎想起昨晚的温热,墨语脸上忽的一红,昨天晚上他们是在亲吻么?那花一般的唇瓣,好想再触摸一下,看是不是跟昨天晚上一样那么柔软,柔软的让人心碎。想着,视线越发离不开卿歌的脸,只想那时的触觉,不觉间竟看得出神。
“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嘴唇是不是跟昨天晚上一样柔软。”墨语出神的想着,心无旁骛的答了一句,说完才回过神来。
卿歌一双戏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霎时通红的脸颊,她刚刚都犯傻说什么了……可不可以装作没听见……
“想知道?我告诉你。”
啊?告诉什么?墨语还没理解完这句话里的信息量。
他俯身探了下来,浅浅的呼吸清晰可闻,略带凉意的唇瓣轻轻贴上她的唇际,极尽温柔的辗转厮磨,试探的轻触,轻柔的摩挲,她的睫毛在微风中颤抖,眼神要流露出迷离与不安,异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而至,让她的心弦颤动不已,心悸到快要死去一般。他的唇缓缓滑向她小巧的耳垂,最后落到她的颈间辗转轻啄,一点点霸道而不失柔情的侵占着她的领地。
42、弃车保帅
卿歌一脸阴霾的看着院子中间跪着的挽月,美人泪眼朦胧;我见犹怜;可惜卿歌的脸色一直就不曾转好,弄得挽月心底一慌;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清楚内情的也只有墨语跟凝霜两人。
当卿歌亲得墨语昏头转向的时候;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图谋不轨之时,门外忽然间就响起凝霜的敲门声;“公子!挽月姑娘在院门口哭着求见你。”
所以,现在黑着脸的卿歌很明显的表达出了四个字的心声:欲求不满。这股被人破坏了好事的怒气;当然要全数奉还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