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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嘛好嘛,就知道你小气啦,那我勉为其难就只要一天啦,真是的,便宜你了!”
他终归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绑在他腰带上的绳子扯了扯,我捂着被绑住的手腕,知道他看不见,于是飘在空中象征性地哼哼了两声,表明我还处于捆绑对象。
他说:“谁让你碰上了我七哥。他不开口,我没法放你。”
“不就是把他的那朵破烂花弄蔫了么,至于这样小气?亏他还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美男。果然人家说得没错,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危险。
他哭笑不得,“什么破烂花,那叫珀兰花,七哥天上地下的找了这么些年才在竹山上发现仅有的三朵,结果还被你这虚魅毁了两株,他不生气才怪。”
“喂喂,没必要天天把‘虚魅’挂在嘴边吧,我不就是功力不到还没凝聚成实体么,你用得着搞种族歧视吗!我以后会成为魅女,高贵美丽的魅女啦!再说了,我在竹山待了不说一千也有八百年,我在我家吸我家山上花花草草的灵气,什么时候还要你们同意了?”
竹山所有有灵气的物体我知晓得一清二楚,那日下了大雪,能填饱肚子的东西跑得无影无踪。接着,大地上突然了冒出三株灵气高到令人发指的珀兰花,想想看,当时饿得缩成一团的我如果不立刻抓紧机会扑上去吸□气才真的是脑残!
虽说我花了三百年学会嗅东西,再三百年学会看东西,再再三百年才终于学会讲话,如今还没一具像样的身体,但如果借此来否定我的智商,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其实,我这次行动的败笔在于我的习惯,喜欢把最好的东西留在最后,因此在摧残了两朵花苞后,最后才扑向那株最大朵的珀兰花……结果,就在这时手腕上突然多了一道奇怪的绳索,被两个美男拎回了家。
我从来没有下过山,虽然整天见到各种飞禽走兽花花草草,但要说到人,却只看过狐狸小夭叼来的话本。所以当我被套住时,看到身后的两个脸上没毛站得笔直的生物,才恍然,难怪都说人类是万物灵长,你看,他们的皮都是五颜六色的,好看得紧。而且看样子,还是可拆卸的!
说是美男,其实我没什么概念。只是他们牵着我在大街上溜达的时候,旁边路人从姑娘大婶到少年大叔都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看着两人经过。然后身后就会传来无数尖叫,其中叫得最多的,非美男莫属。
我没有实体,但还算隐隐约约有个形状,比鬼魂的强硬程度还要弱上几分,穿过人身时就仿佛微风拂面一般。
所以阿七那个混蛋能用绳子捆住我时,我虽然破口大骂了两天一夜,但心里对他还是颇为佩服的。
照我看,阿七跟阿八这两个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虽然阿八是个彻彻底底的白痴,和我吵架从来就没赢过,但我亲眼看到他不使用任何法术就治好了各种顽疾诅咒,从牛皮癣痔疮黑指甲到瘟疫肺痨,医术好得令人叹为观止。他还可以自创药方,将数种普通至极的药材煎成一锅起死回生的灵药。我常感叹如果他的厨艺也能达到此水准,那该多节俭,可以天天拿着葱花当五花肉享用……
美中不足的是,他天生对药材过敏,据说越是珍贵的药材,他就越是过敏得厉害。因此他辨识药材只靠眼睛和手感。这样居然还能救人,还能救活很多别人救不活的人,所以我说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医术界一朵实而不华的终极奇葩。
而阿七,则让人更加看不明白。
按照隔壁大婶的儿子的小女朋友的说法,阿七身上有一种极强的气场,如同私塾里最俊美最冷漠的夫子,每个学生不由自主地惧怕他,尊敬他,但却又同时都想接近讨好他。
当然,这种烂俗的比喻没有得到我的认同。
我对阿七的印象,加起来就是一座巨大的花房,还是会用绳子套魅女的移动花房。
阿七身上诡异莫测的香气,一盏茶不见就会换种味道,功能强大而多样。可以说,在阿七身边的短短半个月闻到的香,比我千年来闻到的种类还要多几十倍。
最让我头疼的莫过于那种如同梨花般清幽舒坦又如茉莉般清雅淡泊的味道,能让我瞬间失去所有警惕心,老老实实任凭他摆布,错失了无数次逃跑的机会。
面前的阿八挠了挠头,“待在我们身边有什么不好的吗,我看你每天也挺开心的吧,不是吗,气球?”
“你才叫气球,你们全家都叫气球!”我怒极,这家伙说什么像我这样被捆起来飘在空中,一生气肯定会变成一个球一样鼓鼓的,于是自作主张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气球”!
他委屈地看着我,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那根绳子也是隐形的,“可是都过去半个月了,你都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怕是没有名字吧。”一个淡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直击我脆弱的心灵。而当我正要发火之际,突然闻到一股醇净安宁的清香……唔,这是新品种,以前都没闻过诶……
烦躁的心一下子就宁静了下来。我想扭过头表示不屑,但想到他们看不到,只得哼哼两声。
阿七的声音此刻听来格外顺耳,“既是看不见,就叫透吧。”
阿八一拍手,高兴道,“那以后就叫你小透啦。”他一激动,鼻子里的塞子掉了一边——
“阿——嚏!”
“哈哈哈哈哈……”我在半空中看着他鼻子喷出的晶莹液体,捂着肚子笑得打滚。
清香满室。
真好,我也有名字了呢。
我低下头,看到阿七,温柔好看的眉眼间,敛着些许笑意,好似春风。
一瞬间,一百三十年前好不容易才感到的心脏,剧烈地跳起来。
今日阿七上竹山采香草,将我带了出来。
其实这两个月是我过得最热闹的冬季,知道了什么是春节,知道要在放鞭炮的时候捂住耳朵,看到了什么是舞狮,闻到大街上各种肉的香气。在大年三十晚看着他们被烟花映亮的脸,然后看阿七那双巧手包出露馅的丑饺子,然后在大年初一看着阿七阿八满脸通红迎接一批又一批邻居花痴的拜访……
却不想昨日阿七接到一封信后,今日便突然说要放我走。
一路上我们都在沉默,终于在他解开那根绳子时,我的声音有些发颤,“喂,阿七,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说:“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你们去哪里?”
“你不能去的地方。”
我有点发愣。
冬雪初融,大地回春,此时的山风还是很冷的,穿过我的身体,将他的白衣吹得一晃一晃的。
其实我早就偷听过他们两兄弟的对话了。当初那个珀兰花灵力虽然高,但像我这样吸食太快,必然会承受不住。所以只能靠阿七的熏香与阿八的药草来同时缓解。
做好人还做得这么闷骚,天底下除了阿七别无分号。
“带我走吧,”我声音有点干巴巴的,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还是睁大眼睛乞求道,“阿八那么傻,又对药草过敏,有我在会方便很多。”
良久,他才缓缓道,“阿透,我们去魔域,你也要跟着?”
魔域算什么,跟着阿七难不成我还怕危险?
我大力点头,晃了晃他的袍子,“要,当然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八那可怜孩子没人疼。”
他微微笑了,刹那间仿佛满世界的星光都落在了他的眼里,眉目间全是温柔。而那一瞬,我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满满的,仿佛有一条小溪涓涓流过,宁静悠长,满载暖意。
他伸手展开一个卷轴,“那你把这清单上的香草和药草都找出来吧。”
我花了五天的时间才把他那个有两人高卷轴上列的花花草草找齐,又花了三天时间帮阿八闻那堆药草分类,又帮他在制香时充当实验品……本来攒了一肚子火气,但一看到他找到珍贵香草时,制出一支好香时,露出的极具杀伤力的微笑时,我的心又一下子欢快地跳跃起来。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好魅女怎么就这样变成一个受虐狂,于是特意在临走前偷回竹山,用了阿七给我的隐形锦囊带装了书店老板的五十多本压箱话本,大方地送给了狐狸小夭,当作告别礼物以及询问费用。
小夭边翻着话本边听我讲我的受虐史,鼻血欢快地淌下来,“啊,那个,你肯定是喜欢上别人了。”
我傻傻地问,“什么?”
他不耐烦地扭到另一边继续流鼻血,“就是看到他就开心,离开他就难过,他跟其他女人说话就会很酸……唉唉,这个姿势难度真大……”
我仿佛被数百个路人附体,雷劈了一般,浑浑噩噩地下了山。
喜欢上别人了喜欢上别人了喜欢上别人了喜欢上别人了喜欢上别人了……(梳子注:本重复句中只有“喜欢”一个动词!!)
一道又一道的雷霆轰下来,每一道砸在我耳边,都会稍带一个“喜欢”。
他是那样遥远的人,虽然和阿八一样,能说能笑能吃能睡,但每次一看到他淡淡的笑意,俊朗的眉目,洁净的白衣,就会觉得犹如东海岛屿那么遥远。
更何况,他连我的样子都没见过。
虽然,连我自己都没见过。
他……会喜欢怎样的姑娘呢?
文静型?娇憨型?妖媚型?泼辣型?高贵型?腹黑型?傲娇型?萝莉型?御姐型?……
可是,总不会是一个天天唠唠叨叨,连面目都没有的妖精。甚至,连妖精的级别都还够不上。
他说明日就会启程前往魔域。我虽然知道得少,但也听闻魔域是个魔族与妖族混杂的地方。阿七和阿八都不是凡人,那我……更够不上了吧。
心情一下子低落起来。
与他们相处的两个月,有气愤,有恼怒,有欢笑,有感动,但就是没有以前在竹山上的空虚、沮丧和孤独。
我一向认为我这千年的人生如同一张白纸,就算和小夭一同看了许多话本,顶多也就是泛了点黄,但这两个月,遇见他们,下山,如同平常人一般生活。有人关心,有人聊天,有人争吵,有人虐待,就像一支浓重得不得了的画笔,在我的纸上狠狠涂了很多道。
光是离开他们这半天,心里就空了起来。
在别人的心灵上涂鸦了就要负起责任了啊混蛋!
大街上,穿过一个又一个人,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忽然感觉到前方似乎有灵力波动的现象。要不怎么是魅女呢,靠吸食灵力为生,自然会敏感很多。
我轻悠悠地飘了过去,顺着灵力钻进了一个豪华酒楼的雅间里。
香甜腻人的桂花香……唔,阿七的风格怎么有变化了。
我正纳闷着,才忽然发觉这香气来自于他对面的姑娘。
那个小姑娘仿佛银魂附体,全身上下,从头发到眼瞳到衣服到脚趾甲,全部一水儿的银色,漂亮是很漂亮的,但是这种对银色的极度偏执,整个人都像一个硕大的发光体,真是让人眼睛发疼,无法认同。
可是阿七却一点儿也不担心眼瞎,反而很认真地看着她,轻声道,“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小姑娘完全像没听到他说什么,一个劲的哭,还好泪水没有变成银色,“七哥哥去哪里,阿袖也要去哪里。阿袖不是小孩子了,一定会好好的听话,不给七哥哥惹麻烦。”
看看,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的人,根本就还没长大嘛。我冷眼旁观,闻着那阵桂花香,心里愈发烦躁。
阿七这个男人眼神是不是不好使,这么浓重的非主流银色不觉得扎眼呐?还看,还看,哇,居然还笑了,居然还用的是这种温柔的笑容!
他说,“阿袖,我要去魔域,你也要跟着?”
阿袖小姑娘毫不犹豫点头,“要,当然要,七哥哥去的地方,就是阿袖去的地方。”
干嘛叫阿袖叫得这么亲热,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