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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我问。
他说:“我们大家坐下谈。”
白莎走向房间中央,选了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下。我选了张位于霍克平和门中间的椅子。
“你们要什么?”他问。
“你最好把事实全部吐出来。要知道我们转个弯,也可以从警方知道全部事实真相。你说给我们听,对你有利。”
他把手插入口袋,没有坐下,心神不定地看看白莎,转过来看看我。他说:“你很刺眼地站在我面前,所以我调查过你。倒没想到,你也对我来了一手。”
“对你真是太不利了。”
“是有一点。”
“现在尽拖时间也没什么用。”
他说:“也许我们可以谈谈价钱。”
“也许可以。”
霍克平说:“你有什么建议?”
“先听你的。”
他说:“我的座右铭是有饭大家吃。”
“很好的座右铭。”
“我可以使你也有饭吃。”
“你能吗?”
“能。”
“你把详情说出来,我再决定。”
他想了一想说:“没什么,说就说。”
“请吧,”我说。
他好像要自我鼓励。他用完全没有表情的语调,平平地好像在说给自己听:“假如你已经打听到我那么多,你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说给你听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用眼角命令白莎保持静默。他已经无条件投降了,用不到再加压力了。
果然,他继续用单调语音说道:“相信劳华德随时会出卖我……而我也曾警告过他。”
我一动也不敢动地坐着。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暂停。
霍克平也没有看我,两眼看着地毯:“我想我应该掩饰得好一点,还是太不小心了。”
他又把手插进口袋,足足有30秒钟,大家不开口。
霍克平说:“我希望你能从我的立场来看这件事。也许你不会,但我所做的不能算是坏事。”
我知道,如果我能让他自己吐实,他会说得远比我迫他说来得多。何况,我没有太多可以迫他的把柄。我看白莎一眼说:“克平,你怎么会开始玩这把戏的?”
“这也不是一天使然的。”他说,几乎非常急于解释给我们听,也是给自己听:“我是次子,我有位长兄,有窍门把任何东西,卖给任何人。”他脸上有痛苦的表情。他的嘴一时显得很不高兴。
“我想你的哥哥占尽了一切便宜。”我说。
“谁说不是,学校里都是给骗得团团转,妈妈喜欢他。爸爸倒不见得听他的,但爸爸忙于自己的追女性活动。留下我只好自己管自己。哥哥受教育,得到一切机会,而后开始跑马,赌钱,伪造支票。老头总会给他摆平。老哥终于失败,破产。而他们始终还说他是好孩子,只是时运不佳而已,唉!现在来说,有什么用呢?”
我告诉他:“是没什么用。”
他说:“我喜欢找较容易轻信人言的女人下手。一开始倒也没有走这条路。我离家,一个人混,混得不好。而后我弄熟了一个女人,她同情我,为我感到难过,她是有夫之妇,丈夫很老。她很爱我,给我经济支援,纠正我不可有愤恨和乖戾的习性,要培养我的人格。她为我支付学费。我甚至还受过语音训练。我对她很狂热的。她没有儿子。把我看成她儿子,情夫,一个试验品。”
“女人后来怎样啦?”白莎问。
他望向白莎的眼,脸色沉重痛苦。“她丈夫发现了这件事,把她杀死了。”他慢慢地说。
白莎问:“你把那丈夫怎么处理。”
“还能有什么处理,什么也没做。”他说。看着自己的手。他把自己的手握成拳头,紧紧地,握到手指变成白色。
“为什么?”我问。
“我什么也不能做,他不是冲动地用把枪,一枪把她干掉。他用个残酷聪明的方法,把她谋杀了。只有两个人可能杀她,不是他就是我。假如我一搅和,他就会把这件事扣在我身上。”
白莎说:“我不懂,怎么可能造成这种情况。”
他痛苦地说:“她死的时候,是和我在一起。她死在我怀抱里。”
“下毒?”我问。
“是的。他得知她要和我幽会,假意完全不知。他说他要参加一个会议。那天是她生日。他开了瓶香槟,互相举了两次杯,他离开了,她来找我。半个小时后她发作了。起先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而后她想到了。我要把她送医院,她坚持要回家用电话召医生来。她未能赶上。”
又一次,全室寂静了一阵。我等候他脸上痛苦表情减轻一点,渐入沉思时,又问:“此后,又发生些什么事?”
他说:“有一阵我几乎半疯了。她留了点钱给我。本可让我花用很久的。但是没有,我学会了借酒浇愁。但是没有用,这方法对我也从未有用过。为了维持生活,我在一个咖啡屋找到个工作。名义上我是招呼客人,实在是个午夜牛郎。
“职业是最不高尚的,但我借这个机会实习奥莉微教我的课程,怎样使人对我有好印象,怎样笑口常开,保持微笑,而且非常有信心,世界上一切都是为我而设。我终于有成效,这一行赚钱还是很容易的。
“渐渐我理会到社会上有一种特别环境产生的女人。她们丈夫太热中于名或利,因而没有时间照顾到太太。她们是世界上最寂寞的女人。婚姻把她们束缚住不能活动,而只能依靠于不关心她们的丈夫。她们想做点特别的事,要人注意她们,要在时光消逝前,不只是做衣服架子。”
我问:“所以她们找地方,请个午夜牛郎?”
“是的,午夜牛郎要是进行方法恰当的话,她们很容易上钩。”
“我看,你进行的方法,总是很恰当的。”
“当然,我是的,而且我想她们都是不赔本的。我使她们快乐。而后我想到现在这种办法。其实也是偶然碰上这种机会,才开始真真进入的。”
“对象怎么物色的?”我问。
“我读报上的讣闻。凡是有较为知名的人物死了,我读讣闻可以知道,我用这一套试试会不会有机会。”
“你就装成那丈夫曾经认识的人。”
“是的,这人死了不久,我就写一封吊慰的信,请求他太太允许我拜望,当面致慰问之意。一般太太都不会拒绝有个人来说他先生有多好。更何况还有一笔偿还的债务。”
我点点头。
“此后,”他说,“一切就容易控制。你的对象是一个情绪受到震惊的女人,发现自己突然变了寡妇,或多或少被人忽视,或多或少对这次婚姻有些自苦,一手生命的欢乐渐渐自手缝中漏走。他们都怕自己腰身越来越大,活动范围越来越小。”
柯白莎脸红气涨,想要说什么。见到我给她的暗示,立即停止。
“你跟劳先生合作有多久?”
“相当久了。华德也干这一行,但在另一个方向。他的对象是戴医生曾经治过的一个病人的寡妇。戴医生把实况全部把握,甚至还有那女人的自诉状。这使华德不得不把一切停止。而后那女的也死了。她的自诉状变了戴医生惟一的证据了。华德认为只要能弄到这份自诉状,一切就不再有问题。”
“尔后如何了?”
“尔后戴医生的保险箱被人偷开了。”
“劳华德和这有关?”
“没有。”
“你怎么知道?”
“绝对知道。”
“光说没有用。”
“你要是知道事后的反应,你就知道保险箱失窃与他无关。”
“事后有些什么反应?”
“戴医生死后,华德并不知道这张自诉状被藏在哪里。起先他认为在戴太太那里。他想她绝对不会主动来联络。有一天晚上,我去拜访华德时,见到过芮婷。那是一年前的事。我们都不认为她会记得这件事。华德一再鼓励我继续地进攻这位寡妇。并希望查知保险箱失窃是不是她自己干的,东西在不在她那里。”
“他为什么想东西在她那里呢?”
“他想不出此外有什么人有开保险箱的可能。”
“华德并没有把我列为绝对可信任的朋友。许多事,他闭嘴不谈。但是他有很多内幕消息,知道很多。戴医生开始和她太太的秘书游戏。华德认为戴太太故意自己拿了保险箱中的首饰,制造混乱,好嫁祸于秘书史娜莉。”
“有关这件事,你再说清楚点。”
“戴太太把首饰自保险箱中拿出。她造成别人会怀疑史娜莉的证据。戴医生知道实况。窃案一发生,他安排姓史的溜走,希望事情摆平后再回来。”
“首饰呢?”
“首饰在太太那里,戴医生知道。他先让史娜莉溜走,再来看他太太诬她有多深。所以他到处留意,而发现他太太藏宝所在。他把首饰自藏处拿出,希望能在不使史娜莉受嫌情况下,拿出来还他太太。他没能活着完成志愿。”
“为什么?”
他诚实地望着我的眼睛:“你应该知道的。”
“你什么意思?”
“他还没做成,就被谋杀了。”
“你凭什么,认为他是被谋杀的?”
“你还不是也认为他是被谋杀的。你凭什么,我也凭什么。”
“什么人杀了他?”
他耸耸肩,做了一个放弃,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时,你做些什么?”
“我认为戴太太并没有掌握华德所怕的东西。再不然,她拿到了,但已经毁了。我向华德报告,华德又进行诉讼。”
“这是你工作的目的。”
“这是我为华德工作的目的。”
“继续留下来,是为你自己的工作?”
“是的,可兰相信了借款这件事。她那样深信,要是我不收回点成本,多可惜。本来,我以为芮婷会认出我来,久而久之,她什么也没有说,我想这一关过去了。我试着想从你那里探点口风,看她有没有向你提起认得我的事。你口很紧。你问我保险箱里会是什么东西。我让你有个错觉,戴医生对华德不利的证据,是张照片。你假装真相信,把我也唬住了。我认为你徒有其名,我决定继续留下,我要在你鼻子下玩一个大把戏。我把你低估了,你现在有我的把柄……这不表示,我们不能做点生意。我也不太贪心。在我看来,现在开始,华德是没有份了。你让我照旧进行。你只要睁一只眼,不关你的事,不要开口。我们对半分。”
“有什么保障,我可以得到我的一份?”我问。
“不分给你,你还是可以告我密。”
“让你呱呱叫,说我敲诈你。”
他说:“你会知道我什么时候得手,得手多少。你就伸手,我给你一半,我对你绝对公平。我也必须公平。”
我假装考虑一段时间。
他热切地说:“她要我照顾一下她的投资。我告诉你,赖先生,这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钞票跟在口袋里的没多大差别。这件事我会完全合法地处理。我使她投资一些股票,没有人会知道这股票由我操纵,或是投资后一部份归我。更没有人能证明,你会有什么好处。你跟我一起混几个星期,远比你做1年私家侦探更好。”
“倒楣的是戴太太一个人?”我问。
“我绝不让她们吃太多亏。这是我聪明的地方,否则她们会向律师诉苦。我只拿她们数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