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决绝的女子,一如她看到母亲绝笔时的感觉。
“皇上,”卫昔昭跪倒在龙书案前,“皇上曾赐给臣女三道金券丹书,不知皇上当日的话——”
萧晨逸虽然意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你的心愿之一,便是要知晓你娘亲的生前事?”
“是。”
“为何?”顿了一顿,萧晨逸又加了一句,“知晓这些,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臣女先前只是茫然,有些好奇,而到今时今日,却是迫切地想要知晓。”卫昔昭语声有些迟疑,因为拿捏不准自己会不会惹恼皇帝,“臣女总觉得,家母的生前事也在左右着臣女的生涯。臣女不甘,就愈发想要得知真相。”
萧晨逸却又问道:“你为何不求朕给你与季青城赐婚?那样不是来得更容易些?”
卫昔昭答道:“臣女是认为,世间情缘,可遇、可等、不可求。”
语气清浅的一句话,却字字落在了萧晨逸心里 。真是这样么?情缘真的是不能够勉强的么?不能在得到之后再善待彼此、温暖彼此么?
“若是得知真相之后,依然不能更改命途呢?”他再次问道。
卫昔昭语声从容:“那么,臣女一生留在太后左右,等。”
依照太后如今对她的喜爱,这心愿不难达成,即便太后百年之后,也会尽力给她安排个她满意的去处。萧晨逸忍不住猜测,这女孩对太后千般顺从万般乖巧,是不是一早就在为自己的一世铺路?若是那样,不能说她心计太深沉,只能说她看得太远,太聪慧。
她若能嫁给下一代帝王,这番心计,定能母仪天下。可偏偏她的心计是用来等待一个少年郎的。
萧晨逸又一次陷入沉思,良久沉默。
卫昔昭有点心急了,这是在考虑什么?问了这半晌,到底是答不答应?和皇帝说话,果真是最累的事情。
------题外话------
貌似能九点之前更新了o(╯□)o自己都觉得新奇。
话说时速终于从七八百上升到一千五六了,我得放鞭炮庆贺下(^o^)/~
降温了,亲们注意保暖。
、第九十三章
重生之嫡高一筹93;京城风华 第九十三章
良久沉默后,萧晨逸再次开口,仍是询问:“若你生涯不会因为前人恩怨左右,能否不再追问此事?”
等待多时,竟是这样的回答 。卫昔昭倍感失望。不会因为前人恩怨左右,那么如今又算是怎么回事?这岂是他说了就能作数的。她茫然回问:“皇上觉得不会?”
“她以自身性命为咒,朕若使得你一世如她苦痛,将历尽百世孤独。”萧晨逸笑得荒凉,“不过是她的一份担忧,你与朕竟真的见面了,今日更是闲话多时。朕不会干涉你的路途,你只管放心。”随即起身离座,“明日你再前来。”之后出了养心殿,漫步于宫内。
宫中花卉四时常开,装点着每一处。
每一处的鲜花绿叶,从来不能使他忘记曾经的血染宫闱。
所有见过她、识得她的人,在她离开去往龙城之后,都要忘记她,不准再提起她。
私下议论她、在他面前诋毁她和她双亲的人——
杀!
记得那一夜,初雪降临。宫中十几名嫔妃、无数宫女太监的鲜血,染红纯白地面;宫外七名官员及其家眷满门抄斩,数目两千余。
那一夜他终夜都在饮酒,笑看歌舞升平,只是心底、耳边,始终回旋着凄厉的惨叫声……那时只是怒、只是恨,不觉得疼,不知何为怜悯,忘了什么叫做心怀天下。从那夜开始,直到她死去,他才知道了何为痛入骨髓。
才知疼痛早已入骨。
在得知噩耗之后,有人送来了她的亲笔书信 。
他记得当时的狂喜,以为天下人都在欺他骗他,她没死,不曾离去。可那只是她最后要告诉他的只言片语。
在离开之际,她求他,放过季允鹤,放过卫玄默,放过所有无辜之人。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请求。
末了,却是以性命为蛊,以身死为咒,要他必须答应,否则,将生生世世厌恶他。
其实不怕孤独,早已习惯孤独,只是怕她生生世世厌恶。
她是那般吝啬,最后的言语,连个恨字也不肯给。
若是痛恨,他不怕。
恨,需要的是与爱相同的力气。而厌恶,来得太过轻易。
他想,其实她是了解他的,知道用怎样的言语达到目的。
她没将他彻底毁掉,却已使得他逐渐陷入孤绝境地。
龙渄的母妃,本该在开杀戮的那一夜死去。因为太后、皇后,他勉强留下了她性命,可她诟病柳寒伊的那些尖刻的话,他无法忽略、淡忘。她又性子刚烈,每每提及旧事,言辞仍是无所顾忌。
他不能忍受。
不论怎样由爱到恨,柳寒伊是除了他谁也不能不尊重的女子。
他是天子,想杀谁,太容易,又有龙洛的母妃推波助澜,所以宫里在经年之后又见血光,之后祸事蔓延成灾。
就是这样,失去了一个又一个爱他或爱他荣华的女子,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对他的尊敬爱戴 。
如今身在柳城的七万名最出色的儿郎,日后将有大半埋骨在那山清水秀之地。知情之人虽然不敢说,但他能看出,都觉得他残酷。
连她都能失去,连她都曾忍心伤害,还有什么值得他仁慈。
那些勇士,就算是晚一步去为她陪葬了。
她去过柳城,喜欢那地方的名字,也喜欢那里的一切,曾数次作画,画下那里让她欢喜的景致。
她若有灵,偶尔会去到那里吧?自然还是会说他残酷。
没关系,已不能更改,就让她将他的残酷记得更清楚。
等来世,若能相逢,再将一世残酷化作温柔。
来世,不再伤害,不会再看你离开。
能不能够让我弥补今生所有亏欠。
来世不要记得我,只需遇到我。
他无意识地走入柳园,游走在空旷的室内,看着墙上悬着的她的字画、绣图。手里有的,仅只这些而已。
自她离开之后,他在这宫中,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处理朝政在养心殿,晚间歇在柳园。
柳园,这地方每日都让嫔妃觉得刺眼,他不是不知道。可她不喜宫内一切,他就只好用她能够喜欢的称谓来命名自己用来睹物思人的地方。
在卫玄默进京之前,他偶尔会去卫府走走,试着去感受,她在那样一个地方,会不会过的安好 。还没想清楚做出决断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
结束了。
捡尽寒枝不肯歇,寂寞沙洲冷。
他默念着她提在画作上的诗句。
可不就是。
当夜,萧晨逸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的时候,萧龙渄过来了,提出要去柳城。
萧晨逸摇头以示不赞同,“那里的情形,你去,十有**会丧命。”
萧龙渄道:“虽死犹荣。”
“事关重大,不是你与挚友同甘共苦的时候。”萧晨逸点破原由之一,却没将话说死,“待你成婚之后再议此事。”
“那么……”萧龙渄想说能不能将婚期提前。
“不准。”萧晨逸再次猜出,“太后一言一语,与朕并无差别,断无更改之理。”
萧龙渄也只得适可而止。
——
此时的柳城节气反常,开春之际竟下了一场大雪。
许是苍天在为今日丧命的几百名热血儿郎哭泣。
非生即死,所有人都认清了这一点,再无一丝侥幸。
这里所谓的练兵,与真正的沙场无异,每一名将士,每一日都身陷重重埋伏、道道机关,分兵对阵更是每日必不可少的。
萧晨述今日已累极,未到营帐门口,实在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躺在雪中休息 。即使只是在卫玄默手下帮他督促众将士,仍是累成这样。这里的艰苦在她预料之中,承受起来仍是艰辛。
稳健的脚步声,一步步趋近。她望着落雪的眼睛闭上,先一步道:“我不是为你才来此处的。我是为了青城,为了寒伊在乎的人的子嗣。”
“我知道。”卫玄默语声冷硬,“我来唤你进账。在此间病倒,等于自寻死路。我不会给你任何优待。”
萧晨述忽然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多谢你不会。”
卫玄默转身走了,没有任何一丝迟疑。
此处不是卫府,只有将领、军兵、生死,再无其他。萧晨述讽刺的一笑,又怎么还会有心想到其他?看着死去的那些人,又如何还能有闲情逸致?
用罢饭,萧晨述睡了一个时辰,之后去往季青城所在的营帐。
点上帐中火烛,她在并排睡在地铺上的人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俊美无双的少年。
在同时,少年一双星眸睁开,潋滟出寂冷光华,随后警觉消散,又缓缓闭上眼睛。
他的手腕上缠着黑色、金色交织而成的丝线,一枚吊坠露出残破的袖口。
萧晨述识得此物,是卫府的。
定是昔昭赠给他的。
他将丝线缠在腕上,让女孩的情意随着脉搏跳动。
恐惧、危险、死亡这些阴影每日笼罩着每个人,可这少年仍然时刻记着他的心中明月。
生死徘徊之间,爱恋依然不减 。
萧晨述眼睛有些发热,无声无息离开。
回去后,疲惫还在,却如何也不能睡去,备好纸笔,凝神落笔。
——
翌日晌午。
君无戏言,昨日萧晨逸说过要卫昔昭前来,卫昔昭不能违命,萧晨逸也不能食言。
其实,萧晨逸不知道能和她说些什么,又因为奏折堆积如山,也只是要她在一旁等着、看着。
觉得有些疲惫,萧晨逸对卫昔昭道:“可会烹茶?”说着就想起了太后提过她知晓茶道,便转为吩咐,“去备一碗浓茶。”
卫昔昭应是,由太监引着去亲手准备,过了些时候款步返回。
并非浓茶,而是一碗菊花人参茶。
是提神的茶。
萧晨逸眉间舒缓许多,用茶之前,又道:“正合朕意。”
卫昔昭无声一笑。
萧晨逸一点时间也不想浪费,让卫昔昭帮他念出奏折。
悦耳的清凉语声让他的心绪都一扫之前生出的烦躁,冷静许多,不由有了一丝笑意,“日后不在太后那边,就到朕的养心殿来吧?”有些年头了,他不喜宫女在眼前侍奉,这殿堂一直死气沉沉。
卫昔昭稍感意外,回话却没有耽搁,“皇上若不嫌臣女愚钝,臣女愿做奉茶宫女服侍圣驾。”
一句话就自降身份成了宫女,也划清了他根本就不会越过的界限 。
萧晨逸微微挑眉,想着自己在人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除去平民百姓,除去地方官员,自己在许多人眼中是不是个无恶不作的暴君?是不是在独居柳园这些年之后,人们还是坚持认为他只是那个荒唐之人?否则这只有几面之缘的小小女子,怎么也会害怕荒唐事发生?
怎么可能?
转念一想,又释然。卫昔昭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什么都要防备。
“随你。”如果说不需以宫女自居,她恐怕会更加惶恐,还不如听之任之,萧晨逸允许之后又补充,“对外人只说你是奉太后之命来养心殿,不要抹杀了她册封你的恩典。”
“臣女遵旨。”
出宫之前,卫昔昭去了太后那里。太后已听说了方才的事,故作不快地道:“皇上竟和哀家抢起人来了,这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随后就温声道,“在皇上面前的规矩大,他用的茶点又是需要格外用心准备的,你近日就先悉心学着,日后熟悉了,每隔三五日来哀家宫里坐坐就好了。”
卫昔昭自是感激不尽。
忙碌几日后,卫昔昭才慢慢习惯了养心殿的大小事宜,而大多时候,萧晨逸只是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