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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湖中的天生异种,分明已是仙境巅峰,此时的晗曦,绝非其敌。
“似鲛似蛇,好生奇怪——”
宗守摇了摇头,还是他这边的晗曦讨喜,卖相可爱。
不过倒真未曾意想,这天炎府主手中,还有这等样的底牌。
论及战力,已不逊色那陆无双太多。今日一战,却又多添了一个对手。
他这边正思索之时,对面那陆炎天已是收起了阴冷之色,含蓄的一笑。
“对面可是陆守弟弟?苍灵界炎天府主陆炎天,见过储君殿下——”
此言说出,不止是他身后诸人,微微动容。
净音也是一惊,记得宗守,明明说过,他与陆家并无关系。却为何又是陆家的储君少主?
那晓月却是眼神微亮,神采奕奕的看了龟背之上一眼。
“孤姓宗,实不知陆守是何人。”
宗守淡漠的摇头,不过却没有在自己身份之上,与此人纠缠之意。
也实在不惯,话语被人掌控。
目光于是依旧掠过了对面诸人,依旧掠过了陆炎天,看向那边的大湖。
“你也养了一只天生异种,很是不错。若肯将它献上,孤可留你全尸。容你转世,堕入畜牲道三百生后,转世为人——”
畜牲道是佛门说法,是六道轮回之一。
他宗守自然没这样的本事,今日且这么一说。
反正对面这位,多半是不会答应。
他在等陆无双赶至此间,且虚与委蛇,废话一番也是无妨。
只是他话语落下,整个天炎府,都是鸦雀无声,无人说话。
只有那鲛蛇,一声闷哼。头部从水中,忽然拔出,显出一截庞然之躯。此兽灵智早开,也听得懂宗守言语,凶睛中红芒闪烁,明显是暴怒之中。
巨大的压迫力,弥漫此间。
半晌之后,那陆炎天才勉强一笑:“容我陆炎天转世,殿下真好大的口气,好霸道的性子——”
他自问是城府深厚,喜怒不形于色。
可今日也差点被这宗守言语,激得是胸膛炸裂。
“可惜此兽我蕴养已久,视若亲人,实在舍不得。不过殿下你那只护驾,赐予我陆天炎如何?”
又笑道:“是了,其实也无需殿下赏赐。大约不久之后,这头天生异种,就可归我手。殿下明明伤势未愈,身中燃髓血灵术,不曾消除。不想着寻个地方藏着,偏要自己跑出来寻死,难道真是已活得不耐烦?”
声音初时还平淡,可越到后来,越显凌厉,冷硬无比。
宗守双眼,半开半阖,似是浑然不觉。直到心念间一动,微有感应。这才目光一睁,透出一道锐芒。
那陆无双来了,依然是那么迫不及待,撕开了重重界障,正降临此界。
只是此人之外,却另有一人。实力不弱,仅逊陆无双一筹,却不知是谁?
这一位既已引至,那么这苍炎府,就再不用存在——
于是执剑在手,冷冷的一笑。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情愿了?”
那陆天炎气机再窒,只觉憋屈。
在他眼中,生死未卜,自赴死路,今日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此间,是眼前此人。
不委屈求全,伏低做小也就罢了。偏这言语间,就仿佛是此间之人生死,都尽在其掌中一般。
言语倨傲,俯视傲临于他,当真是不知死活!
身死在即,偏还有心要逼他献出自己护驾灵宠。
丧心病狂,也不过如此!
摇了摇头,陆炎天只觉无言以对,转而看向山下。
“除了这天生异兽之外,还有一事。本座想问殿下,我那位部将,对你虽有得罪处,却也不该这么被打杀。常人道打狗也需看主人,我陆炎天养的鹰犬,岂是你这杂种能动的?”
这宗守实力,确然不错,出人意料。然则实力再强,天赋再高,也是杂种——
七尾天狐,算是什么东西?
这等人,居然也能名列嫡脉名策,居于前二十位之内——
“殿下需知,一个苍炎殿主方绝,不过我陆家一条狗而已。殿下却依为仗峙,以为能横行无忌,不觉可笑?”
话音未落,这片空际,就又是一阵晃动。
却是那碧火玄龟,嗷嗷大叫着,猛地一头,撞在天炎府外!
不止是那禁制溃散,便连那山上那宫墙房屋也垮塌了小半。
龟背上的宗守,也无再与这陆炎天废话之意。
既不愿堕入畜牲道偿还己嘴,那便在此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苍青之炎,再次在魂海中燃起。这一次剑中爆发的,却是那陆希辰的一身气血精元。
剑光冷艳凄厉,仅仅只是剑道魂意,就把天空中的火云,彻底一分为二,露出青空。
而剑锋所指处,正是那陆炎天!
使后者蘧然变色,身形爆退。一片片的绿色光华,密布于空。却是一片片闪烁绿芒的月牙刀,搅乱着虚空一切。
使天地倒置,乾坤紊乱。
赤色剑影,却凝聚如线,声势分毫不减,在一片乱象之中,追寻真影。
破开那一重重乱成麻絮的虚空天地,凡所过之处,都一切归常。
也就在剑影,渐渐追击到那陆炎天身前十丈时。
此人身旁几位仙境修士,也终是反应过来。
“大胆!”
或是剑器,或是刀盾。有些是直袭宗守,有些是试图半途拦截剑势。
宗守一声冷哼,哪里的杂鱼?居然也真敢跳出来——
剑光一变,瞬间分化数十。激斩而去,立时血雨纷飞!
第八七四章 夺天还液
在清冽剑鸣声中,那剑光犀利锐绝,分化之后,只个一闪烁,就是数位仙境,被一一枭首。|
千百片剑影中,无数血肉溅射出来。
竟是无人可当,但凡敢轻撄剑锋者,都是立时身亡陨落,化为血粉震散。
被几位部下阻了阻,陆炎天这才勉强从那剑势中挣扎出来,只觉是浑身上下冷汗淋漓。
这一剑突兀之至,且毫无征兆,似乎更涉及到时间与空间之法。
稍慢一刻,便可斩碎他的肉身。
心中不解,明明是身负重创之人,安能有如此剑威?
陆希辰死在其手,便已令人惊异。
他陆炎天,却也差点步其后尘。
随即就看向了宗守,那口正吸收着血气精元的剑,是若有所思。
只是他还未想明白,那分化剑光,就又一聚。
再把所有阻拦救援之人,一个个斩杀逼离之后,又聚成一线,穿击而至!
时间,加速!
空间,折叠!
因果,倒置!
命运,定锁!
剑意凌空,前所未有的威压,蔓延山峰之上。
似乎把所有的杀念戾气,都聚于一剑之中。
彻底扭曲了时间空间,以超越了物力法则的速度,只三千分之一个弹指,就再次到了陆炎天的眼前。
比之前一剑,更快,更强,更是凌厉,也更是霸道!让人难以反应!
陆炎天冥冥中有种感觉,那因果命运之力,已经把自己锁定。
这一剑,击出之时,就已注定了,要将他当场斩杀!
呼吸微窒,陆炎天就一声爆吼,宛如是野兽临死前的嘶鸣。
而后手中现出一对分水金刺,往身前刺出。
须臾间。就是千百刺影,最后却又汇于一点,恰是宗守剑锋来处。
乱!
把时间碎乱!空间碎乱!所有的因果命运,也全数归于混沌!
只是当剑刺交击,一声惊天震鸣,响彻峰巅。
陆炎天的目力,却是再次现出了几分惊异之色。
那剑中的武道真法,除了时空因果这些力量之外。分明还含着一丝御之真意!御道之御!
统御三千大道。万般法则——
怎会如此?
若非是确证,对方确非是他那堂弟。他差点就以为,眼前这人,就是陆无双乔装改扮,要将他击杀。
那剑中的法则之力,不但是未曾被他打乱,本身的力量,反而被其御使裹挟,反击而回。
不对!这御之真意。只是表相。此时依稀感觉,对面这人,就是道之本身!
惊异之感。瞬间转为骇然。陆炎天下意识的抬头,对上的却是漠然毫无感情,只有森冷杀意的视线。
叮!
刺影碎散,二人之间不断交击冲撞的劲力,也得以宣泄。
这宫殿般的天炎府中,无数的殿宇崩碎,无数的宫墙倒塌。
这府内修为差一些的侍者修士,都是被这强绝之力碾成了粉碎!
陆炎天先是惊悸,接着是暴怒。他是仙阶巅峰。一界之主,手握百万雄兵,难道连此人一剑,都拦不住?
刺影再闪,在身前三丈聚急。如疾风骤雨。激打在那剑锋之上。
一击不行,那就十击百击!
也就在这时,一股滂湃的火炎之力,也随后冲击而至,直袭宗守。
陆炎天意念。也可感应。后方三千丈鲛蛇,已从湖中冲腾而起,在火云中穿缩,一口猛地咬下。
这只天地异种,天生便擅御火。浑身自带的火焰,连自己都承受不住,故此需得常年呆在湖泊之中,以免而死。
那只碧火玄龟,此时也舞起巨盾,往那鲛蛇拍去。后者是巨尾一甩,击在盾上。
这一击是平分秋色,鲛蛇固然是被击飞百余丈,碧火玄龟也踉跄后退去。只是后者目中,却透着几分忌惮之意。
当赤色的火焰卷过,它的碧焰,竟是全数溃散。需得靠玄武元罡气,才能勉强抵御。
那鲛蛇似是急于救主,也不再理会碧火玄龟。金色之后,就又是一团赤火吐出。
一口吐息,发自丹海,源自于气田。却比其身自带的赤火,还要猛烈百倍!
可融炼金铁,烧灭一切!
宗守剑势,也再难以维持。却并无多少沮丧之色,唇角反而斜斜的一挑。
他此时使用的真力魂能,都是以无名剑与吞天元化术,从那些陨落他剑下的仙阶修者身上,抽取得来。
与这陆炎天战,已是消耗了大半。
只是在出剑之前,他又岂能不知,这只鲛蛇必定不会坐视,其主身亡?
虽是天生异种,然则若陆炎天死,这只鲛蛇怕也活不了太久。
剑光一收,仿佛是欲暂时退却。却在力量收束到极处之时,再次爆发,在半空中突兀的转折。
五千丈雷翼挥扇,一部分雷烈千华,笼罩剑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斩而出!
依然是——时间,加速!
空间,折叠!
因果,倒置!
命运,定锁!
然而这一剑,却是道!
道韵十足,剑影削出,就仿佛是天地本生,在斩落此剑!
陆炎天的瞳孔猛缩,忽然间明白。这宗守的目标,从始至终都非是自己。
而是他这头鲛蛇!
剑光一闪,穿入那赤红之火中。也不管那烈焰之力,直接透过,直袭那鲛蛇的头部。
鲛蛇惊惧之中,欲挪动身躯,却发现自己,是避无可避。
那只碧火玄龟,从后逼上。把两面黑色巨盾,挥砸了过来,带着万钧之力。
之前还有保留,这一刻才是全力而为。
时空扭曲,使血色剑影,可以用极致的速度,穿至他身前。
剑身之上的因果与命运之力,更使它无力挣扎。
只稍稍犹豫,鲛蛇就仍旧后退。
却只能避开头脑要害。几乎被宗守的血色剑光,横扫腰际。
剑影过处,如击败革。
‘嗤’的一声轻响中,大片的血液喷洒。落在地面,又化作赤焰,在熊熊燃烧。
大约千丈余长小半截身躯,被生生斩下,同样摔落。瞬间也血肉枯萎。同样化成火焰。
鲛蛇形貌狰狞扭曲,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后面两面巨盾,就已砸至。
沉重厚实,盾边缘处还伸展出无数锯齿。两盾砸下,就是数百须弥山之力。
使这山巅,又是‘哐’的一声,山体震动。
鲛蛇的身躯,被硬生生的砸飞至百丈开外。
而那只碧火玄龟。也得意的桀桀笑着,只觉是爽快已极。
宗守剑势一收,浑身上下。也燃起了黑焰。
方才那一剑,至少抽了那只鲛蛇小半的气血精元。
只是此兽,火元实在是太盛。连带着使他体内,充斥着火焰真元。
好在本身有焚空之血,倒也不至于承受不住。
而后是身悬于空,居高临下,再次漠然的看了眼那陆炎天。
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