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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不要,听话,听我最后一句话!”景仁明白了她想做什么,近乎声嘶力竭地喊道。
舒雅也从地上跪爬了几步,飞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哭喊道:“不要砍,不要砍,他是你的小哥哥啊,你忍心看着他死吗?”
“你要想仔细了!”舒戈大喊道。
想仔细?馨儿哭着笑出声来。她根本就不用想,这两个人,她能舍了谁去救另一个?如今,她只凭本能直觉行事。
她一把推开了舒雅,舒雅哭着再次扑过来抱住她,她用了大力又一次将舒雅推开,舒雅摔倒在地,哭着爬不起来。
闭眼吸气,她用尽全力一剑挥下。火星微溅,梅花剑青芒闪过,那一截细索应声而断。槽中的铁珠猛然停下,不一会儿,便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滚动过去。
馨儿丢了手中的剑,几步扑到景晖身前,伸开双臂一把抱住景晖。
梅花剑剑锋落下的瞬间,景晖含笑闭眼,却不想自己的身子旋即被人紧紧抱住。他睁眼不觉惊愣,却随即明白了什么,眼泪立时涌到眼眶,“馨儿,放开我,别做傻事!”
“我做了你想要我做的事对吗?可我得陪着你,小哥哥,我永远陪着你!”
“馨儿……”
景仁、景晖和舒戈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每个人的心里俱是惊痛交加。她最终将生机留给景仁,却愿意陪着景晖一同赴死。景晖挣扎着要推开她,反被她抱得更紧。她的泪滚落到他的颈项,向后背滑落下去。景晖觉得那泪水从后背湿透到了前心。
“馨儿听话,放手好不好?”景晖哄孩子似地软语恳求。
馨儿却是再一次的抱紧了他,仿佛要将自己的身体和他合二为一。“小哥哥,那年的荷花开得真美,我们可以再一起去看……”
“那年的荷花……馨儿……”景晖身子一颤,猛然闭了眼,泪水无声滑下。
“我明白了,还不算晚对吗?”馨儿抬头笑着看他,伸手替他抹了泪痕,“小哥哥,不哭,馨儿陪你……”
景仁望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忽然心痛得无以复加。他分明已经看清了,早就看清了,上天为什么不给他亲自成全的机会,偏偏要让他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令他情何以堪?
他觉得自己的心生生地痛碎开来,身体里一股狂乱的气息横冲直撞再难压抑,他的身体快要被那股气息撞得四分五裂。他忽然感受不到右肩的剧痛,也感受不到绳索上那无数细密的钢针刺入体内的痛楚。什么都不痛,只有心口,心口处疼得让他难以忍受。他前所未有地狂吼了一声,捆缚在他身上的那些绳索随着那声狂吼被尽数崩断。
他站起身来,又猛然跌回椅中。绳索的崩裂,触动了椅子上相连的机关,数柄利刃瞬间穿透他的小腿,其中的两柄,堪堪从他的膝弯处刺入,从前面的膝盖破骨而出。
血瞬间染红了双腿,他竟奇迹般地感觉不到疼痛。他想或许是他太过心痛,除了心口的那个位置,全身上下竟然对疼痛直接免疫。他咬牙伸手将自己的双腿用力从那些利刃上拔了出来,他站不起来,只得顺势滚下椅子,向前几个翻滚,身后的地上划出了几条鲜红的血痕。
他什么都不想,他就是不要眼前相拥的两个人死,要死他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他抬头看那慢慢滚动的铁珠,第一颗已经滚到下滑通道的落口处。他挣扎着用最快的速度爬过去,第一颗铁珠向下滚落。
“当”地一声脆响,他听到了铁珠砸在铁片上的声音,绞合着的齿轮开始转动。又是一颗铁珠应声滚落,他知道暗器须臾就会发射。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们停下来,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
他抬头望见那个转动着的排在最后的圆形齿轮,铁珠再掉下几颗,它再转几圈,那些铁匣里的发射开关便会被触动。可是,他却站不起来。
“姑娘,请帮我一下!”他转头对着不远处软倒在地的舒雅急道。
舒雅望着景仁,似是看到了能救景晖的最后一丝希望,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怎么帮你?”
“你扶我一下!”
舒雅用力抱扶景仁,景仁靠着舒雅,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舒雅咬牙拼命撑着,景仁吸了一口气,双手终于攀上了那个转动着的齿轮。
“是不是只要它停下来,他们就有救了?”舒雅泪眼模糊地看着景仁。
“尽力一试!”景仁整个人的力量都攀附在那转动着的齿轮上,齿轮上的尖刺已将他的双手划得鲜血淋漓。
“我来帮你!”舒雅一咬牙,伸出手去,一同握上那个转动的齿轮。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即从手上传来。她颤抖着双手,却依然紧抓不放。齿轮的尖刺同样在她手下一个个滑过,她的血浸染在那本已被鲜血染红的尖刺上。她不管不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那个曾经浅笑盈盈站在她身侧的莫侍卫不死,管他是谁,管他心里有谁,怎么样她都愿意为他付出。
“妹妹,停手,这没用的!”舒戈看着舒雅渐渐血肉模糊的双手痛呼道。
“大哥,停手啊!”景晖看着景仁用力挂在墙上的身子,那沾满鲜血的双手和双腿,泪水如潮般奔涌出眼眶。
“大哥哥……”馨儿紧紧抱着景晖,泪水在脸上四溢。
景仁和舒雅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可转动的齿轮依然不紧不慢地转着圈,铁珠又滚落下了两颗,景仁甚至听到了每个铁匣里隐隐发出的轻响。箭已上弦,也许再滚落下一颗铁珠,那些匣中的利器就会尽数发射。那些尖利的暗器,对着的是他十几年来与之相依为命最在乎最疼爱的两个人,他不允许,他决不允许他们的生命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
景仁忽然将一手直直地伸入转动的齿轮中间,哪怕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也要将那转动的齿轮卡死。
他听见自己的骨头咔嚓折断的声音,眼前猛然一阵漆黑。齿轮匀速转动,没有停下的趋势,他狠狠地咬牙,将另一只手臂也快速地伸了进去。
“姑娘,你闭眼,用力别放手!”他急喊了一声。转动的齿轮绞住了他双手的小臂。舒雅哭着闭了眼,她听到骨头一声声碎裂的声音,她控制不住全身抖个不停,那一声声轻而清晰的碎骨声令她毛骨悚然。渐渐,她感到手下转动的齿轮慢了下来,越来越慢,终至完全停住。
竟然停了,那转动着的齿轮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她睁开眼,被眼前所见吓得大喊一声,双手如被滚油烫到般从齿轮上弹开,向后一下跌坐到地上。
她看到一双手臂被那齿轮死死绞住,那一片血肉模糊下,是被碾断碎裂的手骨,肘部以下衣袖已被鲜血浸透。
景仁已然昏死过去,但因着双手被齿轮死死卡住,整个人却悬在墙上。
因着这个机关的卡死,室内所有的机关仿佛都失了作用,捆缚在景晖身上的绳索和舒戈面前的两道铁栅栏,全都立时松脱。
舒戈飞奔过去一把扶起舒雅,馨儿放开景晖飞奔到景仁面前,哆嗦着手却不知怎么才能将景仁的双手从卡住的齿轮中抽离出来,那卡住的双手触目惊心地令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舒戈伸手扶住她哆嗦着的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声道:“镇静些,先救人!”
“大哥……”景晖跌跌撞撞地扑到景仁身边,抱住景仁的身子。舒戈伸手封住景仁身上几处穴道,吸了口气道:“抱稳他,我把他的手拔/出来!”
馨儿将景仁抱进怀里,哭得浑身颤抖。看着景仁煞白的脸色和渐已微弱的呼吸,她不禁连声哭喊:“大哥哥,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们啊!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再不惹你生气了,你醒醒好不好,大哥哥……”
“大哥,你怎么样,大哥……”景晖的眼泪滴到景仁的脸上,打湿了景仁一动不动的睫毛。
仿佛身在云端,景仁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起来,却忽然一阵狂风,又将他直掀下云头,重重摔在地上,然后便是四肢百骸无一处不传来如万刃戳刺的剧痛。
脸上有泪水四溢,却并不是自己的泪。他睁开眼,看着眼前泪眼模糊的两人,微微一笑道:“还好……”
“大哥哥,是馨儿不好,馨儿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听。大哥哥,你怎么样,你可千万撑着,千万撑着,馨儿不能没有你……”
“你……终于又肯叫我大哥哥了……”景仁失血的唇角漾起一抹浅笑,望着她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又陷入到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七十一章
舒戈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块绿玉塞到馨儿手里,站起身左右环顾后一脚踹开左边第三道铁门。
“先离开这里!” 舒戈抱起景仁,馨儿拾起梅花剑,照顾着景晖和舒雅,三人相扶相持跟在舒戈身后。
“公主……”一声轻似低吟的声音响在室内。
“谁?”馨儿猛然顿步。
舒戈也停下脚步,仔细辨了辨声音的方向,指着墙上的另一扇门示意馨儿打开。
室内机关尽失,打开一扇门已非难事,馨儿运气双掌挥出,那扇门便被震了开来。
“是你?”馨儿看见那个被绳索捆绑的人,犹豫了下,走上前去一剑挥断他身上的绳索。
“公主……”张枫又唤了一声。
“一起走吧。”馨儿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众人跟着舒戈略无险阻往外走去,不一会儿窄窄的通道已到尽头。舒戈示意馨儿移动墙上的一个环形把手,通往密室外的最后一道门终于被打开。
门外天色已渐亮,却黑压压地站满了相府的大批侍卫。
“让开!”舒戈对着拦住他去路的前排侍卫低喝道。
“少爷,相爷有令,命我们在此守卫。”一个侍卫道。
“好,还知道我是少爷。”舒戈冷笑了一声,“相爷不在府中,便有我全权做主。挡我者死!”
舒戈目光如炬,抱着景仁慢慢前行。侍卫不由得渐渐向两边退开。
舒齐放不在府中,指挥他们的索图也不见踪影。眼见舒戈怀中抱着一个浑身是血陷入昏迷的人怒目而视,跟在身后的舒雅也是双手鲜血淋漓的模样,相府侍卫一时惊骇搞不清状况,便也不敢硬着上前阻拦。
舒戈带着众人出了相府大门,门口早有一辆马车等候,舒戈把景仁放置在车内,一行人陆续上车,舒戈长鞭一扬,驾着车疾驰而去。
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宅子前停住,舒戈下了马车将景仁抱进屋去。馨儿知道这便是舒戈事先准备好安置他们的处所。
原本只想着先将景晖救出来安置,如今却是带出了所有困在密室中的人。可是馨儿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魂不守舍地看着床上的景仁,一脸苍白。
舒戈派人请来大夫,大夫匆匆忙忙查看众人的伤势,止血包扎,处理伤口。
大夫看过景仁的伤势,叹息着摇头说流血太多,伤势过重,提请随时做好最坏的准备。
馨儿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连她都不敢置信,那个毫无生气的躯体,会是曾经俊逸挺拔风姿威仪的天朝亲王。尽管她不愿接受,但是大夫说得不错,景仁的生命真有可能会随时消失。贺兰山中他本就为了护她身受重创,陷于敌手,身心又受尽折磨。为了挽救她和景晖的性命,他更是不管不顾拼尽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他的肩头,他的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