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得到求医的密电,各省抚督个个不敢怠慢,明查暗访。经过两个多月的访寻,终于找来了数十位名医,但给皇帝治病,要精益求精,经过筛选,也就只有四五个人了。这五个人是:
张彭年,施焕,周景焘,吕用宾和杜钟骏。其中,医术最高,最受光绪皇帝赏识的是京城名医吕用宾和浙江的杜钟骏。加上原来的御医,光绪皇帝的医生就多达十人。
医生全是一流的名医,但却医不好光绪帝的病。这有一半责任在光绪帝,但还有一半责任则在这群医生。这些名医们,既是名医,自然都极富自信,在诊断和医治方法上,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加上医生是轮班医治,所以,医生、药剂变换频繁,于是致使医治收效甚微。皇帝病情不见好转,慈禧太后也就一直放不下心来。于是,就让李莲英叫医术最高的杜钟骏。杜钟骏战战兢兢来到慈禧面前,跪到地上叩头。行完了礼,慈禧问道:“你就是杜钟骏?”
“是!”杜钟骏低着头答道。
“都说你医道很好,你可得好好给皇帝医治!”“是!”
“你看皇帝的病到底怎么样了?得医治多长时间?”
“万岁本无什么大病,只是积虚太久,好起来慢一些。只要静心护养,还是会很快就见效的!”
“好,就按你说的去办。”
“是!”
杜钟骏跪安而退,找内务府大臣,商量如何更快地医好光绪帝的病,但皇宫内的规矩和外面的规矩是完全不同的,从请脉到书写病案,开药方,再到寿药房配药,煎药,都有一整套的定制,是不能更动的,所以,他自己的各种设想都是无用的。
到了仲秋,光绪帝的病情更重了,人越来越没有精神,吃不下东西,也越来越消瘦了。几个医生,看到此种情景,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害怕,更多则是后悔,悔当初不该应召入朝,这下如果医治不了皇帝,毁了自己的名声是小事情,万一因此丢了性命,那才叫亏呢!于是个个心急如焚,但各执己见,在用药治疗等方面,仍是互不相让。
就在光绪皇病情加重的同时,慈禧太后也病了。老毛病又犯了,仲秋时,多吃了些腥浑,吃得肚里又不舒服,闹开了肚子。这下可急坏了李莲英,又拿出家传的秘方,可是这次一点效果都没有。没有办法,慈禧太后只得给李莲英说:
“你去找杜钟骏来,给我号号脉。”李莲英应了一声便往内务府,来找杜钟骏。
“杜大夫,老佛爷请你给她老人家号脉呢。”见了杜钟骏,李莲英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怎么,皇太后哪里不舒服?”杜钟骏有些惊讶。
“闹肚子,已经好几天了!”李莲英说。
“那为什么不早些来传我们过去请脉?”杜钟骏问。
“你想想,皇上天天请脉,皇太后再病倒了,还不弄得人心惶惶的?”
“那这样讳病,也总不是长远的办法,尤其是老年人!”
“杜大夫,别多说啦,快去吧,老佛爷等着呢!”
“喔,是,是!”杜钟骏跟着李莲英就往外走。
吃了杜钟骏的药,总算止住了泻。自己的病稍有好转,慈禧太后就又为光绪帝的病担忧了。这天皇帝和军机大臣们见面,竟由于体力不支,趴在了御案之上。慈禧太后吃了一惊,军机大臣们更是吃了一惊。沉默了片刻之后,慈禧太后说:
“皇帝病了这么长时间,越来越重了,你们谁能认识什么名医,不妨保荐了来。”
庆亲王回奏道:“奴才前些年大病一切,久治不愈,后来是袁世凯保荐的屈庭桂看好的。”
“屈庭桂,这个人怎么样?”说着,慈禧太后把目光投向袁世凯。
袁世凯答道:“屈庭桂在北洋已多年,是个西医,历任医官,院长。臣家中老小,全是由他医治的。”
“臣虽未曾请屈庭桂看过病,臣的家小却请他看过病,听说医术高明。”张之洞在一旁说。
“喔,中医、西医都是一样的,只要能治得好病。既然你们都保荐他,我看可以让他来看看。”
“请皇太后定个日子!”奕劻说。“今儿是初三……那就初九或是初十罢。”慈禧太后说。
九月初九日,九九重阳,天色微明,西医屈庭桂便由颐和园的东角门到仁寿殿前待命。八点半左右,慈禧召见。见了面,行了礼,慈禧问道:“听说西医和中医看病的规矩不一样,都有哪些地方不同呢?”
“回皇太后,按照西医的规矩,皇帝得宽衣,露出胸背,一面听一面看。”
慈禧微微点了点头,说:“喔,这样也行。”
于是,太监为皇帝解了上衣,露出胸背来,屈庭桂用烧酒棉花擦过手,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开始看病。一面听,一面向光绪发问,一会儿在这儿按按,一会儿又在那儿敲敲。慈禧太后莫名其妙,便问道:“屈庭桂,你这是干什么?”
“试试皇上的体质。”其实,他是在检查光绪的肺,看是不是像传言的那样,光绪帝有“痨病”。
“噢,是看皇上的筋骨啊?”慈禧又问。
“是!”屈庭桂答道,接着又说:“行了,请皇上穿好衣服。”
“什么病?”皇帝没有穿衣服,先问道。
“主要是虚弱。”以他的诊断,光绪帝的肺上肯定有毛病,肾也肯定有问题,但面对太后、皇上,屈庭桂只能搪塞了一句。
“那该怎么治呢?”
“这,得一步一步来,皇上不是头痛吗,那就是先治头痛,再就是皇上胃口不好,就得先开胃。”
“你说得很好。”光绪帝连连点头。
顿了一顿,屈庭桂对光绪帝说:“皇上,臣有个请求,不知皇上能否同意?”
“什么要求?说吧”
“臣想请皇上赏些尿液。”
听了这语,一屋子人都觉得意外,屈庭桂也觉得不好意思,急忙解释道:“臣要拿回去化验一下,看皇上的腰子是不是有问题。”
“噢,那行!”皇帝很是慷慨。
屈庭桂收拾了器械,退了出来,开了药方,因为西医不查脉搏,所以没有脉案。而且,屈庭桂的药方上也全是洋文,这下可难住了取药的太监,只得来问屈庭桂。屈庭桂告诉他:
“这张方子你得拿到外国医院或是西药房去配,药怎么用,药剂师会给你说明的。”
“这都是洋文,他们万一弄不清楚,那该怎么办,还是屈大夫自己辛苦一趟的好!”
“不会的,药剂师每天看的,全是这种方子,不会出错的,放心罢!”屈庭桂肯定地说。
那太监一看没法,也只得自己去了。屈庭桂领了皇帝的赏赐,回北洋公所去了。
时下已经是九月了,到了十月,又该是慈禧太后的万寿期了。又到了该好好准备准备的时候了,可是慈禧太后的痢疾又犯了。有了病,心里就烦,就经常发牢骚,这天召见军机大臣,又狠狠地发了一通。
“皇上的病越来越重,施焕和张彭年的药,一点用都没有,算什么名医?我看靠不住。这两天我不舒服,可不敢让他们来瞧。”慈禧太后余气未消,问:“张之洞,你平常有了病,都请谁看?”
“臣家人有病,一直都请吕用宾,挺管用的!”
“好吧,那就叫他来吧!”
于是,派了太监去找吕用宾。品用宾家在北京,有了空暇就回家住,此时恰恰被人请走了,不在家。家人一听宫里头叫,即刻派车出接,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到了颐和园,诊了太后的病,开了药方,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吕用宾治痢疾非常拿手,只两付,就止住了,三付之后,便全好了。慈禧太后非常高兴,夸他“不愧为名医”。相反地光绪帝的病却一日比一日重,一天一天,呆若木鸡。就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干,也是头晕目眩,恍恍惚惚,本来应该躺下休息,可他还是死死地撑着,不想承认自己要倒下的现实。看看自己病入膏盲,想想慈禧太后寿日将近,不禁涕泪交流,说:
“皇太后的好日子快要到了,我却病得越来越重,到时候不能给她行礼,这可怎么办呢?”
但是,病还是没有因为他要在十月初十为太后行礼而好起来。所以,慈禧太后心中也不是滋味,想想自己的亲儿子,又想想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不禁悲从心中起,泪自眼里流。要过生日了,自己已经是七十好几的人了,还能在世上呆几天,还能有几个生日,本该快快乐乐,舒心地过个生日,可是,儿子却病得站都站不起来,这难道不可悲吗?
光绪帝的病越来越重了,慈禧太后的万寿之日也越来越近了,各个地方前来祝寿的队伍,也从四面八方向京师聚集,就连多年不来朝拜的西藏达赖喇嘛都准备了贺礼,带着马进京入观。在乾嘉盛世,班禅喇嘛进京,是很经常的事,可是道光以后,内乱外患,迭起不断,道路之上惊阻难测,加上英国在印度那边不断骚扰,西藏与清政府的距离越来越远,现在却携礼来谒,朝廷必须重视,尽心安抚。
达赖进京,对朝廷来说,当然是好事,慈禧太后也觉得应该尽心接待,笼络其心,而李莲英却极力谏阻,希望慈禧太后下旨,阻止达赖进京。这件事说来奇怪,老佛爷高兴,而且达赖进京,主要目的是给老佛爷祝寿,作为老佛爷的忠实走狗的李莲英却站出来反对。原来,在当时,有个极其古老的传说,皇帝不能与达赖同城,如果同城,必有一方不利。目下,光绪帝病重在床,达赖进京,很可能对皇帝不利,所以李莲英极力反对。
慈禧太后也知道李莲英的意思,问道:“你是说,皇帝有病在身,达赖来了,怕有什么冲克?”
“正是这个意思!”慈禧太后默然了。她觉得,自从回銮以后,李莲英很知道爱护皇帝。其实,这也不能怪李莲英,回銮以后,慈禧太后虽说精神一直不错,但毕竟是老年人了,不论是从语气还是从容态上,都能显出老年人的姿态来。尤其是近两年,更是有些老态龙钟了,而且时犯痢疾,经常生病。
这些使李莲英看到靠山不稳,所以他就得在侍候好老佛爷的同时,给自己找好出路。慈禧太后也知道,他反对自己,只是为了表现他爱护皇上,即决不会背叛她,于是也就原谅了他,但也没有下旨阻挠西藏番僧入京。
达赖进京,依照以前的惯例,皇帝应当亲自接见。所以,达赖一进京,先见到庆王奕劻,第一件事就是要求皇帝接见,庆王无法推辞,就把进见皇上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初六,然后就来找慈禧太后。见慈禧,庆王没有开言,慈禧却说话了:
“皇上的病又加了!让他歇息几天吧。”
“那皇上要给达赖赐膳,日子都定下了,到时候皇上还能去紫光阁吗?”
“定的是哪一天?”慈禧问。
“十月初六。”奕劻想了想,又说:“要不改个日子吧?”
“改?改到什么时候?总不能改到万寿日以后吧!在十月初十之前,皇上是不可能站起来的!”
“这……,达赖这次来京,受了不少委屈,再得不到皇上的接待,英国人又在一旁使劲地拉拢,这怕对朝廷不利啊!”
庆王忧心忡忡。
“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