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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被编入十二大营的也不气馁,准备用实实在在的战绩向吴忧证明他们的能力。
吴忧的三个弟子中最小的吴毒今年已经二十一岁,曲幽之、马晃也都不到三十,锐气正盛,吴忧并不存心偏袒,将他们三人分别编入十二大营担任领军校尉。要想获得将军的称号,他们得用战功说话。
吴忧现在手中最缺乏的是高级指挥官,莫湘正在兼程赶来的路上,他还向徽州派出加急军使调回苏谒,将西线战事完全交给席方和二罗。
在和煦的阳光下,城楼上陆舒单薄的身子却一个劲儿哆嗦着,不务正业的吴毒没跟自己的队伍呆在一起,反而跑来城楼上看热闹,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满脸兴奋,兴冲冲地对曲幽之和马晃道:“大丈夫当如是!”吴忧的另外两个弟子中,马晃咧着大嘴一个劲儿傻乐,曲幽之却捅捅兴奋的吴毒,指了指陆舒。吴毒立刻跑到陆舒身边关切地问道:“陆先生,您怎么啦?就算激动也不要这样抖个不停吧?”
陆舒笑骂道:“放屁!你光看着这么多人马好玩是吧?你知道这人吃马嚼一天要多少粮食吗?主公要是还不把这帮禽兽赶到战场上去,光吃饭就把咱们全吃垮了!”吴毒粗略算了算人和马的口粮草料之后,夸张地吐了吐舌头,怪不得陆先生会“激动”得发抖,在他看来,这不是十几万名战士,而是几十万张吃饭的嘴啊。想一想十几万人马追着自己要饭吃的情形,吴毒也有点儿发抖。还是师傅贴心啊,只给了他千多人一个骑校,只管打仗就行了,粮草的事情,还是让陆先生接着哆嗦去吧。
尽管陆舒为这十几万人马操碎了心,但吴忧还是为莫湘又等了一天。吴忧把这点时间用发放赏钱和劳军的酒肉。这一天的时间虽然不够吴忧把所有的军营都走一遍,但绝大多数官兵都在近距离见到了他们所效忠的最高长官,牧人战士们热情洋溢,吴忧所到之处迎接他的全是一片片的欢呼声。到了夜晚,军营的篝火和喧哗把云州的郊外点缀得一片喧腾,好像天上星光灿烂的夜空反过来散落在了地上。
吴忧直到后半夜才回到城里,陆舒再次提醒他粮草的问题,对于这么早就发放赏钱也表示了不满,他担心有些人拿到赏钱就会打退堂鼓。吴忧虽然疲惫,两眼却奕奕有神,他盯着陆舒看了一会儿才道:“陆先生,我非常理解你的苦衷。但是你看看这些战士们,他们是人,有思想,有感情,他们不是牲畜,他们明天就要奔赴战场为我拼命,他们有几万人必将在战场上失去生命或者落下残疾,我给出的不过是一点金钱和粮食,他们回报我的却是忠诚和生命。我信任我的士兵,他们用百倍的热情来回应我。虽然我跟他们素不相识,但战场上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脊背交托给他们,他们每一个都值得我们尊重,我知道我们很艰难,但为了这份忠诚,想办法填饱他们的肚子吧。”他拍了拍陆舒的肩膀,“去把为富不仁的财主抓进监狱,去把囤积居奇的奸商吊死,去找放贷人借高利贷……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粮食,放心去吧,我把燕公的大印给你,你拿去打白条作抵押我都不管你,我只要我的战士们吃饱,哪怕把云州刺史府卖了!我要打赢这一仗,我不希望我勇敢的战士们最后让饥饿打败,陆先生,我能信任你吗?”
陆舒鼻子酸酸的,不知是感动于吴忧的信任还是感到肩上压力的沉重,他把瘦骨嶙峋有点儿佝偻的肩膀努力挺直了,道:“主公信重,舒粉身难报,请主公放心,就是把我这把骨头榨干了也保证大军粮草。”
吴忧笑道:“我要粮草,不要骨头!”陆舒展颜一笑道:“是。”男人之间的承诺并不需要很多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吴忧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停了一步,转过头来问陆舒道:“我是不是很骄傲,很容不得别人的不同意见?”
陆舒被这没头没脑的话给问蒙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好在吴忧也没有从他这里得到答案的意思,问完之后,自己摇了摇头,出门去了。
吴忧前脚刚走,陈笠就来了。筹备粮饷这等大事繁重苛细,只凭陆舒一个人是做不来的,陈笠手下大量人手也被抽调过来,陈笠来是跟陆舒商议粮秣调拨的事情。两人跟一些属员直忙到快天亮才完成。陆舒因为久病,身体一向不太好,这样彻夜的工作让他大感吃不消,天明的时候,他眼皮子一个劲儿打架,恨不能立刻就上床睡觉。但陈笠精神却十分健旺,还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一边喝着提神的酽茶一边问道:“主公可还有其他吩咐?咱们不要落下了才好。”陆舒半睡半醒地迷糊着想了一会儿才将吴忧夜晚的话都重复了一遍,包括临走说的那两句话。
“骄傲?”陈笠嘴角扯起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喃喃自语道,“主公,你对自己要求何其苛刻啊。”
陆舒睡下,陈笠却径自来找陈玄。陈玄负责云州大军编组成队,统一旗号,军务繁琐沉重,几天加起来都没有睡够十个钟点,陈笠见他的时候,他花白的须发都未修饰,显得异常憔悴。
“玄公。”
“笠公。”
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陈笠对陈玄这种聪明人说话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主公把宁氏的处置权交给我了。玄公有什么看法么?”
陈玄虽然疲惫,脑筋却无比清醒,陈笠在这个时候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如果陈笠提出需要他的帮忙,他不会拒绝,但也不会主动提出。
“宁夫人是个危险人物,”陈玄斟酌着措辞,“现在这样的时候……”
“危险不危险也看对谁,”陈笠对宁霜并不以为然,他看出来陈玄的为难处,主动说道:“其实我有一个计划,但是有些地方需要你的帮忙……”
随着陈笠低声急促的话语,陈玄不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光芒逐渐亮起。
吴忧刚睡了两个钟点就被侍从叫醒,莫湘到了。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地连续赶路让莫湘疲惫不堪,但她来不及休息立刻就来见吴忧。侍从端上参汤饭食,莫湘匆匆食毕,吴忧已经整装出来。
“湘,辛苦。”吴忧不等莫湘行礼,抢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好像要确认眼前的不是幻象而是真人。
“军情如火,不得不急。”莫湘脸上飞起一抹红晕,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是啊。”吴忧略叹口气,与莫湘站在大地图前。这幅地图与大周常用的军事地图很不一样,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斥候侦查的情报,云州和泸州两地双方军队的分布情况。分别用绿、黄、红三色布条标示百、千、万三个级别的敌军人数,用大头针钉在图上,每过一个小时会有专门的情报军官根据最新的情报重新核实标注。图纸上用两种颜色的笔勾勒出以云州为中心的等距线,一种是实际距离,一种是邮传距离。
“这地图好。”莫湘简洁地评价道。
“曲幽之做的。据说,是阿愁生前的主意。”吴忧的语调低沉下来。
“嗯。”莫湘神色也是一黯,二人之间一下子沉默下来。
还是吴忧先恢复过来,自己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摇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湘,我们来说军情。现在敌军深入我境,兵力分布就如这图上标示。泸州军兵分两路,南路轻兵攻火壁城,已经被你挫败,南路军丧失了进攻能力。北路却是主力,走库比伦、小月氏城这一线,但最终的目标都是云州。”
“轻敌。”莫湘不屑地吐出两个字。
“没错。让我们推演一下,他们这样选择的目的。首先胡沛对他们的后勤线打击卓有成效,他们认为你的主力插到了他们身后,于是他们第一次分兵。这时候敌人的军队还有八万人,云州没有能够阻挡他们的力量,但他们的后勤线不安全。敌军将领判断他们仅靠陆路运输军粮不足以支撑战役,于是再次分兵。南路偏师前出争夺火壁城,保证侧翼安全,主力肃清北线,这样虽然绕远,却可以利用呼仑河、富水河航运来运输军粮。不失为一个稳妥的选择。这就是为什么我惊讶地发现,云州居然至今没有受到攻击,而且从容完成了兵力集结。如果不是我的敌人太蠢,就是我的运气太好。”
莫湘不打算讨论运气问题,她看着地图道:“库比伦守不住。但在小月氏他们会碰上刘衮的边防军。那里的寨墙和堡垒花去我们每年军费的一大半,但愿物有所值。如果他们在小月氏消耗兵力和时间,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如果他们不去进攻这些堡垒,那么他们就需要留下足够的兵力掩护他们的侧翼,这样就进一步分散了兵力。除去维持地方和保证补给线的最低兵力,估计敌人进犯云州的兵力将在五到六万人之间。”
“现在才找到主攻方向,不是太晚了么?”吴忧讥嘲道。
“小月氏城的情报还是空白。”莫湘皱着眉头沉吟道。
“迷齐人会配合泸州作战?不会,泸州这几年一直跟他们打仗,跟他们是死敌。”吴忧摇摇头。
“我不这么认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足够大,迷齐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他们而言,我们跟泸州一样,都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能借泸州之手除掉我们,他们不会拒绝。刘衮挡住迷齐人没有问题。但他就没有余力牵制泸州军队了。”莫湘平日沉静威重,只有讨论起军事话题话才多些,她对于战场的敏锐把握即便吴忧也自叹弗如。
“我们得照着最坏的情况估计。胡沛部被歼灭后,泸州第一梯队的两万人马很快可以进军兴城并在那里集结休整,与先前被击溃的南路军会师后,他们的兵力将达到三万。并且,拥有了一条畅通的补给线。可惜了。”吴忧对于胡沛所部被歼灭也是相当沉痛。
“泸州第二梯队的军队正整装待发,最多一个月,最少可能只要半个月就会侵入云州。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会师之前消灭其第一梯队——至少也要给予其沉重打击。然后,就可以坐下来谈谈了吧。”
“我还以为主公想消灭泸州呢。”莫湘显然如释重负。
“我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赵氏这个庞然大物,吃下去也得噎死。”吴忧叹了口气。
“打疼他。”莫湘言简意赅地总结,然后又补充一句,“两线作战,力所不及。先东后西,西边为主。”
吴忧赞许地点头,“徽州和吉州,至少得吃下一个。云州的未来在西方,不能把力量虚耗在跟泸州的争斗上。”他的目光在徽州和吉州盘桓了几秒钟,终于还是移回云州,“湘,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军当以有力一部包围泸州军兴城大营,阻断其对云州的威胁,并阻击泸州第二梯队入云州。而以主力围歼敌北路军主力。”莫湘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好!”吴忧不禁鼓起掌来,兴奋地踱起了步子,道:“正合我意!”
“主公,末将请令,担任包围阻击的任务。”莫湘重重施礼请命。
“你去?不,不,不。你不能去。”吴忧兴奋的神色一滞,赶忙去扶莫湘,不知为什么,这一刻他心中浮起的竟是宁霜那双怨毒的眼睛,不祥的感觉一下子就笼罩了他的心头。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都很清楚,为保证歼灭泸州军主力,用于兴城方向的作战部队势必不足,而这支部队将承受至少十三万泸州军队的压力,因着任务的特殊性,这支军队作战区域狭窄,机动范围极其有限,丧失了云州军最宝贵的机动力,吴忧都没有确切的把握能顶住来自两个方向的猛攻,必要的时候,甚至要有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