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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会体谅我的,等咱们有钱了再赎回来。”
韦沅低声说道,唤起母亲那两个字时有着莫名的心虚。
“可是……”
绿柳迟疑着,温润的镯子拿在手里如同烫手的山芋。
“老人常说病去如抽丝,要养好我这身体避免不了要用钱,我们总不可能又和掌柜的借吧?再说回湖州的路还远着呢,我们路上没钱又能怎么办呢?”
“湖州那边会有人来接我们的吧?”
绿柳瞪着眼睛,韦沅点了点头,确实可能会有人来接,不同人才辈出的北韦,韦骞在南韦也算得上是顶尖的后辈了,韦沅又是嫡长女,即使再不受宠也不可能扔下他们三人独自呆在扬州。
可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差错,那她三人就要饿死扬城吗?
已经欠了掌柜的不少银两,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绿柳拿着镯子低头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听韦沅的话。
“娘子,我请大师傅熬了一点小米粥,你趁热喝。”
绿柳刚走没一会儿,阿寻就回来了,端着一碗冒热气的小米粥。
韦沅翘了翘嘴角,这阿寻也是个通透人,知道韦沅和绿柳有话要说,若不然要一碗粥,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怎的就去了这么久,回来的时间也这么适宜。
“我让绿柳去把母亲给我的镯子当了。”
阿寻还没注意到韦沅的镯子了之前,韦沅就已经主动向她说了。
“啊?”
阿寻动了动唇,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归比绿柳成熟,知道韦沅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
“小娘子,你病好些啦?”
正说着话,穿着靛青色褂子的掌柜已经站在了门口喊道。
“我好多了,掌柜的进来吧。”
掌柜的姓米,一个少见的姓,是韦沅能重新活过来最大的恩人,那些看似细小的事情,若是错过了一点,韦沅估计现在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比如:小二哥走得慢一点,大夫来得晚一点,掌柜的不借钱买药……
掌柜的不高,圆滚滚的肚子把褂子撑起了一个球形,脸庞偏黑,那一双前清后疏眉倒是颇为夺人眼球,当然,主要还因为韦沅本职工作是个相师。
前清后疏眉的人早年功名钱财都只能说一般,但是到了中年,遇到贵人,很快就会名利双收,光耀门庭。
“掌柜的可有多年未见的兄弟?”
“有一个多年失联很久的兄长,当年闹饥荒,我俩走散了,至今没有联系……”米掌柜惊异的挑了挑眉,“娘子是怎么知道的?”
“你中庭处有亮光连入眉间,亮光长且明,但中间为空,双眉为兄弟宫,所以我猜测你有一个幼时关系很好但多年未曾联系的兄弟。”
韦沅不顾阿寻和绿柳惊愕的表情,说道:“你印堂有浅色圆珠状黄气,好事将频频来临,而且你这个兄长可不是普通人,你后半辈子应会名利双收。”
米掌柜起先还有几分诧异,等韦沅一本正经的解释完,反倒觉得没什么稀奇了,哈哈大笑两声,谢了韦沅的吉言。
“米掌柜,你不信?我可是专业相面,童叟无欺的。”韦沅稚嫩的声音说着这种话听起来本就有几分好笑。
米掌柜连声不迭的说信信信,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就离开了。
“娘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相面?”
阿寻再能忍,终归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按照21世纪的标准,这年纪估摸还在初三高一呢,相比起韦沅二十几岁的高龄,这种年龄的小丫头简直再好糊弄不过了。
米掌柜离开后,阿寻磨磨蹭蹭的到了韦沅床前,问道。
终于来了。
韦沅心想,讲故事什么的,我最擅长了。
韦沅沉默几秒,示意阿寻去关上门,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这次大病,我的魂魄飘到了阴曹地府……”韦沅眼睛往后方微斜,好像在回忆什么,声音有些沙哑。
“阴曹地府有天齐仁圣大帝,北阴酆都大帝,五方鬼帝,罗酆六宫,十殿阎王,还有好多鬼差。”
“我不知道自己飘荡了多久,见了多少上仙鬼差,从东方鬼帝神荼的鬼门关飘到了西方鬼帝王真人的嶓冢山,又从纣绝阴天宫到了宗灵七非天宫,从秦广王殿飘到了阎罗王殿,可是都没法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不能投胎转世。”
“后来我在轮转王殿遇到了一位老人,机缘巧合拜了他为师,跟他学了许久的五行术法……”
“时间久得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没想到有一天师父竟然发现了我不能投胎转世的原因,因为我的三魂六魄有一魂两魄并没有去往阴曹地府,而是留在了身体内……”
“我本来以为我自己在地府呆了那么久,醒来肯定早已物是人非了,没想到人间的时间竟然和地府不同,看见你们我都有些恍惚了。”
专有名词的使用会让外行人觉得你很专业,现在就是一个挑战韦沅是否真的去过阴曹地府的时刻了。
当天齐仁圣大帝出来的时候,从阿寻那放大的瞳孔,韦沅就知道自己赌赢了,这个世界道家还没出现那一整套的神仙体系。
如此夸张的描述,阿寻竟然信了个十足十。
这个地方的人对妖神鬼怪有着莫名的敬畏,从不敢想韦沅竟然敢胡编乱造。
而且谁能胡编出这么奇怪的名字,就连十殿阎王长什么样都能说得清清楚楚。
韦沅说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这样以后要是忘记什么事,应该也比较好糊弄,毕竟相比起自己的身份来说,那些都是小事。
“娘子,那,那……那老人还在……”
“师父早已跳出三界外,五行中,也许有一天,他来世间行走,你们说不定也会遇见他。”
这话说得韦沅眼眶有些涩涩的,鼻子里酸酸的。
也不知道老头子现在怎么样了,他自个儿又挑嘴又不会做饭,几个师侄请来的大厨做的东西都吃不下来,现在自己来了这鬼地方,估计老头又只能喝西北风了。
每次又挑食又不愿动手,韦沅出去做任务回来,老头都要瘦上许多,还美名其曰辟谷!
谁见过哪个辟谷的人时间如此不统一,弄得后来韦沅都只接当日往返的任务了。
阿寻本还有许多话想问,那些大帝和阎王有什么不同,那里的鬼差有些什么,万一孟婆自己不小心喝了孟婆汤怎么办,那阴曹地府有没有京都那么大……
可是看见韦沅眼眶红红的模样,阿寻只好把这些话全都咽了下去。
“阿寻,你再给我说说以前的事吧,有些事我记得,但是好多都忘得差不多了。”
阿寻点了点头,从自己到韦沅身边的时候说起,那时候韦沅大概是七八岁,阿寻也只有十来岁的模样。
“那时候娘子每天……”
比起绿柳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描述,阿寻细说的一件又一件小事,更能让韦沅将其代入时间点。
“我现在估计连笔怎么拿都忘记了……”
听到阿寻说原主最就是簪花小楷的时候,韦沅笑着适当的铺垫了一句。
“那娘子还记得刺绣吗?以前娘子闲来无事,最喜欢做针线活了……”
呵呵。
韦沅都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了。
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竟然最娱乐活动就是针线活……
“忘得差不多了。”
韦沅摇了摇头。
针?替人针灸的时候她拿过金针,算吗?
“这可不行,娘子以后还得多加练习,要不然回了京都,这可该怎么解释。”
隐隐的,阿寻已经将韦沅独立成一个个体了,至少在得知韦沅去过阴曹地府之后,她对湖州和京都的态度都是选择保密,而不是大肆宣扬。
“好,以后每天抽出一个时辰练字,一个时辰绣花。”
韦沅点点头答应了。
掌柜的回到了前屋,想到韦沅的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娘子小嘴倒是挺会说的,不过听了心里面确实通透许多。
想到那许久未见的兄长,米掌柜心中也多了几分期待,说不定,那小娘子说得是真的呢?
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去地下之前再见一眼亲人也好啊。
第三章 提醒()
扬州城无论是园林、楼阁,甚至那淮河上的画舫都处处显得玲珑精致。
白玉镯子当了四百两银子,这个数字对平民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对大富人家来说,可能还买不下一桌席面。
事实上那白玉镯子肯定不止这个价,但想到当铺赎回时那昂贵的价格,绿柳也就不敢多要。
韦沅三人还了米掌柜的七两银子,又找人租下了环境别致的一处小院,付了三个月的租金,四十五两银子。
剩下的三百多两银子足够三人丰衣足食一段时间了。
小院不大,青砖黛瓦,后院种了一些果蔬,前院种了些花卉树木,
韦沅坐在那不知名的大树下,偶然抬眸,看着满眼的黛色,颇有采菊东篱下的感觉。
院子里有两棵桂树,许是有几十年了,粗壮的枝干绿柳一个人都环不过来,在紧凑的绿叶中竟是长满了椭圆青绿的果实,虽说没有八月桂花香的芬芳,但也别致。
韦沅让阿寻摘了一些桂果,晒干入药,正好有化痰的功效。
花了三四天的时间,在韦沅的指挥下,阿寻和绿柳将小院布置得还算温馨。
打着养病的旗,这几天韦沅好好的轻松悠闲了一把。
至于练字和绣花,在韦沅将十个指头都扎了一遍之后,她就决定放弃这项技能的学习,专供练字了。
从最开始一张纸只能写的下一个字开始,韦沅现在勉强一张纸能写上两三个字了。
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就起床在院子里做做拉伸运动,然后就进行长达两个时辰的练字训练。
待晌午的时候,韦沅就用绿柳买来的牛奶尝试做各色的甜点,当然理由就是在阴曹地府练出来的。
对于两人惊讶阴间竟然也要吃东西的疑问不置可否。
对于韦沅这种做馒头都必须做七彩馒头的美食颜控者,每天不做一点好看又好吃的东西手就痒痒。
可惜不能拍照。
在韦沅的熏陶下,阿寻竟是疯狂的迷上了做菜的门道,不仅每天按照韦沅的方法做些糕点,自己有时还会自创一些做法。
现在阿寻每天都要跟韦沅学上一两手,韦沅也乐哉做师傅。
中午吃了饭,韦沅就带着绿柳出门走走逛逛,看看这家店的风水,测测那个人的面相。
至于阿寻,则是在家研究韦沅留下的菜谱。
逛完两条街后,韦沅就带着绿柳去淮河边看人下棋。
其实也不是看棋。
河边那条石板路修葺的宽阔街道,两旁皆是二层小楼高的商铺,河边一溜的种了许多柳树,是一个绝佳的庇荫之处。
在靠中间的柳树下,总有个老人摆一副棋盘,三三两两的人或上前应局,或站在一旁观望。
韦沅不懂棋,虽然当年看了天龙八部里面的珍珑棋局激动得不能自已,耐着性子看了几个月的棋谱,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遇上这么个情形。
后来残局倒是背下了许多,可还是没学会怎么下棋,反而每次都被老头子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