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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妇从没反应过来的小女娃怀里拿出那方匣子,摸着面上雕刻着的杏花喃喃道。
“这要是放在咱们村,都可以当聘礼用了哩!”
匣子是红酸枝做得,每个角落都细细的磨过,显出木头本身的花纹,很是好看。
再加上那栩栩如生的杏花,不知用什么染料染过,在几处黑色的花纹中绽开,看上去便是不凡之物。
“这花糕怎么做得这么精细哩,这有钱人家真是会享福啊。”
农妇小心的打开匣子,看着里面雕刻精细,色泽透亮的糕点后,总算不觉得这匣子装了吃食是种浪费了。
“这,这不太好吧,咱们把那糕点留下,把那盒子给人家还回去吧……”
那老实的汉子看着那匣子瓮声瓮气道。
话还没说完,农妇狠狠的瞪了那汉子一眼,双手不自觉的将那匣子抱得更紧。
“你没听那小娘子说,这是送给咱家妮妮的吗?又不是偷也不是抢的,干嘛要还回去……”
农妇说着话拿出一块青色的方巾将那匣子包得严严实实的,放进了一个柜子里。
小女孩眼巴巴的看着农妇的作用,嘴巴瘪了瘪,泪水在眼珠里打转儿,可是却硬忍着没有掉下来。
那年轻男子眼珠一转,嘴角微微张开,似乎惊讶不已。
是啊,无亲无故的就送这般贵重的东西,若是没有其他想法那才是极不正常的。
可是,这个贫困的家庭又有什么能够贪图的呢?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憋着嘴含着泪的小妹,稀拉发黄的头发,加上补了几个补丁的衣服,看上去并不如其他小孩那般惹人怜爱。
男子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不会吧……
男子迅速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韦沅身旁笑弯了眼的阿寻,头上戴着鎏金的蝴蝶簪,还斜斜的插着珍珠流苏,袖中若隐若现的金色,至少也是个鎏金的镯子吧。
男子心跳有几分加快,穿着水色长裙的阿寻在一群人中姿容出众,端庄贤淑的模样让男子双手都颤抖起来。
一定是的。
谁会莫名的送出这般贵重的东西呢?
男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父母在村中定下的婚事。
里长家的女儿,说出去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
只是和前面这美人儿比起来,那穿着土气,皮肤又黑又糙,嫁妆也只有一些薄田的里长女儿简直比乞丐还不如。
男子看着阿寻的背影,觉得心快从嘴里跳出来了。
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和老父母开口将村里那土气的里长女儿扔开。
男子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眼中现出一抹精光,显得整个人有些可怖。
“此番回乡,也不知道你舅舅能不能帮你在那找点合适的活儿……”
“要是你有一个好工作,那咱们去提亲的时候也能多点聘礼。”
妇人皱着眉头,脸颊两旁的肉垂下,露出一个仇大苦深的表情。
男子此时的心思早已飘到了阿寻身上,哪里还顾得上他母亲在说些什么。
他们一家人半年前随大伯一家出门做生意,哪知途中凶险,在外半年的时间,卖掉家里良田的银两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好匆匆返乡。
“当初还有那么几亩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悔婚哦……”
老汉摇了摇头,叹息道,要是当初不贪图自家兄长家的富贵,现在也不至于这般落魄。
“悔婚?”妇人撇了撇嘴,“谁都知道当初咱们两家是订过亲的,现在她们家要是悔婚,谁还敢娶她家女儿?”
妇人满脸的不屑:“咱们家冲儿可是读过书识字的人,和他们家结亲那是看得起他们……”
男子听了妇人的话,脸上也多了几分倨傲。
看着两人的神情,老汉轻叹一声,倚在车边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那小女娃轻轻的拉了拉老汉的衣服,眼眶红红的,老汉沉吟一会儿,又开口道。
“那糕点是人家给暖暖的,你就给暖暖吃一块嘛。”
老汉微微上前弓着腰,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听起来气势不足。
那名为暖暖的小女孩眼中雀跃几分,欣喜的看着妇人,嘴里不自觉的放慢了咀嚼烧饼的速度。
“吃吃吃!吃什么吃!这么好的东西拿给小娃吃不是糟蹋了!这次回乡,什么都要依靠他舅家,等到了人家家里,咱们两手空空的上门好意思么?把这东西留着送给他舅家,总算还能有点颜面……”
妇人薄薄的嘴皮子抿了抿,噼里啪啦一大堆话就怒骂了出来,就连在远处的韦沅也都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
“怎么回事?”
韦沅低声问道。
“不知,要不我去问问?”
阿寻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摇头道。
“不用,一时兴起而已,过了就不好了。”
韦沅同阿寻一起收回目光,摆了摆手道,眼神远远的落在刚刚停稳的一辆简朴的马车上。
“也是难为他们了,这么匆忙都能赶上来。”
韦沅看着那马车,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直注意着这边状况的男子看见阿寻微微蹙眉的模样,立即有些急了。
“娘,你说这些做什么?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男子低声训斥道。
妇人被男子低吼,却也不说话,脸色阴沉了几分,噼里啪啦就开始翻箱倒柜。
“吃吃吃,全都给你吃,吃死你个没把儿的死丫头算了,赔钱货……”
妇人的语言甚是恶毒,虽然嘴上嚷嚷的厉害,可是却也不见她将那糕点拿出来。
女娃被她一骂,总算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韦沅偏过头,看着脸色阴沉、争吵不已的一家人,心里有些后悔。
第三十四章 告知()
“韦娘子,可是好心办了坏事?”
逸尘子从那简朴的马车上下来,人老成精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缘由。
那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和尚听到逸尘子的声音,终于抬头。
待看到逸尘子满脸笑意的主动上前和一位小娘子搭话,波澜不惊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惊异。
眼神从韦沅身上一扫而过,很快又恢复沉静的模样,半闭着眼睛坐在那青石上。
韦沅瞪了逸尘子一眼:“你怎么也要回京了,扬州多玩几天?”
“韦娘子不声不响的跑了,我怎么还能老神在在的呆在扬州……”
对逸尘子这种老头卖萌,韦沅还是很有抵抗力的。
“装可怜也没用……”
韦沅看了一眼修整得差不多的队伍,冲逸尘子做了个鬼脸,转身蹬蹬蹬的就跑回了马车。
逸尘子看着韦沅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对身旁的童子说:“总算有点小姑娘的样子了,平时总端着个架子,都快忘了她只有十三岁了。”
“是啊,韦娘子平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小女孩……”
逸尘子身旁穿青衣的童子点头感慨道。
陆陆续续的,修整好的队伍开始移动,行商队伍很快消失在韦沅的视线中。
整条官道上只剩下了韦沅这一支较长的队伍。
韦沅和阿寻绿柳坐在马车里,早上兴致勃勃的韦沅现在困意上来,斜靠在垫子上打盹。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驿站啊?吃这个吃的嘴里腻死了。”
绿柳嘟着嘴抱怨着,手里却又拿起一块做工精细的糕点。
马车里放着的小几上摆着两盒和阿寻送给那女娃一模一样的糕点,那在几人看上去做工精致的盒子不过是七祥肆里的装糕点的罢了。
“大概今晚就可以到驿站了吧。”
阿寻看了看外面的景象,她也只路过一次,有些不确定的道。
“太好了,那我要留着肚子去吃大餐。”
绿柳将手里的糕点丢回盒子,拍了拍手,不知不觉就用手杵在脸上昏昏欲睡了。
“先生,我们给韦娘子准备的东西……”
逸尘子那简朴的马车里就坐了他和那个童子,童子掀起车帘看了看道。
“入了京再说吧,这一路上人多眼杂的,不太好安排。”
逸尘子看着韦沅马车的方向,眼底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本打算在扬州给韦沅准备一些东西,但是韦沅走得实在太过匆忙,所以逸尘子一群人也来不及准备。
韦沅走得如此匆匆,没准备的也不知逸尘子一人。
“阿沅怎么就走了,都不和我说一声……”
延亲王有些不高兴的看着面前的陈七娘,仿佛是她将韦沅赶走了一般。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临时了才来通知我……”
陈七娘被比自己高出半个身子的延亲王瞪着,不由解释了几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延亲王打断了。
“那阿沅怎么不来通知我?”
话语间竟然有了几分委屈。
“因为这儿距阿沅的住处太远了,阿沅又只有两个丫鬟,时间上来不及,只好让我来跟您说这件事了……”
陈七娘也不知道韦沅怎么没和延亲王说一声就走了,想着应该就是人手不够的原因吧。
“等我回京,我要送一排丫鬟给阿沅,每天都可以有不同的丫鬟来帮她做事!”
延亲王说着话抬头看了看泾阳郡王,似乎在询问何时回京。
“现在还不行,父亲不是说要去找太湖石吗?我听说湖州那边出了一块有后院那么大的太湖石……”
泾阳郡王淡淡的说道,笑意盈盈的看了陈七娘一眼,眼神中意味十足。
“王爷,阿沅走之前说您好好的练一练那个……五子棋,等下次见你,她可是要好好的跟你下几盘棋。”
陈七娘接过泾阳郡王的话,笑道。
“我现在已经厉害不少了。”
延亲王得意的道,炫耀的模样像个考了第一名的小孩。
“你现在回去,可是要被打败的,不如我们去湖州逛一圈,路上还可以多学学棋艺。”
陈七娘看着泾阳郡王哄骗延亲王,有些转不过弯来的延亲王思索一会儿,点了点头。
“逸尘子大师怎么走得如此匆忙,我们都还来不及亲自去谢谢他……”
石府上,周氏听闻逸尘子离开的消息,惊异万分,本准备过几日再亲自去送谢礼,没想到逸尘子竟然就这样就走了。
“听说京都有些事,只有先将谢礼送到逸尘子的师弟那里了,若有机会,我们再去京都亲自拜谢。”
石厚远看着一个丫鬟抬着一碗药从窗前路过,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沉重。
“弘儿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好了许多了,只是……”
看着周氏欲言又止,石厚远就明白了。
喝了逸尘子开的药之后,石辉泓虽然没有再见鬼,可是却有火气过甚的症状,皮肤现在都变成龟裂状,密布条纹。
“我去看看弘儿。”
周氏顿了顿,轻叹一声,向着后院走去。
自从石辉泓发病之后,住的地方也从中院的怀青园搬来了后院的小院。
“娘,我知道是谁害我!我一定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最初石辉泓神志刚清醒,就像变了个人似得,成天不言不语,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瞪着一双不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奴役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