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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李云道心道一声不妙,三条白光自那侏儒手中疾射而出,他连忙偏身,其中一把飞刀贴着他的鼻尖飞过,咚咚咚三声,凌厉的刀锋几乎全部没入木制的墙壁,刀身嗡鸣颤抖不已。
侏儒见李云道堪堪躲过自己的飞刀偷袭,咧嘴一笑,甩开脚上的拖鞋,赤着脚便冲自己飞奔过来,在不足五米的地方身子微微一猫,而后悍然窜入半空,可以断铁碎石的膝盖正冲着李云道的面门而来。
单听着那侏儒的衣衫略带破空之音,便知道这一膝自己无论如何硬接不得,但侏儒的来势凶猛,容不得他多做思量,只能下意识地用上了“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那侏儒如同太极球一般借势推开。
一击不中,侏儒的身子居然在半空中微微一折,两只短小却异常有力的小矮腿在一旁的墙上微微一蹬,
又借力扑了过来,只是这一次手里多了一根明晃晃的峨眉刺,刺上血槽湿润,仿佛刚刚才痛饮过人血。
李云道顾不得会不会惊得外面的保镖,抄起手边的铜制台灯,丢向半空中以凌厉之势扑过来的侏儒。
那侏儒却在空中接住台灯,翻了个跟头,落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台灯放好,微微松了口气——这些可都是主子的宝贝,要是真被弄坏了,免不了又是一顿皮肉之苦。想起某种惩罚,侏儒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却撇见李云道抛来的第二样东西,那是一个青花瓷的古董花瓶,侏儒想都没想,连忙飞身上去一把接住花瓶,再次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还没等他喘口气,仿古电话、双面发绣、水晶果盘一古脑地冲他丢了过来。
侏儒气极败坏,却拿抓住他弱点的李云道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对方将客厅里的贵重物品一一抛在半空,自己却像个小丑一般,一件接一件地接住,小心放到一旁,两人仿佛就在一楼客厅里上演着一幕百年前的无声剧一般。
终于,某一次侏儒手一滑,一个汝窑花瓶“哐啷”一声在地上炸成了碎片,上演无声剧的两人却不约而同地都愣住了。
那侏儒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那对眸子很快便由隐而不发的愤怒转为此时的暴怒,下一个瞬间就仿佛要冲上来将李云道撕成碎片。
正就这时,二楼楼梯旁响起一个声音“什么声音?”
李云道一听便知道,正是那日在五昭寺碰到过的五短身材的付小蝶。
只是此时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慵懒、威严和毋庸置疑,听到她的声音,刚刚还如同发狂的野狗一般的侏儒瞬间偃旗息鼓,甚至是全身颤抖着匍匐在地面上,额头触地。
“打碎了东西,该怎么领罚,你自己清楚,去吧!”付小蝶的声音再次从二楼传来。
让李云道惊讶的是,屋子里的声音并没有引来外面任何一个保镖的注意,相反,听到了花瓶打碎的声音,外面的八人均不由自主地将巡逻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一些。
那侏儒面露不甘,瞪着李云道不说话,但很快,还是遵循了那女子所说的,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的他缓缓走出别墅,李云道正打算摸向二楼,便听到二楼再次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朋友,来都来了,干嘛偷偷摸摸的呢?弄得好像我付家人不好客似的。”
李云道愣了一下,这屋子里难道有监控?他环视四周,并没有在关键方位看到想象中的监控设备。
“朋友,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到时候……”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二楼便传来另外一个声音“付大小姐,别来无恙!”
李云道的身子微微一颤,看向二楼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疑虑和不解,这个声音显然对他是来说是很熟悉的,可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时间,他为什么会现在这里呢?
。
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吃软饭的本事()
“哎哟,是你啊,你深夜来找小蝶,莫不是想我了?”很难想象,那位五短身材相貌丑陋的付小姐故作魅惑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站在她对面的那名男子会做何感想,总之李云道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同情自己那位已经失踪许久的大舅子。
秦老遇刺案后,京城似乎刻意淡化处理了这件事,这位一身正气的国字脸军人便从此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这两年蔡桃夭也一直在边军效力,平日里也没机会多提这个大舅子的事情,去洞朗附近探亲的时候,蔡桃夭只说自己见过大哥一面,但对具体的细节却语焉不详。李云道其实大致也能猜到,自己的这位大舅子应该是接了联参的某个秘密使命,否则以他的脾性,是万万做不出枪击顶头上司而后判出联参的所做所为的。
“付小姐,我今晚代表将军。”蔡贤豪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清冷,站在木质楼梯下的李云道甚至都能想象得出他脸上的表情。
“你这个人啊,怎么就如此这般不解风情。之前我父亲和将军都商量好了,娶了我,咱们便是强强联合,这缅国便是我们的天下,你也可以真正地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用像现在这般躲在黑暗里。”付小蝶的声音里居然透着股真诚,这倒是让李云道大感意外——难道说,这娘们儿当真单恋着自己这位大舅子?他们所说的将军,难道就是现在手掌缅政大权的那位吴将军?
联想到前几年缅国发生的那场政坛动乱,几乎是一夜之间,当届政府被军队驱逐,原三军总令司吴将军宣布就任总统之位,同时宣布缅国进入军事政府临时管辖阶段,这一“临时”便是数年,此前还三番五次蹦跶的反对党也早被那位吴将军收拾得妥妥贴贴的。缅国虽然跟华夏接壤,但对华夏来说毕竟是弹丸小国,那场国内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去关注的政变到底事发何因,如今仍是个谜,只知道那位吴将军这几年倒是将权力越拽越紧,原本承诺的“临时管制”如今似乎也变成了军事长治。
楼上,昏黄的走廊灯光下,长着络腮胡子的蔡贤豪跟当初开着越野来接李云道的军人形象相比几乎判若两人。也许是这几年常时间待在南方区域的缘故,他的肤色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原本利索的短发此时变成了及肩的长发,他遗传了祖母的卷发基因,微微曲卷的长发随意地用皮筋扎在脑后。他原本就生得魁梧,一米八五的身高,宽厚的背阔肌将身上的衣裳微微撑起,卷起的衣袖露出两截粗壮结实的小臂,举手投足间,阳刚气息十足外,还多了一份不受羁绊的洒脱。
“付小姐,我是来谈公事的。”蔡贤豪的声音有些清冷,很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付小蝶如此骚扰。
“哎哟哟,公事私事都可以一起谈嘛!”付小蝶故意凑了上去,踮着脚,一张丑脸才勉强到了蔡贤豪的肩膀。
“上一次的那批货有点问题,将军需要一个理由。”蔡贤豪故意不去接她的话茬,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
这回付小蝶终于认真起来:“有点问题?什么意思?”
蔡贤豪仔细打量着那张丑脸,脸上坑坑洼洼的痘印和横肉让人有种几欲作呕的冲动,但那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作伪,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那批货存在瑕疵。
“看来你还真的不知道。”蔡贤豪冷冷一笑,“那打扰了,再会!”说着,他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付小蝶皱眉道,“把话说清楚再走。”
“货里面有残次品,而且数量不少,起码有三成。”蔡贤豪顿了顿才接着道,“将军为此勃然大怒,如果不是你父亲当年无私地帮助过将军,我猜这会儿你们父女的人头应该已经高悬在将军别墅的瞭望塔上了。”
付小蝶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道:“三成残次品?怎么可能,出货前我的人都一箱一箱地检查过了,就算有残次品,也不可能有那么多。”
蔡贤豪冷笑:“付小姐的意思是,将军是在故意往你头上摁罪名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东西从我这儿出去的时候是好好的,怎么到了你们手里就多出来三成的残次品?那可是实打实从俄国买回来的军用品,那些斯拉夫人虽然唱了酒就会坏事,但造军火这种事情还是不马虎的。”
“这些话,你留着到时候当面跟将军解释吧!”
“你们难道就没想过是不是你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付小蝶一脸嘲弄地看着蔡贤豪,“现在谁不知道缅国从上到下腐烂到了骨子里,吴将军的手下更是一个比一个贪婪,你敢说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不会在把东西运去缅光的路上给调包了?”
蔡贤豪低下头笑了笑:“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吧!”
“哼!”付小蝶冷哼一声,“请转告吴将军,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而不是上下级关系,如果他觉得现在已经不需要经纬集团从旁协助了,那么很好,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撤出缅国,天下之大,我们付家还真不怕没有容身之地!哦,对了,前阵子马来的总理给我父亲来过电话,诚邀经纬集团将总部迁至他们的首都,给了很多相应的税收优惠。将应该清楚,经纬现在是全缅国最大的纳税企业,还要没有把单独给将军个人留的分红份额算进去。当然,查尔斯,我也给你留了一份,你难道不想知道现在这个数字是多少吗?”
楼下的李云道这才知道,蔡贤豪此时的化名应该就是付小蝶所说的“查尔斯”。
“哦?居然还有我的那一份?”蔡贤豪似乎对她的最后一句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那是当然,付家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合作伙伴,更何况是你!”付小蝶走进书房拿出手机拔了一个号码后打开免提,“琳达,将告诉我们的查尔斯先生,他的账户上的余额是多少钱!”
电话里很快原来一个带着伦敦腔的女声:“您好,该账户的余额为八千六百万美元,如果您需要……”
不等那边把话说完,付小蝶便挂掉了电话,似笑非笑地看着蔡贤豪:“查尔斯,这个数字,你还满意吗?”她对对方脸上微微发怔的表情很满意——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在如今的这个世道里,她还没有发现谁能抵挡得住钱的诱惑,所以她尽管知道自己长得很丑,但她却仍旧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因为她不但有钱,而且还能不断地创造财富,没有哪个男人不想将这样的一个造钱机器抱回家供着,可惜一般的男子哪里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查尔斯,却又三番五次地欲拒还迎,这让付小蝶有些恼火,不过今天对方终于原型毕露,不知为何,她心中尽还有些小小的失落——毕竟原先当真以为他跟旁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到明年这个时候,这个账户里应该还会多些一千四百万,也就是整整一亿美金。怎么样,查尔斯,我说过的,我不会亏待朋友,更不会亏待我喜欢的男人。”付小蝶笑眯眯背着手,仰头看着眼前高大而魁梧的雄性生物。
蔡贤豪自嘲地笑了笑:“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付小蝶奇道:“谁?”
“一个家伙,他说吃软饭也是一种本事。”说着,蔡贤豪微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他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过那些轻松的过往,那个号称“软饭也需要吃得精致些”的家伙居然娶了老爷子当成心肝宝贝的蔡桃夭。
“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朋友?不过他说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