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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彻骨的雨水,从脖颈处直流进胸腹处,杨韬在马上被激得一个哆嗦,那冷意似乎都钻进了心里一般。在这样肆无忌惮的大雨下,众人身上披的蓑衣斗笠根本起不上什么作用,只是有胜于无聊以慰藉罢了。杨韬回头望望,身后无数晋兵,跟着他埋头赶路,虽然淋得落汤鸡相似,也没有一个人抱怨和叫苦。
真是好样的,国朝的兵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只不过坏在了一帮腐朽安逸的清谈老爷身上,才导致这些年屡次战斗都是输多赢少。杨韬这般想,望着一张张沉默刚毅的脸,不禁受了感染,也有些振奋起来。耳边哗啦啦水声不绝,他紧了紧蓑衣,对传令兵大声道:“传下去,全军上下都加把劲,等赶到迭部城再埋锅造饭,好生休整。”
传令兵得令一声,正要打马往后军去,有个声音大叫道:“不行!”
杨韬一听便知道,这是副将任华的声音。果不其然,任华将马紧催了几步上前来,急急道:“我也正好想与杨将军商议,这雨这样厉害,一时又不得歇,不如便就此安营扎寨过一夜,待得雨小些再做道理。将士们连番行走都是又冷又饿,杨将军多多体恤。”
杨韬的脸沉了下来。这叫什么话,说起来好似他冷漠无情,根本不爱护士卒一般。恰恰相反,正是从全局角度出发,才要大家一鼓作气,赶到迭部城内休整,若是此番歇息了,待得明日若是雨小了也罢了,若是雨没停,好容易烘干烘暖了,又要冒雨淋湿赶路,这会加重士兵们患病的几率,从而严重的削弱士气。
还有一层军情,怕是任华这种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人,多半没有想到的。杨韬心中腹诽,好歹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尽量用缓和些的口气道:“当兵行军,遇上风雨乃是常事,这点困难都不能克服,如何上阵厮杀?此外,我军深入阴平,人地两不熟,在此贸然扎营,若是遇袭定会措手不及,要吃大亏,所以我才想要一鼓作气到达迭部,才可以凭城自守,安全休整。”
任华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眉梢挑起股嘲笑的意味,大声道:“杨将军据说也从军多年,怎么还忒的如此胆小。高岳慑于王爷的威势,只好将阴平献出来,怎会有什么意外!我军这般兴师动众来接管,正是牛刀用来杀鸡,哪里还有贼人敢来捋咱们的虎须。迭部城又长不了腿跑掉,咱们想歇便歇,杨将军尽管放心便是。”
杨韬皱着眉道:“为将者,当谨慎细心,时时处处要考虑周全才好,这如何能算是胆小呢?任将军这样说话,不大妥当吧?”
任华却根本不接他话题,却将头伸过来,作色道:“为将者,谨慎细心,也要审时度势吧?又不是真去杀敌,这样大的雨,路又难走,等到了迭部城,怕不要都过了后半夜,何必呢?别的我不管,若是士兵们真淋得狠了,骂起娘来,引得军心动荡,杨将军届时如何处置?我可是事先提醒了的。”
“你是主将,还是我是主将?”杨韬愈发不悦起来,提高了音调道。
任华冷笑一声,“主将?主将便能一手遮天吗?你别忘了,来时王爷和张将军可都交代了,遇事要你多和我商量,多听我的意见,是吧,我的杨主将?”最后杨主将三字,故意一字一顿咬的特别清楚,揶揄调笑之意不言而喻。
杨韬不由一阵愤怒,终于还是默然。明明想驳斥任华的谬论,但心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在阻止自己。他深吸口气,却吸进去不少雨水,鼻腔内一阵酸辣呛痛,让他闷声咳了几下。他左右看看,见那传令兵还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地呆看,杨韬对他挥挥手,木然道:“传令下去,就此安营扎寨。”
随着军令不断传达,六千晋军如同一部严密的机器,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行起来。打桩、搭架、披上油皮毡布,好容易安顿下来,杨韬想想终究不太放心,又命令分拨士兵砍伐树木,搭建临时围栅,并做了些简易的拒马以作防御。
入夜后雨水变得小了些,但北风却凛冽起来,从而使冷雨更加凄寒。帐篷里,奔波劳苦的军卒沉睡着,守夜兵士面前是不太旺的篝火,它们一簇簇挣扎扭动,似乎也畏惧这湿冷入骨的雨夜。
杨韬在榻上辗转反侧,帐篷外淅淅沥沥的水,仿佛一直淋进了心里,让人压抑喘不过气。他觉得身下的褥子似乎都变得潮湿,洇得关节都隐约发起酸了。杨韬翻了个身,叹了口气,索性坐起身来。
他本是东海王司马越的直属部下。司马越作为八王之乱的唯一存留,执掌朝政后,诛杀忠良,排除异己,不臣之心引起世人不满;加上匈奴等少数民族建立的独立政权势力愈来愈大,地方不稳,各种内忧外患使司马越忧惧成疾。
前两年,晋怀帝终于忍受不了司马越的专权,而联结青州刺史苟晞,并发布司马越的罪状,要求各方讨伐,司马越忧惧而死,其十数万部下,暂归襄阳王司马范及太尉王衍统领,护送其遗体回东海封国安葬。结果半路被石勒围杀,十余万王公、士兵和庶民相践如山,基本全被歼灭,极少数包括杨韬在内的数千人,拼死逃出生天,北归朝廷。
但随着十余万将士丧命,西晋最后一支主要兵力被消灭,朝廷已无可战之兵。不久后,永嘉之祸便爆发,晋怀帝被俘,太子遇害,国家几乎沦亡。幸而有今上司马邺在长安延续国祚,得以存我汉人衣冠。
杨韬心中对朝廷还是念念不忘的,对凶残反复的胡贼,亦是切齿痛恨。归于南阳王麾下后,虽然也感激南阳王的礼遇,但杨韬对其不尽心国事,却暗中觊觎皇位的行为,很是反感。一方面感激对方待我不薄,一方面又不齿对方的行为处事,这种矛盾心态,让杨韬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候长吁短叹,不知何去何从。
木然的坐着呆想了一会,杨韬披衣起床,来到帐篷边掀帘一看,外面北风虎虎地吹啸,雨还在下,细细密密的,像是在帐外又挂了层帘子。帐檐处水珠滴答往下坠落不绝,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天空黑色的云隙中,射出微弱的光。
透骨的湿冷迎面撞入怀中,瞬间将身上的暖气扑杀一空。杨韬打一个激灵,忙放下了门帘退回屋内,人倒清醒的多了。
门口的亲兵老丁,是数年跟随左右的亲近人。他本缩在一旁檐下值守,守着一个架着陶罐的火炉。听闻帐内动静,便掀了帘子进来探视,见杨韬坐在床边,便关切的问道:“将军,又睡不着了?你且上床躺着,我去提一罐热水来给你暖暖身。”
老丁虽是粗莽军汉,侍候主将却心细如发,他早就烧滚了水,并架在火炉上保持沸腾,专门就是为了随时以供杨韬使用。此番说罢便就要出去,杨韬叫住了他,“老丁,营外如何?”
“将军,兄弟们全都安歇了,连战马都睡着了。另外巡守的卫兵,也是按照将军的吩咐,五人一组,一个时辰轮换一组,才接到传报,目前都安稳的很,将军放心,回床歇息吧。”
老丁是主将的贴身亲兵,在夜深的特殊前提下,巡守传报等,都有相关兵士来专门跟他汇报一声,以便在不打扰主将安歇的前提下,可以让主将随时醒来的时候,都能及时掌握到当前情状。
杨韬点点头,若有所思。老丁也不多嘴,便躬身退出去,须臾便拎着一罐热水进来,先倒了一盏给杨韬。
杨韬接过来,吹了吹,连着嘬饮几口,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他赞赏的点点头,“老丁,劳你费心。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三年了,可惜我没什么能力,来保举你富贵前途,想来倒是惭愧的紧。”
老丁把手一挥,忙道:“将军,当年我在死人堆里伤重难耐,剩不了几口气在。要不是将军搭把手,我哪里能从石勒的刀下逃得性命!我老丁不识字,也不懂道理,但只晓得受人大恩,就要全力相报,我现在能日夜跟在将军身边,便快活无比,就是给我一个大将军做,我也不乐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明敌情()
杨韬心中也有些感动,他深切的感受到了面前这质朴汉子的热血忠心。他连着好好好了几句,便转了话题问道:“那任华什么动静?”
“早他娘的睡熟了。”老丁晓得自己主将很是不喜任华,于是爱屋及乌恨屋更及乌,老丁眼中经常揉不下任华,只不过职位有尊卑高低,他一个大头兵,说破天去,也不能无端地和统兵副将挑衅,若真那样,任华可以将他立斩不赦,便是杨韬也不好去救。
老丁不屑的撇着嘴,“大事问不了,小事不愿问。前头才扎下营来,他便在自家帐篷里吃吃喝喝,完了倒头便睡。废物一个,这种人,要不是背后有关系,谁他娘的会”
“注意点影响。”
杨韬听老丁声音越来越大,总也有些顾忌,忙出声加以阻止。老丁醒悟地拍拍脑袋,“我是听人说得真切,那任华在帐内聚着亲信喝酒,说什么要是有几个娘们在就好了,接着又说将军你的坏话,所以提起他,我就有些冒火。”
“他说我什么?”杨韬一怔。
老丁本来真的只是说顺了嘴,但话一出口便覆水难收,不好再掩饰,当下便只好照实了说道:“任华门前的守卒,和我倒也有几分交情。我是听他说的,任华和一众亲信高谈阔论,说将军胆小如鼠,没本事还摆什么架子,又敢得罪张春张将军,日后总有哭的那一天。”
老丁愤愤不平道:“将军,他任华和你之间,有什么不对付处,好歹也是上官之间的私事。但无论如何,他不该当着一众下属的面,公开辱蔑将军,大家伙日后怎么看待将军?这不是坏了规矩嘛!这个卖姊姊的腌臜东西。”
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些粗俗恶毒,但杨韬并未出言阻止,反而心中大以为然。老丁虽然是粗人,心性愚直,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道理,但他这番话说的很是对头。领导之间有矛盾,私下里明争暗斗各显神通便是,但若一方主动在下属间搬弄是非,大肆诋毁訾议对手,非惟是显得有些下作,且会瓦解下属的服从敬畏之心,使人心浮躁队伍变得不好管带。
杨韬紧紧抿着嘴,面色直发青。老丁也搞不清楚他是被湿寒之气浸的,还是被自己的话给气的。老丁自怪自多嘴,正有些惶恐的时候,听得杨韬忍着气道:“你先下去吧。”老丁忙躬身施礼,退出了帐外。
杨韬死死盯着门帘,眼里射出骇人的寒光。这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任华算个什么东西?当年老子刚升任讨逆将军的时候,任华不过才是个小小都尉,如今这才几年功夫,老子仍然原地不动,他都快要和老子平起平坐了。一个只会靠着裙带关系的废物,竟然能如此官运亨通,还肆无忌惮地公然诋毁蔑视国家大将——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
杨韬胸中的怒火,似乎将体内的湿寒都驱了出来,灼得他要冒出汗来。这下他更睡意全无,在帐内来回踱步,想到恨处,只想不管不顾,将张春和任华等对头,一一手刃方才解了心头之恨。
良久之后,突然,杨韬停下了脚步。他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