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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筑铁路需要大量投资,这符合垄断资本向中国输出“过剩资本”,获得高额利润的需要。当然,对于**软弱的清廷,列强在投资中国铁路的同时,往往要攫取铁路沿线的行政权、采矿权和减免商税等特权。所以,列强特别热衷于路权的争夺,铁路投资一直是列强投资的最大项目。
但自从陈文强利用列强的矛盾,利用德国急于进入英法的势力范围,在资本战争中取胜的心理,把粤汉铁路的贷款变成了商借商还、合资经营,从而保住了经济利益之外的路权,国内再有丧失路权的借外款修铁路,便只能惹来民怨沸腾,骂声不绝了。
“仿粤汉铁路例,也不是不可以。”亨曼听出了陈文强的语外之意,想了想,说道:“总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令陈先生为难,或影响陈先生名誉的事情,我们也是不会做的。”
“感谢对我的理解和体谅。”陈文强带着诚挚的笑容表示了感谢,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强卓实验室在塑料的研究中又取得了进展,世界上第一种纤维诞生了,我为其取名为尼龙。”
亨曼迷惑地眨着眼睛,问道:“这个,尼龙有什么实用价值?”
“这种纤维的外观和光泽不亚于天然丝,耐磨性和强度超过当时任何一种纤维,而且原料价格便宜。”陈文强笑着解释道:“先不说民用,只说军用吧,尼龙便可以生产军用帐篷、飞机轮胎帘子布、军服等军工产品。嗯,如果深入研究的话,它还是重要的工程塑料,可以代替机械设备的耐磨部件,代替铜和合金作设备的耐磨损件。”
“这么广泛的用途?”亨曼的眼睛亮了。
“当然。”陈文强自得地挑了挑眉毛,“因为贵国的诚意,我将很高兴与贵国的科研机构一同进行研制开发,使其尽快占领国际市场。”
“陈先生的学识和才能实在是令人惊叹。”亨曼连连慨叹,“能与陈先生合作,这真是非常的幸运。”
“能与贵国合作,也是我的幸运。”陈文强伸手与亨曼相握,意味着双方的互惠互利的合作可以长久地持续。
对于与德国的合作,陈文强是不无恶意的,且在心里是唯恐不多。因为,只要一战一开,德国在中国的各种投资便会尽皆丧失,现在给德国人点便宜,其实也无所谓。只不过陈文强知道这历史大事,别人不知道,也就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为了避免被骂成千夫所指的“汉奸”,陈文强也要有个底限。
现在拉上了美国佬,陈文强倒也游刃有余,在两者之间进行着忽悠,以争取最大的优惠,最多的好处。
至于磺胺,因其具有较广的抗菌谱,而且疗效确切、性质稳定、使用简便、价格便宜,又便于长期保存,更是流行性脑膜炎、肺炎、败血症等的特效药。陈文强便一直把它作为最有利用价值的武器,在没有得到最大利益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不申请专利,使人难以确切知道磺胺的真实出处;以几十倍的价格逐步推向市场,用疗效说话,虽然比较缓慢,但却保证了赚取暴利。如今,磺胺大批量的对象除了西南革命军,便多是复兴会各支部在经销,从国内到南洋,再到欧美,名声已经打响,疗效已经被认可,作为各类抵抗炎症的神药而供不应求。
在访问德国时,陈文强曾送给威廉皇帝一瓶磺胺,便是想以后得到好处。显然,磺胺的价值现在已经被德国人所关注,陈文强当然会用批量和优惠价格作为一个重要的筹码。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湖广变数()
革命,建设,在别人看来不可能同时进行的两项工作,却在陈文强这里都干得很出色。》。》
先破后立,边破边立,不破不立,说不上哪个最正确,但应该都不是真理。因为,在不同的情况和形势下,所采取的方式也会迥然不同。
清廷的中央威权不断减弱,民众的离心倾向越来越强,革命与宪政互相促进,满清无论是顽固保守,还是激进改革,结果可能都已经注定。历史的欠债太多,少数民族的统治,**无能的官僚体制,已经无法抵挡时代大潮的冲击。
预备立宪,地方自治,咨议局选举,可以看到,不管清廷是不是在顺应民意,地方权力的分薄是难以避免的。而社会力量一旦发动起来,就不是清廷想制止就能制止的了。换句话说,政治改革一旦启动,便只能前进而不能倒退,否则民众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极其可怕的。
一九零七年十月,在宣布预备立宪前,清廷便已经公布了由宪政审查馆拟定的《各省谘议局章程》和《谘议局议员选举章程》。按照预备立宪的计划安排,一九零八年各省开始筹备谘议局,并举行谘议局选举。在官方文件中,谘议局和资政院都是实行议会民主的过渡机构,谘议局对应的是地方议会,而资政院对应的国家议院。由此,立宪派也就迅速行动起来。
按照章程的规定,各省谘议局设议长一名,副议长两名,各省议员定额按“各省学额总数的百分之五为准”,均选举产生。谘议局的职责主要是议决地方上的兴革之事、预决算、地方法规、税法公债、选举资政院议员等,功能类似于地方议会,也是地方自治的基础。
当然,对当时的民主程度报以过高的期望是不现实的。譬如选民资格,就必须具备章程中规定的以下几个条件之一:一是具有中国或者外国中学堂以上学历者;二是有举人贡生功名者;三是曾任实缺文七品或者武五品官且未参革者;四是曾在本省办理学务或公益事务满三年者;五是在本省有五千元的营业资本或不动产者。
另外,章程规定。选民除了具备以上五个条件之一,还必须是二十五岁以上的本省男子;如果不是本省人士,参加本省选举的话必须具备以下两个条件之一:一在本省居住十年以上并年满二十五岁者,二是寄居地方有一万元以上的营业资本和不动产者;而作为候选人。则必须具备以上条件之一,并且须是三十岁以上之男子。
从这些规定明显可以看出,当时的谘议局选举是按照教育程度、财产等来划线,而且女子没有选举权。从局限性来说,谘议局选举把大部分人划在了线外。而使之成为一场地方士绅的政治游戏。不过,对此也没必要太过苛责,毕竟用选举的办法来办谘议局,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破天荒的第一遭,称它具备了划时代的意义并不为过。
况且,从无到有,从缺陷到完善,这是必须要走的道路。各国的宪政之路也不是一蹴而就,英国从大宪章到光荣革命,再到最后的基本完善。可是经历了上百年才完成的。
可以想象的是,中国第一次办选举是何等的有趣和忙乱。很多地方督抚接到宪政审查馆的咨文后大都茫然无措,这些传统的官僚根本就不知道选举为何物,更别说该怎么办了。
于是乎,宪政审查馆的人员和一些从国外学习政治的留学生立刻成为地方上的香饽饽,各省督抚都抢着延请他们来指导选举工作。
在立宪派欢欣鼓舞,积极地参与到咨议局的选举和筹备中,陈文强这个立宪派的中坚却并没有投身其中,而是主持了广韶(广州至韶关)线的贯通剪彩仪式,然后由广东走白沙河进入湖南。在郴州乘火车前往武昌。
韶关至郴州的铁路贯通固然是难点和重点,但陈文强此时想的却是如何在张之洞走后,能够继续稳固自己在湖湘的势力。
人生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却总是有解决不完的事情。
在广东凭实力可以压制总督,但在湖湘陈文强坐在火车上,还不住地发出感慨。
清廷把直隶总督袁世凯调入中枢,又形成两亲王坐镇,显然还不放心,终于下旨调张之洞入京。明升暗降。两个权势最大的汉人督抚被拿下来,陈文强嗅到了不好的意味。
如果张之洞坚辞不就,凭他在湖湘的十几年经营,凭他一手打造的湖北第八镇和黎元洪的混成协,清廷也是没办法的。但张之洞急电召陈文强赴鄂,显然是有入京之意,要提前做些安排了。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张之洞是旧的读书人,讲究的是忠君爱国,这一点比袁世凯还要坚定。袁世凯被调中枢时,还左右推脱,赖着不走。张之洞呢,明面上是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这样才显得是个忠臣嘛!
但张之洞若走,苦的可是陈文强。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上新的湖广总督,对陈文强还能如此牵就,如此倚重吗?在湖湘的实力,显然还不能让陈文强象在广东那样强势,特别是湖北,汉阳铁厂、湖北军工厂是否还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生产,会不会被清廷强行收为官有?
这些涉及到的方方面面,陈文强都要想,都要琢磨怎么处理。车窗外的景色在颠簸中闪过,他却无心去看。直到火车慢了下来,陈文强才从沉思中醒来,向车窗外望去。
火车慢慢靠近了车站,站台上挤满了农民,一个个躬背驼腰地扛着大包袱。喧哗声震耳欲聋,空气中混合着一些无可名状的味道。陈文强想看看远处的景象,但人太多了,挡住了他的视线。
卧铺车厢的过道上一阵骚动,车厢门一下子开了,顶着大盖帽的陈得平和杨洪名迈步走了进来,对着陈文强敬礼问候。
这两个人已经是湖南铁路巡警的帮办,铁路沿线的几百铁路巡警都归他们管辖,不仅仅是维护火车运行安全,以及火车上的治安。在陈文强的授意下,他们也正在把管辖范围向铁路沿线的村镇扩张,挤压着在乡村本就很少的巡警。
“坐吧,不用这么多礼。”陈文强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来了,就说说最近的情况吧,反正到长沙还有一段时间。”
……………
车窗外,乡村沐浴在阳光之中。火车咔嚓咔嚓地向前驶着,陈文强望着外面的景色。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已经神游物外。
内地的乡村是很有潜力的,铁路无疑是开发这种潜力的催化剂。当距离从以天为单位,变成以小时为单位后,输入,输出,因为流动速度的加快,经济的活力便逐渐焕发出来。
从小看大,在车站上,陈文强看到了那么多乘客。背着大包袱的,挎着装有活鸡活鸭的篮子的,提着酒瓶和点心盒的,不管是农民,还是小商人,或者只是走亲访友,人们正在习惯利用这个能迅速拉近距离的新生事物。
再延伸想象,便能知道铁路沿途村镇的商行、货栈、旅馆、饭店等等,生意会更好,货源会更丰富。还有因为铁路而将得到开发的矿山。因为运输方便而开设的工厂……
要想富,先修路。或者并不是完全正确的说法,但铁路确实打开了封闭的乡村。
铁路公司的数据报告陈文强是看过的,作为投资方。铁路公司的管理和经营,还有财政监管是有德国人参与的。对此,陈文强并不以为意,反倒是更相信德国人的职业操守和先进的管理经验。
比预期的收回投资的时间要快啊!这并不出乎陈文强的意料,因为湖广两省的经济状况在整个中国来说,还是比较好的。生猪、粮食一直是湖南省输出的主要商品。铁路的修通,使偏处内地的乡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