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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涛火急火燎的出去,很快一个头发雪白干枯、满脸褶皱的驼背老汉领着个十来岁的少年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敖沐阳,老汉很正式的鞠躬:“领导,您好。”
敖沐阳过去把他扶起来,道:“坐坐坐,用不着这样。”
全涛在旁边帮衬着说道:“这是村长,为人特别正直、特别好,绝对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你把你情况跟他说,让他给你出个招。”
老汉像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表现要比全涛镇定许多,他说道:“村长您好,我是梁福来,这是我孙子梁小虎,我今年六十八岁,小虎十二岁,唉。”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有自闭症,确定病情后,他母亲就离家走了,这几年是他父亲也就是我儿子带着他,结果天老爷不给穷人活路,他父亲也生了病,胃里长了癌症。唉,没路可走呀,他父亲就自杀了,只能我来带着这孩子,唉。”
说到这里,老人忍不住抹眼泪,而那孩子则安静的坐在旁边,目光盯着办公桌上的《党史》,一动不动。
敖沐阳心里也难受,这真是悲苦的一家人。
老人吸了口气,道:“自闭症不好治,但可以治,不过花钱多呀,老头子我到了这年纪,自己实在没法子,就拜托全涛老弟帮忙带路,想到您村里求个活路。”
敖沐阳道:“我想办法安排一下吧。”
这种事他不能不帮忙,对待恶棍他更恶,但对待这种穷苦底层百姓,他是没有一点狠心。
老人梁福来说道:“村长,您不必为难,我上了年纪,重活干不了,可我有个手艺,我会贝雕。我来你们村里就想能摆个摊卖贝雕,我手艺还行,您村游客多,我知道您这里是红洋游客最多的地方,所以要是能让我摆摊,我想我还是能养活我和这娃的。”
听到这里,敖沐阳有些诧异,他以为老头和全涛一样,就是单纯过来找活干的:“你会贝雕?”
简单来说,贝雕就是在贝壳做雕塑,专业点来说就是选用有色贝壳,巧用其天然色泽和纹理、形状,经剪取、车磨、抛光、堆砌、粘贴等工序后,精心雕琢成平贴、半浮雕、镶嵌、立体等多种形式和规格的工艺品。
这种工艺品在历史上一度非常受欢迎,因为它将海的绮丽与传统文化汇聚于一体,融合了贝壳的自然美、雕塑的技法美和国画的格调美,其精美华贵不亚于玉石,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
梁福来把挎着的破布包打开,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成人巴掌大的白贝壳。
他将白贝壳展示给敖沐阳看,这就是个贝雕,里面是一条金色长龙,这条龙爪踏祥云、目露威光,鳞片细致、身躯流畅,它虽然贴在贝壳上,但以镂空工艺雕琢而成,立体感十足,当老人晃动贝壳的时候,随着光芒闪动,它像是活过来一样,在贝壳里隐隐涌动,仿佛要飞冲出来。
看着这贝雕,敖沐阳震惊道:“老爷子好手艺,您是大师啊!”
梁福来苦笑道:“什么大师,就是民间的手艺。”
“高手在民间,高手在民间。”跟着在旁边看的敖文昌连连惊叹。
敖沐阳认可这句话,他问道:“老爷子,你这手艺可不一般啊,有这手艺还怕赚不到钱?”
梁福来愁眉苦脸的说道:“村长,你觉得我这个五爪金龙能卖多少钱?”
敖沐阳道:“至少一千起步吧?”
梁福来自嘲一笑,道:“也就您识货,如果我在街头摆摊,谁会花一千块买这么个东西?红洋海边有的是贝雕,连一百块都用不了,讨价还价几十块就行,而那成本价才几块钱,机器一天能雕出来一大堆。另外,我听人说在网上这个东西更便宜,十几块钱一个。”
“但你这是手工雕出来的,比机器雕出来的可有价值多了。”敖沐阳说道。
“是呀,我对自己手艺有信心,可街上的人哪有必要花那么多钱买我的货?毕竟十几块的也没比我的差许多。”老人沮丧的说道,“而我根本没法跟人家打价格战,打不起呀,我雕琢这个贝壳花了四天时间,四天时间雕出来的东西如果只卖几十块一百块,我哪能养活孩子并且还给孩子看病?”
他又说道:“在街头上没有市场,但我琢磨着在您渔村能行,因为我看报纸上说,您这里游客有钱,认货,所以我就来试试。”
1067。民俗工艺牌(3)()
这真是意外收获,也是意外之喜。
敖沐阳以为全涛给介绍的就是个老人,需要一份工作来养孩子、给孩子治病的老人,没想到这是个老手艺人。
说的夸张点,这是个老艺术家!
他出生于海边,见过的贝雕工艺多了,就像梁福来老人所说,红洋海边就有好些卖贝雕的摊子,这些贝雕多以机器产品为主,卖给游客做纪念品,所以要价很高,但可以讲价,实际成交价往往很便宜,旅游淡季的时候几十块就能买到。
这两者不是一回事,机器雕刻出来的贝壳千篇一律,这里的千篇一律不是雕刻所成的形象,而是那种技艺风格和线条,雷同感太足。
梁福来手工雕出来的这东西活灵活现,用句在艺术品行当内常见的话来说,就是他雕刻的东西好像有灵魂,这就是艺术品了。
听过他的诉求之后,敖沐阳一挥手说道:“去,关门。”
“啊?”一行人很诧异,敖文昌更是问道:“关门干什么?”
敖沐阳笑道:“防止老爷子跑了啊,这可是艺术家!”
一听这话,梁福来也笑了,受宠若惊的笑:“算啥子艺术家?就是一辈子靠这手艺吃个饭,唉,其实饭都快吃不上啦。”
他苦了一辈子,说话之间习惯的唉声叹气。
敖沐阳说道:“以后你留在村里,想吃山珍有山珍,想吃海鲜有海鲜,吃饭你不用担心了,我先给你找个住处……”
全涛说道:“住我那边,我隔壁是个空房间,而且平时我跟老哥能互相照应,我上班的时候他可以给我闺女翻个身啥的。”
梁福来兴奋的问道:“村长,你这是答应留我了?”
敖沐阳道:“你这样的人才,我们村肯定是欢迎啊,我不光留下你,给你一个摊位,还给你基本工资,以后每个月不管你卖没卖出贝雕、卖出多少贝雕,我给你五千块的基本工资!”
老人呆若木鸡,全涛羡慕无比,他推了把老人道:“老哥发什么愣啊,还不赶紧谢谢村长?五千块的基本工资呀,哎呀,这有个手艺就是厉害。”
梁福来怔怔的看着老敖问道:“有基本工资?为什么给我基本工资呀?我这以为自己还得给村里交摊位费哩。”
全涛喜气洋洋的说道:“这还用说?肯定是领导稀罕你的手艺,珍稀你是个人才。你那几个摊位费领导能看在眼里?龙头村一般人可摆不了摊,给钱都不行。”
这是实话,敖沐阳不允许在村里乱摆摊子特别是一些所谓纪念品摊子,他了解这些行业,里面全是猫腻,那些纪念品都是垃圾货色,游客买回家时间长了就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到时候损坏的必然是龙头村的形象。
梁福来这就不一样了,他的手艺是正儿八经的民俗精华,卖出去的东西或许贵,但游客买了绝不吃亏,时间越长越会了解其珍贵性。
老头在社会底层过活的太久,日子过的太苦,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
再三确认自己不但不用交摊位费并且还有额外的底薪后,梁福来颤巍巍的双腿一软,噗通一下子跪在了敖沐阳面前。
敖沐阳吓一跳,赶紧伸手扶起他来。
梁福来激动的两眼冒泪花,他紧握着敖沐阳的双臂道:“领导,太感谢了,真的,真是太好了,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你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真的,川娃,你给领导跪下,人家给了咱爷俩活路啊……”
少年漠然的看着他们,然后皱眉歪了歪头,毫无反应。
敖沐阳道:“不用不用,嗨呀,老爷子,咱们这是合作,这是双赢,你不要把这当做是施舍。再说,我给你底薪也是对你有要求的。”
“什么要求?万死不辞!”老头子很有古风的抱拳说道。
敖沐阳说道:“那就是以后如果我们村里有人对你这手艺感兴趣,要拜你为师,你得教导他们。”
梁福来一拍大腿道:“一定啊,领导你不知道,我这手艺是传承自我爹,我们家祖上一直靠贝雕和缂丝等手艺过活。现在没人看得上这手艺,都去学机械技术了,我还愁这手艺会断在我手里呢。”
“您肯定会有学生的。”
敖沐阳想到的是敖金福,这少年一直跟着敖志满闷在家里不知道干嘛,但敖沐阳知道他有一双巧手,木雕、石雕、编竹篾等手艺玩的很溜,他希望敖金福也能学一手贝雕的本事。
这样梁福来爷孙俩被安置下来,姜晓玉热情洋溢的去给他们拾掇行李,村里仓库有被褥、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这都是之前给度假村服务人员们用的。
全涛高高兴兴的要走,敖沐阳对敖文昌说道:“你给老全支上五千块,走村里账,这是给他的奖励。”
“这还有奖励?”全涛高兴的搓手问道。
敖沐阳拍拍他肩膀道:“你给村里找来的可不是个普通的工人,而是个工艺师傅。”
一直以来,他觉得村里缺少新的发展噱头,梁福来的到来给了他灵感,或许渔村可以主打民俗工艺招牌来继续发展,而不是单纯的让游客来吃吃喝喝。
从当天开始,村里十字街头就撑起了一座棚子,门口放上了大大小小的贝壳,有河蚌贝壳也有海贝壳,一个老人带着孙子在里面埋头干活,棚子里面挂上了一些雕刻工艺品。
这件事安顿下来后,时间进入了十二月,不管从节气还是从气温来说,红洋都进入冬季了。
刚进十二月的门,一场小雪就飘飘零零的落了下来。
晶莹的小雪花落在村里村外,落在山上海里,海洋依旧是一片浩瀚,雪的到来对广袤的海面毫无影响,村里和山上却是变化巨大,已然成为银装素裹的世界。
看到开始下雪,敖沐阳就把秋天摘的野刺梨给拿了出来,他蒸过之后放入碗里,一个一个的摆放在屋顶上。
鹿无遗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喊道:“姐夫,这能行吗?你是用来喂猫吗?”
“自己吃。”敖沐阳说道,每个碗都用保鲜膜给覆盖住了,在他小时候做冻刺梨甚至不会盖住碗口,任凭雪落进去。
那时候的雪还很干净。
1068。小雪之后(4)()
别看这场雪下的不大,可断断续续时间却不短,足足下了三夜两天。
等到雪停下,敖沐阳回头看大龙山,之前碧翠一片的山峰全变成了白色,太阳出来后,这一片洁白透露着金色,刺的人眼睛发疼。
上了屋顶,他端了一碗冻刺梨。
虽然夜里气温低,可是这冻刺梨却没有完全变成冰坨子,而是类似冰沙,这是刺梨的神奇功效,它能让水变得不是那么容易结冰。
坐在屋顶高处,他揭开保鲜膜用勺子咬了一口刺梨冰沙塞进嘴里,酸酸甜甜、冰凉痛快。
冻刺梨的魅力在于,这东西入口时候只是有点冰凉,但往下吞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