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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是一个大坑,而且看这十块地,这才多大啊!
李中行明显不想把他从总督衙门拿到的地全都拿出来给自己这些人,他想留一部分在手上,然后等着后面价钱高了在卖。这么干实在是太坏了,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时间有些冷场,内务府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这些人显然没有见识过后世卖批条的事情,不然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过李中行也知道不能把他们逼得太狠,否则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于是李中行笑着说道:“在你们购买了这些地之后,五千亩的荒山,每家可以分得五百亩,这个是不要钱的。”
“用来建仓库,或者给匠人建房子,这些都由你们,只有一条,不能建造商铺。”
众人一听,脸上的表情这才好了一些,这还差不多。在得到了这消息之后,众人这才将目光从新转到十块地上面来,这一看就发现不同了。
在地图上标注的很明显,有码头,有道路,这样一来,挨着道路和码头的地自然价格就比其他地方的要好。谁都想弄一块好地,谁也不想要不好的。
何况这些地的大小还不一样,因为这些地它并不是规则的,分割出来之后就有大有小了。
有的是长条形的,有的则是方形的,地势好的自然大家都想要。
“好,大家都看好了之后,咱们开始拍地!”李中行笑着说道:“一号地块,距离码头最近,四百三十六亩,地势平坦,起售价一百二十两每亩,大家可以出价了。”
总督府衙门。
曾省吾这几天忙得很厉害,内务府那边作妖,他已经没什么心思和精力去管了。这几天曾省吾在忙碌事情就是审案子,而且是跑了好几个地方审案子。
公审大会虽然很麻烦,可是有了经验之后,做起来倒也轻松了不少。
坐在椅子上,曾省吾喝了一口气,这两天可真的是把他给累坏了。倒是旁边的张诚和麻贵都没什么感觉,相比起来,曾省吾的身体最差了。
“曾大人,罪名都已经定了,判刑也完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张诚看着曾省吾,开口说道。
曾省吾点了点头:“好,本官会尽快上奏朝廷,等到朝廷的回文到了,该砍头的砍头,该充军的充军。”
“曾大人,这一次抓了这么多人,虽然军心尚且稳定,可是没了这么多的将官,迟早会出麻烦的。”这个时候麻贵在一边开口说道:“还是尽快任命将官吧!”
比起其他人,麻贵对这件事情最担心,稍有不慎是会出问题的。
曾省吾看了一眼麻禄,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在瞒着麻禄了,沉吟了片刻,曾省吾缓缓的开口说道:“麻总兵,本官接下来要说的话,出了这个屋子,你就不能对其他人提起。”
麻禄一愣,自己不就是说了任命将官的事情,怎么突然搞得这么严肃?
不过看到曾省吾的表情,麻禄连忙点头道:“大人放心!”
点了点头,曾省吾缓缓的开口说道:“事实上本官这一次来宣大,是带着皇命来的。朝廷准备废除屯兵制,改卫所为募兵,第一个改制的地方就是大同。”
“朝廷不会在任命新的军官了,即便是任命,也是在改制之后。”
麻禄听了曾省吾的话,顿时就愣住了,改制?废除军户制,直接改为募兵制了?
对于募兵制和军户制的事情,麻禄当然知道,而且很清楚。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朝廷一直都在吵,可是争吵最激烈的时候早就过去了,因为朝廷没钱。
别说募兵制了,朝廷都没钱给卫所发放银子。
现在的那些募兵很多时候都拿不到粮饷,之前已经有人上书要裁撤他们,现在居然反过来了,居然要废掉卫所,改为募兵制,麻禄知道事情大条了。
看着一边老神在在的张诚,麻禄终于明白这一次的清洗是为什么了。
看起来是这些人犯了事,可是这都是在为募兵做准备。只有扫除了这些蛀虫,募兵才能进行的下去。否则一旦采取了募兵,这些人必然会闹腾的。
见麻禄沉默不说话,曾省吾看着麻禄道:“麻总兵,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麻禄连忙抬起头:“回大人,末将没有,朝廷让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个时候麻禄也反应过来了,他可不能让人误会自己反对募兵制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听了麻禄这么说,曾省吾点了点头:“这就好,麻总兵,你要做的就是稳住军心,等到朝廷的文书到了,这件事情就会开始了,好好做,到时候本官会为你向朝廷请功的。”
“大人放心,末将明白!”麻禄答应了一声,开口说道。
等到麻禄和张诚都离开了,曾省吾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大事情就要来了。
两天之后,京城的回文就到了,两份都是给总督衙门的。一份是关于卖地的回文,朝廷同意了。第二份则是关于废除军户制,改卫所为募兵制的圣旨。
前面的那个消息是针对商人的,后面这个消息则是针对军镇的。原本前面那个消息也能吓不少人一跳,可是后面这个消息的出现,使得前面那个消息黯然失色。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张维贤的感触()
整个大同军镇有屯田十四万六千顷,规模很大,当然,这是万历九年清查之后的结果,原本只有九万八千顷,剩下的全都被将官和地方士绅给侵占了。
所有人都在喊军户的日子过得苦,可是大家基本上都无视了这一点。
更多的则是知道苦,可是究竟有多苦,这个就没人知道了。
很多人都说武将地位低,可是比起军户来说,他们依旧是这个时代的上等人。只不过比起士绅来说,他们在社会地位上,社会资源的占有率上差一些。
军户,比普通百姓和佃户过得更惨的存在,作为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张维贤是听说过没见过。
以前在学宫的时候,每一次谈起军户,皇上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这一点张维贤记得很清楚。现在他看到了,以前只是在书中读到的一些东西,他现在真切的看到了。
张维贤面前的这块地足有万亩,在整个大同府也是大块的屯田。
这片地是属于大同卫的,在张维贤的身边跟着的则是这一次分地的文官。罢黜军户制,改为募兵制,曾省吾选择的一个切入点就是分田地。
从这一点下手,给军户好处,能够让军户尝到甜头。
这样一来,他们才会相信朝廷的话,才会愿意做出选择。如果直接从人事上下手,将军籍改为普通百姓,曾省吾觉得不少人会直接跑掉。
这些年逃卒每年递增,每到年头不好就会出现无数的逃卒。
按照军户制,一个军户家的孩子,即便识字,你也无法考取功名,因为朝廷的制度不允许,这样就断绝了军户翻身的可能性,加上父死子继,使得军户世世代代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们很绝望,前路无光,只能每日里浑浑噩噩的活着。种田填饱肚子,对军户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奢望,普通的屯田所得则以三七开,军户只有三份,甚至有的地方是二八份。
在这三份里面,还要被将官克扣,他们的日子过得堪比猪狗。
在张维贤的面前,黑压压的站着一群人,这些人全都是军户。与平时演武是时候见到的不同,这些人不是盔甲鲜明,也不是手拿刀剑,更谈不上什么军容军姿。
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半大的娃子更是顶着一个大脑袋,躲在大人的身后,怯怯的看着这边。
这些人都是有军籍的,也就是大明在编的军卒,张维贤出京之时查看过,整个大明九边有军卒七十六万余人,现在张维贤知道说这些是账面上的数字,那都侮辱了账面。
大同卫总计有军籍之人十四万人,可是看现在的情况,能拉出去打的,怕是一万都不到。
张维贤看了一眼身边的卫指挥使曾庆,见他正一脸尴尬的站在一边。
虽然张维贤心里面有气,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法呵斥曾庆,整个边军都是这样,朝廷毕竟没钱拨付,也没粮食给他们,他们勉强度日,还要和鞑子作战,已经是难为他们了。
前些日子经过御马监的清洗,能留存下来的这些将官,并不是喝兵血的恶人。
张维贤亲自问过一个将官,他主要干的事情是虚冒,也就是一千人的编制,只有七百人,剩下三百人是不存在的,也就是吃空饷。张维贤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千户的话,能养活这七百人,他尽力了。
当他被脱下铠甲的时候,张维贤看到的是打着补丁的内衣。
一层叠着一层,补丁的针脚很粗,是他自己缝补的,至于他的婆娘,前些年死了。没钱,没法再娶妻,这个千户叫楚风,当时他哭的像个婴儿。
那一刻张维贤站在那里,半晌无语,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人这年就是这样为大明守土的,比起那些整日里醉生梦死风花雪月的士子,他们是拎着刀子在为大明守国门。那一刻,张维贤觉得自己心里面就是被点燃了一把火。
自己是将门,自己家是英国公府,他觉得对不起这些人。
那一刻张维贤想到了皇帝,他想到了皇帝的沉默,每一次听到军户,皇帝的沉默都是很长的,眼中那种悲伤是掩藏不住的,这一刻张维贤懂了,那是愧疚!
愧疚,是能杀人的!
“曾指挥使,人都到齐了吗?”张维贤卡着曾庆,淡淡的开口问道。
曾庆连忙点头:“回小公爷,到齐了,总计两千一百人!”
张维贤点了点头,这里有两千一百人,而曾庆的一个卫也不过五千六百人。面前这些人,足足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多是曾庆的亲兵,靠着他们去打仗。
这还是好的,换做那些被抓起来的指挥使,手下只有千人可战。
张维贤知道,两千一百人,代表的不是两千一百人而已,而是两千一百户,两千一百个家庭。
军户的主要的义务,便是出一丁男赴卫所当兵,称作正军,其他的子弟称作馀丁或军馀,正军赴卫所,至少要有一名馀丁随行,以助其生活。
正军服役于卫所,必须带妻同行,以安定生活并生儿育女,这里的人每一个人都是有家有口的。
亲兵的待遇虽然好一些,可是他们的家眷亲属,一样要种地,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召集他们过来罢了。这还是边军,还是号称天下第一军的大同镇。
其他的地方如何?地方的卫所如何?张维贤都不敢想了,他怕自己喘不过气。
“让他们各自的百户把自己的人领出来!”张维贤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虽然这些人看着很惨,可是他们也都是有自己的归属的,毕竟有户籍在。只不过他们现在更像是佃户,你是他家的,你是他家的,而租给他们田地种的,就是那些大明的军官。
“是,小公爷!”曾庆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去让人去分人了。
今天的西北有些冷,张维贤看着下面的军户,很多人都还穿着单衣,冻得直打摆子,眼圈忍不住有些发红。抬头看着略微有些阴郁的天空,张维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