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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暗笑了一声儿,打发老伴把酒拿到堂屋里,自个儿迎了上去。
“他婶子来了,哎哟,还是你家的伙食好啊,瞅瞅又炼油来了,来来来,快把篮子给我。”
子箐系着围腰刚从自个儿屋里出来,手里抓着一块蓝布。
她瞧见这婆子了,便是过去招呼了一声,提上篮子进了灶里。
早晌她爹娘赶镇子出摊,午晌她就搁家里给人家炼油,舀些油渣留着拌馅儿。
她家那饼摊一天得买四五斤肥膘下锅,炼出的油都吃不完,烧菜搁多了腻歪,送人又舍不得,放久了且是坏。
子箐只得想出这个法子,给村里人炼油收些油渣,几家凑起来就够了。
然而如此,却没有几个乐意的。
虽说她家出锅出柴禾,可锅灶谁家没有啊,木柴上山都是现成的,不值几个钱,哪里比得了油渣稀罕。
村里人口袋都紧,平时少见荤腥,难得买顿肉吃都是要那些个肥的。
瘦肉剔出来炒了,肥膘拿来炼油,出锅的油渣就成宝贝了,酥脆浓香,吃了还好解馋。
且有些跟赵氏关系不错的,还有自家地里活儿顾不过来的,知道她家烙油渣饼,便把肥膘拿来给她们炼油。
反正就拿那么一份子,也没少多少,图个灶间干净也成么。
子箐把蓝布系到头上,免得一会儿油烟大把头发熏着了。
她点了火把肥膘下到锅里,赵氏便与那胖婆子说了,“得了他婶子,你晚些过来取就成。”
那婆子却是杵在灶门口不走了,俩眼直盯着锅里。
笑着说自个儿现在回去也没事儿干,干脆就在这儿等着,省得一会又跑一趟。
赵氏点头应是,暗地里却忍不住腹诽,你不是怕又跑一趟,你是怕我家闺女把你的油渣舀多了去,真是死婆子心眼多。
那婆子闲着也是闲着,就拉着赵氏唠了起家常。
说最近这些日子二奎的媳妇儿没跟少村里人夸她家箐丫头,说她烧菜烧的好,咋咋的好吃啥的。
“哎哟,最近我这耳朵啊,听的最多的就是你家箐丫头了……哎,老嫂子,二奎媳妇儿还说你家烙的油渣饼也好吃的很哩,你咋做的?”
赵氏起先还笑么呵,一听这话可不舒畅了,哪有人儿这么问的,这不是刨她的底儿么,她可还指着这个赚钱哩!
她假笑一声儿,“咳,这有啥,多搁盐,多搁油,下锅子烙不就成了。”
子箐拿着大勺把肥膘扒拉开,一听这话偷着笑了,搁多油盐不得咸死腻死。
那婆子暗中撇撇嘴,呦,就这么的,那她也会做!
她跟赵氏打了两句哈哈,又道,“老嫂子,我瞅着你镇上的买卖不错,瞧把你老头子闺女滋润的多好。”
所谓钱不露白,好不说好,赵氏哪里会应承。
只说要是买卖好的话一天能卖那么几个饼子,还用闺女搁这儿烧火舀油渣,不过是讨俩子儿好过活罢了。
那婆子听了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嘴上也跟着诉苦,说现在也是干啥啥不好,收成越发不如往年啥的。
且说着说着,又扯到了别处,“哎,老嫂子,你晓得我今儿瞅见谁了。”
赵氏好笑道,“你瞧你,我又没跟你屁股后头,我哪知道啊。”
那婆子撇撇嘴,瞪着俩眼儿,“我瞧见孙金花了!”
“孙金花?她不是、她不是搁县城哪个大户家里当帮厨么……”
“啥帮厨啊,几年前孙婆子就掌勺了,人儿会烧的菜可多。”
“是么?那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她回村干啥,探亲来了?”
“哎不是,孙婆子这回儿不是探亲来的,她是辞了工不干了!”
“呦,这孙婆子还真舍得,大户人家给的工钱可不低啊!”
“是不低,可搁人家手底下干活,哪有自个儿做主闲在啊,昨儿孙婆子跟我唠了一下午,说她这次回来,是要到她儿子镇上的酒楼去当掌勺哩。”
赵氏嘴里啧啧作响,觉得可惜了的,那婆子道,“行了老嫂子,大宅子不是那么好待的,要不孙婆子猴精过头都待不住!”
赵氏不赞同,这说的也忒悬乎了,那大宅子又不是啥老虎洞狐狸窝,进去还就出不来了!
咱老老实实的忙活自个儿的事儿,把自个儿该做的都做好,别人还能给她挑刺儿?
她就不信了,那孙婆子跑了回来,能比在大宅子里过得还滋润!
那婆子也没在大宅子里待过,听了赵氏说的也觉得有理,就不在这上面磨叽了。
“哎,老嫂子,昨个儿孙婆子还跟我说了,她还得给老东家办一件事儿,要搁咱村找个……哎哟喂,箐丫头,糊了糊了!”
子箐正发愣,听到那婆子的叫声吓了一跳,往锅里看了一眼,忙抄起一旁笊篱把油渣捞上来,还好就是过了点火候。
那婆子忙把自个儿篮子里的陶罐子拿过来;笑道,“这丫头,听我跟你娘唠嗑都听入迷了,连手里的活儿都忘了。”
子箐只是笑笑,把锅里的油水都舀到罐子里头,最后把笊篱里的油渣扒拉了一些出来,剩下的再倒进去。
那婆子一直搁边上守着,瞧着灶上那个肥油锅吧唧嘴,就这还能炒一顿菜哩……
第十八章 打断他的腿
更新时间201488 20:09:54 字数:2554
等胖婆子走后就没人了,子箐便把灶膛的口给堵上,使着抹布擦了擦满是油星的灶台。
然而她才忙活完,村尾酿酒卖的老马婆子就提溜着一块肥膘肉进来了。
赵氏闻到满院子的酒味,顿时与她打趣上,说她大白天的就喝醉了酒,晃晃悠悠这会儿才到她家炸油来。
还半带埋怨的唠叨了俩句,说她闺女把啥都收拾好了,这会儿还得重新起炉灶,待会儿得多舀些油渣子才行。
这马婆子虽长得矮小干瘦,可人却是很爽利,两三句就堵了赵氏的嘴。
还一并夸赞子箐了一通,到底是个做买卖的,且是能说会道。
子箐搁灶里拨灰起火本不想出来,可马婆子扯到她身上了,只得露个脸打个招呼。
马婆子提溜着手里的肥膘过去给她,说话俩眼儿一直瞅着子箐。
“好丫头,婶子今儿来得急,没把这块给切了,借你灶里的家伙什帮婶子拾掇一下,啊?”
子箐不知跟人家唠啥,只是应了一声儿就忙活去了,她打水把肥膘洗了,去皮切成小块。
马婆子挤进灶里,熟门熟路的捡了根柴禾在灶膛里扒拉来扒拉去的,让掩着的灶火又给燃了起来。
顺带的,她把灶里瞧了个遍,满眼的合意,这箐丫头不错,手脚麻利,瞧把这小灶收拾的多干净!
赵氏看在眼里,借故把马婆子招呼出来,让她别碍着她闺女。
马婆子嘴里应着好,过去了便小声的跟赵氏嘀咕开了。
贾守望本打算眯盹一会儿,一听马婆子的声就急忙出了来,许是前儿他托老马头的事有信儿了。
子箐切好肥膘下锅,往灶膛里又加了两根柴禾,回头往外看了一眼,忽的瞧见那三个老的杵在一块,闲唠的正起劲儿。
一个个还都笑么呵的,也不知道在唠啥,她好笑的摇了摇头,把心思放到锅灶里。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婆子满面红光的走了。
贾守望跟赵氏却立马收了笑脸,随后贾守望就出声儿喊了子箐,“走,丫头,今儿爹带你到村里溜达一圈去!”
子箐顿了顿,拿着大勺疑惑的问道,“爹,去哪儿啊?”
贾守望好像不大高兴似的,沉着脸,“哪儿都去,随便溜达溜达!”
赵氏啧的一声,这老头子,心里不痛快也别堆在脸上么!
她扯出个笑来对子箐道,“闺女,跟你爹去,你前儿不总嚷嚷着要出去么,扎着俩小辫儿耍赖还躺到地上……”
“娘,你说的都是哪年的事儿了。”
“哎哟,去吧去吧,灶里活儿有我哩,”赵氏说着便进来解下子箐的围腰给自个儿绑上,让她赶紧跟她爹走。
子箐闹不明白,无奈她爹娘催得紧,只得使着抹布把手擦净,扯下头上的蓝布随着自个儿老爹出门了。
这茬村里的人大多都在家里睡午觉,搁地里闲打牙,哪哪儿都是静悄悄的。
贾守望把烟杆子搭在肩上,背着手走在路边的阴凉里,子箐跟在后头,父女俩可以说是漫无目的的走着。
“爹,娘把我打发到底要干啥么?”
等出了村西头,子箐便问了这么一句,这个时候日头正毒,她娘咋舍得让她出来了,指不定有啥哩。
贾守望一愣,回头瞅着自个儿闺女,原先的不悦变成这会儿的无措。
“你、你瞧你这丫头,心、心眼儿咋这么多哩,爹、爹娘能瞒着你干个啥么。”
子箐眨着大眼直勾勾的看着贾守望,“真的么,爹?”
贾守望干笑了两声,咂巴咂巴老嘴,取下肩头上的烟杆子开始往里装烟叶子。
子箐紧瞅着她爹,想想不再说啥,就像他爹说的,爹娘能瞒着她干啥么。
“没有就算了,爹,咱到底去哪儿溜达啊?”
“嗯,咱去村口那块……”
贾守望原是琢磨,带闺女到村口看老哥几个下棋去,可打远瞧见谁了,立马打住话头。
他慌里慌张的前后看了看,瞅见隔壁老郭家墙头上晒着的杏干脱口而出。
“丫头,爹、爹带你到山上的杏子林去,你不是总嚷嚷着要去摘杏子么,扎着俩小辫儿还躺地上打滚……”
“爹、爹,别说了,咱走,咱现在就去,我先回家拿篮子!”
子箐打断她爹的话,合着她小时候不光搁家里养病,还见天扎着俩小辫儿打滚来着。
“嗳,你去……不行,等等!”
贾守望忙喊住子箐,闺女这一回去,俩下里不就碰上了么,不成!
他四下里瞅了瞅,把老郭家墙头的篮子搂下来,带着子箐走了另一条小路,顺过朝屋里喊了一声。
“老郭,你家篮子我借走了!”
“谁啊,谁喊我啊!”
一个老汉提着裤子跑出屋,扯下肩头的腰带系上,四下里看了看没啥人
他正纳闷哩,一抬头瞧见自家的篮子没了。
马婆子这茬正领着个小伙儿往这边来,瞅见老汉气得跳脚,就问了,“老郭头,你这是咋了,脚底板扎刺儿了!”
“娘咧,老子撒泡尿的功夫篮子又没了,不知道又让哪个小兔崽子给偷了!”
老郭头骂了一通不解气,寻了根棍儿,瞅瞅就往山上去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小崽子跑不远……今儿我非逮到那小崽子不可……逮到了瞧我不打断他的腿,叫你就盯着我一人儿偷……”
“阿嚏……阿嚏……”
父女俩好不容易来到杏子林,贾守望累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直嚷嚷着自个儿老了。
子箐从没来过这儿,瞧着这些葱葱郁郁的杏子树都离不开眼儿了。
枝条上挂满了大小不一的杏子,啥黄底儿红皮,绿底儿黄皮的都有,一串串拽着那枝条都弯了腰。
山林里吹来阵阵微风,携着果香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贾守望瞧着闺女是看上了眼儿,只喊着让她自个儿玩去,还要留心脚底下的烂杏子,免得滑了跤。
子箐微微红了红脸,难为情的笑了笑,自个儿的小孩心性到底是让老爹瞧出来了。
她先是扶着贾守望坐到一块石墩子上歇息,随后才跑到那些杏子树下,小脑袋转来转去都有些看不过来了。
最后只瞅着那些黄澄澄的大杏子,忍不住舔了舔小嘴,直问自个儿老爹哪个能摘,哪个能吃。
贾守望捶了捶腿,瞧着自个儿闺女那撒欢的小样儿,笑么呵的说了。
“个傻丫头,要挑那些个熟透的吃,那个那个,就你手边的那个……哎,爹给你弄。”
给子箐指划着还不过瘾,贾守望也来了兴致。
他过去把子箐叫开,抬脚卯足劲儿用力踹向那棵树。
树上的杏子就跟雨点子似的掉了一地,有些个熟透了的还给摔成了两半。
“爹,你真行!”
子箐乐得拍手叫好,蹲到地上捡起几个,在自个儿身上擦了擦,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