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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随意还是刻意,尘寒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只有干涸的双唇开阖着,“若扶公子叫住我是想以此让我背叛皇,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扶挽音轻笑,像是在讥讽她的自不量力,又像是在嘲笑她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境地,“三界六道之外有多少妖界皇朝的人,以你的能力想要了解并非难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下明日便要知道。”
“你有何目的?”尘寒猛的抬头,双眉紧蹙露出警惕。
扶挽音幽幽看了她一眼,神色温柔,语气淡淡,毫无刻意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你与随寒一同跟在他身边数千年,怎还会问这种问题?”
尘寒一怔,又听他微笑着缓缓开口,碎音如蛊,“姑娘莫要忘了,重生之恩大于天,你需要效忠的……不止妖皇一人。”
他的双眼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越往里看越是不寒而栗,明明生的公子如玉,谪仙气韵,却偏偏有这样一双高深莫测的眸子,而他的笑容像是一朵生长在无边无尽磨苦中的再生之花,清艳而冷傲,却又有无穷的妖异,霎时令尘寒产生了种置身阿鼻地狱的错觉。
“回去吧。”扶挽音付诸一笑,步履缓缓往山顶走去,背影由清晰渐渐到模糊,直至完全消失在尘寒的眼中,都是从容不迫,淡然如风。
尘寒失魂落魄的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满心凄然,她的命是扶挽音给的,她的衷心不再独付妖界皇朝,如今与过往即便再有天大的差别也必须去承受去面对。
然而在他提起砂袖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被击的面目全非,皇带走了砂袖,留下她独自面对险境,几千年了,若论衷心程度她断不会比别人少,若论容貌也自问不逊色于砂袖,可为什么?难道真的就如他所说,输在无勇无谋上吗……
扶挽音刚回到乱花山庄就有弟子通知他末雪空和魔界玄子正在残音楼等候,他点了点头走向玉楼,不沾纤尘的墨衣与青丝随风轻轻摆动,待到楼前,蓝玲珑圣光把几人的神色一览无遗,皆有一刹那的沉醉。
他的风韵和气质没有一天不在变化,乃至于每日都能与他相见的末雪空也免不去一番心惊,而同样作为死对头的魔界玄子,也不想否认这一点,他的笑并非出自真心,却不虚伪,仅仅只是一种客气和礼貌,还有那股淡淡而明显的疏离,仿佛你用尽一生也不可能走近他心里。
这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才是永远也不可能跨越的。
扶挽音一眼扫过三人,替坐着的自己和末雪空斟了两杯茶,淡淡笑道:“二位宫主还有闲心大驾残音楼,想来是对南墓山的部署十分自信。”
听出他话里的深长意味,西流宫免不了一阵尴尬,言水宫冷笑了一声,口气不善:“有堂堂乱花二弟子身在局中,我们又岂会不放心?”言罢他对西流宫道:“你先回南墓山吧,本宫主会有分寸的。”
西流宫点了点头,跟过来是怕言水宫一时太冲动,现在看圣君也在定然出不了什么问题,他转身出去,经过末雪空身旁时颔首行了礼。
他一走言水宫立即就握紧了拳头,凤眼半挑,俨然怒不可遏,“本宫主敬你智谋无双胆识过人,是三界中为数不多的好汉,却没想到你如此卑鄙!不惜以利用女子这种恶劣的手段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本宫主曾以为你多次相助她,必不会觊觎她身上的玲珑石,也不会加害于她,如今看来是本宫主自作多情了。”
越听越离奇的末雪空饮了口茶,想来定是他的好二师弟又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
“如若凤姑娘不同意,在下自然不会强迫,更不会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卑鄙恶劣从何说起?言水宫主这番风风火火大驾残音楼,就是为寻一番气出?”言水宫火气十足,扶挽音也不躲避,依然微笑着对待,这种神态相当容易让人误会为他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例如末雪空,看见他这样的神情忍不住蹙起了眉,听他的语气却又是礼让三分,丝毫不给人挑刺的机会。
“话也说了,气了出了,言水宫主若还有什么不痛快的,在下尚可再听一两句,多了,就请恕残音楼非闲杂之地。”扶挽音温润谦谦对着言水宫笑,他不认为言水宫会不同意,只不过需要出出气罢了。
“先回去吧。”言水宫被气的不轻,末雪空适时开口,莫看扶挽音眼含笑意以礼相待,但除了慕奈兰,没谁能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得寸进尺。
他开了口,言水宫再不甘心也不敢再多话,正想甩袖走人就见两道法光降下残音楼,于是他就看到了臭着脸的慕奈兰一声不吭上了楼,而扶挽音什么也没说跟了上去,两人间的气氛诡异至极。
跟着慕奈兰一起来的凤倾泠完全无视了末雪空的存在,只看了眼言水宫,没有敌意,也没有好脸色。
三人各自站的站坐的坐,谁也没出声,猛的听楼上传来砰砰锵锵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随后连绵不绝如音律,不知那两人搞的什么鬼。
凤倾泠不动声色,言水宫不明所以,末雪空毫不关心,半个钟后,三人的视线一齐扫向楼外,只听咻的一声,一盆由美玉雕成的精致玉树从天而降,落地被砸成了碎片。
这一声着实不小,三人各自惊了惊,尤其是末雪空,他记得幼时墨云瑕曾说过扶挽音房里有一盆美到无法以任何辞藻来修饰的玉树,是扶挽音最喜爱的物品,据说还是亲自雕刻的。
可如今……
三人望了望碎了满地的玉,然后事不关己的撇开视线,只听玉梯上响起了脚步声,随后就见慕奈兰大摇大摆走了下来,脸色显然比来时要好很多,相比之下跟在后面的扶挽音脸色就有些难看了,甚至隐隐透着铁青色。
慕奈兰落座,两条长腿敲在玉桌上,懒洋洋的撩拨紫发上的玉簪,时不时眨几下桃花眼,坐他身旁的末雪空平白被抛媚眼,脸冷的跟死人似的。
而慕奈兰来了之后言水宫的脸色就变的很古怪,虽然西流宫没有说扶挽音想怎样利用凤倾泠,但肯定脱不了感情方面的纠葛,他很清楚自己心底的想法,他愿意,却不希望是这种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红尘如水三分愁(二)
“墨狐狸,听着,本少今天来……是专程发表对你的不满。”慕奈兰慢悠悠饮了口茶,末雪空听罢眼角一抽,很想让他废话少说,直入主题。
被暴力对待了的扶挽音没有开口,慕奈兰放下玉杯站起身,紫发下的桃花眼还是那般疏懒风情,但扶挽音知道这种假象的背后是无可撼动的决心,一如他的声音,轻佻而无畏:“本少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同你这个意见,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好各自独善其身,本少不知魔界的存亡于你而言有何意义,但对本少而言毫无用处,本少无须与你谈这笔得不偿失的交易。”
“言下之意十一少自有万全之策?”听他这么说扶挽音倒有些讶异,幽冥之子消失了七百年,瞬息之间突然出现的可能性何其小,既然如此慕奈兰有何把握能挡的住三界六道之外的力量?
“本少会不惜一切代价。”慕奈兰勾起唇角,桃花眼底的狡黠意味深长,听到这里末雪空也已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望向扶挽音好奇道:“你原本有何打算?”
扶挽音瞟了眼慕奈兰没有说话,似是已不想多说,凤倾泠却开了口,声音冷淡无温,十分镇定,“我也想知道我有何能耐可以成为你左右各界存亡的棋子。”
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针对,却也无可厚非,扶挽音面向她,浅浅一笑:“妖皇生性多疑,若要他相信魔界与幽冥界彻底水火不容,唯一的办法就是幽冥界隆重且正式……把凤姑娘嫁进魔界。”
“不好了!长劫……不见了。”这时,脸色惨白的墨云瑕突然跑进残音楼,风一般撞倒了玉桌,泼了就近之人一身的茶水。
末雪空闻言大惊失色,顾不得被烫伤立即化作法光离开了残音楼,而剩下的几人无不沉浸在扶挽音说的那句话里,言水宫微瞪着眼似是难以置信,凤倾泠亦神色骤变,唯独慕奈兰一声不吭,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到令人隐觉不安,他一直看着扶挽音,好像要在对方眼里寻找些什么,一眨也不眨。
他不开口,言水宫更没有发言权,而扶挽音从听到长劫失踪之后神情就有些诡异,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缓缓的镇定,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了。
“是本少……想太多了。”半晌后慕奈兰起身离开,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心在这一刻如释重负。
也许扶挽音有情,然而这份情对扶挽音而言不重要,更不需要,这就够了。
三途河,紫白雾缠绕了整片天,不断吸取曼珠沙华的怨气,释放出强大而诡异的戾气,还有腐烂之息。
前来讨要幽冥丹的暮梓枫等在孤灯前,眼睁睁看着凤倾泠和慕奈兰一前一后进去,愣是不敢叫住,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两人没一个好脸色,她自然不愿意触霉头,只是很好奇他们两居然还会吵架。
跟着到慕隐殿的凤倾泠在门槛边吃了闭门羹,她有些惊愕,这可是慕奈兰头一次把她锁在门外。
“开门。”凤倾泠好声好气,等了一会不见动静的她顿时心生不快,一掌劈断了殿门,怒视里面的人,道:“婚嫁一事是他开的口,我可有同意?你为何与我生气?”
慕奈兰抬眸看着她,桃花眼冷然一片,声音却不大:“墨狐狸异想天开,言水宫白日做梦,本少还没无能到需要利用你来谋生,你也休想本少在这件事上退让分毫。”
他没有很直接的说,凤倾泠却听的明白,她确实有过一刹那的心动,所以才会开口问扶挽音的计划,若忍一时委屈能成大局,她定然会尽力劝慕奈兰同意,却没想到会是婚嫁,她一直认为自己对扶挽音也算有些了解,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自负,这个世界上除了慕奈兰恐怕没人能听扶挽音一句话而举一反三,但她始终难以接受扶挽音拿她当货物,要把她嫁到魔界以谋取更大的利益。
这件事最直接的受害者是她,最有资格发脾气的也是她,但她却不知道还能做什么,面对盛怒下的慕奈兰,凤倾泠一句话也不敢说,满满全是罪恶感,他为她做尽一切常人想的到的想不到的,在她被推到风口浪尖时他以身做盾,拦下一切暗枪明箭,比她更强势的拒绝了侮辱般的婚嫁交易。
他这样好,为什么自己还要想着另外一个人?凤倾泠转过身,昂首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忽听身后人道:“妖皇复活复仇在所难免,此次极有可能六道也难以幸免,本少知道你想护住幽冥界,也不想让本少涉险,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本少因此而亲自把你嫁到魔界,我会死的……”
慕奈兰垂下眉眼,仿若想起千年前的岁月那人的素雪容颜,喃喃道:“会死的……”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不准胡说!”凤倾泠心口一跳,猛的转身怒视他,而当触及到他眼底那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神情时,她只觉心痛到无法控制。
她不知七百年前的凤想兮和他有过怎样深刻的感情,才会令他在这天地中茫茫寻找了七百年而不忘,望穿年月。
这么一想,凤倾泠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爱的为的都是凤想兮,不是如今的她,她没有前世记忆,没有经历过那种刻骨而不悔的诀别,但她却控制不住悲痛,分不清楚这是种什么感觉,只能顺从自己的心,缓缓依偎到他怀疑,让自己的心更贴近他,“对不起,此番是我的错。”
“他纵然有天大的能耐又如何?幽冥界万千朱砂隐岂会怕了他?本少有本事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