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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接过锦华递上的干手帕,低首细细拭擦指间的水珠,倾城在雾气朦胧中望见他的清俊的面容,当真如一副墨泼的山水画,清秀俊美、眉目如画——也许,这个男子更配得上倾国倾城这个名号!
她一时竟看痴了。
沈墨仔仔细细的拭完手上的水,淡淡道,“不要忘了我给你的任务。有时间的话,就好好去拜访楼里的姐姐们,人脉会是成功的关键。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机密,若你任务失败,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他一再提醒她不要任务失败,倔强的性子再度作祟,倾城咬着牙道,“倾城已经死过一回,所以不怕死!也因为死过一回,绝不会让自己再陷入死地!”
他仍旧淡漠望着情绪激动的她,“这般沉不住气,如何成大事。”
说罢,如一阵风般飘然远去。
他的蔑视让倾城的自尊心严重挫伤——她自小就是家族的骄傲,年纪小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做事稳重,办事精明,似乎从来未有办不到的事。虽然说,她也从未干过什么大事。
第二日倾城便一一走访各位姐妹,笼络人脉,十三岁小丫头活泼聪颖,俏丽可爱的形象不日便赢得许多人的喜爱。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的笑容,一双凤眼闪着纯澈无邪的光芒,帮人跑腿跑得飞快,一口一个“好姐姐”叫的人甜蜜蜜的,整个秦月楼都回荡着难得的欢声笑语。就连许多的公子哥都开始打探这灵动的小丫头了。
沈墨便和韶月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望着楼下倾城来来回回的跑,韶月笑着妩媚无比,“小丫头想塑造简单无邪的形象呢…毕竟只有十三岁,人家也不会怀疑她有什么心机,等她的形象深入人心,她日突然把所有人都算计到了那些人还浑然不觉。公子当真是好眼力,挑了这么个宝回来。”
沈墨只是静静凝望着倾城,神情平淡,并不说话。他是个很寡言的人。但是,此刻也一定会担心罢?倾城的一举一动在韶月眼里如同游戏,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韶月却是在红尘打滚多年的老手。
“沈二公子…”韶月忽然止住笑,幽幽望着他,“对倾城很特别呢。”
他移开一直盯着倾城的视线,转而望向韶月,“你吃醋么。”
韶月笑的花枝乱颤,“确实是。”
沈墨面上没有丁点涟漪,伸出那只修长的手拈住她的下巴,女子小巧的脸极美,他凝望了许久,韶月便撩着一双妩媚的狐眼笑望着他,忽然主动踮起脚尖来吻他的唇,舌尖挑拨着他的唇,他微一启齿,她灵活的舌尖便滑了进去——沈墨没有拒绝,他回以更热切的吻,激烈的让韶月几乎抗衡不住。
楼下,倾城忽然仰起脸来,望着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的两人,面上的笑一丝丝凝固。
一年后倾城在楼中的地位便仅次于韶月。沈二公子对她的特别、韶月楼主对她的优待、加上她自身极其随和乖巧的性格,渐渐让她深得人心,凡是亲力亲为,待人从不高高在上,她处心积虑的一切,已经达到想要的意图。
变数是楼里一个姑娘出嫁那日。韶月作为楼主理所当然接受大把聘礼,把姑娘送出秦月楼。一日的喜庆过后楼里久久不能平静,姐妹们嬉笑打闹,欢声笑语夜不停息。姑娘们轮番给楼主敬酒,互相举杯痛饮,每个人醉意熏熏,连平素滴酒不沾的韶月也喝了好几杯。大家真的醉了——纷纷囔着要回去休息,这时,倾城倒上一杯茶,体贴的递给醉意最浓的楼主。
“醒醒酒,楼主。”
周围的人仍有一部分在嬉闹,吵闹声几乎盖过倾城的声音。韶月笑着接过茶杯,举杯就要一饮而尽。倾城含笑望着她的杯子一分分凑近唇边,眼里的杀意显露,嘴角浮起阴沉的笑,只要她喝下去——她就顺利完成沈墨的第一个任务,就能留在沈墨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她抬首,忽然,一个人撞了过来,撞到了韶月的手肘,酒杯一抖,尽数洒落。
韶月本来平静的脸突然泛起剧烈的涟漪,近乎仇恨的盯着撞上来的沈墨。
倾城错愕的望着沈墨愠怒的脸,他扬手便毫不留情一个耳光落到她脸上,清脆的声响让所有的喧闹都平静下来,“连杯子都拿不稳!”
她被打的摔到地上,狼狈的跪着,捂着脸一个字也不说。周围刹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三人,刚刚还欢欢喜喜的气氛一扫而光,沈墨突然厉声呵斥,“谁也不许求情!酒水洒落,还刮伤了楼主的衣服,倾城,楼有楼规,这次我不能宽恕你!来人,把她吊到外面的树上,龙骨鞭侯着!”
所有人都傻了眼,平素温和的公子…虽然很冷,但几乎从不动用楼规来压制这些姑娘家的。何况那龙骨鞭——没有武功的人挨不了几鞭就会一命呜呼!
韶月冷冷望着倾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的衣裳,凡是被茶水淋湿的地方,尽数被烧出一个洞,冒着丝丝青烟。
没人动,沈墨突然大吼一声,“锦华,绑起你主子,听到没有!”
锦华哆哆嗦嗦的上前来,又有几个人过来帮忙,一同把倾城拖出房间。
倾城被拖出去,韶月唰的站起身,声音冰冷,一双狐眼似已把沈墨看穿,转身往楼梯口走去,“既然公子处理,我就不干涉了。”
“多谢楼主包容。”
沈墨低声道谢,领着众人一路往外走。
倾城就双手束起被吊在庭院里的一棵槐树上。一大圈人围着,见着沈墨赶紧让出一条道,他走到她面前,伸手,立马有人递上龙骨鞭。
锦华瑟瑟的开口,“公子,算了吧…”
“不准求情!所有人后退!”
没人知道为什么温柔至极的公子今日突然暴怒,而且是向一个不过十四岁的孩子。只能一致后退、后退,最后,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才停步。
沈墨上前,盯住她,“五十下。”
她咬着牙不说话。
“不要叫疼,这是你该受的惩罚。”
油亮的皮鞭高高的扬起,重重落到她的皮肉上,发出一声巨响,血飞溅而出,衣裳立即漫上一道红。沈墨望着大颗大颗的汗从她的面颊落下,面上一片惨白,嘴唇也咬出了血,他的手突然开始抖——合上眼,又是同样力道的第二鞭落下。
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
到第三十几鞭时,她突然吐出一大口殷红的血,昏迷过去。
“公子,公子!”锦华再也忍不住了,飞跑上前,拦在倾城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公子,真的会出人命的,姑娘身子一直都不好,五脏六腑都震伤了啊,还有十几鞭,我替姑娘受…”
“你没习过武,受不起。”沈墨冷冷一句,“让开!”
他甩开她,上前轻压倾城颈后的穴位,倾城一下被刺激醒,他淡淡在她耳边道,“还有十三鞭,你可以选择放弃。”
她流下了眼泪,“不,沈墨,再给我个机会。”
“一,不许哭,二,不许直呼我的名字。”他声音突然一冷,又是数十鞭劈头迅速盖地的抽下,连锦华都在旁边完全傻住了——公子,这不存心要她的命么?!
倾城已成了一个血人,奄奄一息。但心里还是明白他是为她好,再这样慢慢折腾,她才会真撑不下去。不如痛痛快快结束,一了百了。
她艰难的启齿,“谢公子。”
沈墨面无表情,“还要被吊三日。”
她惨淡的咧开嘴角,“是。公子也累了,先去休息。”
第一卷 第三章 开始
沈墨淡淡望她,片刻后转身便入了房间,又让人把锦华强压回去,紧紧合上门。庭院里便只有倾城一个人还被吊在树上,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淌,不知何时才能止住。不一会,脚下就有一小摊血迹,蜿蜒着爬行开。倾城的意识都似乎开始迷离了,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不停的想起沈墨的脸,那张几乎没有任何表情起伏的面容,不知何时,已经深植入她的脑海,在每一个绝望或者欣喜的时候,缓缓浮现。
不许哭,不许哭,不许认输。第一次失败而已。还有下一次,他已经给了你下一次机会,你一定要撑住,倾城。她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无数次昏迷又下意识的苏醒,为了不让自己睡着把唇咬的满是鲜血。
房间里,沈墨临窗而立,一双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倾城。他的手心也被龙骨鞭磨得鲜血淋淋,结了厚厚的血枷。一袭白衣上几点暗红,是倾城留下的血迹。他便这样立着,天黑了天又亮,亮了再度天黑,锦华终于按捺不住,瑟瑟的端着一碗馄盹跪在沈墨身后,“公子你吃点东西吧…这样两天不吃东西也不行呀…”
沈墨没有丝毫反应,她声音里终于出现了哭腔,“公子,你不要这样折磨姑娘了,你也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何必呢,韶月楼主已经不再追究,就放姑娘一条活路吧,锦华求你了!”
她的头砸到地上咚咚的响,一会额头就出现小血印,沈墨低首望她,淡淡开口,“你哭死在这也没用,只是让她下来后看见你的尸体更伤心罢了。规矩就是规矩,犯错就要受罚。你不要太小看你主子,她的韧性很强,这样挂个三天杀不死她,还是准备好药和吃的,明早等她下来。”
“可是公子,她还只是个孩子!”锦华泣不成声,嘴里含糊不清的咕隆着什么,忽然身子一歪就昏了过去。
那夜一场突至的暴雨,第二日倾城放下来时命已去了大半。大清早是沈墨一个人用刀割断了绳子,把昏迷不醒的女子紧拥在怀里,疯了般让所有的人都滚出房间,他亲自给她救治。秦月楼的人都看懂了些什么,默默无言的退出房间,韶月则至始至终没有出面。
数日后她醒来,一眼望见沈墨疲惫至极的靠在床栏上睡着了。她望见他睡着时安静的姿态,他仍旧紧蹙的眉头,知道又是他救她一命,忽然再也忍不住,蜷起身子痛哭。
奇怪的是,沈墨醒来后并没有责怪她。
他修长的手指把她揽入怀抱,忽然拼尽了全身力气来拥抱这个幼他七岁的少女。
“对不起。”
他喃喃。这是倾城第一次看见沈墨——沈墨原来也会心疼。
三日的两相折磨。
三日的刻骨断肠。
那日一过,又待倾城的伤基本痊愈,沈墨必须回靖王府了。他因倾城的伤数日未归,想必府里几人都在疯狂的寻找他。临走,他在房间里单独与倾城谈话。
“那日韶月接你酒杯的招式,分明是反手,你没发觉?只要她手位再抬高一毫,立马一杯毒酒就会扑到你脸上。”
她点头,当日她确实是太兴奋也太冲动了。若不是沈墨那一推,现在她根本就一命呜呼了。其后沈墨责罚她,必然也是因为不想韶月发威,虽然韶月由沈墨管,但沈墨不能无缘无故的处理事情,对她,也是有所忌惮。若是她栽到韶月手里,估计现在也是身首异处。
“这番我回府,也有许多积压的事情要处理,没个十天半月出不来,估计她会采取些行动来对付你。”他从桌下的暗阁里冲出一只盒子,打开来,有一枚发簪,“我走后你马上你拿着这支簪子,交给冷袖清雅,让她带你去找红棂阁主。向阁主寻求帮助,就说是沈墨相求,她定然应允。”
她不接,“我不需要人帮忙。”
“只是保证你的安全,”他把簪子按到她手心里,“你的武功还不够好。任务还是要继续,你仍旧不能靠武功打败她,你已经让我失望一次了,倾城。”
“若有下次,倾城提头去见公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凝望了她许久,推门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