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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踏入。
身后的门关上。
她置身在黑暗中,眼睛还有几分适应,只看见了一扇窗。窗口有微弱的光线射入,模糊的照在一张小桌的桌面上,反射出惨白的眼色。她紧紧盯着那扇窗口,那章卓,许久,终于发现,在桌旁阴影里模糊的有个人影。一身旗袍,背脊挺的笔直,勾勒出风韵犹存的曲线,她渐渐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死死盯着那个人影,那个人影似乎也在注视着她,一双眸子在黑暗里闪闪发光,卡的她有几分心惊。
“...四夫人?”
一开口,就发觉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天哪,曾几何时倾城这么害怕过?
那人没有回答,索性侧过整张脸静静的凝望她。残比惨白的脸,像一个死人--死人。她心一紧,呼吸陡然有几分急促,再也迈不动步子,耳朵也听不进任何声音,脑子里只剩了一句话。
她死了吗?
四夫人也察觉了她的害怕,转开脸。这回她发现了,四夫人是在静静的凝望着窗外。她看得那样专注,如同在欣赏某件珍爱的宝物。可是倾城突然感觉到了她的蔑视,她在蔑视自己胆小。
我怕什么?倾城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死人!
她迈出步子,一脚踏上一个暖绵绵的东西,险些惊叫出声。
老鼠!...好多的老鼠在地上翻滚!
她的心底在呐喊,脚步却不停,尽管颤抖,仍是一步步走到四夫人身边。放下食盒,顿了顿,咽口口水,“四夫人,现在天气冷了,倾城给您做了些东西送来...有粥、一些小点心、包子馒头让你充充饥,暖暖身子。”
四夫人毫无反应,倾城自顾打开食盒,把里面还散发着热气的餐点一样样摆上桌面,摆上一双筷子和瓷碗,很快,香气就在宝塔内氤氲开,和腐烂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闻起来让人完全丧失胃口...倾城的心又一点点紧张,她突然惊恐的觉得,塔里的老鼠叫的好欢好欢!
“有这么怕么...”四夫人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虽然很轻很细,但总算让人感觉到她还是个活人。“一个人从尸堆里爬出来的时候,那细微会比现在好闻?...那里爬着的,可不只是老鼠,还有尸虫吧...”
这句话,对倾城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她瞠目结舌。
“如果连这些东西你都害怕,我实在不能想象这六年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但到一直是沈墨那孩子在庇护你?太令我失望了,南宫汐雪...”
她终于结结巴巴道,“你,你是--”
“南王府的四夫人,慕容颜的亲娘,仅此而已。”
“不,你撒谎。”倾城反倒突然平静,冷静的打量她,“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你还知道沈墨,你到底是谁。”
四夫人微微一笑,月光下,她的笑苍白无比,“你想知道吗?”
“我一定要知道。”
“真是强硬的性子...给沈墨宠坏了。”四夫人咯咯笑了起来,“我们来做一个交易,你问我一个问题,你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或者,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人敢和我谈条件,”倾城声音陡然冷冽,“若不是因为你是颜的娘,我早就杀了你。”
四夫人轻笑,“杀了我,你永远别想知道南宫家的秘密。”
倾城的手心握成一个紧紧的拳头,咬住下唇,心里的而恐惧早就挥之不见,只有慢慢的渴望灼烧心头...南宫家的秘密,那是压在她心头六年的大石。突然被人提出来,她已经按耐不住。“好,我答应你。”
“发誓,用你最爱的人的姓名发誓,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言。”
“我发誓,若我有半句虚言,我不得好死。”
“要用格尼唉的人的命--”
“我没资格用他的命发誓!”倾城忍不住咆哮了起来,“他不属于我!”
四夫人微微一怔,盯着媳妇的面容半晌,没有再追究这个玩呢提。她微微低着头,深深叹口气,“果然和你爹的性子一样...”
“你认识我爹?”
“是的,南宫沂蒙。”四夫人颔首,“他和我青梅竹马,我的名字,叫白雪梅。”
“梅姨!”倾城低呼出口,“我爹生前曾经多次提起您...”
四夫人眼里漾起一抹温柔的光,声音忽然有些惆怅,“是吗?多少年了...”
“您真的是梅姨?”倾城仍不确定。
“怎么?”
“我爹临死前说,他日我走投无路,就去找梅姨,白雪梅。”倾城微微垂首,似乎陷入了回忆,“他说...梅姨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我。可是他根本没告诉我怎么去找梅姨,要在茫茫人海找一个名字叫白雪梅的女人简直难于登天,我活着出来或也试图打听过,但一直没有音讯...”
四夫人本来优雅的伸着的兰花指忽然微微颤抖,眼里的光也变得迷离起来,遥遥的望着窗外,凄然一笑,整个人好像十分飘渺,近乎呆滞的呐呐,“原来他还记得我...原来他死前并不是没有想起我...”
倾城见她的反应,心里是信了八九分,“你真的是梅姨?”
四夫人缓缓回转头盯着倾城,举起手,哗的一声突然撕破了右肩上的衣裳。
一朵梅花,在雪白的香肩绽放。
“你爹画的。”
倾城只打量了一眼,迅速的埋首,心里惴惴不安,“是的,我认识我爹的画风。”
“我也没什么好问了,既然他也想起过我...”四夫人笑得凄凉无比,“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既然你爹让你来找我,相信他也是如此希望。”
她隐隐感到这回是个重要的条件,“你说。”
“一心一意成为颜儿的妻子,这一生一世守在他身边,不论他有任何意外,绝不离弃。”
“你这是两个条件,一,爱他,二,永远在他身边。你说过只有一个条件,所以我只能答应一个。”
“不,我并没有强迫你爱他。你只想在他身边,哪怕是做他名以上的妻子也行。我从没见过颜儿的眼里对一个女孩子流露出这么强烈的喜欢,我了解我儿子,他认定的事,这一辈子都不会变。慢慢与他相处,终有一天你会习惯他、依赖他、爱上他,何必再死守着某个人...”
倾城惊出一身冷汗,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第三卷 第十七章 暗伤
“沈墨那孩子也还不错,从小各个方面都异常出众,”四夫人缓缓地开始评论沈墨,“很可惜,他从小就死了父亲,头上的兄长又是一个妒嫉心极重的人,在夹缝中生存下来,他眼里看到的只有母亲使用各种卑躬屈膝的手段保全靖王府的地位,兄长不住的暗地里欺负,唯一喜欢的女孩又被他亲手杀死,在沈墨的眼里,这个世界黑暗扭曲,可以说,他本就是个人格不健全的人。”
“且不论他为什么杀死那个女孩,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件事给他造成极大的影响。在我的记忆里,也就是那之后沈墨的名字频繁的出现在政坛,搅起许多的风风雨雨,我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简直在报复。他的心底非常阴暗,这样的人,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受伤的份想要向他索取幸福,更是奢望。”
倾城的心底又开始翻江倒海,不论如何,她还是受不了…这个人这样的评定沈墨。脑子里缓缓的浮现一些曾经的碎片,拼凑起她坚定的辩驳,“沈墨当初只是失手…他真的很愧疚,那些人还一味的指责他。亲手杀死爱人已经是很大的伤害,连至亲的人也不相信他,更是伤口撒盐。如果当时那个人是你,你会怎样?你说沈墨只想报复,可是在那样的立场下,他也许正是靠着那样强烈的报复心理存活下来就如同当初的我,若不是一腔复仇,也就无法走到今日。”
“我不喜欢任何人指责他,他很不容易。别人不懂,我懂。我看着他走过来,走到今日。他一路踏着别人的血,用别人的血来洗刷自己噩梦般的回忆,确实是该天谴…我不许任何人侮辱他!他人格不健全,是因为受过太多的伤害…难道还能因此责怪他吗?梅姨,你错了。沈墨对他杀死的那个女孩念念不忘,因为他重情,若是有一日他当真爱上谁,就是一辈子,所以,我也并不认为像他索取幸福是奢侈。只是,我不是那个对的人罢了。”
“你就那么爱沈墨。”沉默了许久,似乎在安静的思索倾城的话,四夫人继续道,“为什么?”
“为什么?”她重复一遍,好像在问自己,又好像在问别人,眼里忽然有一抹难得的幸福,“真要问为什么,因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只有他向我伸出了手。”
“梅姨,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
“我从小到十二岁,连死人也没见过。可是那次我在死人堆里躺了七日,醒来后满目只有亲人的尸体,恶臭、虫子、鲜血、坟墓…后来很久后我回想起,我宁愿我之前死去也不愿意见到那一幕…后来一直一直做噩梦,梦到那一幕,梦到亲人来找我,只有沈墨守在身边才敢入睡…”
“梅姨,你信也好,不信她罢,在那样的时刻,恰好是他伸出了手,不早,也不晚,我相信,这就是命里的缘。可惜我和他有缘无份,今生我对他不再有期望,只希望将来有个人能治愈他的心伤,让他幸福。”
“恰好是那个时间,不早,也不晚。”四夫人反反复复念着这一句,忽地笑了起来,眼中有盈盈的泪光,“倒是我这个老太婆想得太过现实,不能理解你们心中的缘和份。只是苦了我的颜儿,可是我又怎么能扼杀沂蒙最疼爱的女儿的幸福呢…倾城,你起誓,尽你所能,这一生一世让颜儿幸福快乐。”
她惊讶--四夫人居然让步了。
“我们完全把话题扯远了,现在回正题。”四夫人说完那句话后似乎也十分难过,迅速跳开了话题,“我要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你说。”
倾城完全没意识到,她也已经偏离了话题她本来是想问慕容颜的事,竟然牵扯到沈墨和南宫家的事上去了。
“在滟国还是一片混乱的时候,也就是史书上记载的‘大暴乱’时期,这片土地小国林立,各个部落、各个种族拥兵为政,各为一体,互相混战,民不聊生。在西北角,有一个‘降天’的部落,那里,相对来讲比较发达,因为降天的族民素来以聪慧和貌美闻名。那里民风质朴,人们关系极为融洽,经常有异性结为兄弟的传统,还有自小定娃娃亲的习惯。”
“那里本来很平静,后来战火燃烧起来,四个年轻男子便结伴出去闯荡,他们本就从小生活在一起,拜把子互相认作兄弟。后来,这四个人,领着各自的女人一同开创了滟国。”
“大哥慕容月,二弟沈笑,三弟泰念,四弟南宫沂蒙。”
倾城面色陡然苍白。
“你是想问,在南宫家被灭族时,靖王府、南王府甚至皇上都没有出面帮忙吗?连尸体都是最后沈墨派人偷偷收拾?”
她面如死灰。
“你心中明白。后来泰念成了千古一帝,几个兄弟封为异姓王侯,其中军功特别卓绝的几个人,比如你爹、沈笑、南宫月,还分配了一定兵权其实是兵力抢收不上。因为大家的功劳其实分不了多少高低,只是命数不同罢了。”
“沂蒙不喜政坛,拒绝王位后带着一家人归隐。我们一直有通信,直到最后一封,他说,‘我感觉到有人正准备谋害南宫家,而且怕是躲不掉的大灾。我最惦念小女汐雪,她有灵气,将来必是惊世之人,又是我和风盈袖唯一的女儿,我定然是要保住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