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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在皇宫里逗留几日,大概算到慕容颜回王府的时间,她也坐着轿子回到了南王府。果然,一打听,慕容颜今天晚上就会回府,她心情大好,一个人在王府里悠晃悠晃,没
有察觉到送她回府公公悄然就不见了。
此时倾城正百般无聊的临窗而坐,手里捧着精致的针线活,绣两针,停下来,叹口气。自上次见面,时间已过去一月有余,她中途也去探望过他几次,眼看着他一次比一次虚
弱,几乎奄奄一息,起初还能笑着和她说话,安慰她,现在完全只能听她说了。她心里难过,担心,担心他突然就离她而去,但她总不能去逼迫慕容颜吧?颜有自己的难处,他手
里握着整个慕容家的前途和命运,必须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一旦操之过急,怕会落得和沈家一样的下场。
她幽幽叹口气,这时,一个人影走入视线,穿着宫里公公的服饰,步态悠然,一眼看见她,笑容满面地走到她面前来,“慕容夫人,奴才有一事要和您说。”
她心一沉,起身去开房门,把他让进屋,“您请。”
“您请坐。”
“不坐不坐,奴才只说一句话,说了就走。”公公摆摆手,一脸尊敬的样子,“慕容夫人,陛下宣您进宫。”
“喔?那,今晚待我夫君回来,明日我们一同去面圣。”
“不不不,陛下宣您单独进宫。”公公讪笑着,压低声音,凑近了些,“是关于沈家的生死问题,陛下其实半年来一直在犹豫,毕竟靖王曾经是他的兄弟,他宅心仁厚,不愿
伤害兄弟的后人,此番宣您是宫,正是帮您商量此事。”
倾城皱皱眉,也不知他的话有几分真假,但是牵扯到沈家,她是非去不可了。
坐着轿子一路悠晃,倾城暗暗思量着一会要怎么说话才得体。她和那个昏君只见过一面,她还曾刺伤过他,他明知道她是沈家人,不但不追究,反而日日送药送医,千辛万苦
的保住她的一条命,这到底怎么回事?总是觉得这个皇帝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管怎么样,他是我的仇人!
她咬咬牙,心里腾起一阵恨意。
“停轿——”
到皇宫了?
她撩开帘子,立马有公公上前来扶她下车,脚一落地,环顾四周,这,并不能皇宫,墙壁十分陈旧,红漆斑驳,草木杂生,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间荒芜的冷宫。”公公见她满脸疑惑,解释道。
她一下警惕起来,“来这干什么?”
“这里没有人烟,好说话。慕容夫人里面请。”
她觉得自己已经坠入了龙潭虎穴,也只有听之任之,跟着他走,拨开丛丛的草,深处有一间规模比较小的宫殿,很破旧。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宫殿,里面还算亮堂,盆景摆放的
也还称的上漂亮,穿过玄关有一个大大的庭院,庭院里摆放着一方红木四方桌,两侧各有一张椅子,泛着悠悠的香气,显然,这是为他们准备的,皇帝召见?怕只是个幌子吧?
她心里愈发忐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果然,两人一落座,公公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子,上面有红布包着的塞子,摆到她的跟前。
他毫不避讳,“鹤顶红。”
倾城面色一沉。
“陛下说,沈家的人,他一个也不想放过,这自然就包括您,但是,你的身份又比较特殊,您是南王夫人,您的生死,牵动陛下和南王之间的关系,但是沈家的人不死光,陛
下又不甘心,所以,他特地让我来问您,‘是要自己悄然死去,与即将被处死的沈家一同离开,还是要皇族和南王闹翻,让羽翼尚未丰满的慕容颜承受沈家一样的命运?他又给了
我这瓶药,让我转交给您。”
倾城伸手去拿那瓶药,面色苍白,手剧烈的哆嗦起来。她怎么能死?她还答应沈墨要等他出狱……她还想和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怎么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坦白和您说吧,南王刚刚即位,羽翼尚未丰满,您若想等他去沈墨,没个三年五载根本不可能,三五年的时间有多长?就算陛下不杀他,他也被活活折磨死了,况且陛下如
今已下定决心秋后即问斩沈家人,沈墨必死无疑。世人都流传着说沈倾城和沈墨根本不是兄妹,而是生死相随的恋人,如今他要死,您又何必纠缠着,还搭上慕容家上上下下五百
口人命?”
她咬住了嘴唇,胸口剧烈起伏着,眼里已似有动摇。
“况且,据我所知,您对南王,是有很大亏欠的吧?就当是为他牺牲性命,也不过是报答一份恩情,只要他不和沈家扯上关系,绝对不会有任何性命堪忧,牺牲你一个人,换
取整个南王府的平平安安,乃至报答南王为您付出的一切,有什么不值?话,我就说到这里,如何抉择,慕容夫人自行决定吧,现在我送您回府。”
他也不再多言,上前引路,倾城也起身跟着他,两人出了这宫殿,又返回轿子,轿夫还在候着,倾城上车,又摇摇晃晃的上路了,“回南王府——”
来时是一份心情,回时,又是截然不同。
她紧紧拽着那个小瓶子,拽的关节都有些发白了,嘴唇早被咬出血来,更衬得一张瓜子脸清瘦无比,血色掉了个干净,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这根本不是她的作风,她就
是有那么些坏心眼,那么些自私自利,不愿意成为牺牲的那一个……可是这一次,是慕容颜……
“墨。”
她嘴里呢喃一声,闭上眼,泪珠子就簌簌顺着面颊滚落,落到了嘴角,咸咸的,涩涩的,是天要绝她吗?是注定她这一世就该颠沛流离,一直徘徊在幸福的门口却无法抵达吗
?可是,可是她又能如何——
她不过是一个凡俗女子,若不是命运一次又一次把她推上风尖浪口,她也想安安乐乐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与一个平凡的男子举案齐眉,相夫教子,平平淡淡了却一生,可是
造化弄人……
墨,来世见。
颜,对不起。
她微微颤颤扯开了瓶盖,眼里氤氲起蒙蒙的雾气,最后一次回想他的脸,祈求上天能把这份记忆带去来世,让她能再一次从万千人群中寻找到他。
一仰脖,冰凉的液体滑入齿间……
————————
倾城的死讯在袖城传的沸沸扬扬,慕容颜一入袖城就听到了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刹时万念俱灰,跌跌撞撞赶回南王府,一见着她的遗体,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一下跪在了
遗体面前,呜咽不止。
众人愈发惊慌,闹闹囔囔,他硬是又强撑着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怒吼一声,视线宛如两颗钉子,直直定穿了相思的心,她呆呆的站在人群之外,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狠狠的停留在她的身上,那眼神冷冽如刀——恨不得杀了她!她张口想解
释,就听见总管在慕容颜面前扑通跪了下去,痛哭流涕地认错,“王爷!王妃说要去皇宫有事,去了回来就成这样了!小的们……”
“够了!我出去不过四日,你就把这个家管的一塌糊涂!赶出去!”
管家还想挣扎,已经被人捉了出去。
“等等。”慕容颜突然开口,视线仍旧紧紧停留在相思身上,一字一句铿锵有声,“管家,我出去这四日,二夫人有回宫过吗?”
“有、有。”
慕容颜眼里寒气更重,“是不是和王妃吵架后又跑回家!”
相思一下好像哑了。
“是、是的。”
慕容颜冷笑一声,快步往相思身边走去,众人赶紧让道,他一下走到了她面前,粗暴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一定和你父皇说倾城的不是了!”
她的眼泪不知怎么就滚了出来,“我、我是说了,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的面颊上。
……她竟然打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你走。”慕容颜的声音忽然恢复了平静,转身而去,证据坚决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从今以后,我们没有任何瓜葛,你走。”
“我走?我去哪?!”
他冷笑,“回你的皇宫去,这地儿小,容不下公主您的大驾。”
“我是你的夫人!你要我回……”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呆住了,他的意思是、他的意思是……
“我休了你了。”慕容颜停步,转过身来,望着她的眼里已没有任何起伏,任何感情,“休书我会让人送入皇宫,你还可以向你父皇参我一本,让慕容家也满门抄斩,好了,
相思公主,请你立刻离开南王府,这地方再也不欢迎你!”
她呆在原地,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腮边,而四周的人纷纷低垂着头不敢吱声,眨眼,她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可是慕容颜的视线依旧冰冷,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甚至,在
极力克制着他的怒火和杀气,再呆下去他会杀了我吧!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悲凉,转身就往外走去。
一地的眼泪。
“慕容颜,我恨你,我恨你!”
她在心底呐喊,喊得整颗心都缩成了一团,剧痛无比,伤痕累累,血流不止,为什么?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吗?她为他违背了父皇的意愿,背叛了整个皇族!她为他收敛玩
心,不问任何缘由的扶住他争夺南王府,又全心全意的帮他打理南王府的琐事,她体谅他对倾城的疼爱,作为一个公主她已经极尽所能的忍耐!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不过是日日
观看他全心全意的爱着另一个人罢了!
真是可笑啊!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信誓旦旦和父皇说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父皇,心底想的却是,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在一个随时有可能成为仇人的人身上耗费无用的感情!现在
,果然,他们成了仇人,可是她的整颗心却千疮百孔!
她输得好彻底……
也许,在此她爱上他的时候,她注定就是这场局的输家罢!
她也不 知怎么回到了皇宫,拖着一身的疲惫,近乎虚脱的走在铺上龙凤呈祥长地毯的宫路上,持着明艳艳红色的墙,抬眼看灼目的太阳,浑然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将荒芜,荒
芜在这深宫之中,再也走不动了……她脚一软就顺着墙根滑了下去,蜷起身子,压低声音呜咽起来。
这才离开多久……她就已经无比的想念他!
“参见公主殿下。”
太监尖细的声音让她赶紧起身,抹掉泪,这才回过身去,是小李子。
“陛下让您去龙栖宫。”
她声音哽咽,“我知道了。”
“主子很憔悴的样子——还是让奴才给您引路吧。”
这话倒提醒了她,她的妆容都被哭的一塌糊涂,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怎么能让父皇看到她这么伤心的样子?他定然会看出弥端来……说不定又要杀慕容颜!临入龙栖宫前,
她特地去隔壁的娘娘宫殿补了个妆,练习着做出几个笑脸,才硬撑着去见皇上。
到了龙栖宫,父皇正坐在正厅的龙椅上等她,她笑意盈盈的迎上前去,撒娇的坐到父皇膝上,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也不等皇上开口,“父皇,我和那个慕容颜吵架了,我想在
宫里住一段时间,行么?”
皇上皱皱眉,半天才道,“你住宫里当然好,但是父皇之所以杀倾城,只是为了让我的女儿能够更幸福,还希望你不要对父皇心存芥蒂才好。”
“怎么会,我知道父皇是为我好。”相思笑笑,垂首的一瞬间却再也笑不出来,只剩一丝茺凉的嘲讽留在嘴角,眼角沧桑尽显,怎么也掩饰不了声音里的落寞,“父皇,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