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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还不回家?”
尤浅浅抬头见同研究室的日本男生藤田正笑着看她,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多了,笑道:“忘了时间了,马上就走。”
藤田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送你一程?”
尤浅浅摆手,“非常感谢,但是我们不顺路,我坐电车回去很快的。”
藤田笑了笑,冲她摆手,“see you tomorrow。”
“see you。”
到家的时候将近十一点了,欧子铭没有回来。在东京男人十二点以后回家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妻子一句怨言没有,还得等着他回来嘘寒问暖。反倒是哪天丈夫回来早了,老婆才觉得奇怪。
尤浅浅感慨地说:“日本人怎么这么反自然呀。”
欧子铭那天心情不错,居然说了个长句子跟她解释,“在日本晚归是代表男人事业有成,朋友多有应酬,生活也就有了保障,所以妻子高兴。”
“这日本女人也太奴性了吧,非得靠男人吗?”
欧子铭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就是说“我懒得和你这个野人争辩”。
尤浅浅想起昨晚欧子铭的表现,觉得他不但可恨还挺可怕,十分不想看到他,于是匆匆地洗了个澡赶紧回到另一间被空置很久的房间,锁了门钻进被子里。
早上尤浅浅特意早起了半个小时,在欧子铭起床前逃一样的出了门。
在尤浅浅的刻意回避下过了三天,欧子铭那张惹人心烦的脸都没有出现,尤浅浅顿时觉得阳光灿烂,樱花开得也分外美丽妖娆,偶尔有微风拂过,还能吹起一阵樱花雨。方案也总算有点小进展,构思方面稍有突破。
研究室参加了台湾的一个竞赛投标,下周要去一趟台湾看地形,对于这种变相的公费旅游尤浅浅心里乐开了花,在研究室里还不太好意思笑得太放肆,只好去厕所对着镜子笑了半天。
晚上回家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个布丁犒劳一下自己,哼着小调走进家门。
浓浓的烟味扑鼻而来,客厅里漆黑一片,只有沙发上有一点橙红的火光,冒着缕缕白烟有点恕�
尤浅浅纳闷,大周五的欧子铭怎么回来这么早。还头一次有省电的觉悟居然没有开灯。
那天的事儿尤浅浅气还没消,这么不尊重的女性的男人就应该宫刑伺候,让他断子绝孙。从此以兰花指的阴柔形象示于人前。
招呼也不打,尤浅浅直接钻回房间,锁上门。
吃完布丁,还没有听到欧子铭回房间的声音,尤浅浅犹豫要不要去上洗手间,不洗脸不刷牙直接睡觉她倒是能干出来,但是憋着尿就有点难度了。
从房间到浴室需要五步的距离,加上锁门也就是七秒钟的事,不但能洗澡还能解决生理问题。很好,尤浅浅拿出睡衣正准备付诸行动,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尤浅浅停了动作,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欧子铭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尤浅浅。”
尤浅浅一直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和他的嘴唇一样性感,但此时觉得他全身上下一无是处连汗毛都闷骚的讨厌就别说声音了。
“尤浅浅。”欧子铭又叫了一声,敲门的力道也大了一些。
“有事吗?我睡下了。”
“尤浅浅,你没洗澡。”
“……”
尤浅浅无力地打开房门,抱着睡衣走进浴室,正要关门却被欧子铭的手拦住,他深褐色的眼睛有着沉沉的情绪在里面,却让人看不出来是什么,他另一只手去拉尤浅浅的胳膊,尤浅浅下意识地避开他,“别碰我。”
欧子铭愣了一下,不自然的收回手。倚着门边就那样沉沉地看着她。
尤浅浅被他看得不安起来,不得不承认徐小可说的没错,欧大神面前别说智商,连情商她都不够看。索性直接问:“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欧子铭依旧沉默。
“如果没有话说,那么我想洗澡了。”
欧子铭退后一步,尤浅浅马上关上了门,落了锁,看到镜子里自己慌张的模样,不由冲镜子的人瞪了瞪眼。
尤浅浅觉得自己话也不多,以前大多是楚晴雯和于飞聊得欢畅,她在一旁微笑倾听。但是和欧子铭比起来她就是一个话唠,惜字如金是什么样子她总算见识到了。
洗完澡打开门,尤浅浅吓了一跳,欧子铭还站在门外,保持着方才她关门前的那个姿势,身板挺立犹如门神。
“你到底怎么了?”
欧子铭依旧沉默。
尤浅浅对欧子铭的怪异表现已经失去了耐心,烦躁的挥挥手,“算了,不爱说拉到。”说着就要走回房间。
“尤浅浅,我们谈谈。”
说实在的尤浅浅打心底里不愿意跟他谈,这一谈得死多少脑细胞呀,她还有两篇论文一篇发表稿没有写,中文写完还不算,还得翻译成日文和英文的。但是欧子铭明显是用陈述句说出了命令的表达,她的反抗指不定会换来暴力对待,于是尤浅浅很识相的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一滴滴落在沙发上,洇了进去看不出痕迹。
欧子铭叹了口气,起身拿了毛巾包住她的头轻轻擦拭。在他笨手笨脚的刻意温柔下,尤浅浅顿时觉得一阵莫名的紧张划过心房,脸上有点燃烧的迹象,心虚的夺过毛巾,“我自己来吧,你擦得我头疼。”
欧子铭不置可否,走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我要回国了。”
“啊?”尤浅浅张大了嘴。
欧子铭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似有一丝喜悦的神情划过眼底,居然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国了。”
尤浅浅一脸的铁灰色,“什么时候。”
“最晚下周末。”
“啊,这么快,你那什么破公司,怎么走的这么急,让不让人做做准备了。”
欧子铭觉得这个时候的尤浅浅特别的可爱,语速很快情绪都写在脸上,脸胖嘟嘟的还有酒窝,像熟透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其实离开是不可避免的,从来到东京的第一天起欧子铭就知道,这里只是困住他的一湾浅水滩而已,待羽翼丰满之时终究还是要回到属于他的汪洋中去。
他看着尤浅浅,状似不经心地问:“怎么?舍不得我走?”
“嗯。”
欧子铭没有想到尤浅浅会回答得这么快这么直接,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谁料到尤浅浅的下一句话让他恨不得掐死她,“当然舍不得了,你走了我又得重新找房子了。”
尤浅浅似乎听到了欧子铭咬牙的声音,疑惑地看着他泛着青色的脸,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你不是舍不得我吧?”
都说不能自作多情吧,尤浅浅不仅得到欧帅哥的一个白眼,还有三个字,“你做梦。”
于是谈话结束不欢而散,尤浅浅睡觉前深刻地总结了一下谈话的内容,觉得没有内容,就是房东变相通知她,他要滚回国了,她该往哪滚往哪滚去。尤浅浅在床上滚来滚去,觉得这房子除了房东变态之外哪都好,真舍不得滚蛋。
第二章东京,用回忆告别
第二天是周六,尤浅浅睡到自然醒之后,惊奇地发现欧子铭居然在家,穿着他那套深蓝色的睡衣姿势优雅地坐在沙发里看报纸。
尤浅浅去做早餐,随口问:“你吃早饭了吗?”
欧子铭示意性的看看墙上的表,说:“我没吃午饭。”
于是尤浅浅做了双份的意大利面,考虑到吃人的嘴短,这个道理欧子铭应该懂一点吧。餐桌上尤浅浅壮着胆子问:“我最晚能在这住到什么时候?”
欧子铭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尤浅浅,“到你回国,一年半为止。过期不租。一年半之后你要是不回国就等着露宿街头吧。”
“啊。”尤浅浅张大了嘴。
欧子铭嫌弃地看着她,瞪眼,“闭嘴吃饭。”
尤浅浅觉得欧子铭就是一个严父的形象,不苟言笑还总训斥她。嗯,除了床上。事实上,她亲爹骂她的次数都没有欧子铭骂的多,也不知道上辈子她欠了他什么,怎么就落得这么个欠收拾的下场。
吃完饭,刷完碗,尤浅浅抱着电脑要去阳台晒太阳上网。
欧子铭一把夺过她的电脑扔在沙发上,手指指向卧室,尤浅浅立马一激灵,想夺门而逃。
欧子铭说:“去换衣服。”
尤浅浅低头看了看自己新买的越狱兔睡衣,萝卜体型的兔子穿着绿色条纹衣服全身上下都透着十分欠揍的气息,心想你欧大爷发个情还得让我换衣服,怎么这么难伺候,撅嘴,“不换,反正早晚都得被你脱光。”
欧子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让你换衣服我们出去走走,大白天的我没有那个兴致。”
尤浅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2012到来的时候也不出来,就让她穴居下去,永垂不朽,不要见人吧。
欧子铭看着她红红的脸蛋,狭促的说:“你要是真等不及了,我可以勉为其难……”
尤浅浅立马飞奔进屋,“你等会,我马上就好。”
换衣服的时候尤浅浅想,我怎么这么好说话,他说出去走走,我就得去走走?
下了楼,尤浅浅就看到门前停了一辆招摇的凌志跑车,流线型的设计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正要感慨,被欧子铭拍了一巴掌,“口水别滴人家车上,酸性腐蚀金属。”
“又是你朋友的车?”
“嗯。”
“你怎么那么多有钱的朋友呀?”
欧子铭冷哼一声,“你怎么不说他们招摇呢?”
“就你低调。”
想起当初新年的时候,欧子铭善心大发,居然带她去看富士山,说是日本习俗,新年那天看到富士山一年都会有好运。尤浅浅嫌这个时间人流肯定都奔那去,坐车拜神都得挤破头,同样是挤她宁愿去涩谷抢福袋。
于是抱着电脑赖在沙发里死活不挪地。
结果欧子铭打了个电话,就有个帅哥开了辆丰田到他们楼下,车留下人走了。临了还冲尤浅浅直眨眼,“姑娘你行呀,我哥在东京可从来都不肯开车的,为了你可算是破例了。”
尤浅浅看着帅哥坐进出租车的背影问欧子铭,“你弟眼睛有毛病吗?”
欧子铭坐进车里,“脑子里有点问题带眼睛上了。”
“哎。”尤浅浅叹气,上帝有点公平过头了,可惜了那么一个根红苗正的帅哥。
欧子铭纠正道:“他不是我弟,我没这么病态的弟。”
“欧子铭,你也太没人性了,六亲不认的。”
那天欧子铭在车载导航的指导下,带着她游览了富士山。日本人相信新年的那天,如果能看到富士山,那么这一年都会有好运气的。
在那里,有个传说中把手伸进去一分钟,新的一年就能有好运的水池,大冬天那水叫一个刺骨冰凉。尤浅浅咬着牙数时间,欧子铭在一旁冷冷地说:“尤浅浅,你怎么那么幼稚,什么都信。”尤浅浅憋着嘴靠近他,趁他不备把冰凉的手塞进他大衣领子里,欧子铭猛地一激灵,恶狠狠地瞪着眼把她的手揪出来,那意思就是“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但他还是把尤浅浅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里,没有甩开。
看完富士山,尤浅浅见时间还早,就提议,“我们去浅间神社吧。”
欧子铭否决,“我不拜日本的神。”
“入乡随俗你懂不懂?”
“不懂。”
“欧子铭,日行一善没人教过你吗?”
欧子铭看了眼导航器,继续正视前方,“我不日行一恶你就偷着乐吧。”
尤浅浅瘪着嘴倚在座位上,赌气别过头去,直到看到浅间神社几个大字还没有什么反应,继续生气。
欧子铭推了她一下,“你别跟个没拿到糖果的孩子似的。不下车我可开走了。”
欧子铭打定主意不拜日本的神,尤浅浅只好一个人“叛国”。整个仪式其实很简单,就是把硬币放到手里许愿然后扔进面前的大箱子里,然后再拍拍手。尤浅浅想了想,把五百的硬币揣进了兜里,扔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