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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的时候,只觉得入口就化,偏偏外皮因为略焦还显出了嚼劲,忍不住就猛扒了两三口饭。
而埋在了盘子下面的长葱也是味道独特,肘子的鲜肥之意全渗透入其中。再佐以香料的馥郁,常言道“肥而不腻”的意味则全部都在里面了。这肘子的味道十分正宗,方森岩狼吞虎咽,连汤汁也用饭浸上,吃得干干净净。
结账完毕以后,方森岩正想要继续去调制一些药剂方面的原材料,三仔就来找他,说是大四叔叫他一道去看看修船的进度。方森岩知道这件事几乎是大四叔的人生动力,支撑他人生的目标,何况再过几天他就要去泰国估计顾不上这边,所以也是打算尽快将船只搞定再说。
尽管车,船作为两种效用相同的交通工具,往往都是被合起来说的。但实际上造一辆汽车的难度却比造船要大得多,尤其是方森岩需求的那种排水量五百吨左右,船长为四十九米的铁壳拖网渔轮,技术含量之低令人发指。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单单中国大陆的一个台州市,就有船舶修造企业100多家,配套企业70多家。算算中国的汽车企业一共有没有一百家?所以哪怕是西五码头这种私港,也有着两三家修船的,只要你钞票足够,他们也会接一些造船的活儿。
方森岩他们找的,就是达叔介绍的一家叫做“永泰”的船厂,老板和伯是个慈眉善目的好人,一见人就点头哈腰的挂上笑,和大四叔这种老跑海的倒是一见如故。方森岩拿出来的钱本来也是足够老板赚个饱的了,所以老板也是尽心竭力,何况还有大四叔在旁边没事就过来守着把关,当然是在用料和质量上都颇为精心。
大四叔这一次半残废了以后,心理年龄更是沧桑衰老了好几十岁,一直就被“没有用”“废人”之类的心结困惑着。若不是方森岩善于揣摩安慰,说不定都早就得了忧郁症了。
因此大四叔叫方森岩过来看船,更是有一种类似于小孩子考了一百分就很激动的要拿回家的心态,是本着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还有用能发光发热的心态。
哪里知道他们刚刚进永泰船厂,就见到了老板和伯正在和儿子激烈的争吵着,他的儿子方森岩还是第一次见,听三仔说叫做大饼。这家伙圆脸,偏偏头发染成红色的,还上翘成鸡冠状,看起来当真是说不出的别扭。一见到方森岩他们走了过来,便伸出双手猛的推开他老头子的胸口,转头过来甩起下巴用手指轻蔑的点着他们道:
“喂,你们订的船明年才交,现在跑来做什么??快滚快滚!”
这句话一说出来,对大四叔当真若晴天霹雳一般,他顿时走上去指住船坞里面已经造得几乎要完好的船,悲愤的颤声道:
“这就是我们订的船,为什么要明年才交?”
大饼眼睛一立就走了上前来,骂骂咧咧的道:
“你这个死老头子!两只手都残废了还想断掉两只脚吗?这是我家的船厂,我说了算!”
他的话一下子就触到了大四叔心底的痛楚,脸色都灰败了下来,捂住了胸口用力的咳嗽了几声才好些。方森岩见到了这幅模样,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却是对三仔说了几句,三仔立即跑了出去。多亏这时候和伯气得脸色惨白的冲了上来,“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大饼的脑袋上面,颤抖着手哆嗦着嘴唇道:
“你是要把我的脸面给丢尽是不是?”
大饼一把就将他的老头子推开,大吼道:
“我告诉你,这艘船一周内要下水交给我用,不然的话,以后没人给你养老!”
方森岩走了上前去,将大四叔护在了背后,不紧不慢的道:
“好!不交船也可以,把我刚刚开始预付的钱退回来吧,一共是四百多万(台币)!”
大饼听到了这句话,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极其好笑的什么事情似的,一摇一摆的走了上来:
“退钱?”
他轻蔑的道:
“你想耍我家啊?大家面对面讲得好好的在我们这里造船,现在还敢反口啊?可以!先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说完了大饼扑的吐出一口浓痰,拿脚碾碾,仿佛方森岩再纠缠就是那口痰的下场。
方森岩淡淡的道:
“你是不讲道理的了?我们看在达叔的面子上来这里造船,你的胃口倒是不小,几百万台币也想狼吞虎咽下去?也不怕撑破肚皮?”
大饼听到了达叔的名字后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但马上就恶狠狠的道:
“少拿达叔那个老混蛋来压人!我大饼哥发了急,天王老子也不认。你说我家收了你的钱,证据呢?”
在西五码头这个地方,黑户不要太多,哪里有什么收据发票之类的?大四叔听了也是眼前一黑,见到被人赖账,几乎要捶胸顿足起来。方森岩却是继续不紧不慢的同大饼扯着皮,结果没过二十分钟,外面忽的有“突突突突”的老掉牙的摩托声响,紧接着便是三四个***步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赫然是肥壮的马桶哥,他继续潇洒无比的昂起脑袋一抹油黑发腻的长发,指住大饼便是破口大骂:
“你,你,你,***居然敢欺到岩哥的头上来了!”
这威胁的话因为马桶哥的结巴而显得分外的滑稽,大饼脸色顿时有些慌乱:
“马桶,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可不是你能搀和的。”
马桶哥直接“啪”的一耳光打得大饼鼻血都冒了出来,人几乎都要转了个圈,呆滞在了原地。马桶本来就是一个擅长用巴掌和拳头来和别人打交道的家伙,与大饼这种耍嘴皮子比较多的小混混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见到大哥出手,紧接着后面提着棒球棒铁链的四儿,大刘,蛋挞三个打手便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外加污言秽语滔滔不绝,噼噼啪啪的拳拳到肉,看得三仔眉飞色舞,大声叫好,。
这时候马桶哥才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支手提电话,调出了记事本开始对着正在被毒打的大饼照着念起来:
“我,我,我,我***老母/扑你阿婆/顶你,你,你,你,你老婆/玩你娘,娘,娘,娘亲。。。。。。。。”
这口吃肥男一直滔滔不绝的念了七八分钟,这才很是满意拂了下乌黑油腻的长发,住嘴后自言自语的道:
“没人敢还嘴的感觉真好。”
方森岩这时候才对目瞪口呆的大四叔道:
“咱们当时说好什么时候交船?”
大四叔想了想以后忙道:
“下个月初五,就是三仔做生那天!”
方森岩掏出了一千块抛给马桶:
“你听到了?”
马桶点头哈腰,眉开眼笑的接过钱:
“这真是。。。。。。。。怎么让岩哥破费。”
他一面说,一面却已经将钞票揣到了怀里,大步冲了上去,一脚就踩在了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大饼的脸上,猛踹了几脚,然后一把扯住他的头发,脸对脸的贴近道:
“下个月初一,岩哥就要看到这艘完好的船摆在他面前,要是提不到船或者说船有半点毛病的话,就让你老头给你买骨灰盒吧。”
方森岩垂下了眼睛,带着大四叔往回走去,同时笑道:
“我觉得这船是造得不错,不知道冷库准备弄多大的?”
一提到了船,大四叔就忘记了先前的事情,来了精神急声道:
“之前我曾经听人说起过一款,不过看起来不算太好。。。。。。。。。”
“哦,那这方面四叔要多多费心了,咱们以前就经常遇到回去的路上遇到回风,鱼臭了都可惜得只能倒掉啊。”
“恩恩!那是!”
“。。。。。。。。。”
**************
当天晚上,方森岩正在紧锣密鼓的调配着药剂需要的材质,忽然听到反锁死的地下室门口被连续的敲打着,后面更是换成了急促的拍击声!
方森岩眉头一皱,迅速的将东西收拾了一番,然后去开门,便见到三仔搀扶着马桶手下的蛋挞踉跄着走了进来,蛋挞脸色呈现出死白,连半点血色都没有,倒是三仔还显得平静。蛋挞一看到方森岩就喘作一团,捂住了胸口似乎想说话又岔了气说不出来。
方森岩脸色一板道:
“什么事情这么慌?天塌不下来的,三仔扶他坐下,再倒一杯热水!”
蛋挞喝了一口手,但手却是抖得极其厉害,以至于剩余的热水都撒在了裤子上都浑然不觉:
“岩哥,事情大条了,现在马桶哥正在医院急救!那个混蛋大饼的背后竟然是越南那边的大圈仔!”
方森岩奇道:
“他一个台湾本地小混混,连越南也没机会去,怎么和这些人扯上关系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泰拳
第一百二十六章 泰拳
原来现在越南那边的大圈帮的毒品生意是越做越大,竟是将贩毒的触角都向台湾这边大幅度延伸。最近警方缉毒比较凶,毒品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这些大圈仔便要找官方没有登记的黑船来运货,这船还得经得起外洋的风浪。
偏生在大四叔的监督下,福远的质量又是相当过硬。所以很快就能下水的福远毫无疑问就被纳入了他们的视线。
大饼这个小混混吃喝嫖赌样样俱来,大圈帮的人没费什么力气就让他欠了一屁股赌债,然后拿枪指着他的脑袋,说要正在造的福远。在这种情况下,大饼敢说半个不字?
等马桶他们走了以后,大饼自然是要去找大圈帮的人哭诉,这帮家伙也是心狠手辣,直接就去找到了正在酒吧里面消费的马桶他们几个,悄悄的用刀子将他们逼住,押出酒吧,马桶被捅了四刀,四儿和大刘被毒打了一顿。
方森岩听到了这里,眼神忽然凌厉了起来:
“大圈仔是吗。。。。。。。哼哼,对了,他们三个都中招了,那你为什么能毫发无伤的跑了出来?”
蛋挞愕然道:
“我不知道啊。他们好像没注意我,我就跑了。。。。。。”
方森岩忽然转头向三仔,却是问了另外一件风马牛毫不相关的事:
“大四叔睡了没有?”
三仔道:
“睡了。”
方森岩又问道:
“他今天晚上吃医生开的镇静药了吗?”
三仔点了点头道:
“我估摸着他老人家爱操心,今儿白天出了那档子事情晚上多半睡不着,所以还特地多喂他吃了两粒,我刚刚下来的时候都在打呼噜了。”
方森岩淡淡的道:
“这就最好不过你和蛋挞藏到地窖里面去,我不叫你们就别出来。”
说着方森岩便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他一出门,迎面就是一道刺目的光芒直接射了过来!非常无礼的对准了眼睛,若是正常人的话被这手电光一照,必然是头晕目眩完全都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只是方森岩的双眼瞳孔陡然绽放出了两点绿芒,竟是不受半点影响!
因此方森岩立即看清有两名上身穿着破旧皮夹克,***是迷彩军裤的男子站在了十余米之外,他们的皮肤都是黝黑,一看就是东南亚那种被日光长期暴晒那种,而握持手电筒那个家伙同时还拿住了一把有消音器的手枪瞄准了过来,随时准备射击。
这两个家伙说了几句话,便有一个家伙直接走了过来,不过尽管方森岩看着他对着自己靠近,却还是无动于衷的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这家伙在靠近以后便掏出了军刺,抵在了方森岩的腰间,贴到了他的耳朵边冷冷的道:
“动一下我就捅进去你是永泰里面订做了船的船主?”
方森岩淡淡的道:
“是。”
这大圈仔掏出了几万块台币,拍在了他的脸上,同时还有一股浓重的大蒜口臭:
“今天我很开心,所以放你一马,现在那船是我的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