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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上千宋军,如同被割倒的麦浪,坠落崖下。几乎将整个断崖填平,右边冲过来的苗授看到这一惨烈的一幕,两眼血红,浑身血脉欲爆;
他悍然掀飞头上的铁盔,披散着一头长发,像只发狂的狮子般怒吼道:“兄弟,给我杀回去!杀回去!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杀他个片甲不留,杀杀杀!”
“杀啊……”
几千宋军汇合到一处,个个目眦欲裂。奋不顾身地杀回去,不管什么阵形了,不管什么生死了,见人就砍,哪里人多往里冲。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了两刀,看谁先倒下!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把夏军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感觉面对的不是一群人,是一群噬人而食的魔鬼。
心胆具寒的夏军于是纷纷走避。走避的人多了,恐惧感就象瘟疫一样扩散,战争打的就是士气,士气一损,夏军最终演变成一场大溃败。
而苗授他们早就忘了杨逸尽量少杀伤,尽量要俘虏的命令,一个个红着眼狠命的狂追猛砍着,追出山谷之后,一路向居延海杀去。
一望无边的额济纳草原上,夏军四散奔逃,而宋军绝不放过,除非战马累得倒地了,否则绝不会停止杀戮!有的宋军一个人就敢追着上百夏军狂砍,吓破胆的夏军竟没人敢回头反抗;
这就是活生生的虎抓羊的场面,羊再多也没用,同样被一头猛虎追得漫山遍野的跑;
这场追击战整整延续了一天,夏军一万多人被杀者超过五千,余者也全部溃散,不知所踪。
到黄昏时,苗授才开始收拢军队,一看,只剩下五千人不到,整整损失了两千多人,这可谓是河西之役开始以来,宋军遭受的最大损失。
苗授又狠不得立即冲进居延城,把城给屠了!
大家都很累,累得快动弹不了了,但苗授知道打铁要趁热,于是他让士卒吃了些干粮,休息一个时辰之后,立即下令连夜攻城。
居延城高只有一丈多,就坐落在黑河边,离东居延海还有数十里;
苗授这个狠人让士卒用马拖着夏军的尸体,直接填入护城河中,瞬息之间就填出一条攻城通道来,这一幕把城中的西夏军民吓疯了。
逃回城内的往利乞光好不容易组织起千余老弱上城防守,一见这场面,城上残余的夏军都不禁双腿发抖,苗授也不劝降,一声令下,数百手雷扔上城头,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断,火光冲天,硝烟呛人,把居延城爆得瑟瑟发抖!
往利乞光知道守不住了,悄悄带着家人和百十忠心的手下,从另一边打开城门,逃入茫茫夜色中,居延城就这样被苗授踏于脚下。
是夜宋军进城,大搜往利乞光,整整一夜,城中两万余党项人哭声震天,这回苗授对士卒没有过多的约束,到天明时,居延城的哭声还是此起彼伏。
杨逸接到了职方馆谍报人员传来的消息,得知了居延城的情形,不禁暗暗皱眉。
苗授因损兵气愤难平,在居延城纵兵抢掠屠杀,被杀戮者过半,此事盖是盖不住了,将来难免要遭到朝中言官弹劾;
杨逸也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形,一支军队,打输打赢谁也保不定,损失惨重些,士卒气愤也属正常;但苗授作为将领,却不应该失去理智,这种针对平民的无谓的抢掠杀戮,实不足取。
杨逸作为行军大总管,有不可推御的责任,只好上表自请其罪,不管如何,先把苗授保下来再说吧!
苗授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却一直没有得到重用,大概也就因为他这种性格造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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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余家娘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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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全面收复的消息在四月上旬传回东京,刘太后让内待牵着赵捷,还有朝中百官,隆重前往太庙拜祭
并以赵捷的名义,下诏减免单丁、独户、女户今年的差役钱另从内藏库拿出三十万缗钱,请伎人在京中各条街上表演百戏,增加喜庆的气氛
刘太后这么做,自然有些私心在内,希望借此增加赵捷在民间的威望
家住安定坊的余家娘子一早便挎着竹篮出门,她面容姣好,头上缠着一条碎花巾,身上的衣裙很朴素,头面却收拾得很整洁,只是轻蹙的蛾眉间带着一缕忧『色』
她左手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还扎着冲天辫,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
刚刚走出巷口,市井的喧嚣随之扑面而来,流水般的车马,沿街叫卖的小贩,柳荫牙道上骑着童车玩耍的小孩,商铺前热情招呼客人的伙计
余家娘子拉紧小男孩的手,生怕他走丢了,这时小男孩望着街口各『色』小食,脚步便挪不动了
“娘,我要吃糖枣儿”
“虎子要乖,娘亲身上没钱,等下把布卖了还要给你爹爹买『药』,等娘下次有了钱,再给虎子买吃的好不好?”
“娘……”小男孩依依不舍地望着糖枣儿,小模样怪可怜的
余家娘子心疼儿子,可着实没有办法,虎子他爹平日里帮西作司搬运货物,每个月也能赚到三四缗钱加上她平日里织布卖,每月也能有一两缗的收入,日子虽然过得不宽裕,但总能维持下去
但虎子他爹前些天上船搬货时,不小心在埠头上摔了跟头,把左脚折了,如今家里不但没有了进项还要张罗医『药』费,日子一下子变得艰难起来
街口买糖枣儿的丘大娘瞧见余家娘子为难的模样,便用麻纸包了几个糖枣儿走过来塞给虎子
“来虎子拿着吃”
余娘子有些窘迫地推辞道:“这怎么行,大娘,我……”
丘大娘爽快地笑道:“咱们街坊邻居的你有难处我还能不知道?几个糖枣儿,当我送给虎子吃的”
“大娘你也是小本生意,日子也不好过,孩子哪有不馋嘴的,可不能总由着他”
“虎子吃”丘大娘将糖枣儿塞给虎子,一脸慈爱地『摸』了虎子的冲天辫,这才抬头对余家娘子说道:“对了,虎子他爹的脚好些没有?”
余家娘子顿时愁容满面,摇了摇头说道:“好是好些了,但还是不能下地”
丘大娘立即数落起来:“我就说嘛陈家『药』铺的『药』虽然便宜些,但医术可不怎么高明,你们贪图便宜去请他家看病,如今好不了又有什么用?京里若论接骨治外伤呀,还得数百草堂最好你们一早就应该去百草堂才对”
“奴家倒也劝过虎子他爹,可是虎子他爹舍不得……”
“哎,对了明日便是百草堂义诊施『药』的日子,你先帮我看着摊子,我这就回去让我家那死老儿去帮你们排队,争取为你们领到一个号……”
“大娘大娘……”
丘大娘说完风风火火的跑回家去了余家娘子在后面叫,她仿佛没听见一样,余家娘子只好到她的摊子前帮看着
等丘大娘再回来,远远就笑道:“好了,我家那死老儿马上就去,你就放心,一定能给你们领到一个义诊的号牌”
“这怎么能麻烦丘大叔呢,晚上我再去排队便是了”
“瞧你说的,咱们街坊邻居间互相照应一下有什么,虎子他爹平日里也没少帮我们,你一个『妇』道人家,晚上去和别人挤来挤去象什么话,再说了,虎子他爹下不了床,你去排队了,家里谁来照顾?”
余家娘子含着泪,连声道谢,丘大娘这才看到她手上挎着的竹篮,于是问道:“虎子娘,你这是织好了布拿去卖?”
“嗯”
“我瞧瞧”
丘大娘掀开竹篮上层的花布,『露』出下面刚织好的一块蓝布来,余家娘子心灵手巧,论织布街坊四邻没有一比得上她的
丘大娘连声赞了几句,突然说道:“虎子娘,这么好的布你莫拿到去给赵家布行了,去西边的瓦子,我听说呀,这些天有商人在哪边抢着收布料,一尺布的价钱可比原来高出了四五文呢”
余家娘子有些不敢置信,哪有这样的好事?
“虎子娘,你呀成天不是在家里照顾虎子他爹,就是忙着织布,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怕是不知道?”
“能变成什么样子?”余家娘子疑『惑』了
“你瞧瞧这都没听说?告诉你,听说呀朝中的杨学士率军西征,一路势如那什么竹,反正就是连连大胜,把整个河西数千里地都收回了”
丘大娘说起这事,脸上神采奕奕,仿佛带兵收复河西的是她儿子一般
余家娘子好奇地问道:“杨学士带兵收复河西的事,奴家倒是听说了,可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可听前边瓦子读报的张先生说了,以前党项人占着河西,咱们大宋与西域的商路不通,商人们无法往来做卖买;
现在杨学士收回了河西,这不,听说呀如今前往西域的商队数都数不清,你道这布为什么升好几文吗?就是因为商路通之后,商队抢着收购布呀、茶呀要运往西域贩卖;
听说东西到了那边,贵比黄金呢,你呀,算是托了杨学士的福,这匹布拿去西边的瓦子,准能多卖二三十文钱呢?”
“真的,大娘那我先拿布去卖”余家娘子听说能多卖二三十文钱,哪里还坐得住
“快去,快去”
余家娘子把自己织的布拿到西边的瓦子,果然,价钱升了,而且她手巧,织出来的布比别人的好商贩们是抢着要,一丈布比以前整整多卖了三十六文钱;
这对于正值困难之时的余家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事余家娘子把到手的铜钱数了又数,高兴上眼泪都快下来了
瓦子里的人高声谈论的,无不是杨学士收复河西的事那些念报的人身边围满好几圈人,听到精彩处,发出一阵阵热烈的叫好声
大宋言论上还是很自由的,市井间很早就出现了一种民间的小报
起初编者一部分为进奏院官员,一部分为朝廷中的个别官吏和坊间书肆主人;
他们把朝廷邸报上没有发表或不准发表的“朝廷之差除,台谏百官之奏章”,日出一纸或是印一份小册子,私下发卖
这种做法因有泄密之嫌,朝廷开始时屡屡禁止,对编报人加以惩罚;
但由于大宋有不以言语及罪的国策惩罚力度有限,不可能象某“康雍乾盛世”一样,说错一句话就砍你几万个脑袋
因此这种小报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禁越多,朝廷也只能听之任之;
如今各个大城市之中的小报比比皆是编辑、报探记者、刻印商、卖报人、读报人一应俱全,全依靠这种小报为生,赫然形成了一条完备的产业链
精明的商人看到这种小报在信息传播中的巨大作用,于时会花钱在小报上给自家的商品打些广告;
有的甚至也编一份小报来宣传自家的商品,可以说小报早已经融为大宋市井百姓生活的一部分
如今河西的战事,自然是这些小报争相报道的内容每日的“头条”必定和河西战事有关;
为了增加销量,这些小报把河西战事吹得神乎其神,而率军征伐河西的杨学士,是被小报吹成了霍骠骑再世,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有一份叫“四时斋报”的小报,甚至大力挖掘出杨逸的成长经历,并细细分析了他的心路历程;同时对杨学士是霍骠骑再世的传言,这家‘四时斋报’是提供了独家的论据,论据如下:
霍去病,男,为平阳公主府女奴卫少儿与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的儿子,霍仲孺不敢承认自己跟平阳公主的女奴私通,于是霍去病只能以私生子的身份降世,父亲不敢承认这个私生子,母亲又是个女奴……
杨逸,男,本名李逸,仁和县丞李乐然与外室杨氏所生,因外室杨氏出身低下,不为李家承认,儿子也无法认祖归宗,同样只能成为一个私生子……
经‘四时斋报’这么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