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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她听见那些曾经出去过的小伙子这样喊。
小伙子们拉着尖叫的姑娘四散逃去，短短几秒就不见了影子。珍被吓傻了，没有人来拉她，她怔怔地看着那个人类越来越近，最后一脚踩进了彩色蘑菇围成的圈儿里，然后像是精疲力尽了，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她看见了，在这个人类闭上眼睛之前，她看见了他的眼睛，和她一样的蓝色，透明、澄澈，很好看。
她飞了起来，飞到了这个人类面前。
他有着金色的头发，面容很英俊，但看起来很疲惫。
这就是人类吗？他看起来很渴。或许她应该去为他弄点儿水。
珍在这个人类面前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快速地飞走了。
珍离开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一分钟的样子。在她回来的时候，她见到的情景却和走的时候完全不同。
那些吓得惊慌失措的小伙子们正在姑娘们面前炫耀他们的勇敢，一个个都取出了小巧精致的弓箭向那个人类射了过去。
箭是用一些植物坚硬的茎做成的，可以轻易地连续洞穿好几根人类手指粗的树枝。虽然这些家伙们的箭大多数射得歪歪扭扭，但是人类的目标很大，除了用劲太小的家伙之外，几乎所有人的箭都射到了那个人类身上。
奇怪的是，这个人类到现在为止都好好的靠在树上，连衣服都没有被弄破。所有的箭在碰到他的衣服之前都被一种神奇的力量绞碎了。
这就是人类吗？她听过别人当作用以炫耀的谈资来讲述的故事。人类是整个大陆的统治者，几乎所有地方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他们的贪婪和他们的繁衍速度一样闻名，他们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满足。他们总认为自己是最高贵的种族；他们奴役别的种族、甚至奴役自己的族人；他们的杀戮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享乐；他们疯狂地掠夺他们想要得到的一切，甚至不惜破坏自然……
不过她不知道人类居然会不怕弓箭！这样强大的生物，联想到他们的种种恶行，总会让人觉得可怕。
可是……她看了看这个似乎是睡着了的人类。他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他只是累了，只是很渴，只是想喝水。
或许，如果她给他水喝，他是不会伤害她的吧？再邪恶的家伙都不会伤害充满善意的人。
珍提着一片树叶飞到了这个人类的唇边，小心翼翼地将几滴露水滴了上去。
“嘿，看着点儿，哑巴！”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珍抬起头，迎接她的却是一枝向她飞来的箭。她急忙向一边躲闪，慌忙之中却撞上了这个人类的额头，失去平衡掉了下去，一直跌到了他衣服的下摆上。
伴随她下落的是一大群的哄笑声。她摔得好疼，委屈得想哭。
突然，某个姑娘尖叫了一声，随后，围在这里看热闹和射箭的家伙开始了第二次的奔逃。
醒了！那个人类醒了！
珍很害怕！这个庞然大物只要轻轻捏一捏手指就能杀死她。而现在，她跑不了了。她的翅膀似乎受了点儿轻伤，需要过一会儿才能飞起来。
她惊恐地看着这个人类，看着那双和她一样漂亮的蓝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和，有的只是让人发抖的冰冷。这就是人类？
那个人类扫视了一眼四周，却似乎并没有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他发现了躲在树后面和草丛里的家伙们，随后又发现了他面前的那些箭的碎片。最后，他发现了她！
妖精？
维克多的视线在珍身上多停留了半秒，随后再次移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脚下。
彩色的蘑菇围成了一个圈，而他正在这个圈里。
妖精的宴会？传说只要找到彩蘑菇围成的圈，那就是妖精曾在那儿举行宴会。站进去许愿，愿望就会成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有什么愿望呢？
或许是有一个。他希望找到那预感之中他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他没有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多少记起来自己身处何地了。
谜之森林，北部，与三境森林几乎接壤的地方。这里的确有过妖精的传说，不过那已经是好几百年前，而且传说伊始是关于一个小孩的故事，不足为信。以后有许多人陆续来到过这里，却再也没有人见到过这样梦幻的国度。这片森林，也就逐渐变得平常了起来。
精神力外放，他感觉到跟踪者似乎都不在附近。
需要抓紧时间，他该走了。
扶着树刚想站起来，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仍然半躺在他衣服上的那只妖精。她意识到了他想站起来，于是下意识地挥动了翅膀。可那笨拙的样子却告诉了所有人——她受伤了。
妖精们飞得不算特别快，但却很灵活。想抓住一只完好无损的妖精并不容易，但想抓住一只翅膀受伤的妖精却很简单。他们纤细的四肢使得他们在失去了翅膀之后的速度像蜗牛爬。要知道，这个世上有的是喜欢收藏奇异生物的贵族，一只妖精卖到的金币或许可以让一个小贵族日日笙歌一辈子。
不过，维克多却没有这个兴趣。他并不反感于人类对其他种族的奴役，但也不会喜欢。并且，金币这种东西，对他的吸引力完全为零。
他稍稍注意了一下这个小家伙。海蓝色的长发，湖蓝色的眼睛，穿着一件蓝紫色的西洋小礼服，翅膀闪烁着五彩，很漂亮。她很害怕，害怕得发抖。她是在怕他吗？也难怪，很多人都害怕他，何况是这看起来这么脆弱的小家伙。
他伸出手抓住了她。这并不困难，虽然这只妖精努力挣扎，但却没有逃过。不过，在他将她轻轻放到地上的时候，这个小家伙似乎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也不再害怕，而是怔怔地看着他。
他没有再留意这只妖精一眼，自顾自地站了起来，确认了一下自己来时的痕迹，随后继续朝着北方走去。
那个人类走了？
珍朝着维克多的方向看去。他是要走出森林吧？他似乎并不想伤害她。她刚刚躺在了他的衣服上，他是怕他站起来的时候再次让她摔倒吗？
或许他是个不错的人类。
珍扇动了翅膀。她的翅膀已经能飞了。竭尽全力，她跟了过去。
或许，她可以跟着他走出森林。
第二十七话 目标
更新时间201226 14：13：17 字数：3145
……
“悲伤……”塞伦斯也重复了一句。他那没有感情的眸子里多了某种疑惑。“那是什么样的情绪呢。很想你描述给我听。”他尝试着模仿那种表情，却显得异常不真实。
“真羡慕你。”白衣男子苦笑了一声，“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没有什么感情，这样也会少许多牵绊。”
“羡慕我？可我只是你的武器。”塞伦斯木然地回答着，望向男子的眼神有些诧异，“你喜欢做工具？”
“不，塞伦斯。”男子看着身边那刚毅的脸孔，“我从没有把你当作过工具。你可以为我毫不犹豫地付出生命，我也能做到。你是我唯一的兄弟。”
塞伦斯没有说话。他继续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着，就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男子叹了口气。想让这个木头开窍，太难了。
“前方，八人。杀么？”塞伦斯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
男子似乎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看向前方，他的眼中竟隐隐地多了一丝恻隐。不过，那一丝不忍很快便被坚决所取代。
“都杀了吧。”那语气，带着某种苍凉，似乎道尽了无限的悲哀，却又有着果决的杀伐之意。
“铮！”长剑出鞘，塞伦斯简单地做出了一个斜劈的动作。
漫天剑光，携带着恐怖的气息，生生搅碎了空间，冲着前方奔腾。声音都似乎比不上这一剑的速度，如此的恢宏，却如此寂静。
白衣的男子静静地看着这一剑，表情已恢复成一片漠然。
……
终于到了。
宇文庶远远望向西南方向。在那里，群山之中，半隐半现着一座纯白色的宫殿。
他摘下了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了苍白得像吸血鬼一样的脸。就着月色，他怜爱地抚着身旁的一口冰棺，久久不言。
深深的叹息。他四下环顾，准备找一个山洞过夜。
虽然赶到了，但此时显然不是拜访神殿的时机。深更半夜造访，没人会欢迎这样的客人。何况他还并不知道神殿的态度，神殿会如何看待他这个暗系术者仍未可知，此时将海洋一并带过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王级的精神力扫过小小的山林，他立刻便发现了一个合适的小山洞，很隐蔽的一处地方，加上禁制之后应该可以暂时安置一下海洋。
他走了过去，身旁，暗系魔法元素的气息轻轻地拖着冰棺，随着他的前行缓缓移动着。
有人？
走到洞口处，他方才发现洞内那微弱至极的火光。
“谁？”一个警惕的声音从山洞中传出。听声音，对方似乎很年轻，甚至还不到二十岁。
“路人。不知可否打扰一晚？”宇文庶彬彬有礼地回应道。他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力量，但在他外放精神力探测到这个洞穴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人。一个普通人，怎么都不可能躲过术王精神力的探测。
“请进吧。”年轻的声音舒缓了几分。
宇文庶走进了山洞。一入眼，他便看见了一条眼睛王蛇的尸体。碗口粗的家伙盘绕在一根木棍上，没有了一丝生气，看它身下微弱的火焰可以粗略判断它已经——被烤熟了。除了被开膛破肚的那一道伤口之外，它身上没有别的伤痕，似乎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挣扎就死于非命。
他的视线移向了距离烤蛇仅仅几步之遥的角落的那个人。相貌很普通，但他却能感觉到这个人脸上有着微微的元素波动。这个人戴了面具。
能轻而易举地杀死相当于武宗级别的眼镜王蛇，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可是，他即使靠近了却仍然看不出对方的深浅。这显然很奇怪，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实力远不如自己，可自己却连这个人使用的力量种类都判断不出来。
“已经熟了，想要的话你可以自己取一块。”那个人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随即微微起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割了一块蛇肉，随后又坐回了角落自顾自吃了起来。
“谢谢。”宇文庶对着这个人点了点头。他带的干粮的确已经消耗光了，今天为了赶路，他更是一天都没有吃一点点东西。现在休息了下来，倒的确感觉到了不小的饥饿感。
走到烤蛇面前，他随手用暗系元素凝聚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切下了一块蛇肉，然后坐回了另一个角落，咬了一口。
完全没有腥味，很鲜嫩，肉质也十分饱满。他不禁小小惊讶了一番。
虽说这里地处神殿近郊，不能算荒郊野外，但也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距离最近的村落也不是普通人一天能赶到的，这也是他会想到寻找山洞过夜的原因。而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能把野味处理得这么好，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用较快的速度把手上的肉吃完，他忍不住再朝着那个火光微弱的角落瞥了一眼。
“还想再来点儿吗？”角落里的人似乎微微笑了笑。
“我饿了一整天了。”宇文庶礼节性地回以一笑，“很好吃。”
“我不需要了，您请自便吧。”
“多谢。”宇文庶没有回绝。明天，他还得去神殿。神殿总部，光明的象征，对于一个信仰至高神的暗系术者而言，不知算是圣地还是炼狱。无论如何，他总得做好准备。
呆在那个角落里，戴着面具的人自然就是白止。宇文庶对他很感兴趣，他也是一样。术王级高手的实力，不是他随随便便就可以看透的。
在这种地方遇见这样一个高手，他也大感意外。这里的城市无一不是繁华到极致，而以一名高手的身份从这个地方向任一个方向走上几小时，即使不以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