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未抬眼看过一回,也从不躲避守卫或过路人等,走得拖拖拉拉笨手笨脚,蓝布袋内还不停稀里哗啦的响,却竟没有被发现。
汲璎发现那书生似乎是在掐算步数和吉凶。当他往东行了四步,闪在五行之中代表“木”的松树之后时,恰好有两个小丫鬟说说笑笑从树前行过,她们自然想不到此处会有外人,也自然不会想到树后会另有玄机。
那书生仍未抬头,掐算之后便行出树外,往北行出二十二步,突然顿住。终于抬头望了一眼面前汉白玉阑干下结冰的湖水。
左臂捧罗盘,右手掐指节,默然立了会儿。
“老天!”猛仰头叫道:“这么冷的天你不是叫我跳下去?!”茫然一会儿,低下头去,咕哝道:“是‘水’没错啊?又是‘木’?可阑干是‘玉’呀?”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根筋书生(二)
汲璎几分冷笑望着那书生挠一挠头,忽然撇下布袋罗盘就脱棉袄,冻得打了个寒噤,撩起夹袍下摆便将只脚骑在阑干上。
阑干尽头亭外有个大丫鬟领了一行小婢,各捧衣饰慢慢行来。
汲璎立在高处,瞧得一清二楚。自然还有阑干下蓝布袋,旧罗盘,厚棉袄,阑干上,犹豫不决的一根筋。
“唉怎么办……”书生焦急念叨,“若再不跳时辰可就过了……”忽然咬一咬牙,闭紧双眼,“唉卦象总不会错!”双脚往阑干下一蹦。
猛觉身体腾空,心中立时一紧,等待刺骨冰水浸湿重衫,透入肉中。就仿佛等挨刀的死刑犯。
几个瞬间过后。
“嗯?”书生闭眼歪一歪头,“阑干没有这么高?还没水?”睁眼一看,满目青天,瓦在脚下。“哇!救……!”“命”字未出,已被捂住嘴巴。
下一瞬,书生臀部已着瓦上,但见方才白玉阑干,已远在几丈之外。抬头见一男子蹲在面前,手里握着布袋罗盘棉袄,左袖一朵朱蕊雪莲。
汲璎道:“安静。”
书生愣了愣,点一点头。
汲璎便放了按住他嘴的手。又见他试探去拿布袋罗盘,也便还了给他。书生却连谢也不道,立刻低头掐指。
汲璎见这书生还算白净,目字脸,浓眉大眼,戴一顶逍遥巾,下系腰裙,冻得五根手指头掐不上,也不知先将棉袄穿上。
大丫鬟领小婢行过白玉阑干,喃喃道:“方才好像有人似的,难不成是我看错了?”又打个冷颤四下望道:“莫非真是蓝宝的鬼魂?!”
书生猛抬头道:“啊呀,你是我的贵人,不是我的敌人。”
汲璎哂笑撇头。“这也用算?”
“是呀,”书生认真点头,“我就是凭着卦象一路找来这里的。咦?”忽又疑惑道:“不是说男孩子是小人,女孩子才是贵人么?”
汲璎道:“你是算卦,还是解梦?”
书生笑道:“我都会的,什么看风水、测字、选坟地,我都可以。”望见脚下屋脊房舍鳞次栉比,不由赞叹道:“哇……好漂亮,和家里看的完全不一样呀,可是都好美!”说到高兴时,还将垂在檐外的两脚晃了一晃。
汲璎冷笑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说这美?”
书生愣道:“什么地方?”
“‘黛春阁’。”
“哦。”
汲璎半分也不意外。“就是坏人住的地方,还美吗?”
书生倒跟意外。“坏人住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大的屋子?”
汲璎冷哼了声,“小心点。”起身便走。
“哎大侠等一等!”书生忙爬起来,“大侠,方才真是谢谢你了!但是我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
汲璎回过头。
书生道:“带我下去。”
不过一个起落,书生便已脚踏实地。
“唉哟……”书生摸着心口,才发现似的忙将棉袄穿上,背好布袋,笑道:“大侠,多谢你了!后会有期!”低头研究罗盘。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根筋书生(三)
二人落处原是背静小巷,鲜少有人,汲璎便立住旁观,从攥着口部的纸袋子里掏糖糕来食。
书生忙着演算。
汲璎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书生抬眼笑道:“咦?大侠你还没走啊?是卦象带我来的。”
汲璎道:“来这干嘛?”
“找人。”书生道。“嗯乾坎艮震……”皱起眉头掐指。
汲璎道:“找谁?”
“我大师兄。”
“你大师兄在‘黛春阁’里?”汲璎咬糖糕的行动一顿,“你大师兄男的女的?”
“男的啊。”书生抬起头来一笑。“我也不知道大师兄在哪,不过卦象显示,他就在这堆屋子其中的一间里。”
汲璎眼珠转了一转,“我知道一个住着很多男人的地方,就在南面。”
书生笑道:“谢谢你啊大侠,不过我伯伯会带我去的。”扬了扬手中罗盘,“我该走了,大侠,再见。”
汲璎一把拉住他,“喂!那边有人!不要出去!”
沧海的煮得糯糯的瘦肉粥还剩小半碗。
身后的窗子又响了一响。
柳绍岩抬头愣道:“这么快又有消息了?”
沧海茫茫然起身开窗,汲璎一跃而入,将手中人放坐在地毯上。
柳绍岩好奇跟了过来。
这书生坐在地上低头望着只老旧罗盘,自言自语道:“咦?难不成我伯伯失灵了?!不是?!为什么不动了?!”
汲璎叹道:“我看见这家伙要跳冰湖,就把他救了,他又说要找大师兄,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和他交流,就给带你这来了。”
书生喃喃道:“嘿?为什么卦象显示是这里呢?那么伯伯就是没失灵了?”疑惑抬头,猛然大愣。
沧海却仿佛忽从愣中惊醒,慢慢仰起脑袋,眼望房顶。
“大师兄!”
柳绍岩一愕。
书生便扑在沧海身上。
“大师兄!”书生又叫了一声,握住沧海两臂,激动得眼泛泪花,道:“大师兄,你长大了!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不过我还是一下子就把你认出来了!大师兄我好想你!”
沧海冷眼竖直脖颈,望见汲璎一脸鄙视望着自己。“嘘,”沧海道,“你给我小点声。”
“哦是!”书生立刻压低声音。
沧海转头,望见柳绍岩一脸嫌弃看着好戏。
“咳,”沧海干咳一声,“阳哥哥你……”
“哎不是呀?”书生望望柳绍岩,疑惑道:“卦象显示,屋里应该只有大师兄一个人才对啊?”
沉默。
继续沉默。
“啊对了我忘了自我介绍!”书生眼睛一亮,望另二人道:“我叫阳暮寒,暮寒呢其实是表字来的,我本来叫做‘阳阳’,是大师兄说我名字里有两个阳,又是男身,生辰八字里也是阳多阴少,那就是典型的阳盛阴衰,不平衡的,所以大师兄就帮我取了个表字叫做‘暮寒’,昼为阳夜为阴,‘暮’就是接近晚上的时候,属阴,暑为阳寒为阴,‘寒’也是阴,但是大师兄又说我是个男人,太阴了也不好。”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根筋书生(四)
沧海已悄悄挪到角落,面墙站着。
阳暮寒仍滔滔不绝道:“正好‘暮’字里面有两个日,正好平衡啦。又因为我属羊,大师兄说羊不能没有草,所以‘暮’字还是草头的,还有啊,大师兄说我命里缺水,所以‘寒’字底下正好是水哎!我大师兄是不是很厉害?”
柳绍岩同汲璎听得面皮抽搐。
沧海对着墙道:“对也好,错也好,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乱讲的。”
柳绍岩喃喃道:“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是很喜欢给人起表字。”
阳暮寒拱起手道:“还不知这两位怎么称呼?”
二人报了姓名。
阳暮寒笑道:“哦,原来是柳大哥,汲大哥。”
沧海对着墙道:“他们两个都没你大。”
“啥?”阳暮寒愣了愣。
柳、汲也愣了愣。
沧海对着墙道:“阳哥哥今年二十八岁。”
“不是?!”柳绍岩讶道,“你怎么保养的啊,看起来像二十出头。”
沧海对着墙道:“他在谷中逍遥自在,不问世事,一天到晚只对着乌龟壳,还经常有延年益寿的丹药可以吃。”
柳绍岩道:“那你为什么要对着个墙说话?”
沧海道:“因为我和他也没办法交流。”
“哎?!”阳暮寒突然瞪起眼睛,“汲璎!你是三点水的汲?”
汲璎只好点头。
“哪个璎?”
“玉字旁……”
“啊!我想到了!”阳暮寒两手一拍,喜形于色,道:“卦象中的‘水’和‘木’不是指结了冰的湖水和汉白玉的栏杆,而是说‘汲璎’!玉虽属‘土’,但是汉字当中是属‘木’无疑呀!而且当时汲璎你是从东南方巽位踏风而来,正是为‘木’,之后我们又来了正北方,岂不正好又是‘水’?唉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居然想不到?”又向沧海道:“哈哈,大师兄我终于明白了!”
沧海回过头干笑道:“明白了就好。不过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算卦。”
阳暮寒点一点头。半晌,又道:“师父师叔和其他师兄也都说,和大师兄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如何卦都是算不准的。”
沧海翻眼睛。
柳绍岩倒幸灾乐祸问道:“那是为什么啊?难不成是他和有些人‘克夫’一样‘克卦’?”
阳暮寒道:“我也不知,只听说如果有比你高明的人在场,你的本事就定然显不出来的了,就好像被镇住了一样。嗯……大概就像县官遇上皇帝那样的罢。”
柳绍岩立刻瞥着沧海不屑哼了一声。
“啊对了大师兄!”阳暮寒又忽在布袋内找寻,边道:“师父知道我来找你,叫我给你带的丹药,”掏出一只鼓囊囊的小布袋。
柳绍岩一把抢过道:“他才用不着吃呢!给我罢!”说完已拈出一颗飞速塞入口内咀嚼。
阳暮寒又掏出一只小盒,接道:“和一袋鹰屎。”打开小盒,里面一粒药丸。
柳绍岩脸都青了。
“你干什么!”阳暮寒忙抢小袋,急得蹦脚。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根筋书生(五)
“你怎么把这么珍贵的药材给吃了?好容易攒的呢!”
柳绍岩大叫道:“重点不是这个?!”
阳暮寒伸高了手揪着柳绍岩衣领。“你快吐出来!”
柳绍岩嚷道:“我都咽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沧海冷眼道:“柳大哥,你还是先运功逼毒比较好,鹰粪白是有毒的。”
柳绍岩惊呆半晌,望沧海大叫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揪阳暮寒衣领嚷道:“你为什么不拿哪个说哪个?!偏要反着说?!”
阳暮寒委屈道:“我先找到的鹰屎,后找到的丹药嘛……”
“唉!”柳绍岩不耐烦叹了一声,丢下阳暮寒,自去床上盘膝运功。
阳暮寒又凑到沧海身边,仰着脸笑道:“大师兄你个子长高了很多啊,比我还要高了!啊,大师兄你过来坐,”拉沧海向桌边,“出来前师父亲自给你卜了一卦,还像以前一样,算不到。”
沧海坐了,点了点头。“我自己也是算不到。只有小时候遇到一个看相人,说我命犯桃花,这辈子要栽在女人手里,”耸了耸肩膀,“其他的就没有了。也不知那人是怎么算出来的,总之也有他的道理。”
“哦……”阳暮寒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沧海蹙眉翻了个眼睛,又不敢太发作,只不悦道:“汲璎,你觉得命犯桃花很好笑?”
汲璎背身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笑?”语中带笑。
沧海呼了口气,“我实在忍不住了,汲璎你能不能把糖糕分一块给我?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一块就够了。”
汲璎诧异转身,见沧海神色正经,只眼珠子水汪汪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纸袋子。
“你怎么知道的?”汲璎道。见那人抬起眼来盯在自己面上。
“闻见了。”沧海低声,又道:“你嘴巴没擦干净。”
汲璎连忙去抹,却只有几粒糖渣。
沧海道:“我能凭一小粒冰糖分辨出它的来历和出处。”
汲璎长叹着气将纸袋递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