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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锦绣不灰堆-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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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了决断,虞璟却并未感觉到轻松惬意,反而觉得心头一片雾霾,苏君俨的脸孔浮雕一般镌刻在了屋内寒凉的空气里,只要睁着眼睛,似乎就可以感受到他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四面八方,无处不在。虞璟狼狈地将被子拉高,遮住了眼睛。桑蚕丝的枕套垫在脸颊下面,阴凉无比,虞璟翻了个身,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慢慢濡湿成铜钱大小。

〃书记,这是您交代我找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高樊将一沓档案递给苏君俨。

原本闭目养神的苏君俨这才睁开眼,他接过档案袋,解开缠绕着圆片的白线绳,抽出了其中的纸页,细细翻阅起来。

〃常耀江倒真是个痴情种子,居然独身到今天。〃苏君俨修长的手指翻着纸页,眉尖却不易察觉地拢了拢。

高樊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得含混道,〃想来是曾经沧海吧。〃

〃何世祥。〃苏君俨咂摸一般念了几遍,霍然抬头看住高樊,〃这个名字好生耳熟,是不是在哪里碰到过?〃

高樊略一思索,〃前几天招商局的龚局做东,想请您还有钱市就蔺川的三资企业的前途交流沟通一下,作陪的是市里几个规模较大的投资商,其中就有虞小姐的生父何先生。不过当时您就让我推掉了。现在是否需要我和龚局重新交代一下?〃

苏君俨手指随意地在桌角敲了敲,淡淡道,〃不用。既然我不去,钱国璋应该也不会露面的。对了,卫生检疫那边目前有没有消息?〃

高樊的声音沉了些,〃还没有什么进展,说是病毒库里根本就没有这种病毒,目前比对下来,估计是某种感冒病毒的亚种。〃

〃看来市里还要继续封锁一段时间的消息。〃苏君俨眉宇间浮现出浓重的倦色。

高樊小心觑了他一眼,说道,〃书记,你也要保重身体。〃

苏君俨微微一笑,〃我没事。你去忙吧。〃

迫近年关,手头上的事情特别多,年终总结,评比检查,心里头还惦记着一个虞璟,苏君俨简直□乏术。

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一口茶水,昨晚虞璟俏生生地倚在门上,结结巴巴地挤出那句邀他进屋坐坐时候的局促的模样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苏君俨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抬手看看腕表,再过些时候又可以看见她了,真好。

虞璟站在九重天的避风处,一张清水脸隐在夜色里,似乎隐隐带了点蓝色。天上的月亮有些发赤,还带着毛乎乎的晕边,远远看上去,像一滴硕大的红泪氤氲开来似的。她紧了紧大衣,抱着自己的肩膀,有些焦躁地等着苏君俨。

苏君俨从车里出来,远远就看见了虞璟黑色的皮靴和大衣下摆之间的一段空白,可不就是一段空白,她大概只穿了丝袜。蹙了蹙眉,苏君俨走近了些,这才发现她竟没有穿丝袜,短短一截雪白的大腿就这样暴露在外面,那青色的静脉,隐藏在白皙肌肤之下的青色静脉,极淡极浅,却像不知名的牵藤植物,缠缚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要说点什么,虞璟却跺跺脚,〃好冷啊,快上车吧。〃一面快步走向沃尔沃,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因为坐姿的缘故,她大衣的下摆又缩了一寸,那裸露在外的腿,精致的膝盖骨,衬着车内的晦暗,不知怎么的,让苏君俨联想到了黑色天鹅绒上搁着的什么白玉制品。却又不准,不是玉那种清透的白,而是一种沉重的、不透明的白,白得让他无端觉得压抑。

保温杯这一次是悄无声息地递过来的,虞璟接在手里,杯身明明没有温度,她却觉得接过来的是沉甸滚烫的一颗心。手心里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杯盖居然旋不开来。

还是苏君俨帮她拧开,也许是她多心,她只感觉苏君俨的眼光带了点探究的味道,心慌气短里她唯有将头仰起,将苦涩的药汁往嘴里灌。咽下最后一口,她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幸好没有呛着。

依旧是一颗话梅糖。糖纸的哔剥声脆而响。棕黄色的糖果含在嘴里,虞璟只觉得心头烦恶,牙齿微微用力,喀擦一响,硬糖从某个中心破碎,四分五裂成不规则的小块,散布在她的口腔之间。

误佳期

虞璟的舌头一转,很快将硬糖的碎片扫拢到一起,又是喀嚓几声,碎片彻底变为了粉末,固执地粘在臼齿上。然而甜味在舌尖不懈地舔吮下终究变得稀薄,直到化为乌有。看吧,毁灭永远是这般轻而易举。只要你忍心。

只要你忍心。

苏君俨手下面就是方向盘的黑色皮套,皮革在掌心的煨捂下似乎变得绵软起来,他的手指不觉发力,握紧了方向盘,湿咻咻地像抓着自己的一颗心。

巷子已经到了眼前。雪亮的车灯熄灭,两人下了车。

〃好冷。〃虞璟嘴角似乎有弧线,可惜却是半条。

苏君俨视线微垂,落在那凝重的一段白上,〃你该多穿些的。〃

一种失败的预感,凉浸浸地顺着腿肚子往上爬,虞璟感觉嘴角那道弧线也僵住了。

苏君俨已经将大衣脱了下来,披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兜住。他身量长,大衣下摆一直垂到她的小腿。大衣带着他的体温,其实隔着她自个儿的大衣、里面的裙子,也不能确定,但她却觉得有热气往身体里面钻,往骨头缝儿里头钻,像蚂蚁一样,正在啃噬着她的皮肉,还有好容易聚积的一点勇气。虞璟的两只手死死地攥住大衣的衣襟,怕它滑下来。

〃我们走吧。〃她终于镇定地说出一句话来。

苏君俨只穿着一件驼色的带链羊绒衫,领口处短短一段拉链带着小小的一个银色链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虞璟走在他的侧面,却觉得那跳动的银色变得极大,而且极亮,几乎充斥了她整个视野,以至于她不得不眨了眨眼睛,试图摆脱这种奇怪的视觉感受。

门洞像一张狞笑的嘴,黑乎乎的一直看到喉咙底。脑勺后面是泛红的月亮,也是一张血红的阔嘴。虞璟觉得小腿发软,简直站立不住。

苏君俨已经走进了门洞,见她还楞在那里,便回头望她一眼。虞璟悚然一惊,不等他说话,先解释开了,〃这门洞看着矮,你个子高,还以为会碰到头,实际上倒并不会。。。。。。〃

苏君俨也瞧一眼门洞,淡淡道,〃这门洞总有两米的吧。〃便不作声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他看出什么来了吗?虞璟心里打鼓,跟了他上了楼。脸颊热烘烘的直发烫,两枚眼珠子却像成了流质,总是管不住似地往他脸上溜,大概想看出些什么,却忘了这是在夜里。

到了家门口,虞璟左手捏住披在身上的大衣的前襟,右手开了门。

苏君俨伸手欲拿自己的大衣,虞璟却受惊似地往后缩了缩。

有短短的一段沉默。〃你进来坐一坐吧,顺便帮我看一下灯好吗?家里的灯坏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耳朵边也发烘,幸好是在夜里。

苏君俨抬脚,他总算有了进屋的打算。虞璟的心却像刚调弦的二胡,抽紧了。

他的手摸上了墙壁,大概是要试一下开关。

虞璟的手却覆上了他的手,她掌心火热,五指却冰凉,正压着他的手背。苏君俨呼吸一下子不稳起来。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也贴上了他的胸膛,隔着绒衫,他都能感觉到她柔软的胸脯正娇怯地颤着,像一只白鸽子,正扑棱扑棱地要飞到他心里去。

虞璟感觉到苏君俨并没有动,他的手依然撑在墙上。那种失败的预感像一只死人的手,已经爬到了她的腰上。苏君俨的大衣已经滑到了地上,自己的大衣的按钮也被她偷偷揿开,她只得又贴近了他一点,恨不得将自己严丝合缝似地嵌在他身体里一般。

啪嗒一声。灯亮了。

黑色被溶解在桔色的光线里。一切都无所遁形。

虞璟如同被掣了按钮的玩偶,一下子不动了。

苏君俨居高临下看着她身上穿的那件黑色抹胸蕾丝裙,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血管简直像要爆开一样。用自己的身体来偿还他的人情,她把他当什么人!她又把自己当作什么?系着丝带的礼品?

她不爱他,她终究不爱他。所以他的爱她并不稀罕,只觉得麻烦,她大概连敷衍都不愿意,只想着早点算个清楚明白,然后和他划清界线。他这样费尽心思地对她又有什么用!

眼睛里的热度一点一点消失。苏君俨闭了闭眼,竭力克制心底暴戾的情绪。轻轻推开虞璟,他弯腰捡起自己的大衣,走到门口,却又回头深深看她一眼,低声道,〃你自由了。〃

门被他大力掼上,一阵巨响之后,屋内陷入一片死寂。虞璟脱力似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嘤嘤哭泣起来。很多很多的眼泪从指缝里滚落,压抑的啜泣逐渐变成剧烈的哽咽,胸腔里像盘旋着一股气,始终找不到出路,困兽一样乱闯乱撞。

哭得很厉害,气都一顿一顿的,眼睛像坏了阀门的水龙头,怎么都控制不住,全身所有的水分似乎通通化作了泪水。

他走了。他放开她了。她终于自由了。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愉悦与轻松,只觉得酸楚难当,苏君俨临走的那一眼,里面的情绪像海潮一样,铺天盖地袭卷了她,简直像要活活把她溺死一样。

粗暴地揉揉红肿的眼睛,将脸上的泪水用手背揩干,虞璟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么擦脸会皴的〃,那天他无奈又宠溺的口吻突然在屋里回荡,心底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仓皇之间,虞璟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狠狠地濞着鼻子。冰冷的水浇在滚烫的脸上,异常刺激。她可以感觉自己的背部皮肤骤然绷经了,甚至还泛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卫生间里是白色的节能灯,镜子里的女子一张脸白得像浮尸,惟有脸颊烧得通红。眼睛也红肿得不像话。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和脸颊,非常狼狈。纤细的脖子连带着雪白的胸口都裸露着,在白色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暗哑的白,细幼的静脉埋在肌肤下,显出一种凄厉的青色。女子整个人,如同邢窑的一件白瓷长颈瓶,却布满了危机四伏的冰纹,仿佛随时就会变为一堆碎片。

画楼空

虞璟一直在昏睡。睡眠如同温暖的胶体将她包裹起来,就像一只蠓虫,被松树粘稠的胶质粘住,只要你放弃挣扎,任由那棕褐色的液体缓缓将你温柔地俘获,你就可以获得永恒的安宁。

梦境零乱,不成片段,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水银碎片里都是一个晃动的人影,步履仓惶,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人紊乱急促的鼻息,定睛细看,赫然是自己。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虞璟几乎是悚然了。

粗鲁的男声响起,〃有人没有,拿快件!〃又是一阵捶门声。

虞璟想张嘴应声,却发现嗓子沙哑如同一块粗呢料,简直扎人。一面穿上大衣,一面勾起脚尖去扒拉拖鞋。两只胳膊都伸进了袖管里,脚趾却并未碰到料想之中的冰凉的丝缎鞋面。伸头一看,只有两只高筒皮靴,拉链拉到底端,靴筒内衬的蓝黑格子绒布也袒露出来,呈八字式,一只前些,一只后些,都开膛破肚似地仰面躺在地上,像被打倒的鬼。胡乱将脚套进靴子里,连拉链都顾不上,就趿拉着靴子跌跌撞撞去开门。

门外的男人胖大身材,长着两枚牛黄解毒丸似地眼睛,满脸不耐烦的神气,见是年轻的女孩子,粗声道:〃虞璟是吧?打你电话始终是关机,这地方也忒难找了,我问了几个人才摸到,还在顶楼!〃说完将一只笔杆开裂的圆珠笔塞到她手里,〃签字吧!〃又随意地抬脚踢了踢地上的纸箱。

虞璟蹲下身体,寄件人地址那一栏是空的,只写了一个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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