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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好了。”
我扶着她起身走到外头,虽然只是几步路,但却深深体会到旗装和汉服的区别。若说旗装所追求的是高贵不可侵犯,那汉服便是强调女性的柔美娇弱。宽大的袖口遮住了我的手,结在下摆的衣绳束出了我的腰身,长及脚跟的宽口长裙随着我每一步走动都在我脚下滚出一圈波浪,而不时隐隐从裙下露出的尖头平底绣花鞋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皇上,奴才替娘娘换完衣服了。”
康熙转过身在见到我后明显地愣了一下,眉毛不自觉地向上挑起,脸上浮现出一抹欣赏的神采。他微笑着走到我身前,拉起我的手道:“筝儿,你穿汉装真的好美,朕就知道没有选错人。你的额娘是南方人,你果然适合江南的服饰,带你来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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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清宫遗恨(12)
我微微一愣,随即突然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祁筝”的生母是南方的汉人,怪不得“祁筝”会说流利的汉语,怪不得康熙和皇贵妃都习惯和我说汉语,怪不得他在京时对我那么体贴,怪不得他要带我来,原来他早就有了打算。
一直以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除了感叹他深谋远虑的心思外,我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你怎么了,不高兴吗?”他抬起我的头,探究着我脸上的细微变化。我垂下眼帘遮去心中的那份感慨道:“没有,穿惯了旗装突然换上汉服臣妾有些不习惯。”对,我不习惯这样终日算计的日子,我不习惯你每一次的恩宠是在你帝王心思盘算之后作的决定,这样的日子让我喘不过气,我不知道你下一次还想做什么。
他不会知道我的想法,只是突然间对我头上插的发簪有了兴趣。
“这是什么花,以前朕怎么没见过。”
“回皇上。”那个妇人恭敬地回道,“这是萱草花,民间有这么一说法,妇女怀孕,佩戴此花必生男孩儿。娘娘虽无身孕但奴才斗胆自作主张为娘娘先讨个彩头。”(注)
“哦,若真如你所说那朕必定有赏,下去吧。”
那妇人兴高采烈地退了下去,康熙贴上我的耳际低语道:“说好了,下次你可要替朕生个阿哥。”
我低着头,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下了船。
“臣福全给皇上请安,一切都已经被妥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我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跪在地上的人慢慢抬起头,随着他的动作我只觉得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止了。眼前的所见让我震撼,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移动我的脚和我的眼睛。浓密的剑眉下是我所熟悉的饱含暖意的幽深双眸,挺直的鼻梁配着那如刀削般的脸庞,透着几分刚毅和坚决。没错,是他,是他!那眼,那眉,那笑,那神态分明就是世杰!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他会是世杰?为什么要让我在已经麻木了已经绝望的时候再见到他。我一个踉跄,人软软地滑下,“筝儿!”康熙一把扶住我,我无力地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他眼中同样担心的眼神。我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我们青梅竹马一路走过的日子。
“琉璃,哪里疼?”
每次他都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每次他都是这么问我。
“祁筝,怎么了?”
只是这次,说出这话的人已经不再是他了。
我回过神时只见他的眼睛盯着我发上的萱草花。心上一阵抽痛,却反而让自己清醒过来,他终究不可能知道那些往事,而我们也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我已经不再是琉璃,而他也不再是世杰,我更没有资格希翼于曾经的情。因为我已经没有了资格。女儿尚在襁褓,我真的找不回他了。
“祁筝,你是不是舒服?”
“不,没有。只是绊了一下。”
我摇了摇头,压下心里的伤。其实早在活过来的那一年我已经哭够了,已经绝望了,只是没有想到会在风平浪静地过了两年之后再见到他。我似是平常地走在康熙的身侧,可眼睛却不自觉地追逐着他的身影……
趁马车入了县城我们改为步行,高邮在改革开放前也算是国家贫困地区了,但是在以农业为主的清朝却也热闹。小小的一个县城街上人来人往的,茶楼中是人声鼎沸,间歇地充斥着叫卖声。只是大街上却也有一些个三三两两衣着褴褛的乞丐,不过这倒也常见,我们也就没有太过在意。走了许久也有些累了,康熙找了家茶馆好歇歇脚,顺道打探一下当地民情。
我细细品着老板端出的“极品”茶,觉得远不如宫中的茶叶清香甘醇。看来这几年的宫中养尊处优的生活把我惯坏了。人哪,真是养尊处优异,甘守清贫难啊。而康熙和福全只是做了个样子倒了一杯并没有真的喝。落座没多久,邻桌的两个人的谈话倒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钱兄,这两日县城里头的乞丐可是越来越多了。”
“可不是,县太爷忙着救他老丈人家的那两亩破地,哪里还管得了那些个穷鬼。”
“我家里那两亩地也被水淹了。”
“可不是,我们家也是。”
我看到康熙皱了皱眉,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邻桌,向他们抱了抱拳,然后打探地问道:“两位,敢问一下,这里离黄河尚远,也会发大水吗?”
那两人奇怪地看了康熙一眼,然后说道:“兄台,你是外乡人吧,咱们这里有个高邮湖,那和黄河可是相通的呀,那个河道总督把黄河的各支都打通了,黄河是没事了,可我们县却遭了殃,水全上这里来了。
“你看看。”他拉着康熙指着外边那些个乞丐说道,“这些都是住在高邮湖附近的农民,得,水一发,田一淹,房子一没统统上街乞讨来了,在高邮湖附近情况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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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清宫遗恨(13)
“这不可能吧,河道总督靳辅为人公正、本分又谨慎,为皇上办事也是战战兢兢,哪里会出这等纰漏?”康熙有些个不相信,反问了他们一句。
“您不信,自个儿上湖边看看去吧!”
我们当下立刻结了账就往湖边去,到了那里一看果真如那两人所说到处是衣衫褴褛的百姓以及上百亩被水淹过的农田。康熙拉住了一个老太太问道:“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湖,湖水冲上岸来,田,家,都没了,都没了啊。”她一边说一边哭。
康熙茫然地放开了手,看着她蹒跚而去,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我见他脸色不善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裕亲王,你怎么看?”
康熙看着福全,一脸严肃地问他。福全的脸上也有着不敢置信,看样子他也不相信靳辅会出这样大的状况。“这治水工程十分的复杂,臣觉得这应该只是个别现象,皇上切莫心急,沿途再看看再说吧!”
康熙沉思了一会后才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明日改走陆路,退回宝应看看。”
“宝应县?”
“没错,宝应和高邮之间夹着高邮湖,若是高邮发了水,宝应必不能幸免。”
康熙的神色异常凝重,随行的人只得连连称是。我们正准备离开,突然见到远远走来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两人相互扶持步履蹒跚地慢慢靠近我们,待到走到我们身边时那位婆婆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栽倒。
“婆婆当心!”
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了她一把,她这才没有摔倒。就这么会儿工夫,康熙早已命人替我扶住了婆婆和她的老伴。
“祁筝,你没摔着吧?”
我摇了摇头回道:“爷,妾身没事。”
“没事就好。”他点了点头,转身问着两位老人家道,“敢问两位老人家高寿,为何在这湖水泛滥的灾区行走呢?”
那位婆婆叹了口气道:“这位贵人,老婆子今年已经九十有二了,我家老头子也已经九十有七了,我们二人自幼结成夫妻相伴到今日,本一直居住在这湖边,谁料前头发了大水冲毁了屋舍。无奈之下只得搬入城中儿女家中居住。可我们二人在这里居住了数十年,老头子怎么也舍不下这里,每日总要和我一起来这里看看。”
我看着相互扶持,相互凝望的二人,心里也是诸多感慨。少年结发,携手到老。这真是令无数人都羡慕的事。若是当初没有发生车祸,我和世杰是否也能相伴到老呢?我克制不住地朝福全看去,看着他们那如出一辙的脸庞,不禁想起那曾经以为会相守一生一世的爱人。他也是有些怔忡地看着这对老夫妻,康熙连着叫了他两回他才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康熙也是有些惆怅地说道:“少年结发,携手到白头,这是世间最稀少的,也是世间最珍贵的。你代我拿些银两赠送给两位老人家吧。”
“是。”
福全说着接过从侍卫递过来的袋子,亲手交到二老手中道:“二位老人家,这里有些银两您二老拿去重建家园吧。”
那位老妇人惊讶地直摇头拒绝:“这怎么可以,我们素不相识怎么能受这么贵重的东西。”
福全笑着对他们说:“这是皇上赐给你们的,皇上乃万民之主,赡养子民难道有错吗?”
两位老人家先是一愣,随即吓得差点跪下,幸好一旁的侍卫眼明手快地扶住了他们。这下他们也不再推辞,颤颤巍巍地收下之后说:“老朽二人乃乡村百姓,得观皇上龙颜,此意外之大幸,今又蒙如此重赏,我二人得养活余年。我二老其何以祝祷,唯有仰颂万寿无疆。”
康熙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送他们回家。福全搀着他们起身,又单独拿出一包银两说:“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心意,二老请收下吧。我做不到的事情,请二老一定要代替我做到。”
他有些失落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不知是不是巧合,却发现他也正看着我。淡淡的,平静的神色底下似乎隐约有着什么在跳动。我移不开眼睛,更不想移开,因为我不知道今日这一别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
“祁筝?”
身旁的康熙已经走远了几步,回过头来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主动移开目光,几步小跑到他身边随他离开。
康熙在走时连下两道谕旨,一是令附近县开仓放粮救济高阳县,二是立刻以假公济私、玩忽职守的罪名革了原高阳县令的职,让他随队上京候审。
出人意料的是,宝应县的情况也是如此,在湖边视察完后,我们返回舟上,康熙恼恨地对着福全说:“你看看,这还叫个别现象,两个县都是如此,这靳辅真是太辜负朕了!”
“皇上,奴才认……”
福全不知道是真没看见康熙脸色不善还是抱定了要做贤臣,康熙正是在气头上,他却还打算往这火炉里加料。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紧眼明手快地倒了两杯茶端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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