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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凄清、凄迷、凄楚。我形影相吊在官渠边。通往红卫电站的土路,悬挂白烟。路旁坟地,松如盖,草过膝,有野狐。
我讨厌狐狸,喜欢狐女,这都怪蒲松龄。但谁也不能证明,狐女并不存在呀!我相信狐女,是因为假如她并不存在,我也不会失去什么;而假如她存在我却不信,就损失惨重了。
一对情侣迎面走来,男的玉树临风,晃眼大侠;女的长发紫衣,烟视媚行。再走近,才发现不是情侣是姐妹。英俊的叫陈静,妖媚的叫谢冰倩。
陈静笑着招呼我,声音沙,但沙得人舒服,是令人着迷的低音。
谢冰倩魅眼如钩,长发随风,纤指如兰,笑声如曼陀铃,诡异、妖娆;让人在既怕又要的矛盾中,轻易失去魂魄。
夜色无边,光明只是它的顶点。谢冰倩的笑容牵着我,在月色里滑行。陈静笑着飘在我身边,她不停的说话但声音却传不进我耳朵。谢冰倩的魅眼指向另一世界,那儿落英缤纷,美女成群。
华丽的夜,陈静的歌。她歌声是阳光懒洋洋躺在草地上。阳光能解除魅惑,我浮出月光的水面,发现谢冰倩正朝坟地走,忙喊她。她似乎吃了一惊,回眸、掩口、娇笑,如黑夜绽放的花朵,暗地妖娆。
远远一声鸡鸣。陈静停住歌声,望着残月,似吟似叹的说:“天亮了,回去吧!”
第八章风哨、狐女、同性恋
欧阳琼如果不说话,不过是一个身段婀娜的美女,杀伤力不大;一但说话,那性感的嗓音,就只有黄药师的箫声才能对付。像我这样的处男,只消听她慢悠悠讲完一句话,就会有早上起床时的尴尬。
欧阳琼会跟疯子恋爱,这事儿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疯子是典型的以谈恋爱为手段,以玷污少女清白为目的,伙同蛆儿虫虫为伍,勾结苍蝇蚊子打架的家伙,怎么尽走桃花运呢?不、不、不……行,我抗议!
抗议无效,疯子说。并强迫我在爸妈去守店后,陪他到鸳鸯泉去接应欧阳琼。
夜风惨兮兮地吹动我幼小的心灵。月亮好亮,比我还亮。泉边媚柳像魔女。田间小路像蛇妖。欧阳琼的家是蛇窝。疯子是老鼠。我是郁闷的猫。猫不懂蛇鼠为啥一窝?猫跟蛇打交道是为了老鼠。世上最了解老鼠的是猫。猫最搞不懂的是蛇。有道名菜”龙虎斗”,就是用猫和蛇的遗体做的。做菜的时候,老鼠肯定躲在厨房的暗角偷笑。
疯子教我:左手捏右手四指,拇指并排留缝,唇压拇指吹——“呜——喔——”,好难听!还说是风哨,风的声音。不过我不敢开腔,换种哨声你能钩出美女吗?显然不能,所以最好哑起。
欧阳小姐的闺房灯亮了,又灭了。她从后门溜出来,展开“凌波微步”跑到疯子身边。一对狗男女手牵手,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细细商量:怎样霸占我的床?蛇和老鼠搂搂抱抱走前面,郁闷的猫孤孤单单走后面。欧阳琼的屁股摇得真好看,可惜是老虎的屁股。秋月呀!你怎么晃得人眼花啊!
要钥匙开门了,他俩就想起我了,门一开就不甩我了,半推半就上床了。
欧阳琼发嗲真要命!我鼻血接了一碗。她偶尔低低呻吟,忍着痛,喘着气,含混不清的喉音仿佛站刀尖上颤栗——“轻点儿嘛!你……”完全没考虑沙发上还睡了个处男。
谁受得了他们,谁就不是人,是神,胎神。
第二夜,我陪疯子用风哨勾出欧阳琼后,弄死吧回家,独自压马路,赏月。
官渠流动的是银子的泡沫。秋月挥洒的是水的乡愁。通往红卫电站的土路,白雾茫茫。
我仿佛行走在另一星球,除了月亮仍是熟悉的月亮,其它的都改变了模样。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越来越厚;连几步路远的杨柳都看不清了。丝丝湿气渗出,空气仿佛能拧出水来。
我不知不觉走到坟地边,浓雾仿佛被月光稀释,化成一缕缕白烟袅绕。飘摇纸幡下,一只白狐蹲坐在芳草凄凄的青冢上,尖尖的吻对准月亮的中心;月光似乎源源不断地流入它小而诡异的身体——“狐狸拜月大法”——我脑海里忽然跳出这样一个词组,一股寒气从脊椎直窜上头顶。狐女阿紫难道不是传说?我激动得跺脚。白狐受惊,扭头望我,潮湿的双眸蕴含笑意。我正想问她姓名,她转身轻飘飘地扑向坟地深处,像梦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缕缕白烟中。那么飘渺的月光,还来不及搬出心中的咒语,就和狐女失之交臂了。
脚步声。人的脚步声。我看见——陈静挽着谢冰倩,从坟地穿行。月色凄冷,浓雾漫漫,荒草凄迷,风吹幡动,两人却似闲庭信步,有说有笑。
陈静看见我,欢喜得很,快步上前,执手相问。谢冰倩敛眉含笑,眼波温柔,悠然而至。若不是确知二人在清风镇中学念高二,我肯定跑了。夜里在坟地遇见的女子,越漂亮越吓人。
陈静搭我肩,大咧咧的说:“你经常半夜三更的在外面逛,不怕遇到鬼呀?”
我说:“照经验判断,遇见狐仙的几率大于鬼。”
谢冰倩笑道:“我们住的地方,夜里有许多狐狸出没,你去不去看看,说不定有成仙的哦!”
陈静摇我肩膀,急急地说:“对,去我们那儿住一晚,当炼胆。”
我只觉一股寒气从涌泉穴涌起,忙道:“算了,改天吧!我还要回家。”
谢冰倩上前一步,看着我眼睛,笑得意味深长的说:“我们刚出来,你就要走呀!这样只怕不好吧?你是男人耶!可不能这么没风度。”
我避开谢冰倩的勾魂眼,赔笑说:“要不去我家吧?没大人。”
陈静用力晃我肩膀,大声说:“那好哇!走。”
因为我们的到来,疯子和欧阳琼被迫提前起床,大家围在一起,胡说八道。
疯子说:“我们所有的人都空虚,空虚是因为我们在内心深处想超越自己,但又无处使力。”
欧阳琼说:“你说的也许没错,我从小就被灌输什么都要第一的思想,于是不停地追逐,即使不喜欢,也要争。有时候,我也会想,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于是不想了。不是自己的人生不要也罢,于是开始堕落,开始自我放逐。曾经努力过的我都不要了,撕烂奖状,藏起书本,把自己埋进阴暗角落。我记得刚读高中时,还在重点班,老师肯定,同学羡慕……现在呢?成绩从小起小落变大起大落到一落不起,即便现在想学也力不从心了。从基础到运用到巩固到深化……靠自己的机械运作是没用的,更何况天天被囚禁在木椅上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去做准备。我想我不是那种懂得珍惜懂得满足的人。我不是一个懂得为别人考虑的人。我自私的为了满足自己的想法和生活去破坏原来的美好。我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孩。我让家人担心,失望,让朋友着急,难过。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我想我漂亮的只是外表,而心属于魔鬼。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东西能把人拌住的话,我想那一定是爱——亲人的爱,朋友的爱,恋人的爱。我太任性,好几次都想离家出走,一死了之。可以说,我活着只是为了不想让那些爱我和我爱的人伤心,是他们的爱把我牵绊住了使我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谢冰倩说:“成长真的很烦。懂得多了更烦。之前伟大的父爱或母爱,经过我们的审视似乎变成了累赘。叛逆、愧疚、责任……压得人喘不过气。弥补,让我学会了逆来顺受,忘了怎样去争,忘了自己不能不挑战自己的命运。父亲虽然对我好,但他不是个好父亲,就像我不是个好女儿。从懂得用审视的目光看待父母的爱开始,对于父亲,我没有爱,只有愧疚。我倒想他对我坏些,好让我不用那么自责。他的爱我承受不起。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会希望父母的爱仅仅是生活中的照顾吗?如果他们以爱为名,将你的心摧残得零碎零碎的,那还不如没人要的野孩子呢?这样的爱我真的承受不起。我承受不起你们知道吗?我母亲小时候经常打我,那是因为我不听话,而且最多是皮肉之伤,痛过之后还是好母女。而父亲对我仿佛对待乞丐,常常先将你羞辱一番,再施舍一点什么给你。这种施舍换了是你你会要吗?父女,什么鬼父女?很可笑,也很可悲吧?他可以在吃饭时嘲笑并讨论你的母亲,说什么说不定已经死在什么地方了,连尸首都找不到了。这样的父亲你能接受吗?我承认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但没人这样想。从小我就很有个性,但现在个性已经变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个性那么简单了。我可悲的不是失去母亲,而是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承受这样一个父亲的爱。我实在不该跟你们说这些,但现在不说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我的母亲成了一个谜。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是生是死?如果几年前她真的死了,悲伤到现在也该过了吧!哈!可笑吧?自己的母亲居然不知道是生是死,我还有资格做她的女儿吗?”
陈静说:“我的生活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我好累。我是一个幼稚的女孩,因为我用比别人多几倍的快乐来治疗心中的伤痛。我感觉心已经很老很老了,快要跳不动了。也许当它停止跳动时,我就幸福了,解脱了,可以轻轻松松的放掉伤痛了。现在如果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也许我可以哭瞎我的眼睛。我很受伤,别无选择,实在没心情学习,没办法应付考试,对付生活。什么叫万念俱灰?当一个人连生气都在笑的时候就是了。我没有资格去怨恨任何人,因为没有实力,所以也就没有权力。我连自己都做不好。如果哪天我真的死了,像青烟一样消失了,除了你们这些朋友,我不知道还有谁会记得我?”
疯子说:“事实上,没有谁是可以真正参透生死、悟透生活的。生活给我们带来这样或那样的惊喜,却又在下一秒钟将它遗忘或者摧残,当一个人不得不坚强的时候,生活给它两个选择:生存或者毁灭。鲁迅先生讲过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曾几何时,我们用它来比喻老师与家人对我们的不理解、责备与压力;又在何时,我们用它来描述黑色六月对我们的恐惧;然而现在,不会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喊口号了;我们有的只是钻进书堆,默默等待,深信命运对谁都是不公平的。也许这才是命运唯一公平的地方。”
我说:“要记住一些有哲理的话并不难,难的是要参透其中的道理,悟透其中的玄机。在没有经历过之前,即使懂,也是假懂。一个没有阅历的人,只长年龄不长智。譬如我,以及身边的一些同学。我希望自己可以是一个历经沧桑的人,但我不是。”
……这就是青春期的对话,全都自说自话。但这也是一种交流方式,我们说的都能够听懂,没有人觉得离谱,或者古怪。
第九章乱红
凌晨四点,疯子送欧阳琼回家躺绣床上装乖乖女。陈静脱鞋躺床上伸展四肢。谢冰倩觑我一眼含笑走到饭厅。我相当知趣,跟过去,拥抱她。她的身体像硕大的花瓣,柔软,娇嫩。我吻她。她别过头,笑得花枝乱颤,还要竭力不发出声音。我被她笑得茫然,只好用力搂她。她伏我肩上,浑身颤动。忍得好辛苦。我吻她耳垂。她身子后仰,掩口小小声说:“你样子,你样子……咯咯咯咯”说着她忍俊不禁,用力抱着我肩膀,身体像微波一样荡漾。我趁机搂着她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