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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呛木⌒牧Ψ丫⌒乃肌!奔湍牡溃飧杏趾纬⒉皇侨诵呢喜狻@洮O教诲一番,又提及:“后日立夏,朝中大祭。你且循规蹈矩,莫要给我寻什么是非。”纪宁忙连连称是,方告退出了书房。
四月初四日,立夏节气。皇帝率领百官于永宁城南郊天坛祭赤帝祝融以迎夏。立夏日的祭天是大华全年最为重要的仪式之一,太常寺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冷相因官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祭祀典礼都是他职责范围之事,是以此次大祭,冷家显然颇为忙碌。除了大祭之外,立夏日尚有启冰之仪,即将冬日储存在冰窖中的冰块于这日取出,分赐文武大臣,并可售予百姓,以示皇恩。
此外,大华民间也一向有过立夏节的传统。到了这日,各家各户有吃补食、涮鼎边做夏的风俗。在永宁一带,立夏还有“秤人”的习俗。蔡云《吴觎》诗有证:“风开绣阁扬罗衣,认是秋千戏却非。为挂量才上官秤,评量燕瘦与环肥。”当然这些都是民间的娱乐,为的正是热闹二字。百姓一年劳苦,在节庆的日子,不论老小,自是喜欢三五成群,往那热闹的地方钻。
大祭仪仗从皇宫正门出发,一路浩荡前往天坛。所经之处,自然是人头攒动。永宁满城空巷,百姓都聚集在主道沿途,熙熙攘攘,希望一睹王室风采。良帝卫隆,不过三十五六,眉清目朗、横阔轩昂,此时端坐龙辇之上,身着朱服,衣佩朱饰,端的是个威风凛凛、气势非凡!龙辇之后,赤马仪仗所拥,却是各亲王贵族、文武大臣。
这些皇亲贵胄,都是百姓平日见不着的人物。今日又是如此威武打扮,更像是天神下凡一般。不由引得人们惊叹不已。只听沿途百姓议论之声不绝,有的道:“这威仪容姿,果然皇家气派!”有的道:“我朝皇帝真当相貌堂堂。”又有道:“我瞧着靖王风采更佳。”又有说:“永宁城谁人不知,‘侧帽亲王,轻衫从容’,说的就是这位靖王。”
底下的议论纷纷,却不怎么能入马上人的耳中。这位靖王,正是显昭年茂帝最宠爱的儿子,如今的大将军王卫政。
只见卫政也是一身朱红冕服,只比皇帝少了一些章纹绣饰。他比良帝略清癯些,双颊消瘦,目光沉沉。若论容貌,确是比潘安宋玉不罔多让;但论气势,他却比良帝要内敛沉静的多。他身后依然成伯玉、方仲宣二位副将,听见底下百姓褒扬之声,却比当事人自己还显得高兴自豪。
一时仪仗大队抵达天坛,太常卿引领皇帝入祭。百官随后分列两道,与皇帝一同祭天敬告,诵读祭文,献上牺牲粢盛。一时天坛上空,敬颂之词袅袅回荡。
祭过天神,皇帝百官均可换下冕服而着常服,原路返回皇宫。伯玉更衣毕,却怎么也找不见卫政,问及仲宣,却道:“刚还在眼前不是?”忙唤小厮随从来问,七嘴八舌都云不知,却有一人道:“奴才方才见王爷换了常服先行走了。奴才还问,王爷说,闷了,告病先退。多半午后的启冰也不参加了。”余人皆惊,伯玉跳脚道:“这等大日子,怎的不说一声便走了。”连忙去找礼官告假。
却说卫政离了仪仗,自己纵马踏青。不知不觉,马儿往东北行,不时便到了新波湖畔。湖上白帆点点,波光粼粼,春风过处,芬芳满鼻。卫政下得马来,望着湖面怔怔发呆。这几年来,新波湖畔他也不知来了多少次。犹记当年,少年得意。而今却只得叹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了。
却有一小童路过此处,见卫政面善,向他笑道:“前面秤人有趣,公子怎么不去瞧瞧?”卫政道:“我一向怕热闹。”小童碰一鼻子灰,又心急前面趣事,也不多说径自走了。湖边凉风习习,果把远处笑闹之声缕缕送入卫政耳中。卫政远远望去,只见三五少女孩童,玄秤于树下,互相称量,嘻哈打趣。卫政心道:“难道这些人间乐事,以后都将离我而去?”当下牵了马,朝玄秤的树下缓缓踱去。
及到近处,便听见有少女道:“怎得我沉了这许多?”原来是一个少女称量下来,发现体重增加不少。旁有人道:“想必是姑姑的杨梅西瓜,偷吃的多了吧?”众人齐笑。少女急辩道:“你们少吃了吗?俗话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怎么这会儿良心都被狗吃了?”众人笑道:“我们吃的都是姑姑得的赏赐礼品,又与你何干?”少女便跺脚道:“就欺负我吧。不与你们玩了!我还回去听姑姑弹琴去!”又有旁人道:“是了,玩的久了也是无趣!到时辰听姑姑弹琴了。”一行人便要走,忽听一孩童道:“我才来的,你们怎么就走?”卫政细看,正是刚才搭讪他的小童。
一少女道:“我们就住湖畔不远的竹庐。你若愿意,也来听琴。”又有少女笑:“稚子顽童,莫不是对牛弹琴。”那小童不服气:“我还会吹叶笛呢!”众女欣然,便携小童一同往家。
卫政左右无聊,便上马远远跟在众人后面。果不多时,就见一竹庐。到近处细看,见大门一旁悬挂大华徽印,却是官舍。卫政略一思索,便知此处正是修于新波湖畔的乐府习教之处。想来方才那几名少女必是乐府门下修习的伶人。想通此节,他便不欲久留,打马就要离开。
忽地却听竹庐内一声调弦,便传出叮叮咚咚琤崆之声。卫政识得,却是一支《流水》,琴音袅袅,悠远清净,正是卫政最爱的格调。他在马背上听得片刻,竟不知不觉落下马来,倚坐一旁岩石之上。他伸手去摸腰间,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才恍然记起今日大祭,未曾带玉笛出来。他满心遗憾,脚下却再也走不动了。
这几年来,卫政虽加官进爵,封大将军王,实则受良帝忌惮,手中并无兵权。武官之中,他官阶爵禄皆为最高,但职权却是空虚。他每日虽也例行上朝,但并不需办什么实事。精力所在,也只能是这些音律风雅之事。他少年时爱好吹笛,不过是天性风流;如今精通此节,却实是情势所迫。是以,他有大把时间和宫中、在野精通音律之人交流,却从不知道乐府门下还有此等高人,自是生出了些许仰慕之心。
正恍惚间,竹庐门口却来了一辆牛车,又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从车上跳将下来。见卫政在门前发呆,便好奇问道:“公子来访何人?”卫政回神,忙道:“只是路过,为琴音所留。”那少女掩嘴笑道:“想必是姑姑技艺高超。”卫政又问:“敢问高人何人?”那少女细打量他一番,却未答话,只道:“公子且稍等片刻。”径自进了竹庐中。
不一时果然复又出来,却向卫政道:“姑姑说,既是知音,请足下庐中稍坐。”卫政大方相随。一路却见不少伶人打扮的女孩儿,见了领路的少女皆惊喜道:“如烟,你怎的回来了?”
原来这名少女正是新进卖入清越府冷家的花如烟。今日立夏也告假回乐府探望,却在门口偶然遇到卫政。这竹庐因是习教之所,内自空旷,四周多以围廊相连,建筑却颇为古朴并不奢丽。卫政跟着如烟行至一竹屋外,但见屋前石桌之上,清茶飘香,已然周全。如烟道:“公子请略解渴。姑姑不便亲自招待,便在屋里研习两曲,请公子指教。”言罢也进了屋去。
卫政朗声道:“指教不敢。在下不过一同好之人,今日叨扰。”屋中安静片刻,复又响起琴声。这次却是一支《忆故人》。卫政只觉心中一动。
一时间,琴音绵绵、缠绵悱恻,却听得人思绪翻涌、心潮起落。至一曲罢时,卫政早已按捺不住,长身道:“阁下可否移步一见?”半晌屋中并无回应,卫政正要自行入内,却恰被走出屋内的如烟挡住。如烟道:“公子,姑姑说她一介老媪,不便相见。”卫政待要再请,如烟又道:“姑姑操琴乏累,已然歇息了。公子念在一茶之谊,还望勿扰。”卫政只得作罢。
他出得竹庐之外,心绪却仍不平静。打马行的片刻,愈想愈是心惊,便又调转马头。
此时竹庐之内,如烟送走卫政后,复返来报。她不知其中瓜葛,只当是姑姑不想见外人罢了,于此一节也未往心里去。她见到姑姑心中高兴,便在她膝下撒娇。姑姑道:“恁大人了,怎么还一副小儿形态?在冷家一切都好?”如烟撇嘴道:“就是极为想念姑姑。”言罢将头搁在姑姑腿间,埋首似是委屈。她姑姑叹道:“是我不好。本不该把你花样年华,葬送在那豺狼虎豹之地。”如烟道:“如烟心甘情愿。何况月有奉银,倒是不少。”一边又嘻嘻。姑姑道:“那冷家小儿可有欺负你?”如烟笑道:“我可机灵着呢!姑姑放心!”又道:“只一节,甚为蹊跷。”便把纪宁如何如何身携古怪药丸之事与姑姑说了。姑姑道:“冷家嫡子,早夭猝死不少,如今只他一人而已。想来这么多年自有保命之道。你看看再说。”又向如烟道:“自己也须一切小心。”
如烟称喏。一时又话了些家常,便告退出来去见其他姐妹。姑姑自在屋中,呆坐片刻。她心绪尚难安宁,只觉心口烦闷难当,便起身去开竹屋窗户。那窗户外本有一畦秀竹,于烦躁时最是解闷。岂料她一推窗户,却“啊”的一声,不由倒退三尺。
窗外站的,不是卫政又是谁!
第八章 渺踪迹相逢疑是梦
更新时间201366 8:51:24 字数:3679
此时卫政怔怔站在窗外,双目直直盯着窗内站着的人。哪里是什么老媪?虽然她如今形销骨立、面容儯u,可的的确确是他魂萦梦牵的澹儿不假!
屋里人儿也是大惊,未及思考慌张间只得背过身去。登时泪如雨下。
屋里外皆是静默,只听见竹林中鸟儿偶然的欢鸣声。半晌,卫政幽幽问:“澹儿……你去哪儿了?”
冷雅澹没有答话。卫政只能看见她一头青丝垂背,略略低头似是拭泪。
卫政又轻声道:“怎的不来找我?见了我却又避开?你可知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想。那年我从北境回来,一切都变了。父皇崩了,母亲死了,你失踪了。原先设想好的美丽远景,一夕之间都成了梦幻泡影。我四处打听,谁也没有你的消息。冷家甚至不承认有你的存在。我以为……你也遭遇不测。父皇母亲,这些狠心撒手的人,我怨怪不着;可是你明明答应了等我回来,怎么也一点音信都不留给我,就消失不见了呢?”一席话说到最后,竟也哽咽的说不下去。
雅澹不忍再听,更不敢回头,只能快走两步,离那窗户更远些。卫政也顾不得擦拭眼泪,一纵身从窗户跳了进来,口中急道:“别走!”
这时却听门外有路经的女伶听见动静停步高声问:“姑姑,有什么事?”雅澹连忙胡乱擦了脸上泪水,镇定几分回道:“无事。忙去吧!”门外人称喏,待得片刻,果然走远了。
雅澹鼓足勇气,回转身来,见卫政要上前,却抢两步躲了开去。她满心满眼,何尝不是饱含思念怀恋之苦,只是有苦难言。只听她道:“王爷!昨日种种,譬如已死。天地间,再也没有冷雅澹这个人了。”
卫政哪里听得进去,发急道:“什么叫譬如昨日死?你这是要把我折磨到死罢!”雅澹不敢看他,只不再言语。卫政咬牙道:“所以你是变心了?把过去的誓约忘记了吗?”雅澹沉声道:“神女生涯原是梦。王爷,我的梦已醒了。”
卫政一把将她手腕抓住,不许她再躲避。只觉手中瘦骨伶仃,哪里有什么肉?不觉心里一惊。再细看眼前人儿,眉眼虽依旧秀丽多情,但哪里还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