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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心如意,我们也待她极好,她如今是堂堂正正的少夫人,没有任何小妾偏房跟她争宠,我认为在这方面,吕家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你说说看,是我让紫鹃为难了,还是你娘给紫鹃脸色看过!”
“爹娘的恩情,是我一直想要报答的。”吕青阳的眼底,闪过一道纠结的神色,复杂之极。
老爷默不吭声许久时间,才重新开口。“知道就好,别再犯脾气了,只要在紫鹃生前没有让她受过委屈,不就好了吗?你这样为难自己,为难我们,其实也正是在为难紫鹃,你要她真的于心不忍吗?”
“道理我都懂,我需要一些时间。”吕青阳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意转瞬即逝的苍白无力。仿佛有一抹悲伤的颜色,藏在很深,很深的地方。
老爷站起身来,走到吕青阳的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逼你了,我当然希望紫鹃的身子可以好起来,会不惜重金给她请城内最好的大夫,不过,如果我们什么都做了,有朝一日还是没办法的话,你也要认命,给我振作,接过我手里的产业。”
“吕家产业在爹的手里,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而且,三妹也很有经商的手腕——”他却没有马上答应,这种随波逐流的态度,却让吕老爷再度蹙着眉头。
吕老爷冷冷地望着他,不以为然地说下去。“你妹妹做得再好,也只是个丫头,难道再过一年两年,她不要出嫁吗?你别想可以就这么过日子,我知道这些时间,你一直在苏家,协助苏小姐当家作主,不少人都说你的成绩斐然。”
“原来爹都知道。”吕青阳眼波一闪,却又没有太过惊诧的表情。
老爷冷哼一声:“你还指望我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在哪里吗?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你在苏家我倒不反对,毕竟苏老爷对吕家是有过恩情的,也对爹有提携的关系,他走了你去帮忙苏小姐巩固势力,这件事做得并不错,是应该的。所以这一年来,我才没有让家仆去催你回家,就是看在苏老爷的面子上。”
“现在她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谈及那个女子的时候,吕青阳的眼底,浮现一抹柔软的颜色,那个女子是爱恨分明,公私分明的女人,是他做错在先,不,或许是他原本就配不上她,所以也谈不上任何辜负。
那个女子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善良,但他知道,她有一颗柔软的心,他都知道。而他在她面前,更是罪人。
“虽然爹在通城这里,但也是听过她的名字的,据说苏小姐长得不仅美貌,而且心思聪慧,性情贤淑。以前我还以为,你留在她身边这么久,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她的缘由……”吕老爷没有放过儿子的意思,试探着。
“我对她,不会有男女之情,也不敢有男女之情。”吕青阳却一句带过,说的轻描淡写。
吕老爷短暂的沉默过后,才长长舒出一口气:“那就算了,我也觉得是吕家高攀不上的,既然这件事告一段落,爹也不再强求,你只需给我振作起来,紫鹃嫁进来也有好多天了,你也该去店铺准备了。”
他沉默,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吕老爷瞪了他一眼,虽然恨铁不成钢,却多少还是寄希望与他。
烛光闪耀。
斑驳的光影,落在吕青阳的眼底,他坐在*床沿,握着女子的小手,过分的安静着。
他跟她交谈的时候,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那是因为,她已经走了。
走了好几天了。
喉头,突然涌出腥味。他仔细地凝望着她的眉眼,手掌膜拜着她清瘦的脸部轮廓,眼底盛满了温柔的光,柔声说道。
“你说过,要是不生病了,胖一点更好看,现在你终于不必忍耐痛苦煎熬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知道,所以更痛。
他或许应该疯了,或许还没有,还理智的清醒着。
“我跟爹说清楚了,他不会再安排我见其他的女人了,我知道你会不好过,一辈子就认定了一个人,就不回头了……”
他轻轻拂过她的长发,只是一缕黑发无声滑落,他的眼底一热,心口传来剧痛。
原来真正面对一个人的死去,是那么生不如死的感觉,是那么无时不刻无法淡忘的疼痛。
“不想让你尘归尘,土归土,你天性喜欢干净,应该不喜欢那种方式吧。”吕青阳轻声叹气,将她的发丝收好在布包中,将她轻轻放下,替她拉高身上的丝被,缓缓说下去。“所以,再让我留你几天,好么?”
一道暗红色的稠液,自吕青阳鼻腔滑下,他没有伸手抹去它,任由它染红紫鹃白色丝绸的颈窝部分,接着,他的唇角也开始滴落鲜血……
保存她尸身的毒香,毫不留情侵蚀他,绞揪他的五脏六腑,他却仍然呼吸着它,是毒,是香,他都不在意。
半月之后。
吕家为吕严紫鹃,举行了葬礼。
而当日,吕青阳失去所踪。
他去往洛城,跟苏敏见了面,也辞别了。
然后,他毅然决然离开了,在一座小寺庙,出家修行。
因为这一生悲情所困,所以也很难走出来,所以他选择靠近离她最近的地方,希望可以让自己释怀。
不过,直到过了许久,他也无法看破。寺庙的主持师父看他日益消沉,决定让他先出去走走,等到他斩断尘缘之后,再回来一心向佛也不迟。
他回到通城,却只是远远望了一眼吕家大门,没有走进去。
他在几个城池走动,看遍人世的苦难别离,心似乎也变得好过一些,就在他来到京城吴山的第二日,他正好从山顶上的寺庙走下,途径无人走过的山间小路,觉得口渴之时,就顺着溪流的声音,走去了源头。
丛山莽林间,涧水潺潺,绿荫苍苍,野鸟在崖上蓝天盘旋滑翔,山涧之间躺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浓荫落在她身上,四周寂静无声。
山峡内空气冰冷,她穿着一袭淡雅的月色衣裙、白色鞋袜,倒卧在碎石堆上,有半个身子落在浅水处,一动也不动,漆黑如墨的发丝落入清澈的山涧,悠悠随水飘荡。
蓦地,偏僻小径的远处,一人一马缓缓牵着马前来,马蹄声规律而清脆。
吕青阳低下头,正想拿出水壶取水,突地蹙着眉头,他一步步走向前去,天空还在飘雪,天气实在恶劣。
他抬头,正对着泉水溪流的上方,那是一座陡峭山崖,想必这个女子是无法看开,所以选择这种方法自尽。
他叹气,望着那溪流中的淡淡血色,虽然他已经与世无争,只是也无法视而不见。
若是她已经咽气了,他至少会出些银两让人把她安葬,不让这个年轻女子曝尸荒野,结局凄惨至极。
他俯下身,手指探向她的口鼻处,却心中大惊,居然还有气息,虽然气若游丝,但她还未死去,他更无法见死不救。
他脱下身上的灰色棉袄,小心翼翼地将她移动,将棉袄垫在她的身下,稍稍搬动她的双脚,让她冰冷的身子免被溪流冲刷。
他云游四方,穿行无人走过的山野丛林,必备的伤药倒是随身携带,他急忙取出止血的药丸,塞入她的口中。
轻轻拨开她的发丝,吕青阳倒抽了口气,被他眼中的情景所吓着。只是,女子那张太过娇美的脸庞,又让他无法挪开视线。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是她?
即便至亲的人撒手人寰,即便那么辛苦地让苏家在商场中立足,即便担负整个家族的使命和负担,她也不曾有过犹豫退缩的念头,怎么会从悬崖上坠落,九死一生?!
他来不及想太多,蓦地将她抱上马背,带她前往最近的村落,为她请来郎中。
男子怔怔地盯着手边的兰花,等待苏敏安睡的时候,他才能够坐在长廊,观赏手边的这一盆兰花。
如今,时隔已久,他已经在这个村落安顿下来,而如今苏敏已经恢复了神智,他也曾经听说,有人一直在找她。
但他知道,是谁害了她,让她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他不希望,看到第二个离开人世的女子,紫鹃之后,是苏敏。
所以,他自私地带着她,连夜前往偏僻的另一个村落,继续替她找大夫治病,见这里之外鲜少有风声传来,他才安下心来让她生活在庭院。
“紫鹃,是你让我遇到她的吧,你想要我们还清这一份人情债是不是?这样也好,往后我不再觉得对她亏欠了。”他幽幽地望着兰花,三天前花开了,是紫色的一朵,不华美不娇贵,独独的娇弱,惹人怜爱,他觉得仿佛是紫鹃还跟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
他觉得人世间的缘分,实在很难预料。
就在他觉得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苏敏的时候,却在她生死之间最后一刻,遇到了最后的偿还她的机会。
这辈子彻底错过了,就不爱了吧。
至于下辈子,是否还是这样的铭心刻骨?
他苦苦一笑,问自己,却没有任何的答案。
“再过一些时候,等她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该离开了,我不能让她想起来我是谁,也不希望她能够想起来。到时,我去找你,陪你一辈子。”
这一生,他终究要辜负一方,没办法做到圆满,他舍弃了家,选择了跟紫鹃一道。
“你很怕天黑,到时候一定要紧紧抓住我的手。”
他笑了,说着这一句话,淡淡望向里屋的光景,苏敏醒来了,发出很轻的叹息和低吟,仿佛还在头痛,他轻轻放下手边的兰花,然后直起身子,朝着里面走去。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别为难自己。”
他站在床沿,噙着很浅很淡的笑意,这么安慰对方。
做完最后这件事,他便要断绝红尘。
……
“你确定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司徒长乐?”
坐在正中位置之上的南宫政冷冷发问,内心却狂热不已。
“是,属下已经派了一百人在那个村落寻找他的住所,相信明日就会有消息。”凌风点头,回答的不拖泥带水。
“他果然在云南。”南宫政沉住气,暗暗紧握双拳,眉眼之间,是三分凝重,七分释怀。
找到司徒长乐的话,问题就变得简单,希望也仿佛就在眼前一般光明了。
“公孙先生估计的不错。”凌风附和。
南宫政黑眸一沉,眼底只剩下冷绝肃杀的颜色。“找到他,马不停蹄给朕送进宫,朕不想耽误多余的时间。”
他已处理完手边的繁琐,大臣中时不时有要他选秀女入宫的声音,也被他一手压下,他的心情有些烦躁,却不想让她察觉他的情绪起伏。
他已然走到她的寝宫门前,门边的宫女蓦地朝着南宫政行礼,南宫政觉得屋内异常安静,一眼望去,帐幔拉下,她似乎还未起身。
如今,已经是午后的时辰了。
她不是闲散慵懒的个性,即便失去了记忆,个性也并无全部改变。这一点,让南宫政觉得异样,也觉得不安。
他挑眉,视线依旧锁在内堂,她每次都是主动前来迎接,只要看到她的笑靥,仿佛他的任何心事,都可以瞬间抛之脑后,偏偏今日,她很反常,他想到此处,不禁问了句。
“皇后怎么了?”
宫女如实回答:“娘娘说她头疼,所以到现在还在休息。”
“你们出去。”南宫政支开了整个屋内的宫女,独自走向内室,他拉起帐幔,凝视着她的面容。
她锁着眉头,只是小憩,却没有睡的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