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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蜘蛛”彭花是驮尸人里面的“虫引”一派,我想白药师应该是驮尸人里面的“香火”一派,“虫引”喜欢利用毒虫腐尸、藏尸、驮尸、解尸、控尸,养在他们手里的各色虫子比玩蛊虫的巫师还丰富,诸如蚀骨蜈蚣、腐尸虫、食死蚂蚁、百虫蛊、驱尸鬼等。除了利用毒虫驮尸之外,他们还会利用毒虫对付自己的敌人,因此“虫引”一派的驮尸人不好惹。
“香火”一派又叫“香引”、“焚香”,他们的第一代驮尸人据说是个制香人,香火、香水、香料,都很拿手,后来做驮尸人之后开始研制各种对付古墓尸骨的香。这一派擅长香水引尸和腐尸、香火控尸、香料藏尸,最终完成尸体的驮运。其中出名的手段有离魂香、虫檀、尸烛灯等。
“好了,我们继续往前走。”白药师站直了身子,看到“地狱鬼蜘蛛”已经完全被他的香火控制。
胡工叫道:“白大叔,你真厉害,我做你徒弟吧!”
“滚一边去!”白药师骂了他一句便大步往前面走去。
“别这么不给面子好不好?”胡工有些不服气,追了上去。
我把那些灰烬撒在地上,背起半昏半醒的阿真赶紧跟上白药师他们俩。胡工似乎铁了心要追随白药师,嚷了半天,白药师根本不跟他说半句话。最后他闷闷不乐地来到我身边,问我:“白大叔到底是何方神圣?”我苦笑了一下,要是跟他细细说,估计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有时候真想一刀杀了这家伙,好端端怎么就被这种人缠上了呢?
“他算不上什么神圣。”我说。
“真的吗?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我要是也能跟他们一样驾驭毒虫、控制尸体,岂不是成神了。”
“给。”我把手里的匕首递给胡工。
“怎么?有什么情况?”胡工接过匕首后慌慌张张四处看着说。
“一刀子割死自己你就成神了。”我说完之后,背着阿真快步跟上遥遥领先的白药师,“刚刚那伙独臂人,你肯定认识吧!你跟我讲讲。”
“那伙人吗?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白药师似乎还不肯说明白。
“那我们跟着他们干吗?”我很纳闷,那伙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跟上去岂不是自讨苦吃?想到那个领头的独臂大汉,不怒而威,我的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了。
“找‘图腾石’。”白药师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图腾石”的事情,难道独臂人手里也有“图腾石”?想到“图腾石”跟“饕餮残骸”的关系,我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白药师突然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刚刚那人叫铁蛮,绰号‘独臂’,八个榜眼之一,很难缠的对手。”白药师的脸色变得很沉重,我轻轻问了一句:“八个榜眼里面他的排行怎么样?”
“他吗?他在‘地龙帮’里面的地位仅次于三个状元郎。”
“完了……那我们现在岂不是要去送死吗?”胡工这时候大喊起来,总算是跟上来了。
“你懂什么?一边乖乖待着去。”我骂了胡工一句。
“送死吗?那倒不至于,他不喜欢杀人。”白药师淡然一笑。
“太好了,不过我还是有些害怕,那些什么‘地龙帮’啊,什么榜眼、探花啥的都比白大叔厉害吗?要是这样的话,我好害怕,我回家算了。”胡工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回去吧!本来就没有打算带上你,是你非要自己要跟来。”我不耐烦地骂道。
“小巴哥,我这也只是说说而已,跟着你们之后,我的见识变得广阔起来了。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跟着小巴哥和白大叔一起上路。”
“去你的路,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说完之后,白药师突然停下来,嘘了一声,让我们都闭嘴。白药师伸手指着前面的一处丛林说:“林子后面便是‘独臂’铁蛮的地盘,他脾气很大,我们要小心一些。”我们都点点头,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哪里还敢轻举妄动?我们跟着白药师缓缓地穿过前面的林子,一团巨大的篝火从一个高大的茅草房里面冒出来,房子前面围着一群人,在呼喊着什么。
我们藏在村落前面的几棵巨大的古树后面,偷偷伸着脑袋往村落里面看去。“独臂”铁蛮带着的驮尸队来到村口,然后一字儿排开,站在村口大井的前面。“独臂”铁蛮手里抓着一把香火,在大井前面绕了几圈,不停地把手里的香火插在大井边沿。等手里的香火完全插完,他奋力喊了一声,那些驮尸人纷纷把背后背着的竹篓摘下来,连同竹篓里面的尸骨一同扔进那口大井里面。
大井里面传出来几声惨叫,惨叫声如同被宰杀的肥猪,我们暗暗吃惊。胡工捂着脸靠着我,嘴巴里面说道:“我不想死,不想死……”
我白了他一眼,白药师却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们被发现了。”
我愣了愣,一个清脆的声音笑嘻嘻地说道:“想不到你们破了我的蜘蛛阵!”我四处张望,大树后面就我们四个人,正在我犯糊涂的时候,胡工却哇哇叫道:“你头顶,你头顶有颗人头。”我抬头一看,大树上面竟然藏着一个女人。她笑嘻嘻地盯着我们,眨了眨眼睛后,她的胸口突然滑落下来几只红色的蜘蛛。
蜘蛛晃动着它们的小脚眼看就要掉到我们的脸上,白药师突然伸出右手,中指、食指一张,剪断了悬着红蜘蛛的蛛丝,红蜘蛛掉到了一边。那个女人“扑哧”一声笑起来,如同一只蜘蛛般从大树上爬下来。她个子不高,一米五左右,一身彝族少女的打扮。她脸蛋很圆,眼睛也很圆,还是一个“O”型嘴。更怪异的是她的腮红,红成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画出来的。我想这个女人就是“地龙帮”里面九个探花之一的“蜘蛛”彭花了。
“蛮叔,你有客人来了!”彭花对着村口前面的铁蛮一伙叫道。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胡工吓得就要晕过去,轻声问我,“我们是不是到食人族里了?”
彭花走到胡工跟前,伸出她那如同葱白的手指摸了摸胡工的脸蛋,笑道:“城里来的孩子吧!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味道不错。”
“这只是表面,表面而已,我是出了名的皮细肉糙。”胡工冒了一身的冷汗。
“没关系,老娘喜欢。”彭花一双圆溜溜地眼睛色迷迷地盯着胡工。我不由得笑了,心想这小子要是真被“蜘蛛”彭花看上了,我们几个就有救了。
“小花,客人来了吗?哈哈!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养尸堂’堂主老白!别来无恙吧!你小子还在打我手里那宝贝的主意吗?”“独臂”铁蛮已经走到我们面前,他看到白药师之后,居然一副老相好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既然是熟人那就好说话了,不过铁蛮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怎么话里有话。白药师跟他之间的恩怨情仇一定相当复杂吧!只是作为驮尸人,铁蛮跟专门购尸的‘养尸堂’关系应该很和睦啊。
“老铁,你还是那么幽默风趣!我也就是路过而已,看到你今天收获不少,我过来看看,怎么样?今天这些尸骨我全要了,你说个价钱。”白药师笑着说。
“这个……这个我想你错了,这些尸骨我不卖。”
“怎么?是不是最近在哪个古墓里面发大财了?不然怎么都不做这尸骨生意了呢?”白药师跟着铁蛮一起打哈哈,现在看来,“独臂”铁蛮也不是很难相处的人。
“哈哈!今天是尸神祭,你们进我的村子喝一杯怎么样?”铁蛮邀请我们。我愣住了,“尸神祭”据说是驮尸人给自己安排的节日,每到这一天,驮尸人就好像过年一样庆祝这个节日,感谢那些造物主。所谓的“尸神”无非也是他们自己编造出来的东西。
我看着铁蛮,他不笑的时候如同一个怒目金刚,笑起来又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这种人深不可测,确实不好对付,再说他在“地龙帮”里面地位那么高,怎么躲在这种山角落里面过日子呢?铁蛮邀请我们几个去喝酒,白药师不停地推辞,他本来就很想进铁蛮的村子,干吗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铁蛮最后叫几个人出来把我们拉进了村子里面。
路过村口前面那口大井的时候,我忍不住往大井里面瞄了一眼。大井很深,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井壁竟然活生生地攀爬着几条瘦骨嶙峋的活尸。
村子很热闹,大家都围在一间燃烧的茅草屋四周,这场景就好像跟那座全是老头子的古寨差不多。或许是心里有阴影,我不由得暗暗提防起来。阿真因为被“地狱鬼蜘蛛”咬伤,白药师叫“蜘蛛”彭花把她带走了,说彭花更清楚怎么去除去“地狱鬼蜘蛛”的毒液。
不知不觉,白药师已然成为我很放心的一个人,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了白骨丁。白骨丁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被那个大汉杀掉了?或许是看到我心事重重,白药师给了我一碗酒,笑道:“铁蛮这个人,他要是对你好,就要更加提防他。你别看他笑呵呵的,可是一肚子坏水。”
“是吗?我们要是跟他一起岂不是最后怎么死都不清楚?”我看着已经跟村子里面的人混在一起聊天跳舞的胡工,这家伙竟然像要把自己当成这个村子里的人一样。这种幽森古林里面的村子,不是大善之地便是大恶之所,他竟然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你的身份最好不要被他发现。”白药师轻轻呷了一口酒后说。
“怎么?”我有点想不明白。
“他和你爷爷巴不二有深仇大恨。”白药师这话令人我大吃一惊。我四周看看,心中暗暗念着不要被发现。现在我有些埋怨爷爷,做什么不好干吗做“地龙帮”的“状元郎”?他这么出众,不喜欢他的人排起队来肯定能绕金沙江一圈,现在搞得自己的子孙受苦受累。
“我爷爷怎么得罪他了?”我还是很想知道爷爷跟铁蛮之间的事情,想想,铁蛮年纪五十岁不到,跟我爷爷完全不是一个年代的人,跟我爷爷怎么闹不和了呢?
“在‘地龙帮’里面,想做状元、做榜眼都是要靠能力的,前一任死后,后一任补上,后一任的驮尸人人才济济,想要补上需要经过激烈的竞争。铁蛮初出茅庐的时候,就嚷着要当状元,你爷爷直接扇了他一个耳光,说他太嫩了,这种耻辱,是个人都会记一辈子吧!哈哈,这小子也争气,没多久便做了八个榜眼之一。”
“原来如此,想不到我爷爷做事会是那样子。”爷爷在我心里的印象一向是啰唆、和蔼的,我实在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去扇“独臂”铁蛮一耳光的。
“我告诉你吧!‘地龙帮’里面脾气最臭的就是你爷爷巴不二,被他得罪的人我可以说出一大串的名字来。没办法,巴不二也靠着这脾气才镇得住整个‘地龙帮’,要不然岂不都乱套了。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巴不二还活着的时候,大家都躲着不敢打‘饕餮残骸’的主意了吧!只有巴不二敢得罪别人,别人不敢得罪他啊!”听白药师这么一说,我立刻对爷爷肃然起敬,只不过……想到这里,我说:“我爷爷真的还活着吗?”
“我也不清楚,估计你爷爷在下一盘很大的棋。”白药师想了想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我爷爷是否还活着?你在欺骗我们?”白药师的话让我很愤怒,跟着他出来,还不如自己去寻找答案。白药师阴沉着脸,沉吟了一会儿说:“嘘!老铁过来了,看来他要给我们点颜色看看。”
“独臂”铁蛮已经站在我们俩的面前,他哈哈一笑,端着一碗酒跟我们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