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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这般模样。江轻逐放下二人手腕,向柳舍一道:“柳前辈,我义父伤势如何?”
柳舍一道:“筋脉寸断,伤过半年,只怕复原无望。姚姑娘身子孱弱,一直昏迷不醒,伤势倒是不重,可我瞧她气息奄奄,似是毫无生念。”说着问秦追道:“你们去找未寒山庄庄主,可有收获?”
秦追将庄中所发生之事一一说了,柳舍一听完面露讶异之色道:“这二人如此处心积虑,青衣教若再崛起,难免搅得天下武林大乱,老夫本道方天、张轻一死,世上再无如此为祸作乱之人,想不到张轻的后人也是深谋远虑奇计百出。唉,不能抽薪止沸斩草除根,便有无穷无尽的后患。”
秦追道:“柳伯伯,恩师说道当年乾天门因收纳恶徒,门下教众多有捐银,因此富甲一方,可有此事?”柳舍一听他提起天玄宗师,忙问道:“你师父人在哪里?”秦追道:“恩师出手救晚辈二人脱险,又传了两门武功后便离去了。”柳舍一颇为遗憾道:“陆老弟果然行事不同常人,可惜我又未能见他一面。秦贤侄,你师父思虑恂达清明在躬,看事待人总是比我通透,三十六年前天玄派拒接英雄帖,我便该推敲这其中利害,可那时老夫正是血气方盛之年,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只听天下英雄一呼百应,人人都要上博茫山与乾天门血战至死,便也歃血为盟同仇敌忾。各路英雄义结同盟若只为惩奸除恶,那原本是件好事,只可惜……”
秦追欲言又止,神色间似有为难之处。江轻逐却直言不讳道:“柳前辈要说甚么?”柳舍一不语,江轻逐又道:“恕晚辈直言,身当大事者不应拘于小节,柳前辈问心无愧,何必在意往日一句誓言,江湖中人刀头喋血快意恩仇,只要不违侠义之道,不伤天害理,难道诸天神灵还能不分是非,定要你应誓。若真如此,老天可真是狗屁不通瞎了眼了。”
他说到这时,忽听一声极轻的呵斥道:“逐儿,住口!”江轻逐闻声一喜,忙转身回望,姚穆风斜倚在破桌旁竟已醒来。江轻逐抢了过去,跪在姚穆风身前道:“义父你醒了,孩儿在此。”
姚穆风抬眼瞧他一瞧,神色甚是疲惫,说道:“我一醒来就听见你在骂天骂地……还不快住口。”江轻逐对义父极为敬重,见他醒来便自收敛,不敢多言。姚穆风道:“在你面前的可是柳神枪?”柳舍一道:“正是愚兄,贤弟受苦了。”姚穆风道:“柳大哥,小儿缺少管束……他说的我都听见了,望你原宥。”柳舍一道:“贤侄说得很对,这道理我居然要后辈小子来点醒,实是措颜无地。姚贤弟你重伤在身先别说话,到了前边镇上愚兄替你和侄女儿雇辆大车,送你们去我家中静养。愚兄定当寻访名医,治好你手脚的伤。”
姚穆风虽气息微弱,但终究是习武之人,勉强尚能撑住一口气,凄然一笑道:“柳大哥,我这一身伤,自己心里最明白不过,那是决计好不了的,咳咳……我有一事想求大哥。”柳舍一道:“甚么求不求,你说出来,老哥哥决无不允。”姚穆风低头瞧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女儿,目中流露悲痛之色道:“小女命苦,拙荆生她之后便缠绵病榻,沉疴不起。我一人将她养大,视若明珠宝玉,谁知竟因己之故令她受辱,为人父者竟不能护得儿女周全安乐。小女身遭此劫,望大哥代我照顾。”
柳舍一老泪盈眶道:“从今往后云侄女便如同我亲生女儿一般,你尽可放心。”他瞧出姚穆风真气不足以济,实是油尽灯枯,时刻便会殒命,想要劝他歇歇别再说话。姚穆风却不肯,听柳舍一答应照顾女儿,终是放下一桩心事,转头去对江轻逐道:“逐儿,当年为父与北虎镖局白总镖头在西川雪山中相识,白夫人雪中产子,白总镖头与我定下儿女亲事,我若日后有女便嫁入他家为媳。可云儿福薄,伤在奸人手下,这门亲事只怕不成了。”
在场众人听他重伤垂死之际却尽说姚翦云的事,托了柳舍一照顾不够,还想着女儿的终生大事,知道他命不久矣,絮絮叨叨,再不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大侠客,只是个心疼爱女的老人罢了。江轻逐听得心头钝痛,低声道:“义父,云妹有我照顾,我再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白总镖头的公子孩儿见过,是人中俊杰,与云妹天作之合。”他说到这里,站在身后的卜秀灵脸上一红,又是难过又是骄傲,眼中却闪过一丝怅然。
姚穆风听了,闭上眼睛歇了一歇,过了片刻才缓缓睁开,说道:“你身旁这人是谁?”江轻逐拉过秦追的手道:“他是天玄宗师陆天机的高徒。”秦追施礼道:“姚前辈,晚辈姓秦,名叫秦追。”姚穆风倒有些意外,接着微微一笑道:“天玄派,天玄派终于也趟了这混水。逐儿,狱莲红匣里的东西你瞧过没有?”江轻逐道:“孩儿瞧过了。”姚穆风道:“三十六年前的事,柳大哥起过誓不便说,就由我来说吧。”柳舍一道:“贤弟何苦如此,快快歇下,休要再言。”姚穆风摇了摇头道:“你我总想着不累及子孙,当年那许多武林人士名门义士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是祸躲不脱,一味自欺欺人也于事无补。”姚穆风一生行侠仗义,豪气干云,到老却落得这般境地,众人见了无不恻然。
姚穆风道:“三十六年前结盟围剿乾天门,其实只为张轻一人。轻衣十三子出道时默默无闻,博茫山之战十余年前,江湖上忽然有许多高手死于非命,这些人互相并不熟识,身份门派各不相同,却都死于一种银针之下。这银针细如牛芒,针尾雕着只薄翅小虫,中原武林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暗器,且针上剧毒无人能辨识,只知银针之毒见血封喉,死后一日内尸身便腐朽糜烂十分可怖。这事因查不出主谋,多年来一直是江湖上一件谜案。如此过了三年,陆陆续续又死了不少人,终于其中有个人竟没有死,将杀手的身份说破。这侥幸得活之人名叫季灵扬,是常州铁臂神拳季老先生的二公子,不知如何得罪了人,也遭无名杀手所害,身上中了一枚银针,早上婢仆发现,大惊失色,忙去禀告老爷夫人。众人急忙赶到,却见季公子尚有一线呼吸。”江轻逐道:“孩儿见识过银针上的剧毒,一枚入喉片刻便能致人死命,何以季公子深夜遇袭,却到早上仍有气息?”
姚穆风道:“这位季公子自幼患病,天生血中带毒,访遍名医久治不愈,因而五岁起便拜在翠峰山神医陶琬琰门下。陶神医以天下至毒火神蛭吸他血脉,季公子体内毒血遇上神蛭毒液便自然生起抵抗之力,久而久之两股剧毒在他体内得以制衡,反都化为己用,令他百毒不侵。”江轻逐道:“那是季公子一身毒,连蚨蝉针也奈何不得?”姚穆风道:“季公子虽未立刻就死,但银针上的毒实在强横,竟至他四肢瘫痪动弹不得,所幸神志还算清醒,便将当晚之事说了出来。他道自己睡到半夜,忽然觉得身上发冷,睁眼一瞧屋子的窗户开了,窗外站着个青衣少年。时值三九隆冬,酷寒难忍,这少年却只穿一件单衣,站在窗外如同鬼魅。季灵扬虽是铁臂神拳之子,生性却极为懦弱胆小,半夜见窗外有人吓得魂不附体。那少年问他可是季家二公子,季灵扬说了声是便觉身上十多处如被针尖刺中,蓦地一痛,当即摔在床上。他心中害怕便想装死,想起师父陶神医曾教过闭气之法,当下闭住气息顶住胸肺,登时连心跳也停了。那少年进屋来,一摸他脖颈以为他死了,右手掩住他喉咙,左手不知如何一动,季公子只觉周身伤处又是一阵针扎似的刺痛,好像扎在身上的针又被拔去。他好生奇怪,心想自己身上足足中了十三枚细针暗器,这少年如何能一下全数拔出?但他生怕被杀手看破,更是不敢动弹。那少年拔去暗器,只留下他咽喉上一枚,冷冷道,我名叫张轻,二公子黄泉路上莫忘。说完转身而去,不知所踪。季公子等他一走便想去找父亲,谁知手脚不听使唤,脑中昏昏沉沉,才知银针有毒,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季天曜听后命人画下那少年画像,送至各大门派与各帮会,他交游广阔,名门正派三教九流无不熟悉,如此一搅人人都知道轻衣十三子的样貌,誓要将这杀人凶犯杀之而后快。众人只当他定然无处藏身举步维艰,谁知季天曜将画像送出不到三日,各门各派突然纷纷收到一封信,信上列了这些日子死于张轻之手的各派高手名姓,每个名字后都有个数目,末尾写道,金银买杀,别无二家。此人竟如此大胆,非但不惧各派寻仇,反而送信上门做起杀手买卖。各大派中自有修为精深的高手,见张轻所列名单上,按各人武功高低估价,旁侧还常有红字夹批,言辞虽毒,但见底不失公允,可见他于武学一道博学渊源,包罗万有,实在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可惜这样的人却自甘堕落,做了黑道杀手,自此之后,轻衣十三子的名头便在江湖上响起,十年间杀人无数,不少英雄好汉折在他手里,且再无人见过他真面目,传闻他神出鬼没,变化万千,轻功、易容与暗器三者皆精。”
秦追想了想道:“张轻既是杀手,买凶杀人似乎不该全算在他头上,那些雇凶之人难道反而无人追查么?”姚穆风道:“轻衣十三子口风极严,只要是他动手杀的人,江湖上决计没有半点线索可查,纵使各派互相猜忌也无证据可以指证。张轻多杀一人,名声便多盛一分,虽武林中人人恨他入骨,却又不得不对他忌惮三分。”众人想到轻衣十三子以一人之力,搅得江湖血雨腥风,这么多高手竟对他束手无策,虽知不该,心中却均存一丝钦佩之意。姚穆风说了这些话又咳喘不止,江轻逐与柳舍一齐劝他歇息,他却总是不肯,定要把话说完。
秦追道:“轻衣十三子杀人无数,行事诡异莫测,为何后来却露了行藏,被各大门派追杀?”姚穆风喘息片刻道:“张轻出道七八年时,不知为何爱上一个女子,这女子不会武功,亦非武林人士,是滁州富商宁守逸的千金,闺名雁秋。”
第五十三回
江轻逐与秦追同时“啊”的一声,秦追道:“难怪那女子能在宁府藏身,原来宁府与轻衣十三子竟有这样的渊源。”柳舍一奇道:“那女子又是何人?”秦追拣紧要的讲了一些,怕姚穆风劳累便说得简短。柳舍一点头道:“滁州城里是白远镖局总号,白远镖局与北虎镖局势力纵贯南北,当年为围剿乾天门出过不少力,那女子藏身在宁府想必是暗中监视镖局子的动静。”姚穆风道:“宁守逸有一子一女,儿子名叫宁远闻,在京里捐纳了个虚衔,取妻杨氏,育有一女叫做宁陵,这么算来,这宁小姐并非假扮,与张轻之妻还是姑侄之亲。”
秦追道:“张轻为何会与宁府千金相识?”姚穆风摇头道:“这等私事只有他二人自己知晓,外人如何得知?但一个是江湖杀手,一个是富家小姐,自然是张轻以强逼迫,令宁大小姐不能相拒失身于他,只得嫁他为妻,好端端一个大家闺秀却过起亡命之徒的日子,实在令人扼腕。”卜秀灵忽然道:“老爷子,也未必是这样。”姚穆风道:“未必是怎样?”卜秀灵望着地面似在出神,轻轻说道:“张轻虽是杀手,但老爷子行走江湖这些年也未曾听说过他有采花弄蝶的淫乐之好,应当另有隐情吧。”姚穆风叹气道:“嗯,张轻武功了得,天资又高,听说他原本是屠夫的儿子,却能无师自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