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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尤氏不觉得放几块冰就能让张祖的遗体不发臭,但她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加上张老爷子早就发了话,说必须等张光这个兄长赶回来、张祖才能大殓,于是尤氏最终只能采纳了刘婶的提议,立时开了钱匣子让刘婶拿着银钱、带上几个长工上城里去买冰。
这泉州城里还真有人做“冬季囤冰、夏季用来换钱”这种买卖,因此刘婶很快就花两吊钱买了两箱子冰,由那几个长工抬着回了张家。
冰一买回来,尤氏马上命禾花在灵堂四个角落都搁上铜盆,随即让长工把装了冰的箱子抬了进来,分别倒在四个铜盆里,灵堂里立时就凉快了许多。这两箱子冰算是解了尤氏的燃眉之急,令她安下心来,每日守在灵堂、只等张光归家。
且说张光本是邀了好友一路北上游山玩水,想着反正再过不久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便要开考了,便打算索性北上到东京便住下来,一直住到参加完科举再踏上归途。不料张光才刚刚踏上前往东京的途中,便接到两位弟弟遇难的噩耗……
张光得到消息后大惊失色,就地换上麻布孝衣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一到家就扑倒在张宗和张宗的灵前嚎啕大哭,哭两位弟弟怎么比他这个大哥先走了一步,尤其是张祖才二十来岁且刚刚成亲没几年。
而张光归来后,丧事也总算可以开办了,尤氏很快就请阴阳先生选了个宜出殡的吉日,紧接着便是大敛、下葬、款待前来吊丧的亲朋好友,七天后再接着做头七……一连忙了十来天,张宗和张祖两兄弟的丧事才得以办妥当。
但这丧事虽然办妥当了,家里那悲伤的气氛却一直没有散去———张老爷子一连没了两个儿子,这沉重的打击让他一直卧床不起、连送儿子的棺木出门都要认搀扶着;王氏和杜氏则是整日里什么都不做、只呆呆的坐在屋里哭,似乎多哭几回她们的夫君就能回来般。
家里那凝重的气氛让妙儿几兄妹都自觉的比平时乖了许多,每天都不吵不闹、只乖乖的做自己该做的事,让尤氏能够把精力放在安抚两位弟妹、以及照顾公爹上。
但张家此次出事带来的后患,并没有因张宗和张祖的去世而消除,而一些不可避免的后患,也让张家办完丧事还不到一个月、就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这一日妙儿正和张大郎、张三郎一起在院子里练大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嚷嚷声,紧接着妙儿便听到自家的大门被人粗鲁的拍得“啪啪啪”直响。那刺耳的响声让妙儿兄妹三人一起回头看去,发现自家大门外不知何时堵了一群人,领头的几个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也正是他们在用力的拍打张家大门。
张大郎见来者似乎有些不善,当下便往前迈了一步、把妙儿和张三郎挡在了身后,并且挺直身板、不亢不卑的问了句:“你们到我家来有什么事?”
一个满脸都蓄着络腮胡、穿着土黄色长衫的中年汉子闻言,下意识的住了手、把张大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见他只不过是个十岁上下的孩子,当下就不耐烦的冲他甩了甩手:“我们要找你们家能够当家作主的人,你一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一边玩去别多问!”
黄衫汉子说着顿了顿,才口气不善的补了句:“去!把你家大人给我叫出来!”
张大郎知道堵在门口的那群人不是他能应付的,于是他马上机智的拉着妙儿和张三郎悄悄往后退去,退了几步后张大郎赶忙叮嘱妙儿他们赶紧回屋里躲好,自个儿则急忙忙的去请张光和张耀,而那伙人则继续堵在门前等张大郎把人叫来。
张大郎进屋后,见不仅张光和张耀在,尤氏和马氏也都在,于是赶忙简单的把外面的情形说了下:“爹、娘、三叔、三婶娘,外头突然来了一群眼生的人,他们说话的口气很不好,其中一个还让我把家里能够当家作主的人叫出去。”
张光等人闻言一脸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张耀主动提议道:“大哥、大嫂,我和你们一起出瞧瞧,看那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张光闻言冲张耀点了点头,随后张光夫妇和张耀夫妇便一起迎了出来。
因张大郎说来的人有不少、且似乎还不怀好意,尤氏事先就多留了个心眼、让刘婶悄悄的从后门绕出去,把自家的几个长工一并叫到前院来充充场面,免得因人少让那些突然上门的人给欺了去。
而在门前候着的黄衫汉子一见出来几个大人了,当下就扯开嗓门、抢先嚷嚷了句:“你们几个,谁能替张家做主?”
张光虽然被那满脸络腮胡的黄衫汉子唬得有些生怯,但眼下张老爷子卧病在床、张家能够做主的人自然只有他了,因此他只得硬着头皮往前站了一步,强自镇定的说道:“在下乃是家里的长兄,眼下家父卧病在床、家里一些小事在下也算是能做得了主……敢问几位兄台突然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黄衫汉子一见张光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脸上马上多了几分不耐烦:“小爷我可没那份闲心同你慢慢的说那些文绉绉的酸话!我就直截了当的把我们兄弟几个上你家来的目的直说了吧———我们兄弟几个是来讨银子的!你们张家给不给银子,赶紧给个说法!”
张光因对方的粗鲁而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且他也没意识到以他那清高秀才的方式、是无法和这些粗鲁山夫进行沟通的,只见张光虽然眉宇间多了一丝厌恶,但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文绉绉:“银子?几位兄台的话在下有些不明白……”
“敢问几位兄弟为何要上我张家来讨银子?可是我张家有人欠了诸位银子?哪位欠下的银钱,请兄台指名道姓的说出来,也好让我向他查问清楚。若真是在下家人欠了诸位银两不还,我定会让他给诸位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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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索赔
哪知对方一听张光这话,当下就眉毛一挑、恶狠狠的质问道:“赔礼道歉?!谁要你们赔礼道歉了?小爷要的是银子!小爷可没空听你扯这么多废话!你这书呆子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多废话,该不会是不想赔银子给我们吧?”
那黄衫汉子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还动手重重的推了张光一下:“我告诉你们,你们张家今天要是不赔银子给我们,我们几个就堵在你家大门口不走!我看到时候你这一大家子的人出不了门着不着急!”
张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形既没那黄衫汉子魁梧、也没他结实,因此黄衫汉子一推张光、张光就被推得猛的往后退了一步,若不是尤氏伸手搀扶住他,他恐怕还会马上站不稳或是跌一跤叫人看笑话。
而张光虽然身形不如黄衫汉子,但无缘无故被人动手推了一把、他心里自是十分不快,一站稳就死要面子的甩开尤氏扶着他的手,气冲冲的同黄衫汉子理论起来:“你这人说话为何如此无礼?我说的话怎么变成废话了?我不好言好语的与你商量吗?你怎么能话没说几句就动手推人?”
“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究竟懂不懂什么才是君子所为,你……”
张光自诩是将要考取功名、入仕为官的才子,因此自是无法苟同那黄衫汉子说的所作所为。只见张光马上粗脖子红脸,一副要以他的观念和方式同对方理论到底的架势,还颇有几分要好好的教训对方几句,让对方明白什么才是“君子所为”的意思。
一旁的尤氏怕张光再这样文质彬彬的、同那伙人理论下去会吃亏,于是连忙伸手扯了张光的衣袖一把,随后气势十足的往前迈了一大步,手一伸、腰一叉,毫不示弱的冲黄衫汉子吼了句:“你们几个算个什么物事?!你们上我们张家来伸手要银子、我们张家就得乖乖的给,你当我们张家是什么地方了?!”
尤氏说着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堵着门的那群人一眼,随即还冲他们冷哼了一声、彻底把气势给扭着过来,待那黄衫汉子被尤氏的彪悍吓傻后,尤氏才接着往下骂道:“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怕了你们!别忘了了这强龙还压不住地头蛇哩!”
“你们也不仔细瞧瞧眼下是站在什么地界上、就敢明目张胆的撒野,仔细我喊上左邻右舍将你们绑了送到官府去!我就不信到了官府见了官老爷,你们还敢这般盛气凌人!别以为我们还治不了你们几个地痞流氓!”
躲在屋里偷看的妙儿听了自己老娘那、彪悍中还带着十足威胁的话后,差一点要鼓掌替她喝彩!心想尤氏一出马把彪悍劲儿摆出来,马上就可以抵上十个张光!
而先前还十分嚣张的黄衫汉子,听了尤氏那番话后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显然他已经被尤氏那番彪悍的话给镇住了,尤其是黄衫汉子一伙人见张家门外已经渐渐聚了不少村民,心里顿时有些发慌、生怕尤氏真会纠集村民对付他们……要真是那样,他们这些外来的人自是只有吃亏的份。
于是黄衫汉子和同伴交头接耳的商讨了一番、仔细的衡量过事情的利弊后,最终那群人纷纷收起了嚣张的姿态,只见黄衫汉子再开口时、语气已比先前好了不少:“这位夫人请息怒,我们哥几个也不是存心想来闹事的,我们也是因死了至亲之人、心里万分悲痛,才会一时说话冲了些,还请老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同我们一般见识。”
尤氏见那黄衫汉子总算说了几句像样的话,看样子也不打算再盛气凌人了,才收起那副想和人吵架的架势,不愠不火的问道:“我们张家也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家,你们上门来所为何事只管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若真是我们张家的不是、我们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可你们要是连什么事都不说清楚,就一个劲的让我们给你们银子,那我们自是办不到!若是那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直接上官府去请官老爷做主便是。”
尤氏这番话说得不亢不卑、不软不硬,当下就让那群不速之客碰了个软钉子、完全没了气焰,黄衫汉子看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只见他的态度开始变得有些谦卑,再开口时也多了几分可怜样儿:“我们今日找上门来是有原因的,那一日我家兄长包了你家的船由闽江西上,但路上却意外……”
原来这黄衫汉子姓钟、在家排行老二,且他竟是那日出高价包了张家大船的客人的弟弟,那一日张家的船在江上翻了,那位包船的钟姓客人也没能脱险、当时便落水溺死了。
因此钟二此次前来张家,便是打着让张家赔他们家一些银子的主意,毕竟他的兄长是包了张家的船后才出事的,且当日那一船的货物也算是押上钟家所有的家当,眼下那原本指望着能翻上一番的家当全都打了水漂了,钟家人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而和钟二一同前来的那些人,也大多是因搭乘张家船遇险丢了性命的人的亲属,这些人想着自个儿的亲人是因搭了张家的船才丧命的,便认为张家这个始作俑者自是要给他们一个说法,或多或少要给他们一些银子当做赔偿。
尤氏等人得知钟二那群人的来意后,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沉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一向少根筋、只懂得往钱眼里钻的马氏马上跳了出来,指着钟二说道:“你们凭什么让我们张家赔钱?又不是我们故意让船在江上翻了去!再说了,我们家不也死了两个人,我们找谁赔银子去?”
钟二一见马氏不肯赔银子,马上就急了起来:“我兄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