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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动-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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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忠载退开一步:“都随便你。”
Hyesung还打算说什么,总有点东西梗在喉咙里不倒不快,但卡住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等他的话,忠载已经转身朝大屋走回去。
Hyesung看着他的背影,脚步身不由己地随着跟了两步,连忙停下,看着忠载已经进了房子,他的心不知为何又忽然吊起来。
“忠载……”Hyesung担忧地呼了一声,跑着追进去。
忠载已经不在大厅,不知道是上了二楼还是去了别处。他抓住一个经过的属下问:“朴先生呢?看见他没有?他刚刚进来的。”
“好像上了二楼。”
Hyesung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往二楼跑。他随即下了楼,延着走廊踉踉跄跄地跑着,直到地下室门口才弯下腰喘气。一边喘气,一边听着地下室内的声音。
地下室内没有声音,那里面是空的。刑具没有了,地毯没有了,电视机和播放机也没有了,更没有贺森临死前的镜头在绞杀人的神经。
Hyesung象为了确定似的探头进去,仔细看了看空荡荡的墙壁,用背紧紧靠着冰冷的走廊,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他是为了忠载留下来的。假如扭曲一个,可以保全另一个。
许多种滋味挤在心里肺里,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又错了,又错了。
Hyesung苦笑,任何做法都会让忠载不满,他总是让忠载不满。
他一定有天生的缺陷,这种缺陷让他无法得到忠载的爱,也让他无法令忠载幸福。
他挨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一种难言的沮丧淹没了他。
他生怕自己会哭,不时举手摸摸自己的脸,幸亏,那总是干的。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想起自己不该总这样坐着。
假如是贺森,绝没有这样孤独伤心的时候。那人一定总是轰轰烈烈的,生也好,死也好,情爱也好。
站起来,站起来挺直腰杆。
Hyesung扶着墙壁站起来,走出地下室。
这一段时期,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囚徒的身份。更多的时候,他象忠载的恋人。当然,囚徒也好,恋人也好,不过是一种假相和另一种假相,他已经没多少心思去分辨。
来到大厅,随着楼梯往上走,他在书房门口轻轻开了一道小缝。
忠载果然在里面,正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处理着文件,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一点不愉快。也许忠载压根就没有不愉快。
Hyesung轻轻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该干什么去呢?他不知道贺森在这种时候会干什么?
不过,贺森绝不会象温顺的小猫一样窝在书房的沙发上小睡。
忠载曾说,贺森的身体很好,总是精力充沛,白天更不会小睡。
Hyesung蹑手蹑脚地退开。他又下了楼,随便抓了一名小弟:“喂!带我找家夜总会,要一流的小姐和美酒。”十足贺森大大咧咧的口吻。
小弟很懂事,找的夜总会也确实不错。虽然是白天,也挺热闹。反正在厚厚的窗帘和旋转的激光下,没有多少人能分清楚白昼和黑夜。
贺森从口袋里掏出忠载给的金卡,嚣张地甩在吧台上,好酒就源源不绝地送上来了。他一口气倒了一杯进喉咙,从肚子里冒起的辛辣呛得他无法呼吸,他发泄似的又往喉咙里倒了另一杯。这种行为似乎真的可以抑制猛烈的咳嗽和头疼,但必须不断地一杯一杯灌下去。
小姐在他灌下第六七杯的时候来了。人果然很美,不但很美,而且是个熟人。一见面,就夺了他的酒杯往地上砸,竖起秀眉:“借酒消愁,什么熊样子?”
Hyesung斜她一眼:“梅花妹妹,来,叫声贺森哥哥。”又端起另一只酒杯。
梅花眉头竖得更高,举起手掌,似乎想一巴掌把他打醒,仔细瞧瞧面前的人,又不忍心,叹了一声,把他手里的另一杯夺过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你们两个……哼,什么东西呀?那一个疯了,这一个还算清醒;那一个好了,这一个又快疯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Hyesung苦思冥想,蓦然抓住梅花的领子,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用劲:“我要救他,我要他幸福。你懂不懂?梅花,你懂不懂?我要救他!”
梅花被他抓得几乎背不过气,手忙脚乱把他的手拽开。
“你先救救你自己吧!”梅花火大,随手拿起一杯冰水,毫不客气地浇在他头上。
“我怎么救?”Hyesung甩甩湿漉漉的头,今天进入肚子的酒已经大大超过他的酒量,多余的份额已经浸透了他的脑神经,象火焰让隐形字现了形,让往日迷迷糊糊的一切清晰而深深刺痛着他:“我救不了他,我怎么救?我当不了贺森,我本来就不是贺森。”
他茫然地喃喃着,猛然又抓住梅花,结结巴巴而急促地说:“我尽力又有什么用?没有人能充当贺森。可是,可是只有贺森能够救他,只有贺森爱他。我该怎么办?梅花,我该怎么办?”
“你醉了。”梅花拿去小包里的手绢,帮他擦擦额头。
他举手推开梅花的手绢,只管盯着梅花的眼睛:“他只爱贺森,一辈子只爱贺森。贺森是冒充不了的,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
“胡说!你什么都不明白!”Hyesung猛然大吼起来。
梅花沉默地看着他,带着哀伤和痛心。
周围的客人向他看了看,知道有人醉了,若无其事地转回去畅谈。
“你醉了,你醉了。”梅花不断在他耳边说。
“我哭了吗?我没有哭吧?我不想哭……”他不断摸着自己的脸,手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酒,还是冰水,或者真的是泪。
他狠狠地叫嚣着再喝。旋转的激光灯在头顶无止境地来回,过大的音响如同轰炸一般。
“我不想哭,我哭了吗?”他断断续续,反复问着梅花。
“没有。”
“我不想哭,贺森是不会哭的。”
“Hyesung,你没有必要……”
“我哭了吗?没有吧?”
“没有。”
“他不能离开我,他不会爱上我,偏偏的,他又清楚知道我不是那一个人。”他孩子似的,一个劲追问:“我哭了吗?梅花,我哭了吗?”带着凄然的醉态。
“没有,没有……”梅花连连摇头。
她别过头。
她哭了。
有什么,比一个人用尽生命的力量,去做一件明明知道不可能完成的事,更悲壮?
被人折了翅膀的蜻蜓,从此无法停在青青绿梗上,但它也不是属于陆地的。
Hyesung醉倒了,他喝了太多的酒。
醉酒能使人发泄,可惜发泄之后,是无尽的空虚,仿佛人的精华被抽空了,只剩一具空荡荡的皮囊。他睁开眼睛,连眸子深处也是空洞洞的。
空洞洞的深处,印出忠载的脸。
这短短瞬间,空洞洞的瞬间,没有过去和将来的瞬间,没有爱和恨的瞬间,忠载的脸,代表了单纯而简单的快乐。
为了这快乐,Hyesung无心机地笑了。
轻轻扯动嘴角,淡得象水,象清晨白色的雾,象深山中一声虫鸣的回响。
一现即逝的笑容后,一切过去又回来了,Hyesung隐去了笑容。他问忠载:“我哭了吗?”
“没。” 忠载低声说。
Hyesung安心似的点头:“那就好。”“你喝酒了,你不该喝酒。”忠载抚摸他的脸,轻声说:“你的身体对酒精敏感。”
“我很会喝。”
“你不会喝。”
他不想继续这种无聊的争论,浑身的疲倦都在叫嚷着休息,他翻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一团。
忠载没有再说话,他似乎走开了,过了一会,又从床的另一边出现。
“你睡着了吗?”他低声问,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不会喝酒的人醉倒是很难受的,头会很疼。”
Hyesung闭着眼睛,静静睡在床上。忠载无声无息了好一会,几乎让人以为他走了。
可他的声音又忽然试探着响起来:“你真的睡了?”他叹了一声长长的气,小声地唤:“Sung,Hyesung?”
修长的指钻到Hyesung脸上,缓缓摸着,象瞎子企图将面前人摸出形状般的细致。
“Sung?Sung?”
忠载温柔地唤着,这呼唤比带毒的剑更让人难以招架。
Hyesung忍不住霍然从床上坐起来:“闭嘴!闭嘴!”他瞪着忠载:“不许叫!你给我闭嘴!”
对上忠载发怔的目光,他愣住了。
忠载是很少发怔的,他总是意气风发,运筹帷幄,总是充满主宰者的自信风度。可Hyesung确定忠载在发怔,似乎忠载并不能确切地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忠载有点不知所措,他甚至轻轻地退开了两步,象不愿意承认自己刚刚所做的事。
这反而让Hyesung放松了对抗的情绪,他的口气和缓下来:“你刚刚乱喊什么?“
忠载隔了很久才回答:“没什么。”
Hyesung不说什么了,眼睛更加黯淡,他重新躺下去,睡在被窝里,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今晚要做吗?”
“你看起来很累。”
房间一阵沉默。
“只要你想做,我没关系。”
忠载上了床,靠过来。Hyesung勉强爬起来,开始迷迷糊糊地解自己的扣子,可忠载阻止他。
“让我抱抱你。”忠载低声说着,用双臂把他轻轻搂着。
“别这样抱我。”Hyesung轻轻地徒劳地挣扎,他不一会就放弃了,只是口里仍在说着:“忠载,别这样抱着我。”渐渐的,口齿不清。
到底还是累了。
他喃喃着入睡,就在忠载的怀里。
别这样抱着我,你太温柔了。
这种温柔,无论是Hyesung,还是贺森,都消受不起。 
不能动 第二十六章
Hyesung经常会记起忠载在很久之前说过的一些话。
他说:“这是游戏。”
他还说:“这不是你的游戏。”
也许是无心之言,也许这是忠载当日对他说的极少的几句真心话之一。可惜他忽略了,现在却常常想起来,怎么也咀嚼不尽。
假如人生真是一个游戏,那这个游戏真是被无聊的人们玩得新意层出不穷。
可Hyesung讨厌新意,他经不起再三的改变,他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目标。既然打算成为贺森,或者说成为贺森的替代品,那么就不要中途放弃吧。
他无法为自己而活,他已经没有了自己。
他打算为忠载而活――而忠载,却为贺森而活。
于是,他也将为贺森而活。
世界是紊乱的,Hyesung试图把它理清楚,以至于到最后,一个活人为了一个从不曾见面和交谈的死人活着。
可在梦里,又是可恶的梦,他还是总能听见忠载温柔的呼唤。
“Sung,Hyesung……”这是周扬的声音。
“Sung……”
确实是忠载的声音,比唐僧的紧箍咒还灵,怎么也逃脱不了的天罗地网。
“停,停……”Hyesung痛苦地捧着头从床上坐起来。他没有尝到醉酒的好处,他连一丁点的痛苦都没有忘却,反而增加了可恶的头疼。
他伸手接过一杯凭空出现在面前的温水,用水润了润嗓子,才抬头看向递水给他的人。
薇薇站在床前,无奈地耸着肩膀:“朴大哥出去了,他要我陪陪你。”她瘦了,下巴尖尖的。
“你用不着来陪我。”Hyesung说:“放心吧,我不会逃跑。我已经不想逃了。”
“其实,我不是因为朴大哥的吩咐来的。我自己想来。”薇薇蹙眉,打量着Hyesung:“想来看看你的样子,来……”
“来怀念一下你的哥哥。”Hyesung迅速接了一句,而且找了个比喻:“就好像蜡像馆里的蜡像,不过这个更好一点,会动会说话。”
按计划,他应该露出属于贺森的表情,用贺森的腔调说点什么,趁机在薇薇面前表现一下他改变的成绩。可他边说着,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靠在床头。脸上的神情清楚表明,他并不想交谈。
薇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Hyesung没有理睬她,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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