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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门无派,并不代表哪一家观点,这儿是自由言论的地方,你是管教无方,还是德高望重,天下自有公论,何必用赫赫权威封诸君之口?”
吴猛眼睛一眯,杀机一现即收,“我身为帝师,以净明忠孝,廉慎宽裕之道为本,怎会与你一般计较。你既然不是在宣讲某家某派的精义,还是下去吧。”
周全没想到他突然转变了态度,再看他几个徒弟的眼神,心中已经明了。他们不敢在公众场合动手,怕落人话柄,也怕落个以大欺小,以尊凌卑的恶名,却是想等到无人时,或是查明自己来历后再下杀手,并不是真的不计较了。本地的和尚和道士想必已经有许多人吃过他们的暗亏,或是被他们以权势打压,所以才禁若寒蝉。
周全知道与他顶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只会遭到他们更为狠辣的报复,略作拱手,便往庙内走去。很多人给他让开了道路,但也有很多人追了上来,问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表示崇拜等等。周全也不知道当中有没有吴猛的人,一概不答。
东安寺主持讲肆的和尚见能够和平收场,忙站出来大声宣布今日集会到此结束,于是众人开始散去,都在纷纷议论今日出现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不但驳倒了几个高僧,连权势滔天的“镇妖靖国大仙师”都对他服软。
周全进了寺院,后面还是一大堆崇拜者跟着,东安寺的和尚忙出来维持秩序,把那些人挡在外面,并且一个穿袈裟的大和尚把他请进了一间客房,端上了香茗。
“敢问高贤何方人氏,尊姓大名?”
“大师不必客气,我姓周名全,字元归,是随几个朋友到这儿找一位高僧,不知北方来的释道安法师是否在贵寺挂单?”
那和尚神色一变,恭敬答道:“原来是道安大师的朋友,难怪见识如此不凡,周施主请随我来。”
周全跟着他转过大雄宝殿,穿过观音阁,又穿过一片僧舍,来到一处幽静雅致的庭院,门口有两个中年和尚守着,大和尚走过去说了几句,便让周全随着守门的僧人进去。
院子里已经有了七八个僧人,刚才参与辩论的法幽,慧观都在,正在争什么事情,见到周全进来,全都停了口,拿眼盯着他。
引他进来的和尚说:“族主在此稍侯,道安大师稍后就到。”
周全点点头,接着向法幽和慧观等人拱手说:“各位大师,小子刚才出言无状,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众和尚都合掌行礼,七嘴八舌说没关系之类。慧观说:“小施主说的虽然不是经文义理,却也切中要害,见解精辟,我等俱服。况且小施主当面顶撞吴猛,为我们出了一口气,只有感激之心,哪里还会见怪。”
法幽说:“吴道人是皇上封的国师,又是当今皇太叔、抚军大将军的师父,施主顶撞了他,日后须多加防范才是。”
周全暗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吴猛有这么大的来头,比王、谢两家还牛逼,不过已经得罪过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装作不在意,“多谢各位大师指点。”
众人聊了几句,原来这些人都是道安约来的,但到现在还没见到人,正好遇到了东安寺讲肆,东兴寺的主持邀请他们出面,所以才登台说法,也因此闻风而来的人特别多。众人问他姓名,周全觉得这些人虽然在经义的理解上有些迂腐,但人品不错,就实话对他们说了。
其中一个和尚惊问:“周施主莫非就是近日名震山阴县的奇人周元归?”
“正是在下,不过些许虚名,却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想不贱名已经传到建康来了。”
“原来是书法、符法、武艺并绝的奇人,难怪有此才学,失敬失敬!”众和尚和道人竟然都听过周元归的大名,想不到就是眼前的年轻人,自然又有一翻客套。
周全忙谦虚了几句,正说着,又有一个和尚进来,说周全的朋友叫他到另一处去。周全知道是谢安和支道林也进来了,于是就跟着他走。转来转去,转到了寺后,出了小门已到了寺外,来到一个院子,想不到谢安、支道林、释道进等人已经在这儿等他了,另外还有七八个和尚,连那个黑瘦的不知名和尚也在。
周全问道进:“你师兄怎么那么大架子,已经好多人在等他了,我转了半天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支道林笑道:“你早就见过了,近在眼前,你还要到哪里去找?”
周全吃了一惊,小院子里穿袈裟的不认识的只有那个黑和尚,难道就是这个人?在他的想象中,北方最出名的高僧,应该是与支道林相类似的人物,至少也要象道进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是高僧,可是眼前这人又黑又丑,年纪又轻……
黑和尚行了一礼:“小僧不敢架子大,只是不方便与他们相见,所以又把周施主请过来了。劳动施主移步,真是罪过。”
“原来你就是道安大师,这个,嘿嘿,真是不好意思。”
道安微微一笑,往里面作了个请的动作:“诸位里面请。”
众人入内坐下,谢海和其它小和尚都留在外面,并且把房门关了起来。道安说:“小僧本来是想请南北各地高僧到此,共商除魔大计,不料诸僧空有名头,却放不下名利,或是执着门派观念,整日争个不休,实不足以共谋。能处大事者,尽在此室中矣!”
周全问:“道安大师,那些人知道这个凶案吗?”
“不知。此事关系到吾师之清誉,更关系佛、道两教高人安危,若果传扬开来,只怕天下震动,纷乱更甚。是以我只以佛法交流为名义邀请他们过来,怕请不动道林大师的大驾,才遣了师弟去山阴,告之以实情。想不到谢施主与周施主也来了,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周全笑道:“我能力低微,只怕帮不上忙。不过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尽管吩咐。”
“周施主见解独到而精僻,道林大师深藏不露似海,谢施主巍然不动如山,已远胜吴猛之辈多矣,有你们共同谋划,我心中己大定,若是还查不出此事……唉,天道如此,吾辈也无能为力了。”
谢安说:“大师不必如此颓废,你此次南下,莫非已经有了线索?”
道安微微摇头,“此恶贼只对修行绝顶之人下手,又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当真是防不胜防,查无可查。数日前,我突生出强烈思感,要来建康走一趟,于是南下并广邀江南佛道名士……我在东安寺数日,昨夜禅定之时,突然感应到秦淮河上有一股不寻常的阴邪之气,血腥凶煞之气极浓,但既不象妖魅鬼魂之阴气,也不似邪派高手之杀气。我正欲以神念探查时,那股邪气却收敛了,或许这是一个线索。”
周全见他貌不惊人,说起凶案的事情又顾头顾尾,毫无胆气,本来有此瞧不起他,这时听他说有这样的神通,不由又对他刮目相看。
谢安笑道:“不如今夜咱们游秦淮河去,秦淮河的歌妓一向出名,不知诸位大师有没兴趣?”
邀请和尚逛妓院,也亏谢安能说得出来。想不到道安也挺有幽默感:“小僧容貌丑陋,便是进了花丛,也无蜂蝶萦绕。道林大师俊面玉貌,若在秦淮河上露面,只怕肉都要被抢割了。”
支道林说:“佛祖割肉喂鹰,若是和尚的肉身能饲魔,也是一大善举,成全了也罢。”
众人皆笑。他们都意识到,这件事情已经够令人压抑了,若不放松一点,案没破成,自己神经就先崩断了。
第十一章 惊天隐秘
夜色深沉,山路泥泞难走,原本不需一个小时就可以到达林泉别院,结果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并且衣服全被雨水和露水打湿了。众人在林泉别院换了一套衣服,稍作体整,这才沿着山坡小路往上走。
周全说:“不知道林大师有没有在,要是出去云游未归,我们就白跑了。”
道进很肯定地说:“他在!”
周全心中暗道:你别得意,要是不在,看你有多失望。
往山坡上两三里路的古木林中,便有一个很小的庙宇,支道林和两个小沙弥就住在这儿。由于地处偏辟,小庙隐在树林里,这儿又是谢家的产业,外人不会乱闯进来,知道这个小庙的人极少。
不一会来到小庙前,还没上前去敲门,大门却突然开了,一道橘黄色的灯光映出,灯光中有一人出现,背光映着庙里的灯火,在这夜色中看来,恍如佛陀带着佛光降世一般,有着一种神圣的光彩。
道进眼前一亮:“道林在师?”
“正是和尚,夜冷路湿,诸位一路辛苦,快里面请!”
周全以为支道林见到众人半夜到来,肯定会很惊讶,但他就象早已与众人约好,在此恭候一般,连半分惊奇都没有。
两个小沙弥已经点好了香,沏好了茶,还生起了一盆碳火,真的是早有准备。周全忍不住轻声问:“大师,你知道我们要来?”
“不,你们快到林泉别院时我才知道,既然有僧人同行,又是漏夜前来,定然是有事找我了。”
周全更奇:“隔这么远,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上山,并且知道还有和尚同来?难道你有千里眼顺风耳?”
支道林微笑没有说话,释道进却说:“道林大师佛法精深,早已具备天眼通、天耳通,自然知道我们上山了。”
周全与支道林见过多次,除了那次吓走黑衣人让他觉得这和尚有些奇怪的地方,其它再也没见过他有什么异常之处。支道林除了容貌气质和学问过人一筹,平日与一般人无二,也可以肯定没有练过武功,周全甚至怀疑那一次黑衣人并不是被他吓跑的。但这时听道进的话,他竟然还有“天眼通”,“天耳通”。那么道进在林泉别院门外就可以肯定支道林在,也是这天眼通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神通?
周全和谢安内力浑厚,谢海和道进也不怕冷,但湿泸泸走了许久,喝一口热茶下去,还是觉得特别舒服。释道进作了自我介绍后就不说话了,刚才还十万火急,现在却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周全和谢安的脸上看来看去。
周全心里暗恼:我们一路辛苦陪你来找支道林,人找到了,却想把我们晾到一边去,你们几个和尚,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谢安显然也动了好奇心,与周全一样,假装不知道道进要他们回避,慢慢喝起茶来。
支道林笑道:“和尚的好茶得来不容易,你们不要喝得太快了。”
道进一脸尴尬放下茶杯,“这个,这个,小僧有一件事,事关佛门声誉,也关系到当今天下高僧的安危,奉师兄之命,特来请道林大师前去建康会唔。”
“建康乃是非纠缠之地,和尚既然出来了,就不想再回去。道进大师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这两位是和尚的朋友,都是至诚至信的人,要是他们信不过,和尚也信不过。”
支道林的意思是说,你要是不愿让谢安和周全旁听,那也就不要对我说了。这时谢海与两个小和尚已经出去了,道进还是心事重重,脸上神色数变,欲言又止。
对于一个高僧来说,喜怒忧伤完全外露,这已经是很不寻常的事了,谢安看了周全一眼,示意还是离开,也许人家佛教中的机秘,不能让俗人知道。
两人站起来往外走,道进却叹了一声,“唉,两位也不必走了,两位都是大贤高人,想必也不会把这件事四处传扬,听一下,或许另有见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