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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尸填魂-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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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即使与那女人面对面站立,我也看不清她的脸庞。
    我隐隐约约听见女人在叫我的名字:“小七!小七!”
    我伸出手,想要拨开笼罩在女人脸上的雾气,指尖触碰到女人的脸颊,一片冰凉。
    当我收回手来的时候,我看见指尖上面挂着一缕缕血水。
    我的心莫名地颤抖起来,我拼命拨弄着眼前的雾气,想要看清女人的模样,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
    几滴水珠滚过我的脸颊,嗯?是泪么?
    好像不是!
    是水珠子!
    我蓦地打了个激灵,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然后我看见我的眼前竟然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妈呀!什么鬼!”我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拍打眼前的黑影。
    黑影飞了起来,灵敏地躲开我的攻击,在我的头顶上来回盘旋,不断发出嘎嘎嘎的沙哑叫声。
    吓死老子了!
    我吁了口气,这才看清楚了,那团黑影并不是什么鬼,而是一只水鸟,学名鱼鹰!
    这只鱼鹰通体乌黑发亮,威风凛凛,一看就很有灵性。
    “黑子,过来!”虎子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黑子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扑棱着翅膀飞到虎子的左肩稳稳站立,竟然比老鹰还要显得神气十足。
    “这就是黑子?”昨晚我听虎子提起过,他们的船上养了一只名叫黑子的水鸟。
    虎子点点头,随手丢了条小鱼给黑子。
    黑子张开嘴巴,凌空接住,咕噜一下吞进肚子里。
    “看你睡得那么死,我只能让黑子叫你起床啦!哈哈!”虎子笑着说。
    爷爷走了过来:“就是!跟四喜相比,你简直就是一只大懒虫!你看看人家四喜,天不亮就起来练武!”说这话的时候,爷爷指了指岸边。
    “哼哼哈哈!哈哈哼哼!”
    蔡四喜的呐喊声传进我的耳朵。
    循声望去,岸边的乱石滩上,蔡四喜打着赤膊在那里练拳,这小子比我还小两岁,但是身子骨却比我壮实一倍不止,黝黑的皮肤上面遍布伤痕,看得出来平时练习得非常刻苦。江边的清晨凉意还很重,但是蔡四喜却练习的满头大汗。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刻苦的嘛,对比一下自己,我隐隐感觉有些惭愧。
    虎子的目光中带着慈祥:“四喜这孩子,三年来都是这般刻苦,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武,天黑了还在练武,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啊,不过我得澄清一点,那些伤痕不是我弄的,我可没有虐待儿童!”
    “四喜,该出发啦!”虎子朗声叫道,粗犷的声音在山峦间回荡。
    “这就来!”四喜应了一声,几个纵跃就回到船上。
    这一手功夫看得我目瞪口呆,好小子,身手不错嘛!
    昨晚上的时候我还想揍他来着,现在想想幸好没有动手,要不然我非被他揍得满地找牙不可,那脸可就丢大了。
    我们简单用过早饭,铁皮船突突突顺江而下,开启了新一天的航程。
    晨曦升起来,江面上金光闪烁。
    迎着徐徐河风,我在甲板上打坐修炼,一个小周天之后,浑身隐隐有些发热。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时间已经快到正午了,而我们的船只现在也已进入瞿塘峡流域。
    瞿塘峡,又名夔峡,在长江三峡中,虽然它的河段最短,却最为雄伟险峻。
    古人形容瞿塘峡:“案与天关接,舟从地窟行!”
    我坐在船头,兴奋地欣赏两岸风光。
    两岸山峰青翠,千姿百态,阳光泼洒在群山之巅,更添奇幻之感。
    有的像起舞的仙女,有的像摘桃的猴子,还有的像雄奇的宝剑,倒插在天地之间,非常雄伟。看得人心旷神怡,不禁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梦境,梦中的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跟她之间会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妙感觉?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蔡四喜一边吟诗一边练武,每念一句诗,都打出一套精妙绝伦的拳法,空气中不断传来呼呼的劲风声响。
    “哎,你这都练了一上午,不累吗?”我问。
    “累!但还是要练!”蔡四喜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简洁。
    我摇了摇头,这家伙的人生除了练武还有什么?生活根本就没有乐趣嘛!
    “这里风光如此美丽,你能不能消停会儿,看看风景如何?”我说。
    “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我还是我!”蔡四喜的应答让我无言以对。
    我翻了翻白眼,一骨碌爬起来,指着蔡四喜道:“你能不能说点正常的语言?你是不是从外星来的?喂!我在跟你说话呢!”
    “拳脚无眼!”蔡四喜呼地打出一记长拳,直奔我的面门而来。
    我蓦然一惊,幸好反应还不算慢,堪堪侧头避开。
    好小子,突然趁机偷袭我,够阴毒啊!你他娘的想要干架不成?
    我心中怄火,马步一扎,一记左摆拳挥向蔡四喜的脸颊。
    嘭!
    蔡四喜提臂架住我的拳头,提膝冲撞我的腰眼。
    哎呀!
    腰眼受创,浑身的劲力仿佛在刹那间泄了气,整个人软绵绵地跪了下去。
    蔡四喜飘然退开,嘴角冷冷一扬:“别给我下跪,我受不起!”
    “我……我日……你大爷……”我疼得冷汗涔涔,连骂他都骂不出来了。
    “昨晚喝酒喝多了,四喜,你去弄几条鲜鱼熬鱼汤,咱们午饭吃清淡一点!”虎子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
    “哎!”四喜应了一声,然后将右手食指和拇指卷成圈状,放入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黑子从船尾扑棱棱飞过来,四喜伸臂往水里一指:“黑子,去!抓几条鲜鱼回来!”
    黑子领命,身影迅速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以四十五度角斜扎入水中,那姿势比跳水运动员还要优美。
    鱼鹰可是捕鱼的高手,而且对主人极其忠诚,它的喉部有个皮囊,就像袋子一样,能够装鱼。黑子捕到鱼之后,不会将鱼吞下,而是将鱼储存在喉囊里面,等到喉囊装满以后,再上船把鱼吐给主人。
    黑子在江面上起起落落,快若闪电。
    片刻工夫,黑子的喉咙已是满满当当的,扑棱着飞回来立在船舷上,抖了抖身上的水沫子,嘴巴一张,吐出好几条鲜鱼。然后它高昂起脑袋,就像凯旋归来的战士,等待主人的嘉奖。
    蔡四喜走过去,拾起一条小鱼喂给黑子,黑子囫囵吞下,高兴地扑了两下翅膀。
    蔡四喜倒提着几条鲜鱼往船舱里走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我一眼:“脚步虚浮,下盘不稳,还得多练!”
    我羞得老脸一红,妈蛋的,居然被四喜这臭小子奚落教训了一顿!
    不过这小子确实厉害,一眼就看出我的弱点。
    哼!
    蔡四喜,你丫不要得意,下次我一定把你打趴下!
    半个钟头过去,船舱里飘出鱼汤的香味,一锅鲜鱼汤很快端了出来。
    我们四人围坐在甲板上,一边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一边迎着河风吃鱼喝汤,好不惬意。
    虽然味道清淡,但是却馋得我食指大动,一连扒拉三碗米饭,喝了三碗鱼汤。
    “这汤真是鲜美,虎子叔,你的手艺真好!”我打着饱嗝说。
    虎子笑了笑:“这顿饭不是我做的,是四喜做的!”
    我扭头看了一眼四喜,看不出来这小子还会做饭,真是文武双全啊!
    “对了,虎子,昨天我就想问你!你是不是在做送葬的业务啊,我看你这船……像是送葬船吧?”爷爷问。
    嘿!
    这船果真是送葬船,难怪黑漆漆,阴森森的。
    虎子嘿嘿笑了笑:“三爷,你的眼神真是犀利!没错,这船确实是送葬船!哎,你也知道,现在社会发展的那么快,物价一个劲往上涨,不开展些副业不行啊!我们又没有黄家那样的条件,只能干一些苦差事了!”
    爷爷道:“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尽相同,只要是凭自己的双手吃饭就行!”
    “那是!”虎子把胸脯拍得咚咚响:“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诚!踏踏实实挣钱,踏踏实实过日子!”
    虎子话音刚落,就听远处江面上传来一阵乐曲声。
    那乐曲声以唢呐为主,其中还夹着一些鼓点声。
    虎子放下碗筷,浓眉一挑:“哟!今儿个真凑巧,居然在这里遇上同行了!”
   

第二十三章 起煞(上)
    虎子口中的“同行”,指的便是送葬船。
    在距离我们数十米开外的水面上,来了一支送葬船队。
    请注意,是船队,而不是单独的送葬船!
    放眼望去,足足有十艘送葬船首尾相连,浩浩荡荡地行驶在江面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十艘黑漆漆的送葬船,就像十具漂浮在江面上的大棺材。
    即使是在大白天,看见这样一幅诡异景象,也不由得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那十艘送葬船上面全都站满了人,那些人身着灰白色的孝服,哭得撕心裂肺。
    当然,有人在真哭,有人是在假哭挣钱,这种群众演员农村里叫做“哭丧人”,哪里有丧事他们就跑到哪里去哭,主要是烘托丧礼的气氛。很多有钱人家都喜欢请这种哭丧人,用来显摆自己的排场。
    唢呐声,锣鼓声,哭丧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这支送葬的队伍显得格外热闹。
    虎子道:“这排场还挺大的,又死了一个有钱人!”
    离得近些了,我们更加看得清楚。
    只见当先那艘送葬船的船头上立着一根桅杆,桅杆上面挂着黑旗,旗帜中央贴着一个白色的“奠”字,旗帜迎风飘扬,吹得哗哗直响。
    船舱里放置着一具黑漆棺材,棺材上面摆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面是死者的黑白遗照。
    几个至亲围着一个火盆,不断地往火盆里丢着纸钱。
    风一吹,那些灰烬就随着青烟四散飘飞。
    后面的那些送葬船上,满满装着死者生前用过的东西,还有一些陪葬品,以及猪头羊骨等供品。
    虎子让四喜熄灭发动机,把船停下来,让这支送葬船队先行过去。
    当当当!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江面上飘荡。
    我们这才发现甲板上还站着一个青袍道士,他的左手握着一个铜铃,一边摇晃着铜铃,一边用怪异的腔调大声叫道:“死人上路,生人回避!”
    每喊一句,道士就扬起右臂,甩出数张黄裱纸,如同黄色的蝴蝶漫天飞舞。
    农村里但凡死了人,很多人家都会请道士来主持丧事。
    尤其是那些枉死的人,因为怨气很重,更需要请道士来压压场子。
    看这道士的模样,也算是有些道行,不像是那种纯粹糊弄人的江湖骗子。
    一切看似平常无异。
    等到最后一艘送葬船驶过去之后,虎子这才命令四喜重新启动发动机,准备继续前行。
    发动机刚刚突突突点燃,我们就看见了一件怪事儿,那十艘送葬船竟然没有离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带头的那艘送葬船居然在江面上绕起了圆圈,后面的送葬船也跟着首尾相连的转着圈圈,刚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支送葬船队要在江面上转圈,还以为是在举行某种奇怪的仪式。
    这个时候就听虎子说道:“三爷,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蔡四喜问:“前方是有暗流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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