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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胜！说话注意点！不要把你家长辈带出来了，也不要满嘴乱喷！你他妈的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耍你！”宋慎也是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与方胜对立而站！
围观人群，一见到两人一言不合竟是要对骂起来，有几人年龄大点，自觉有些声望的，忙跑过来，分作两方拉住了两人，不让他们说话，一边抚慰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都是做老板的人了，怎么能这么性急？”
待到两人稍微消了气，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方胜消了气，这才有一人上前一步问道：“宋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您这手势，我们可都是认为您用的单位至少也是百万，怎么会是三百块？这样做得可是不地道呀！”
宋慎也知道自己刚才装傻充愣，耍了众人，定然会犯了众怒，看着一个个眼神不善，可都是等着宋慎的解释！若是解释不好，这一屋子的人就能把宋慎的名声给搞臭了。宋慎这时候遇到有人给了台阶，当然会下来，就言道：“我们做生意讲究诚信，当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什么样的货就出什么样的价钱。”
“哦？宋老板的意思是说这佛像不值钱喽？”方胜面色铁青，很是不善，他还是对宋慎的耍弄耿耿于怀。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怎么能说佛像不值钱呢？佛像是无价的，而工艺才是有价的。”宋慎揪着字眼不放，似乎真是个佛徒一般。
舒楠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事情始末，刚才见到两人剑拔弩张，就要打起来，心里也是焦急万分，现在看到宋慎竟是学了燕芳前两日的口气，顿时笑靥如花，只不过她站在角落，这会儿没人会去关注她罢了。
方胜听了宋慎的话，心里一阵烦躁，暗骂一句，还是改口道：“宋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看好这尊佛像！”宋慎笑了笑，轻松言道。
众人听了他这话就是大吃一惊！在场都是行里人，谁都明白这话的意思，宋慎这是在说佛像是假的！所有人都看好的佛像，在宋慎这里竟然变成了赝品，难道他真的天真地认为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宋老板，说出来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方胜死死盯着宋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
“当然，我一直都是为自己的话负责的！”宋慎也没有看方胜，似乎毫不在意。
“宋老板，好胆识！我老刘自认为眼力不差，一般的珍奇古玩搭眼也能看出真伪来，这一尊佛像，我看着还是不错的，无论是外型、做工，还是鎏金甚至是显露的少许锈色，都是极好的。敢问宋老板，这佛像如何是赝品？”宋慎身旁一位头发灰白，五十多岁的老头，他身高中等，身材略显发福，但说起话来，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先前正是他和另外一人拉住了宋慎，没有让两人打起来。
“刘大哥说笑了，这古玩街谁人不识你刘大哥风头，就是去了通古斋，那也得是以礼相待的。既然是您说这佛像是真的，那便是真的，甭听这小子胡说，他不过是个刚入行的新人罢了。想借着大家的面搞一些噱头，哗众取宠罢了，难道他这样做，我们这些老人们就能够相信他有本事吗？”说话之人正是三番两次想要帮着宋慎搬钱的人，他刚开始说话语气还好些，后来对着宋慎，就显得越发严厉起来。
宋慎冷冷一笑，“不知这位是？”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王全忠！”那人颇有些骄傲地言道，四十多岁的样子，反倒像是焕发了青春般的激情。
“哦？这位刘老哥请稍后，我先问他两句。”宋慎转头对着先开口的那人打了招呼，全了礼数，这才问王全忠，“刚入行的新人我还可以接受，就是不知道‘噱头’还有‘哗众取宠’如何解释？”
王全忠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宋慎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回答姓刘的问题，而是反驳了他，顿时面子上就觉得挂不住了，怒道：“你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指着珍品北魏鎏金佛像告诉大家这是假货，这还不是噱头，不是哗众取宠，是什么？”
“我把大家召集来？我想我这个古玩街的小字辈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吧？至于说是不是真品，你我说了都是不算，用事实说话才行。若是我真是对着佛像说不出什么来，你说我哗众取宠，我也认了；可是我一句话都没说，你却说我这是搞噱头，我就不能答应了！”宋慎指着佛像，盯着王全忠，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哼！我倒要看你如何指鹿为马！”王全忠被一个小辈教训了，自然是愤愤不平，但是自知理亏，也不好反驳回去，只怪自己自找苦吃。
方胜听了宋慎这话，顿时浑身汗毛倒竖，他虽然不知道宋慎水平如何，但是买佛像那天，常生都要先问了宋慎的意见，不管是哪种原因，都说明了宋慎的影响力！现在，他既然是口口声声说佛像有假，难道真是如他所说吗？
“宋老板，佛像金贵，可是要小心点！”尽管知道自己现在的威胁有些无力，方胜还是忍不住道。现在局面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中了，若是早些时候，他真该反悔抱着佛像离开的，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宋慎并没有理会方胜，他朝着刘姓老人点了点头，然后竟是端了自己洗手的盆子走到佛像旁边。众人这会儿燕雀无声，看到此处也是不解其意，靠得近的，早就按捺不住，围着佛像等待宋慎的动作了。
宋慎把盆子放在桌子上，抱起佛像道：“刘老哥，还请搭把手！”
刘姓老者不知何事，又听宋慎说是抱着佛像把底对着外面，他就照做了。
宋慎把先前的手套放在盆里洗了洗，拧了拧，还沾着水就擦拭起佛像内部来，他并没有多擦，只是照着刚才擦拭的周边抹去灰尘和炭泥，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三个字后，又沾了水把佛像内壁擦出一片来，看了看，终于放下心来。
其他人被宋慎挡着，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看到宋慎好像抹了两下就好了，均是惊奇不已，有动作快的，早就上前一步想要看到个究竟！
没想到刘姓老者却是不乐意，见到宋慎抹完，就把佛像掀起来抱着。此时，佛像倒着直立，由于反射只能看到一片干净的抹痕，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刘姓老者顿时大怒，“宋小子，什么都没有！你该怎么解释！”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也不看了，即是什么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看头，这回又被这小子耍了！
方胜心中大喜，面上满是怒火，“宋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没有钱收我的鎏金佛像也就罢了，但是你三番五次的耍弄大家，这笔账该怎么算！”
王全忠更是急不可耐，“宋慎，你不过是两三个月前，因为一枚和田马钱发迹的暴发户罢了，却想要因此踏入古玩行，你这步就是走错了路！现在想要借着大家做宣传，没想到你自己完全是个酒囊饭袋，这回搞砸了吧！看你还有什么好争辩的！”
众人也是纷纷指责，觉得今天真是错来了，没想到这集雅轩真是个没水准的，经过这次，怕是很快就会关门了。
宋慎盯着王全忠，面色凝重，眼中精光一扫，但也是仅此而已，他随即看向刘姓老者的方向，见到他的姿势就是明白，定然是反光的原因。他也不解释，走过去，接过佛像，把底面对着刘姓老者，指着那几个字大致所在方位，让他看。
刘姓老者只是脾气火爆，但也不是傻的，见到宋慎这样，也是有些明白，他并没有迟疑，盯着那个方位，很快就找到了端倪，“裕永和”！他小声地读了出来，离得近的听到这三个字，也不得不沉思起来，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后面的人不知道结果，但是见到前面诸人的模样，就知道定有发现，赶忙问了，这才知道了这三个字“裕永和”。
第124章 真相
虽是知道了“裕永和”，但一时间也没人能说出子丑寅卯来，场面陷入了寂静。
方胜见到这样的结果，很是不甘，遂笑道：“这不是个古玩店的名字吗？怎么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是这家店里收藏过？”
“对，对，一定是这家古玩店收藏过这才刻了标识。”王全忠赶紧应和道。
大家这会儿却是没人回话了，因为谁都看得出这是不可能的，那刻字是在炭泥里面的，而且看起来很工整，那就说明这几个字是在铸造之时就直接用模具印在了上面，而不是后刻上去的，又怎么可能是古玩店收藏之后，又刻出来的？
这三个字应该就是铸造佛像的机构或是个人名称，这样的考据可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哦？怎么看宋兄弟很悠闲的样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三个字的来历了？”刘姓老者见到宋慎坐在一旁喝茶，好似浑不在意的样子，就是问道。
“额？没有，我还在想着，我只知道这肯定不会是北魏的名字。”宋慎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实话。他今天风头太劲，不能得意忘形，反正揭穿这佛像是仿造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件佛像价值大降，乘胜追击并不能再给对方造成多大的损失，既然不是致命一击，宋慎又何必去做这样的恶人？
众人听到宋慎这话，也不禁有些失望，不少人都是隐隐有些嫉妒，这人运气也太好了，蹭了一下就发现这几个字，初始时宋慎擦佛像的动作可是被大家看得清清楚楚的。有少数人倒是觉得这集雅轩老板还是有些本事的，一般人遇到了也不会朝着这方面想。
方胜终究是抱着佛像灰溜溜的走了，没有搞明白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当然不会三百块就卖了，就只是佛像表面的鎏金也不止三百块。
其他人或是直接离开，或是再宋慎的店里转一圈，其中还有一人买了一件小玩意儿走了，至于王全忠，宋慎一点都没有在意。
此时宋慎正在和刘姓老者聊天，也终于知道了对方的全名，刘铭豫。
“刘老哥应该是常来古玩街的吧？”宋慎打探着对方的情报，尽管听先前的话里有这个意思，但是指不定一句话就带出其他的东西来。
“嗯，在古玩街转了也有二十年了，因为这个，还特意把家搬到这旁边的小区。”刘铭豫并没有在意，这些私人的话题正是拉近双方关系的途径，反正这些事情，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多宋慎一个不多。
“刘老哥还真是痴迷。”宋慎笑着赞道。
刘铭豫呵呵一笑，压低声音问道：“你小子真是深藏不漏，趁着现在人都走了，‘裕永和’到底是什么，快点告诉我吧，要相信老哥为人，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宋慎无奈一笑，“我也只是隐约记得有这个名字，应该是什么铜器作坊吧，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刘铭豫笑着点了头，“我知道了。不过，这佛像最大的破绽不在这里，你难道就没有发现？”
“还有什么？”宋慎一脸茫然，似乎真是不知道。
刘铭豫也不疑他，笑着压低声音道：“那佛像里子有些微微泛着黄意，比寻常那些铜锡合金更显发黄，这应该是加了黄金的缘故，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佛像后面磨掉的一小片露出的底子，仍是发黄，说明作伪时为了效果，是加了黄金的，这真是大手笔！要是被发现了，损失可是不小的！”
宋慎猛然惊觉，醒悟道：“怪不得我觉得这颜色有些不对，原来是加了料，这样的颜色更显得亮艳，确实要比纯粹的青铜要好得多。”
刘铭豫拍了拍宋慎的肩膀，“小伙子不错了！我还是你这么大的时候，连古玩都不知道是什么，更别提有什么知识可言。”
“时代不一样嘛，这也是我们生活的时代好，要感谢的是这个时代。”宋慎笑道。
刘铭豫哈哈一笑，“不错，好好干吧！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