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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茂秦公指正。”声音闷闷地说了一句。
其实李毅的这些小情绪,以谢榛等人的阅历,基本上是可以一眼洞穿的。不过心态和层次不同,这个时候也不会去计较。
摇头笑了笑。
“眼下作画讲究‘步履古人,摹仿逼肖’。但是一味的摹古,而不知变通,其实反倒会落入偏狭的格局之中。”谢榛的声音有些感慨:“这幅画,以黄山风光为本,一反柔媚甜俗、奢靡华贵之气,老夫倒是从中读出了情趣、韵味和品格。”
“简淡高古、秀逸清雅之风。”蒋通保将目光从画上收回来,随后点点头,补充着说了一句。
“复古终究是要超越的……李毅你的观点,老夫明白。早些年在文坛之上,老夫同几位老友也是你这般的看法。但是到了眼下,其实也知道一味的复古,终究难以进取。”
这些话算是谢榛对他人生的总结。在文坛之上,他和其他的一些人以复古的旗帜试图打开一种新的文学格局,但是最后的结果并不如人意。文以载道,但是更多的应该同时代相适应。
“可是……”李毅张口,似乎想要辩驳几句。
谢榛的话接着响起来:“最为关键的是,老夫从眼下的这幅画中看出了一些东西。这些笔锋看似随意、琐碎,但并不是随意为之。”声音说道这里,稍稍顿了顿:“这已经明显成为风格了……”
李毅闻言,微微一怔。丹青一道,以及艺术的其他种类,最难的便是形成独特的风格。即便画的花团锦簇,但是若是风格不成的话,终究还是脱离不了匠气的范畴。而要想登堂入室,就一定要有自己的风格。只要有了既定的风格,即便是完全不同的画,也能很容易地判断是不是出于一人之手。
但是……风格这种东西,岂是说说就有的?
“茂秦公此言未免有些过了吧?”严知礼在一旁皱了皱眉头,质疑了一句。
“画作得漂亮或许并不难,难的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便是风格。老夫敢这样说,自然是有些依据的。”谢榛说完,伸手将旁边的一幅画取过来:“这是汉文的另外一幅画。虽然描摹的景象不同,但是风格是一致的。”
呃……
严知礼的目光陡然间停顿了一下,先前的时间里,许宣居然画了两幅画么?这样的速度……背后自然是一定程度的娴熟技巧。眼下谢榛似乎对他的画作另眼相看,那么想来另一幅画的水准也能够入谢榛之眼。这样短的时间,能够保证两幅画的质量……仅此一点,许宣就要领先其余众人很大一截了。
才
正这般想着的时候,谢榛的话又一次响起来。
“如果还觉得难以判断的话,这里还有一幅……”
呃、还有?
灯火之中,三幅画齐齐摆开在严知礼的眼前。心中陡然涌上几分荒谬的感觉。
底下众人张了张嘴,这个时候觉得有些麻木了。文魁比试,每一项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在先前短暂的时间里,很多人作完一幅画都已经很勉强了。不料许宣竟然作了三幅?
“众位如果不信的话,可以过来比照一下……落笔着色之间,风格已经形成了。凭着这些,即便没有落款。老夫也能从众多的化作中一眼看出来,这是汉文的作品……短短的时间,虽然仓促的,但是居然保证了大体相同的水平。”谢榛说着咂了砸嘴巴:“真是难能可贵。”
而在许宣这里,前世因为兴趣的缘故,新安画派的几幅名作都是时常临摹的。某种程度上其实已经能够算作是本能了,眼下不过是重新做一遍输出。省去了布局构思的时间,照着印象中的东西画出来,至于是一幅两幅或者更多,其实区别不大。
谢榛说完之后,目光又落在画作之上,神情带着几分复杂和感慨,过的半晌才叹息着说了句:“琴艺已经让人意外了,不想丹青之道也如此出众……汉文啊,老夫是不是要唤你一声许大家了?”
许大家?
还真是没有想过。其实对于这些评价,许宣本身还是淡然的。一方面是因为原本就是意气之争,若不是严知礼先前的态度,他甚至不准备做什么。因此这样之后,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也就够了。另外一方面,虽然在谢榛看来算得上惊艳的表现,其实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的。无论如何,人不能将自己骗了,这样很危险。抄袭虽然没有压力,但是这样之后,若是将抄袭所带来的荣誉也算到自己身上,那就是不自知。
李毅的目光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几幅丹青画作,不断来回看了几次……不得不承认,谢榛的话是对的。随后张了张嘴,呐呐无言了一阵,才猛地合起来,低头不语。
蒋通保伸手在一捧画纸上点了点,有轻微地咳了几声,才说道:“这些画作老夫已经品赏了一遍,大抵都还不错……只不过相较于汉文的而言,还有些差距。”
又胜了?
众人面面相觑地看了看,蒋通保的话,显然就是代表着最终的结果。
而屋外看热闹的人们经过一阵沉默之后,猛烈地欢呼起来。对于谁输谁赢,他们并不在意。先前有了诗词和琴艺的比试之后,他们对于丹青比试的期待其实已经降低了。技压群雄这种事情,哪里能够每次都遇到?先前有了两次,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但是不曾想到,随后而来的事实,再一次推翻了他们的认知。
白素贞在人群之中,热闹的情绪感染之下,不由的轻轻笑笑。
这个家伙……总是有太多的出人意料了。
……
“姐姐,我就说了,汉文的丹青是很厉害的。”
“噫,不信。先前那个李毅评价作品的时候,你明显紧张兮兮的。”
“哪里有了……”
“还嘴硬。”
许安绮同许安锦小声的说着话,习惯性的要去挠对方的时候,身边有人古怪的看过来,她才意识到眼下的场合自己二人是书生身份。随后恢复了一派正经的样子。
……
如果说先前谢榛还因为顾及着严知礼的面子,言语间还有保留的话,但这个时候许宣的表现实在是到得他的心里去了。因此更多的就是纯粹的赞赏和欣慰。
“今日的三次比试,汉文能够占得双首……啧。”他点点头,随后带着几分打趣意味的说道:“幸好先前诗词比试中另有高作,不然你一人囊括三项第一,老夫可是要被吓死了。”他说完之后,自己“呵呵”地笑了笑。
以他的身份,既然笑了,严知礼等人也就不尴不尬地陪着笑上两句,但是心中其实郁闷的厉害。
不过也确实了,那首词不是他写的。
觉得有些庆幸。随后拿一旁的茶盏,稍稍喝了一口。
“那个……”突然有声音传过来。众人循声望过去,那边黄于升在众人的视线里欲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其实……那首词,也是汉文写的。”
声音落下来,整个场间的气氛仿佛陡然间沉了沉。严知张刚将一口茶水抿如嘴中,闻言“噗”的一声,茶渍四溅。
类似落针可闻的局面里,谢榛的身子猛的一抖,随后望着许宣,神色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似乎真的被吓到了。
许宣的在琴艺和丹青之上的表现,已经让人有些麻木。原本以为即便再厉害一点也能够适应。但是这个时候,黄于升将一些事情陡然道破的时候。更多的想法其实是……
怎么可以这样?
第361章 等风来(一)
精神在灯火之中时而清晰,时而紊乱。良久之后,才知道眼下的情况所代表的意义——到得这一步,文魁****其实已经没有在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老实说来,在严知礼的心中,今日的“文魁****”盛况其实并没有达到想象中应该有的高度。先前觉得原因很简单了,两项比试之中,许宣一人便将其余众人死死压住了。即便这个时候有心的拔几个同他抗衡,也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这样的局面已经让严知礼难以接受,但是随即就传来了消息……
那首《木兰词》竟也是他所写的。
严知礼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有才华的人,甚至他自己,在某些方面也很有天赋。但是往日里所遇见的那些人,或是才高八斗、或是学富五车……但大都是在某一个特定的领域里有着比较雄厚的积累,像这样的场合不过厚积薄发而已。
但是若说厚积的话,许宣才二十不到的年纪,能厚到哪里去?况且,还是完全不同的几个领域。
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头,类似后知后觉的情绪自心底泛起来。先前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许宣做了抄袭诗文的指摘。
那个时候书生从容的表情背后,大概觉得很好笑吧?
心中想着这些,他有些僵直地坐在位子上,很久之后,才“呵”地笑了一声。
……
四下里已经轰然炸开了,今日的场合,这般状况并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都是陡然的沉默,伴随着轰然而起的或是疑惑、或是惊叹的声音。虽然并没有龙争虎斗的盛况,但是眼下的局面在观众人眼中,其实早已超出了预期许多。
类似英雄主义的情愫,每个人那里都有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写一首诗、弹一曲琴、作一幅画,举座皆惊惶。
要的其实就是这种效果。
先前黄于升抛出一首《木兰词》之后,虽然知道是首好词,但是其实并没有令所有人却步。因为比试不仅一项,而黄于升平日里不学无术的性子众人都是知道了,莫名其妙的诗才之后,在其他方面基本上就不用担心。
但是到得此时此刻,真实的局面出现,很多人心中已经没有多少想法了。议论了一番之后,也就等着那边将最后的结果直接公布出来。
然后走人……
心中难免会腹诽几句。真是的,如果知道这样的情况,还不如去喝个花酒来的实在。
……
“姐姐。”许安绮偏过头,小声地同许安锦说道:“要不我们不同他置气了吧?”
许安锦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在少女这里,其实即便原本有气,时间过了这么久也早已经消去了。之所以不搭理许宣,不过是为了以后会出现的类似事情做一些预警罢了,让他知道一些分寸。原本心中其实是盼望着见他,如若不然,今日也不会过来了。
先前的一曲《梁祝》之后,少女的感动和震撼无以言表,心中最后的芥蒂也已经消除,这个时候恨不得立刻上前去问他。
去问他为何能弹出那样好听的曲子,嗯,对了,还有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
……
“先前的惩罚也够了,我是觉得,闹一闹……适可而止,早晚还是要嫁人的。”少女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解释般地说了一句。
“你确定了?”
“当然……”许安绮说着下意识地朝四下里看了看,在少女这里,害羞或者扭捏的时候总是这样的做派。这个时候倒不是真的要看什么,但是随后目光落在门口的地方,狠狠地顿了顿,半晌之后回过头来,又一次转变了语气:“当然还不曾想好。”
目光顺延,许安锦将好奇的目光沿着她先前看的方向望过去。那边